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找誰？”

“哦，大姐，我們是波的朋友，來看看他。”

“他不在，說去很遠的地方了。你們是從BJ來的吧？來來來，屋里坐。”

“不了，我們說幾句話就走。”

“那稍等一下。”

說完，大姐進屋搬來一個小桌子，倒了幾杯水。紅把帶來的吃的給了孩子，他蹦蹦跳跳地去一邊玩了。

“那個，我聽說了叔叔阿姨的事。”

“唉，這都是命。我說不讓他們帶孩子開那個三輪，他們不聽，結果就出事了。一輩子剛到了享福的時候，唉。”

大姐深深地嘆了口氣。

“節哀啊，這種事誰都不想發生的。肇事司機那邊怎么說。”

“抓起來了，不過沒用，據說家里很窮。也是老人孩子的，一家人等著養。波對賠償的事也不上心，說沒用了。他現在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我只能三天兩頭地去打聽一下。”

“那他走時候有沒有說什么？”

“沒說什么，辦完喪事。他情緒很不好，店也不開了，錢都給我了。我說你以后還得做點什么，還年輕，要是成家還需要錢。他說他可以賺，要離開這里，很久回不來。”

“這樣啊。”

“對了，喪事辦完的那天，我聽見他打電話，別的沒聽見，就聽見他嘟囔了一句‘你結婚了？’就這句，沒錯的，因為他說了好幾遍。波以前是不是有喜歡的人啊？”

“這個……”紅有些為難，“可能是吧。哦，其實我們就是來看看你和孩子。波應該挺好的，他人好，朋友多。你不用惦記。”

“這孩子命苦，你們要是能聯系上他，告訴他，回不回來都沒事，好好活著就行。”

紅有些繃不住的樣子，我跟大姐又聊了一會，就趕緊拉著她跟大姐告別。

走出村子，我們站在路邊，很久。

我不知道波和韋聯系的事。他們太久沒有聯系了，彼此的生活變化太大，即使韋還是孤身一人，能否在一起也未嘗可知。可對于波來說，接二連三的失去終究讓他原本就絕望的心更加暗沉，他失去了生命的最后一根稻草。

或許堅持一下陰霾就過去了，或許走出去一切都不會顯得那樣沉痛，或許早一點和朋友聊聊當時的心情就不至如此絕望，可一切都是那么剛剛好地推著他走上了不歸路，這也是所謂的命運嗎？我不知道，如果是，真的讓人心悸不已。

紅一定比我更加難過，至少我還有抱怨和痛苦的力氣。她看起來就像失去了水分的花朵，讓人不禁神傷。很多話窩在心口想要勸慰她，卻無法開口。語言在此刻顯得如此無力，就像綿軟的細雨。

“走吧。”

說完，紅轉身往前走去。回到賓館，都沒有胃口吃東西，早早地洗漱完，躺著床上卻睡不著。波的事帶給我的沖擊不曾遠去，但眼下我更擔心紅。

“明天回去吧。”

紅躺在黑暗里，忽然開口說道。

“好啊，那我來訂票，下午的行嗎？”

“行，你定吧，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