第46章 新年之夜
- 病系嬌寵
- 葉九妤
- 2084字
- 2019-06-14 10:20:19
這學期很快到了期末考,她安心備考,時不時問問江也不懂的數學題,看似心如止水,實際慌得一批。
她搞不懂江也為什么一點都不緊張,她怕沒考好,無法跟老家的父老鄉親交代。
說的沒錯,考完試,她要回老家過年。
許竊的老家不在蘇州,是一座較遠的小鎮,當年許林生為了尋找好友夏爺爺,帶著一家老小,移居到蘇州,誰知一住,就是十幾年。
老家的爺爺奶奶還健在,身體也好,蘇荷想接他們過來,可人老了,總是忘不了歸處,生了根,發了芽,哪兒都不想去。
學校放假后,許家三人就開始收拾東西,一想到整個假期都見不到江也,她就覺得心里空空的。
明明沒幾天就要走了,卻就是不敢去找她。
她走了,就沒人煩他惹他吆喝他了,江也會高興的,許竊是這樣安慰自己的。
一家三口,備了兩個大行李箱。
許竊只拿了個小背包,里面裝得一些無足輕重的試卷和書籍。
許林生的車停在院門口,出門時,許竊忍不住回頭看了眼身后。
唯恐這么一走,就不回來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這里是她的家啊,怎么可能不回來。
可江也,她終究沒法跟他說聲再見。
到老家時她想用蘇荷手機打電話給江也,卻在快要撥出時,又十分窩囊的掛斷了。
沒準江也,根本就不知道她走了呢?
殊不知那天大院的別墅窗前,站著一個黑軟秀發,面龐冷冽的少年,他一身黑衣,身旁是昏暗的樓道,仔細看去,只能看清他白皙的面頰。
他目不轉睛的盯著樓下紅衣姑娘,一步兩步,看到她走遠。
莫名為自己的不作為難受。
許竊窩在床上想了一天又一天,心里細數,沒有告訴江也的第一天,沒有告訴江也的第二天。
終于在除夕的時候,吃過團圓飯,大人們湊在一起打麻將,比她小的弟弟妹妹爭著讓她點燃煙花和鞭炮。
畢竟是鄉下,每隔一段時間就有煙火在空中漫舞。
在這樣熱鬧的時候,她心里空空的,在想江也,那個孤傲的少年。
這個時候,他會在干嘛?
一個人坐在餐桌上,看春晚,還是做數學題?
江辰川和江爺爺有沒有回家陪他?肯定又是一個人吧。
她咬咬牙,想轉身找蘇荷借手機,沒法陪他,打打電話也可以吧。
剛抬動步子,就聽見客廳的蘇荷在喊:“竊竊,幫忙接個電話,我空不開。”
她看了眼屋里圍在麻將桌前的大人們,應了聲好,拿起沙發上的手機,看了眼。
來電顯示未知聯系人。
她想了想,還是接通了,輕輕喂了聲,便沒了下文。
對面一片靜默,似乎在想什么,又似乎在等待什么。
“喂?你好。”
“許竊,我是江也。”就在她要掛斷電話時,對面響起了少年干凈清脆的聲音。
許竊摸摸鼻子,有些驚訝,聲音變得有些詭異:“我這邊在放鞭炮,你在干嘛?蘇州應該禁止放煙花吧?”
“不,我這邊也有。”
江也微微昂頭,車站許多人早已靠在坐椅上打呼,來來往往許多人在走,露天的頂端,將天邊的光景展露無疑。
她翻了個白眼,沒好氣說:“你以為我傻啊,在蘇州待了十幾年,還沒見過幾次煙花。”
“真的有。”江也又強調了一遍,云清風淡的語氣,讓她摸不著頭腦,卻又是后來的一句話,讓她的心停了幾拍,“我不在蘇州,在你老家的汽車站,許竊,你來接我嗎。”
這句,不像疑問句,至少她聽起來不是。
許竊倒吸了一口涼氣,掛斷電話握著手機跑了出去。
只留身后等她點鞭炮的小朋友們,脆著聲音喊她:“竊竊姐,這么晚了你去哪兒?”
再看時,只有一個義無反顧,不肯回頭的背影。
許竊走進汽車站,依舊覺得萬千人中,江也最耀眼。
他拿了本書,低頭在看,身旁放了個銀色小型行李箱,依舊是萬年不變的黑色棉服,只從長款變作了短款,頭上帶了頂黑色的針線帽,高高的,襯得他整個人出奇的特別。
她走近時,他像是有所察覺,收了書,站起身,看著她笑。
輕著聲音說了句:“好久不見。”
她愣了半天,才點頭笑:“江也,你怎么知道我來了。”
“腳步聲,我記得。”
那可是每一步,都走在我心口上的啊。
她并不覺得這是句情話,伸手拉了拉行李箱:“去我家吧,爸媽在玩牌。”
江也拿過行李箱,把方才看的書遞給她,輕輕一笑:“正有此意。”
“你拿書好不好?”
原先拿行李箱的手空了,被強行塞了本書,不厚,封面一看就很哲學,她往懷里緊了緊,點頭說好。
這時天冷了,她忙著跑出來,穿得是棉服,踩的是拖鞋。
頭發還散著,一點形象也沒有。
當時,真的沒有想這么多,只知道有個人在等她,跨過千山萬水,她也要拼命到達。
路邊人不多,畢竟是冬夜,會出門的,也就她和江也。
仔仔細細看了看四周的街道,小鎮的樸素讓他覺得什么都新鮮。
許竊邊介紹邊搓手,挺冷。
摸了摸耳夾,凍紅了,摸起來麻木不知,一點感覺都沒有。
她伸手搓了搓,企圖捂熱。
卻又在下一秒,一雙溫熱的大掌,不容拒絕的罩在她耳朵上,一邊一只,難得的一次耳夾泛紅,不是因為怕冷。
她眨了眨眼,莫名覺得這個姿勢有些不好意思。
十六歲的男孩,已比她高出一個頭。
難得的一次,兩人靠的這么近,她能聽到他的心跳,他亦是如此。
她看著江也,慢著動作摘下帽子,認真套在她頭上,將那好不容易捂熱的耳朵,藏得嚴嚴實實。
走時,他拉過她的手,一邊牽,一邊放在棉服口袋里,帶著體溫,暖和許多。
她沒話找話,問他:“你怎么過來了?不在家過年嗎?”
他停了步子,看了她一陣,才一字一句說:“突然發現少了點什么,我來這邊找找。”
“找到了嗎?”
“找到了。”
他回答時,她只覺那只牽她的手,似乎更加用力了。
掙不開,又或者說,她從未想過要松開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