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妍以為程秋寒是騎著摩托車來的，結果又是那輛黑色的別克。等她坐上了副駕駛位，終于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程秋寒，你這樣總開老板的車出來沒問題嗎？難道不算假公濟私？”

程秋寒似乎沒想到她會問這樣的問題，愣了一下說：“這車是我自己的。”

宋妍不懂車，起碼看得出好壞貴賤，這輛別克價格不會便宜。家里的桑塔納，爸爸前年買的二手的，也要好幾萬。

難道他工資很高嗎，買得起汽車了？

程秋寒發動車子，身旁的人還探究似地看著他，于是問：“怎么了？”

“額……”宋妍當然不會直白地問別人的收入，盡管程秋寒現在是他男朋友，笑了笑說：“我是想說，你的工作大部分都是在開車，你自己還買車開，不覺得膩啊！”她打著比方，“像廚師一樣，他們上班就是一直在做菜，所以回到了家應該很不喜歡再進廚房了。”

“我是不喜歡開車。”

“那為什么買？你不是一直都愛開摩托的嗎？”

從高中開始便是。

“像今天這樣的天氣，還是坐在汽車里好吧。”程秋寒回答：“夏天熱，冬天又冷，摩托車會不舒服。”

宋妍沒在意，不禁笑了，“你怕冷？我怎么一點看不出來啊？”

怕冷大冬天還總穿那么少！

“我是無所謂。”程秋寒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你不怕嗎？”

宋妍有一瞬的愕然，她眨了眨眼睛反應了過來——他的意思是，這車是為了她坐得舒服才買的嗎？

仔細想了想，似乎是只有天氣不好的時候，他才會開車來。

一時之間，宋妍不知該說什么去回應，他做到這個程度，她感動的同時，也覺負擔。

吃飯的餐廳在宿大附近，程秋寒提前訂了位子，兩人隨便點了兩三個菜便開吃了。看出女朋友是餓了，默默吃了一會他才開口說話。

無論是說話聊天，還是親密舉動，似乎他都不得已掌握著主動權。

“你家教要做到什么時候？”

“估計得這個學期結束。”宋妍目光由飯碗移到程秋寒身上，“怎么了？”

其實相處了這么長時間，她摸清了他很少廢話的特點，既然這樣問了肯定不是想要單純的答案。

只是程秋寒看了看她，又說沒事。

“真沒事？”宋妍不相信，倒想知道他能對她做兼職的事會有什么不同意見。

“好吧。”程秋寒放下碗筷，很認真地回答她說：“如果你單純是為了賺些錢用的話，不必再做下去。”

宋妍給他一個不解的眼神。

“我的錢就是你的錢。”

程秋寒只能對她解釋是這個原因。他更擔心的是她的人身安危，畢竟林琪玉的手段不一般。

不能再讓她受到傷害，他說：

“你若沒錢用，我給你。”

宋妍沒想到他這樣說。

事實上，對于程秋寒堅持的單方面負擔花銷，她已經覺得很有心理壓力了。以前和傅川在一起時，大多時候她要求AA，傅川溫和的性格也不會固執地不答應。

或許，傅川更了解她的性格吧。

但以程秋寒一貫作風，不用想就知道他不會讓步，宋妍在被拒了好多次后，不再提了。

只是不管他有錢沒錢或錢多錢少，每一分錢定是辛苦獲得的，不然他的身體怎么會是那樣？

她不止一次想起在醫院里看到的驚心動魄一幕，也不止一次問程秋寒關于他工作的事，難道那些所謂的大人物，周圍真的有很多想要害他們的對手和敵人？如影視劇里一樣。

宋妍想對他說，可不可以換一個安全的工作？

可是，她似乎沒有權利去干涉他的工作，哪怕是以女朋友的身份。

而且，她知道他需要掙錢養家，要供妹妹讀書。

也有幾次，宋妍試圖聊起這個話題，而程秋寒總有意無意地回避，或者答得根本沒什么實質性內容。不管是不能說還是不想說，這漸漸在她心中形成了一個小結。

但既然他不說，她便不再過問。

只希望，他能做到他對她說過的，保護好自己。

“我不是單純為了錢。”宋妍如此回答，她怎么能要他的錢？

“主要課外空閑時間比較多，找點事做也好充實一下。”

程秋寒便不再說話，低頭吃飯。

“對了，還有一件事。”

“什么？”他頭也沒抬。

宋妍想了想，“我們宿舍最近要聚餐，她們三個說一定要讓我把你叫上。你看你什么時候有空啊？”

記得程秋寒以前是不喜歡這種聚會的，何況他和張曉蓉她們真正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于是又補充一句：

“要是太忙沒時間的話就算了，沒關系的。”

程秋寒看著對面的女孩，他明明滿意她適可而止的分寸感，卻又不喜歡她這樣的善解人意。這讓他對自己的目標，產生了一絲模糊。

“這個周末，我訂好飯店后告訴你。行嗎？”

“好。”宋妍點頭，微微笑起來，本以為他會拒絕。

這算是完成了一個任務吧，待會回宿舍有的交代了。

吃完飯出了餐廳，雨居然停了。街道上人煙稀少，兩邊商鋪的五彩霓虹燈明亮又好看，宋妍聞著空氣里潮濕而清新的氣息，突然問身邊的人：“我們要不要走一走？”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吧。

程秋寒明顯愣了一下，他看了看表，說：“我可能，可能得走了。”

“哦，那沒關系，你有事便去吧。”宋妍笑了笑，多少有點尷尬，以及失落。

“我晚上十一點的飛機，現在九點，去機場的路上還需要一個小時。有點趕，所以我……”

程秋寒解釋，難得如此詳細又小心。

宋妍抿了抿嘴，想笑。

“我知道了，那你先送我回學校吧。”

到宿大只幾分鐘車程，車子停下后過了幾秒鐘，宋妍才反應過來。

“那我回宿舍了啊。”還沒分開，她心里居然開始不舍，也是瘋了。

“你開車注意安全。”

“我會打電話給你。”程秋寒突然傾過身子，卻抓住她解安全帶的手，在她的鼻端說：“我會想你的。你也會吧？”

他的眼睛微微彎著，清亮的瞳仁映出她的面龐，溫熱的呼吸……宋妍的臉陡然紅熱。

“嗯，我……”宋妍呆呆點頭，似乎知道他要做什么，忍不住害羞，“你，你不是趕時間？”

程秋寒嘴角揚起更大弧度，他說：“所以我們得抓緊時間……”

他吻上了她因羞怯而躲閃的雙眼，宋妍感受溫柔的雙唇劃過鼻尖，停在了她的上唇……車內甜蜜的氣息漸漸彌漫，她被壓在椅背上，無處安放的手臂環住了他寬闊的后背，忘我地動了唇去回應他。

程秋寒卻一下止了動作，將頭埋在她脖頸處，他停了一會，只在她發絲處輕吻了下。

女孩紅紅的臉頰和嘴唇近在遲尺，他低啞著聲音，“你要不要下車？”

宋妍摸著滾燙的臉，不敢看程秋寒一眼。不怕羞恥地承認，剛才自己竟覺得意猶未盡，一定瘋了！此刻再聽他說這話，不由更羞惱，恨不得立馬消失。

“我，我走了。”宋妍慌張地說了句，便奪門而逃。

程秋寒一直看她跑遠，回頭又見她傘也落在車內，不由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