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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招攬

  • 溯明
  • 疲勞大仙
  • 3221字
  • 2019-05-23 08:41:11

胡明德醒了之后,又對韓溯一通千恩萬謝,韓溯正吃著飯,懶得理他,直截了當地對胡明德說:“別跪著了,起來。本公子救你,不是要你給我磕頭的。餓了就過來吃飯,吃完了本公子有話問你?!?

那胡明德被韓溯命令過來吃飯,上了桌倒比林奴兒還要靦腆幾分,因為他從沒和韓溯這種他眼中的“大老爺”一起同桌共餐過,顯得有些放不開,挺著個背,端著個身子,凳子都不敢坐實了,半天不敢動一筷子。

老胡家沒有土地,長久以來都是捕獵為生,而獵戶在此時身份十分低微,雖還不屬于下九流或是墮民賤籍一類,但也排在農戶、營兵、驛卒之后,十分被人看不起。這胡明德打小在這種家庭環境下長大,山里的毒蛇猛獸,市集的流氓地痞他都不懼,就怕有身份的“老爺”,尤其是韓溯這種讀書的“大老爺”,簡直成為一種本能習慣一般。

此時在醫館吃飯,又有外人在,林奴兒不敢和韓溯同桌而坐,自盛了飯菜坐去一邊小板凳上了,此時看了胡明德的窘樣,撲哧一樂,笑得飯粒都噴出來了。

林奴兒一笑,胡明德更加不自然了,那韓溯沒得白了白眼,從食盒里又拿出一盤燒雞,放在胡明德面前,道:“限你半刻鐘之內吃完,不得違抗。”

胡明德也確實餓壞了,剛才只是在強忍,此時韓溯下了死命令,那叫一個狼吞虎咽,惡狗奪食,別說半刻,三分鐘的功夫,就把半只燒雞吃了個干干凈凈,吃完還拿起幾根雞骨頭,咂摸著滋味。

幾人吃飽喝足之后,林奴兒過來收拾桌子,韓溯喝著奴兒沏的茶,翹著腿問胡明德的話。

“你叫胡明德是吧?!?

胡明德見韓溯問他話,立馬站起身,恭敬地回道:“回老爺,是。名字是俺爹給取的。”

“嗯,方才在醫館門口,你說你家遭了賊,你娘親和妹妹都不測了是嗎?”

聽韓溯提起自己的娘親,胡明德的眼神黯淡下去,低垂著眼回道:“回老爺的話,俺和俺爹回去的時候,俺娘就趴在院子里,俺過去看她,她已經被賊人殺死了……”胡明德似乎十分抗拒回憶這些事情,但還是繼續回答韓溯,“俺妹當時也不見了,俺爹就帶著俺去追賊?!?

“你說你爹是被賊人砍傷,你背著你爹逃來此地的?”

“是俺背的,中途背不動了,又換了板車拉?!?

韓溯把茶杯放下,兩手按膝,凝視著胡明德,問道:“你父親既然是被賊砍傷,說明他力不能敵,那為何你們會去追賊?”

胡明德沒想到韓溯會這么問,有些支支吾吾,漲紅了臉,道:“老爺,老爺您這是什么意思,俺沒有騙您,俺爹是神箭手,老虎都打過的,尋常蟊賊根本不是俺爹的對手,俺們上山追賊,是想把俺妹找回來,路上俺們還抓了個賊呢。”

“哦?竟有此事。說說,你們如何抓的?又問出了些什么?”

胡明德邊說邊跟韓溯比劃,道:“老爺,是這樣,俺們先發現了那賊,那賊是個出來望風的,賊人們占了方山寺,他就在山腰上,俺從這邊射了那賊一箭,射他的嘴巴,就是從這邊射進去,從臉這邊出來,這樣既不會弄死他,他也說不出話,只有拔了箭才能說話?!?

韓溯聽得稀奇,打斷道:“你離多遠射的箭?”

“二十四步?!焙鞯抡J真想了想,回道。

韓溯又問:“你怎么能確定一定能射得準,萬一射偏了,一箭射死了這賊,或是沒中,讓他跑了,你又如何?”

胡明德自信地道:“老爺,這是俺們吃飯的本事,俺爹打獵,射野豬、花鹿,那些畜生總是跑跳個不停,這時候就不好去打;但只要它們有一息的時間,一息的時間站住了,不動了,一箭出去,準能射中眼睛,嘿嘿。畜生眼睛賣不值錢,射眼不傷皮毛,皮毛品相好,能多賣幾分銀子呢?!?

韓溯回頭,向旁聽的翁敦治問道:“此等箭法如何?”

翁敦治回道:“屬上上之等了?!?

韓溯又問:“遼東軍中,此等箭法,十人之中,幾人能及?”

翁敦治又道:“營兵之中,恐無人能及。若是上官的家丁私兵,倒有十之一二可及之。”

“東奴十人,幾人能及?”

見韓溯的目光突然銳利起來,翁敦治看著有些汗毛發怵,答道:“回公子的話,東奴擅射,若不算家奴包衣,奴隸阿哈之流,此等射技,韃子的旗丁戰兵十之三四都可為之,若是韃子的馬甲兵,能及者十之五六也?!?

韓溯聽完沉默不語,翁敦治說完也沉默了。胡明德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是自己說錯了哪句話,惹老爺不高興了。

韓溯大概能明白為何如此,這胡明德是自幼打獵為生,也就是所謂熟能生巧。就像那賣油老翁,每日替人倒油,天長日久之下,說倒幾兩油就倒幾兩,一絲不多一分不少,從小小的銅錢孔也能澆油進去,不會濺溢出來。翁敦治口中的韃子旗丁、馬甲,想必是東奴中的精銳部隊,騎射之藝定是自幼練習,甚至都不從事生產,而是專職搞軍事訓練,有此成績倒不奇怪。

韓溯又考慮一番,覺得這胡家父子倒有點用處,不如收留了他們父子,以備將來不時之需,就接著問話道:“你們抓了那個落單的賊,然后呢?繼續說?!?

胡明德站在原地,正在手足無措的胡思亂想,韓溯終于讓他繼續說下去,他如蒙大赦一般,接著說道:“是。俺爹抓了那賊,那賊也沒什么骨氣,幾下就招了供,說他們原是北邊白馬山的山賊,有次外出劫大魚,被外來的響馬黑吃黑了,就和那群響馬結下了梁子。他們和那群響馬打過幾回,都是勝少敗多,就想著離開白馬山一帶,來方山重立山門。然后,然后他們就在方山到處殺人,把搶來的東西和女人都藏在山上寺廟里,俺爹和俺去寺里找俺妹,結果到了山頂,被賊人發現了,他們人多勢眾,俺爹受了傷,俺們就跑了?!?

“你們的弓,想必押在店里,換了板車是吧。”

“是。還有繩索,叉子,獸夾……”

韓溯打斷了他,最后問道:“那個落單的賊,你們問完了話,怎么處置的他?”

胡明德老實回道:“回老爺,那賊讓俺爹用弓勒死了。”

韓溯大笑:“哈哈,好好好,殺的好,殺的好?。『?,接著,這錢給你,去買口棺材,明日你自去把板車還了,把你們的弓贖回來。還有,把你娘的尸身背來,死者入土為安,方山現在匪亂猖獗,不宜安葬,你就把你娘在這盂縣后山,找個地方葬了罷?!?

韓溯丟出一塊整銀子,三四兩的分量,胡明德兩手接了,就勢撲通一聲跪下,向韓溯謝恩,韓溯起身走上前,把胡明德扶起來,道:“別跪了,起來吧。小兄弟,本公子現在問你,若本公子將來能除了山賊,為你母親報仇,你可愿投效于我?”

翁敦治聽韓溯要招攬胡明德,嘴角撇了撇,湊去謝幫略耳邊低聲耳語道:“哎,老謝,你說公子三言兩語之間,就要招攬這小子,為何從不提招攬你我之事?論箭法,我可不輸這毛頭小子?!?

謝幫略沒好氣道:“公子又沒趕你走,你發的什么牢騷,嘁。”說完不理翁敦治,去看那胡明德怎么回應。

胡明德想也沒想:“老爺您救我父親,又葬我母親,大恩大德,明德無以為報,明德愿意追隨老爺?!?

韓溯笑道:“好好好。那你記住,今后,要叫我少爺?!?

……

五月十四日夜

翁家兄弟和謝幫略還繼續住在醫館,胡明德也要留下照顧胡老大,韓溯和林奴兒回了客棧。

夜已深了。

燈下,林奴兒在身后給韓溯打著扇,韓溯攤了信紙,準備寫一封家書。出門也有五六天了,眼看今后幾天也別想回壽陽,該是時候給家里報個平安了,明早把信遞給腳夫行捎帶,也要兩日才能到壽陽。

落筆成字,端凝秀勁,韓溯已不是第一次寫毛筆字,但還是感覺十分新鮮,甚至有一點不可思議的違和感,畢竟前世的自己從沒練過這項技能,但憑借融合而來的意識,還有這具身體的肌肉記憶,韓溯發覺自己落筆十分流暢,甚至比穿越之前的秀才韓溯,寫得還要好些。

在信中,韓溯對山賊之事絕口不提,不想讓父母擔心。只言自己拿回了林家五兩銀子,這幾日與盂縣的幾位生員一同切磋八股技藝,很有心得,更互相成為了好友,一同游山玩水,對談詩賦,要再過幾日才回轉壽陽,讓家中不必擔心云云。

韓溯寫完放下筆,去了窗邊站定,遠遠看著城南方向,想著心事。林奴兒自覺拿了筆硯去洗,又打了水來,幫韓溯洗腳。

韓溯坐在床沿,看著林奴兒蹲在面前。這小丫頭忙里忙外,此時鼻尖正凝了一滴汗,自己也沒察覺,俯視看去,可愛之極,那嬌俏模樣,把韓溯的煩惱也驅散了一二。

韓溯正看得出神,林奴兒察覺到韓溯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小聲道:“公子這樣看著奴婢,奴婢害怕……”

韓溯突然把腳從水里抬起,踏在木盆邊沿,弄得水花飛濺,把林奴兒嚇了一跳。韓溯哈哈一笑,道:“不看便不看,明日還要早起,咱們也睡吧。”說罷又把林奴兒一把扯上了床榻,拿來當他的等身抱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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