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你覺得他會在哪里？他說我們知道，可我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除了那個像棺材一樣的洞，他哪都沒帶我去過，我怎么知道。”

“滿，他一定在那里，一定是那里沒錯了。”

“哪里啊？”

“就是那個洞，他帶我們去過的。如果說我們知道，那里是唯一的地方了。”

“那怎么辦？要去嗎？紅，我害怕，如果是真的，該怎么辦？”

“我也不知道，總得去看看吧，你還記得那個地方嗎？”

“恩，找應該沒問題的。”

“那你回去請假，我來買票，盡快出發。”

“好。”

一路上，和紅默默地坐著。沒有心情討論，盡管心里有太多看似問題的問題。一年前，幾乎同樣的時間，也是這趟列車。那時雖有些擔心，但大抵是輕快的。短短一年的光陰，過著平凡日子的波，原本應該是歲月靜好的。活著的時候都覺得意外是與己無關的，那樣遙遠，那樣不真實。我還是無法想象那種情景，好像原本珍視的，支撐我們活下去的一切忽然煙消云散了。換成我，還能安好地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嗎？有時候希望就像一堆泡沫，輕盈而又虛幻，無法祈及。可無論如何，我都無法接受如此離開這個世界。

下了車，轉乘公交到了那個熟悉的小鎮上。又租車憑著記憶中的路線到了波以前帶我們來的山腳下。

和紅兜兜轉轉，終于找到了那個山洞。搬開洞口堆砌的枯樹枝，紅打開手機照亮。洞里有些陰冷，中間的石頭上有個塑料包裹的東西，上面有塊小石頭壓著。紅打開，是封信。我也湊過去看。

我知道你們能找到這里，最終還是做出這樣的決定。原本不想告訴任何人，但心里的怯懦讓我無法就這樣離開，如果有人可以找到我，那只能是你們。姐姐那里我什么都沒說，我希望她認為我過得很好。

紅，愿你找到自己的幸福。

滿，愿你永遠倔強。

愿從來沒有我。

再見了！

沒有稱呼，沒有落款。

“他去哪里了？”我明知故問。

沒有得到回應，我轉頭看向紅，眼淚順著她的臉頰落下，像止不住的溪水，清澈，憂慮。紅哽咽著說不出話，只是指了指那個斷崖式的平臺。忽然，我的腿軟了，一步步挨到那里，探身向下望去…….

碧綠的水面上隱約有個人形，看不清樣子，就那樣悠然地漂在那里。巨大的沖擊讓我一下子癱坐在那里，不得動彈。

對死人我并不害怕，可那個模糊的影子仰望天空的樣子讓感到一陣惡心。這樣的事實一時間讓人無法接受，盡管內心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可這一路走來依舊沒有準備好。我忽然不合時宜的想起一句話，任何死亡都是突然的。如波這般，即使一個躺在床上幾十年的人，走的那一刻也是如此。死亡如同一道門將塵世緊緊地關在另一邊，無法窺見。

人終究一死不是嗎？可為何如此明確的事實總讓人不寒而栗。

波就這樣走了，帶走了屬于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