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走紅毯
- 病系嬌寵
- 葉九妤
- 2127字
- 2019-06-12 08:57:02
許竊覺得世界沒有愛了,她爸爸媽媽,一見江也樂呵呵,一見她就媽賣批,她開始懷疑,江也不會是自己雙胞胎的哥哥吧。
家里養不起,就給了許林生的好友江辰川。
而后一躍,過起了大少爺的生活,唯獨是自己,還這么窮酸。
看了眼身旁,低頭走路,緊跟蘇荷江林生步伐的江也。
這時已然是很晚了,天上零零散散掛著繁星,月光普照大地,無比清晰。
少年的面容,時而明顯時而隱含,她那么看著,就覺得欣喜直上心頭。
如果,如果許林生沒推她的話……
蘇荷許林生恰巧也要去超市,便說一起進去,許竊緊隨于兩人。
眾所周知,超市門口,會有一塊長長的紅毯,跟走秀似的,大人在前面走,小孩在后面。
許竊一個不留神,橫沖直撞,超越了許林生,他看了眼紅毯,把許竊往旁邊一推。
回頭,溫溫柔柔的對蘇荷說:“十幾年前沒能有個結婚儀式,今天就先走過紅毯。”
蘇荷點頭說好。
兩人手牽著手,無比莊重無比虔誠,無比神圣的踩著紅毯,踏進了超市,此時,就差一首婚禮歌和小碎花了。
前方的兩人全然忘記身后,被他們推得找不到東南西北,最后被看清所以,擁有上帝視角的江也接過,拉住胳膊下了紅毯。
她可憐兮兮抬頭:“江也,我懷疑我是撿的。”
江也的臉色變得有些嚴肅,看了眼她,看了眼前方早已走遠的蘇荷許林生,鄭重點頭:“我也覺得有點。”
許竊快哭了。
誰知掌心一暖,有人將自己的手,拽得緊緊的。
“羨慕嗎?”
他問得牛頭不對馬嘴。
她不明所以抬頭,又看了眼自己的手,再抬頭:“羨慕什么?”
“你爸媽的愛情。”
她重重點頭:“羨慕啊。”
江也會心一笑:“成。”說完,拉著她往紅毯走,“不用羨慕,我陪你走。”
他說得無比認真,總覺得這樣虔誠的時刻,理該浪漫些。
如果,他說如果,許竊沒有生拉硬拽,不上紅毯的話。
他拉著她,她拽著他,撕心裂肺,拼命掙扎:“我不要,我不走,我有錢辦婚禮,我走得起紅毯。”
江也的一句話,讓她平息了火氣。
“那不一樣。”
她愣了愣,把好不容易從江也那兒抽出的手,又塞了回去。
尷尬一笑:“那我們走吧。”
江也沒拒絕,單手理了理衣服,而后,目光投向她的腦袋,方才掙扎得厲害,長發亂了,索性直接扯到皮筋,披散在腰間。
晚風微揚,絲絲縷縷拂入他的心。
一步兩步,慢慢的,朝前走,像真的在結婚一樣。
超市的大屏幕映著五顏六色的字,紅毯鮮艷又刺目,不知哪家店鋪的音響,在這片黑夜里,不知疲倦的放歌,身旁的行人,也全當作賓客,前方蘇荷及許林生,是那高堂上的父母。
而他,是新郎。
她,是新娘。
執手一生,相伴到老。
許竊覺得,這時的四周,安靜異常,她似乎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又或者是,江也的心跳聲。
很快,一拍順著一拍,激蕩且有力。
身旁人,緊拽她的手,隱隱有汗水在流,步伐很慢,唯恐幾步,就走遠。
朦朧中,她似乎聽到有人在說話,聲音低沉且悅耳,帶著詢問,帶著認真,那樣干凈,那樣虔誠。
“你愿意嫁給我嗎?”
她彎彎唇,只覺得這話問進了她的心坎。
早該問出口的,至死不渝。
“我愿意。”
這件事過去之后,兩人再沒提過一次,她怕江也忘了,自己說出來時,會顯得過分尷尬。
可那時的感動,無論和這一世,還是上一世,任何人,任何事物,都沒法代替。
蘇荷和許林生去超市買了些菜,聽說她要買杯子,隨手挑了個。
遞給她看,她接過,舉給江也看,壓低聲音,笑瞇瞇說:“看,給你省了一筆錢。”
江也點頭:“不錯,有管錢的能力,我以后請你當賬房先生怎么樣?”
她瞥了他一眼,故作嫌棄:“這會兒哪來的賬房先生,老土。”
江也忍不住笑。
“那你管不管?”
“管,卡里有積蓄嗎?”
“有。”
“多少?”
“兩塊。”
“……”
四人浩浩蕩蕩歸家,個子較高的兩人,拎著菜和工具,在前方,相依相偎。
個子矮的在后方,背上都挎著書包,一黑一紅,一大一小,隨處可見,那是青春的模樣。
后方的矮個子女孩時不時昂頭淺笑,虎牙露出時,只有可愛。
身旁的高個子少年,一手拎拽書包帶,低頭聽她說話,時不時附和兩句,模樣認真又專注。
這時天漸暗,這時夜微涼,這年,他們不過十五歲。
路燈下,馬路邊,只有風依舊。
黑夜里,參雜著女孩男孩的笑聲,
“江也,你說,我要是撿的,會被扔到哪個垃圾桶?”
“不知道。”
“樓下那個紅色的?還是藍色的?”
“紅色吧,藍色可回收,如果被帶走,你就是環衛工人的小孩。”
“環衛工人很有錢嗎?”
“沒有錢。”
“那我還算走運啊。”
“是挺走運。”
是挺幸運,讓我在萬千人中,遇見你。
蘇荷讓江也在家里吃飯,許竊表示還行,許林生表示很好,江也看了眼前方一家三口,六只熾熱的眼,最后點點頭:“謝謝蘇姨許叔。”
他家沒人,無論何時都只有一個做飯的阿姨,要么打掃衛生,要么等他回家。
說來可笑,偌大的家里,只有一個點頭之交的陌生人在等他。
許竊家來過幾次,不大不豪華,卻有種說不出的溫馨,那是他丟失多年得親情。
江家和許家沒有直接的關系,如果不是因為許林生和江爺爺,可能兩家人,這輩子都不會相識。
同樣,他和許竊,會成為陌生人。
沒法和她說話,沒法跟她回家,沒法和她同桌,沒法跟她在一個餐桌前吃午飯。
該如何是好?
他討厭年少時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苦楚和經歷,討厭整個江家。
可若是沒有這討厭的家來支撐,他就遇不到許竊,一生,都沒機會觸及溫暖。
一環事物,總是如此,失去了斷指,結識了許竊。
他意外覺得,帶著這具殘缺的身體,并未有所不好。
以后的以后,他可能會遇到一個愛他殘缺身體和無趣靈魂的人。
他希望那個人是許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