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內心的傷痛是否過去,也不知道是否已經完全適應了沒有斌的生活。偶爾,我會想他,有幾次做夢夢到他。夏末的時候,曾經接到一個電話,說了你好之后,對方一句話也不說,就那樣沉默著,我亦沉默。不知為何對方清淡的呼吸聲讓我覺得是斌。幾秒鐘之后對方掛斷了,或許不是,可當我意識到大腦已然缺氧時,淚水還是止不住的落下。
習慣,還是留戀,我不知道。只是想起他,心還是會痛。我已經不怎么和紅談論他了,沒有意義,也解決不了問題。有時買買東西會讓內心的煩悶減少一些,大多時候還是看著紅的樣子,讓自己盡量地平靜。無論在波的問題上她如何有些自責地說自己不作為,我還是喜歡她沉靜的樣子。
當樹褪去多半裝束,凄冷的冬日來臨了。我不喜歡冬天,也不喜歡雪。蕭瑟的北風,摻雜著雜質的雪花讓我深感無處躲藏。我不了解為何那么多人贊美雪,歌頌雪,喜愛雪。對我來說,只是一場災難。除了能為農作物帶來豐收外,我不覺得有絲毫可愛的地方。可那是什么時候,我也是喜歡的。太久了,久到看不到它的存在。我問紅,為何我不喜歡雪。她看了看窗外飄灑的雪花,沉默了很久。后來她說,可能因為雪只是看似純凈吧。好一個‘看似’,我不知道這是否是我不喜歡的原因,心卻抖了一陣子。我們打著傘,躲避著雨水,卻將自己完全暴露在風雪里。同樣從天空包裹和雜質落下的水的不同的形式罷了,為何在這樣的日子,撐著雨傘的我要承受如此異樣的眼光。對雪,我真的喜歡不起來,甚至是隱隱地恨著。為什么?我不知道,那些因為看到雪欣喜的日子遙遠到好像不曾存在過,恍恍惚惚,似云似霧,飄散的到處都是。
日子就這樣過著。臨近圣誕,到處都是絢麗的燈光,讓人躲閃不及。我和紅提前一周聚了聚,多半平安夜人滿為患,我想靜靜地待在家里,她也一樣。
“快過年了,一年又過去了,好快啊。”看著窗外飄灑的雪花,咖啡店里暖意洋洋的感覺讓我更加痛恨這樣的天氣。
“還是很不喜歡這種天氣?”
“是啊,冷淡,骯臟,只適合窩在家里。”
“這只是你的感覺罷了,一會早點回去啊。整個周末都可以窩著。”
“是啊。對了,過年怎么辦?你回家嗎?”
紅看著窗外,默然。盡管春節回家對我也是一種負擔,可我實在不知道一個人的春節該怎么過。其實,家里的春節是不錯的。媽媽從年三十停止嘮叨,整個年還是很清凈的。反正現在沒有寒假,不用提前回去被吆來喝去的。看著紅精致的側臉,那樣的日子她也會寂寞吧?
“今年我回家,父母身體不太好,回去看看。”
她不曾轉頭。
“生病了嗎?”
“恩,哥哥說不太好。前段時間給了些錢,年底打算請個長假,回去照顧他們一段時間。”
“啊,什么病知道嗎?”
“腫瘤,還沒有確診,需要手術才能知道是良性的還是惡性的。”
“哦。是叔叔還是阿姨?”
“我爸。”
“確診了告訴我一聲吧。”
“好的。”
我們沉默不語地喝著咖啡,看著紅云淡風輕的臉,我不知道她的內心是否也能如此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