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煙花綻
- 許是煙火燦爛
- 殘陽酒醒
- 6115字
- 2019-07-02 11:57:57
這個世界有太多不如意,是你根本無法承受的。秦煙以為,她的不如意,許暮深不應該來替她承受,她愛的人,不應該過的這般不幸。
許暮深約了鄒妤琳在他家見面,這天他沒有去上班,找了個借口請了假。章如青不放心他,湊了空擋來到許暮深的公寓。
許暮深開門看著母親,還未等他開口說話,身后已有人走來。
鄒妤琳帶著黑色口罩,鴨舌帽,一身運動裝跟以往的形象不同。許暮深瞧見她的手里推著一個小型的行李箱。
鄒妤琳在門口看到二人時也是一詫。三人進屋,鄒妤琳脫下帽子和口罩,將口罩隨手塞進了運動服的口袋里。
“Ring說你已經見到煙煙了?”是鄒妤琳先開的口。
許暮深點了點頭。
鄒妤琳看了眼章如青后對許暮深說:“麻煩給我倒杯水,因為我說的故事會有有點長。”
許暮深這才反應過來,他點頭起身:“稍等。”
待許暮深走進廚房時,鄒妤琳的目光望向對面的章如青身上:“您好,我是秦煙的表姐,我叫鄒妤琳。”
章如青當然知道她是鄒妤琳,娛樂圈最炙手可熱的女演員,影后。應該沒有人不看過她演的電視劇吧。
許暮深很快回到客廳,手里端著托盤,里面有三杯溫水。
鄒妤琳抿了一小口水放下,垂著眼眸沒看任何人,她說:“其實我也不知道這個故事從何說起。”
“她跟我分手,跟那些新聞上說事的有關?”許暮深問。
鄒妤琳抬頭看她,眼神堅定:“對。”
“其實我早就知道你的,比你想象的要早。煙煙高一那年,我回國看她,在她房間里發現了一本日記本。攤開的界面上,我無意中瞄到一眼,許暮深三個字就那樣跳進了我的眼中。后來我問她在學校里有沒有喜歡的男孩子,她當時很害羞的跟我說,有。”鄒妤琳至今都能想起秦煙當時羞赧的神情,十六歲少女的純情,是最美好的。
“后來無數次,她與我視頻中都會提到你,那個時候我真的很想見見你的廬山真面目,心想,是什么樣的男孩子可以讓我們的煙煙迷戀到如此地步。”
許暮深沒說話,高中時秦煙對他的癡迷他是看在眼里的,應該說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她會癡癡得望著他,然后傻傻的笑。那個時候最受不了她這點的肖涵會跟無奈的跟許暮深說:“我真的服了她了,你趕快把她收了吧,我怕你以后跟別人在一起了她會想不開自殺。”
秦煙是個敢愛敢恨的人,從她高中時追許暮深這點就能看出。她喜歡許暮深從來不藏著掖著,她會大膽的跑到許暮深面前對他說:“許暮深,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那個時候的許暮深通常都是雙手插在校服褲兜里,冷笑一聲說:“不喜歡。”
然后秦煙會毫不在意的回到:“沒關系,那我下次再問好了。”
就這樣,這個問題她一問就是兩年。
那個時候高中里有人議論說,有哪些女生喜歡許暮深的?通常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秦煙。高中三年,喜歡許暮深的女生多的是,跟他表白或是沒表白的,明追或是暗戀的,秦煙身為其中之一的那個女生,確實是在最長情的。其他女生得不到回應都是半途而廢的,只有她,每隔一段時間來表白一次,碰了釘子也不氣餒。馮鹿鳴他們都笑稱秦煙是個釘子戶。
“那年決定出國前她打電話給我,哭了很久,秦煙很少哭的那么兇的。”鄒妤琳說。
那天秦煙在電話里哭著對她說:“holly,我不想去加拿大,我不想跟他分開。我好不容易才追到他,萬一他跟人家跑了怎么辦?”盡管這段話讓鄒妤琳想笑,但電話那頭那么猛烈的哭聲她實在于心不忍。
“后來她跟我說,她決定出國是想要將來更好的站在你的身邊,讓大家都覺得她配的上你。”鄒妤琳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瞄了一眼許暮深旁邊的章如青。章如青見過秦煙,跟她說了些什么話鄒妤琳是知道的。并非秦煙告狀,而是她的那本日記本。
章如青避開鄒妤琳的目光,看向別處。許暮深自然看出了這一切。
“我小姨,就是煙煙的母親,跟她丈夫合伙開了一家公司,但后來因為業務上的關系,公司是虧損的,袁國瑋,就是煙煙的繼父,以公司的名義去借了高利貸。公司的法人是她母親,后來高利貸追上門,那段日子煙煙都不敢回家。她母親整日和丈夫吵架,總之那段時間,真的是一團糟。她母親不堪重負,選擇自盡,就在煙煙面前,跳下了那棟高樓。”
章如青一驚,下意識的握緊了許暮深的手腕。許暮深不動聲色的看了眼母親的手,此刻他看似表面一片平靜,但心底早已波濤洶涌。
當年秦煙收到母親的短信后,就立刻趕去了公司,商業大樓的頂層,她看到了母親站在圍欄的后面。
“媽?”秦煙小心翼翼的叫著,生怕聲音再響點會嚇著母親。
吳麗轉過身來望著女兒,眼中充滿了愧疚,她哽咽著說:“女兒,對不起,媽媽對不起你。”
秦煙搖頭:“不是,媽媽,你沒有對不起我。媽,我們下來說話好不好。”她伸著手漸漸走上前去。
“別過來。”吳麗情緒激動起來,“你別過來,媽媽求你。”
秦煙哭了:“媽,你別嚇我了好不好?你下來,有什么事我們這一起解決,我陪著你好不好?你這樣我害怕。”
“煙煙,從小到大,媽媽都覺得愧對于你,沒有參與到你的童年,我跟你爸爸婚姻的不幸帶給了你太多的不愉快。媽媽想給你更好的生活的,可是媽媽沒用,媽媽沒用。”吳麗哭的身子顫抖,一手死死的扣著欄桿。
秦煙搖頭:“不是,我的童年沒有不愉快,媽媽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媽,你不要丟下我,我求求你下來好不好?”秦煙急到跺腳,哭到語無倫次。
“我很想堅持下去,可是煙煙,媽媽很累,真的很累,你讓媽媽解脫好嗎?”
秦煙哭著搖頭,她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只是一味的哭。
“對不起女兒,再見。”
秦煙忘記了呼吸,忘記了哭泣,仿佛一切都已經靜止。她多希望真的將這一切靜止,那么她就可以過去將母親拉回來了。
她的手懸在半空中,怔怔的望著那個方向,早已沒有了身影。
“媽媽,媽媽。”秦煙失魂的叫著母親,無人回應。耳邊充斥著轟鳴聲,仿佛全世界都在旋轉。
秦煙醒來時,病房無一人,她望著雪白的天花板,腦子也一片空白。
鄒妤琳是最先回到病房的。當她看到秦煙望著天花板時的眼神她的心一拎。
“煙煙。”鄒妤琳走過去,溫柔的握著秦煙的手。
秦煙的手很涼,被一股溫暖覆蓋上后她回過神來。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子沙啞的不成樣子。
“holly,我媽媽呢?”
就那一瞬,鄒妤琳沒忍住掉下了眼淚。秦煙明了,她的母親是回不來了。
秦煙沒哭沒鬧,直到吳麗下葬后她都沒再流一滴眼淚。
回到吳麗的家,沒錯,是吳麗的家。秦煙不住在這里,只是偶爾周末會回來吃頓飯,但無論多晚她都會回學校或者去鄒妤琳那里。她不是不喜歡這里,而是覺得這是母親跟另一個男人的家,她待在這里顯得多余。
秦煙收拾完母親的遺物準備離開,袁國瑋回來了。他望著秦煙手中的箱子說:“你拿了什么?”
秦煙冷冷的睨了他一眼繞開他,是的,她根本不想搭理這個男人。
袁國瑋拉住秦煙的胳膊:“我要檢查。”
秦煙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檢查什么?我來拿屬于我母親的東西,你憑什么檢查?”
袁國瑋冷笑:“我怎么知道你有沒有想過拿走我的東西。”
秦煙重重的甩開他的手:“你的那點破東西拿了臟我的手。”
袁國瑋伸手去搶箱子:“那你還怕我檢查嗎?”
“你放手。”秦煙死抓著箱子不放,“姓袁的,你給我松手。”
袁國瑋見她死抓著箱子不放,索性攔腰抱著她,在她耳邊輕聲地說:“其實我的東西你可以拿,反正你母親已經不在了,不然你跟我好了?我保證,我會好好待你的。”
秦煙渾身發麻,只覺得胃里一陣惡心,他扣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秦煙恨不得將他砍了喂狗。她重重的踩在他的腳背上,身上的束縛松開。
秦煙立馬提起箱子:“你這人真讓人惡心。”
袁國瑋來了氣,一把拽回秦煙,將她往沙發上帶。秦煙吃痛的大喊:“你放開我。”
袁國瑋笑:“你叫吧,看看誰會來救你。”說著將她整個人壓在身下,開始撕扯她的衣服。
“啊!”袁國瑋看著自己被咬出血的手指,頓時怒意上升,重重的甩了她一耳光。
秦煙在那一刻被打的耳鳴,眼睛都花了。她的襯衣被扯破,她在反抗,袁國瑋在撕扯。她在喊叫,袁國瑋在笑。那一刻她絕望極了,她有多害怕。
“暮深救我,暮深。”她撕心裂肺的叫著。
“你現在喊誰都不會來救你,你就乖乖從了我吧。”袁國瑋那令人厭惡至極的笑聲充斥著她的耳膜。
掙扎之余,她看到了桌幾上的那把水果刀,那一刻,秦煙想也沒想,抓起水果刀就往他肚子上捅。
“啊!”又是一聲慘叫,袁國瑋捂著受傷的腹部,吃痛的從她身上離開,倒在了地上。
秦煙在那一瞬間飛快的起身,捂著自己已經被撕的破碎的襯衣跌跌撞撞往外跑。
鄒妤琳接到秦煙電話的時候她正在去接她的路上。因為有事情耽擱,所以她沒有陪她去收拾行李,而是選擇去接她。
“holly,我殺人了。”鄒妤琳聽到秦煙顫抖的聲音時心臟猛然一震。
等她到達目的地,車子還未挺穩,秦煙就跑了過來。
鄒妤琳看她那樣子嚇了一大跳,頭發凌亂,半邊臉腫的很大,嘴角還殘留著血漬。那件白色的襯衣被撕的袖口都掛了下來。
鄒妤琳立馬跑上前抱住了秦煙。
“發生什么事了?”
秦煙被嚇的不輕,眼神有些飄忽,她望了望別墅的方向說:“袁國瑋要欺負我,我拿刀子捅了他,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死了,holly,我殺人了。”秦煙的手死死的拽著鄒妤琳的胳膊,她渾身都在顫抖。
鄒妤琳抱著她,把她帶到車里,柔聲安慰她:“沒事,沒事的,有我在。”鄒妤琳也不敢去看袁國瑋究竟是死是活。她唯一能想到的電話只有商朗之。那個時候她還未和商朗之在一起,他們是校友關系,商朗之之前幫她打過官司,所以她只能想到他了。
“holly?”
“商朗之,我需要幫助。”
鄒妤琳帶著秦煙去了醫院,在路上她打了救護電話,報了袁國瑋家的地址。這是商朗之教她做的。
醫院門口,商朗之已經在了,他看見秦煙時下意識的皺了眉,脫下自己的西裝想要給她披上。秦煙躲開了,往鄒妤琳懷里躲去。
“給她披上。”商朗之明白這種反應,他將衣服遞給鄒妤琳。
“謝謝。”鄒妤琳道了謝將外套給秦煙裹上。
秦煙做了身體檢查,商朗之先報的警,警察來給她采證。
袁國瑋被送到醫院后沒多久脫離了危險,他清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報警告秦煙故意傷人。
商朗之作為秦煙的律師,以袁國瑋試圖QJ罪名反告了袁國瑋。
一場官司拉開了序幕。
“那段時間煙煙總是做噩夢,整宿整宿的睡不著。你打電話給她,她不是不想接,而是不敢接,她怕你看到她的樣子會嚇著。”許暮深雙手緊握著拳頭,低著頭看著面前的那杯水,沉默不語。章如青紅了眼,她不知道那個孩子看似樂觀開朗的背后,竟經歷了這些。她看著自己的兒子,緊繃著下巴,骨節泛白的雙手,她知道,他在隱忍。
鄒妤琳的聲音在耳邊繼續:“跟你提分手是在她官司開庭前三天。因為朗之告訴她,這個官司一旦輸了,她將會坐牢。煙煙許是怕了,那一晚,我一直陪著她,她打電話給你時我在旁邊。”鄒妤琳望向許暮深,他雙手撐在自己的腿上身子向前傾著,拳頭交叉握著。鄒妤琳說這話的時候他沒有抬頭,這樣的許暮深讓鄒妤琳擔心,也讓章如青害怕,她試探的覆上兒子的手,他緊握的拳頭正在微微顫抖,章如青心下一驚。
許暮深時隔半個月接到了秦煙的電話,沒有了往日的朝氣與親密,他開始警惕。
“寶寶?”許暮深深皺著眉頭等著電話那頭的人說話。
“暮深。”
“我在。”他緊張的回應。
秦煙咽下一口口水,努力忍住即將要崩塌的情緒,因為他的一句“我在”她變得不再冷靜。
秦煙緊握拳頭,站在窗邊,有風吹進來,拂動了窗簾,那簾子打在她的身上,不痛不癢。
“暮深,我們分手吧。”
“你是在跟同學玩什么大冒險的游戲嗎?”許暮深笑說。
“我是認真的,我們分手吧。”
死一樣的寂靜,在秦煙說出這句話后長達半分鐘內,連彼此的呼吸他們都不曾聽見。
“我可以當做沒聽過這句話,這個話題跳過。”過了許久,許暮深沉著嗓子說。
如鯁在喉,秦煙用咳嗽掩飾著她的悲傷情緒。許暮深問:“感冒了嗎?”
“沒有。”秦煙淡淡的問答。
許暮深不傻,她的態度很明顯,換做是以前,她一定先對自己撒一通嬌,然后再說一些安撫他的話,讓他可以放心。這樣冷淡的回應,從秦煙口中說出,許暮深是第一次聽到。
“你好好休息,如果感冒了就吃藥,別撐著。。。”
“許暮深,我現在跟你說分手。”秦煙打斷他的話。
“我不同意。秦煙你怕是忘了我們在一起前我說過的話了?”許暮深說。
秦煙的眼淚已經無聲的掉落,淚水染濕了睫毛重重的掛著。她怎會忘,從開始到現在許暮深說過的每一句話,她都未曾忘記過。
于秦煙來講,許暮深是一種怎樣的存在,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我累了,兩國分居讓我感到很累,你不在我身邊我一點安全感都沒有。我怕你會愛上別人,隨時隨刻都在害怕,你不接我電話我就在想你去哪里了?跟誰在一起?許暮深,這樣猜測彼此行蹤的過日子真的很累。我想你時你不在,我生病時你不在,你需要你時你不在,這樣的日子跟單身有什么區別?”
“所以呢?就要分手?你害怕什么?我說過你想知道我的行蹤,我可以隨時隨刻報備,我們之間不存在欺瞞和私隱,對你,我從來沒有任何保留。你想我時,我又何嘗不想你?可是當初我們說好的,熬過了大學四年我們就結婚,如果你不愿意回國我可以去溫哥華,我可以的秦煙。”許暮深的語速有點快,他是真的急了,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現在立刻飛到她的面前。
秦煙閉了閉眼,抬手抹去了不斷涌出的淚水:“可我不可以,你可以為了我來溫哥華,那你父母呢?我做不了那么自私的占有你,這樣對他們不公平。”
“我會處理,這一切我都會處理,煙煙,不分手好不好?我們不分手。”
秦煙捂著嘴,已經哭到抽搐的她在努力的假裝鎮定,聽著他那樣幾近卑微的乞求,她多想對他說“好”。她那么愛的人,怎么就舍得分開呢?可她現在無路可退了,就算不坐牢,那上千萬的債務,她不能拖垮許暮深呀。他還有大好的前程,光明的未來,怎么可以在未來因為這些債務而失去自我。無論何時,她都想要許暮深不變當初的燦爛。
“可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這是她花了多大的勇氣說出的話呀,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利刃割在她的心頭,同樣也割在他的心頭。
鄒妤琳從未見過那樣的秦煙,她,哪怕哭到直不起身子,也要假裝鎮定的把那句決絕的話說出口。
“我們之間。。。出現了別人嗎?”許暮深從來不信這一點的,但此刻他還是問出了口。
沉默的秒針在走動著,溫哥華和云市的天空是相同的,在此刻。
云市馬上要開始一場暴風雨,窗外已是漆黑一片,與此刻寂靜深夜的溫哥華看似無二。
“是。”她果斷及堅定的字眼扎進了他的胸膛,五秒鐘后,電話那頭的人掛斷了。嘟嘟的忙音撞擊著她的心臟,那一刻,秦煙終于忍不住身體向下倒去。
鄒妤琳跑了過去,摟著她的肩膀,她似渾身無骨癱軟在鄒妤琳的懷里,最后連手機也握不住了。
“他掛了。”秦煙淚眼迷離,望著漆黑一片的窗外,“他信了,對嗎?”
鄒妤琳不知道怎樣回答她,她心疼的將秦煙摟在懷里,輕輕的拍打著她的后背,對她說著:“沒事,沒事。”
秦煙重重的呼吸著,張著嘴,卻說不出半句話來。然后,她突然大聲哭了起來。
“沒了,什么都沒了。”她哭著扒著鄒妤琳的手臂,淚水不停地打在她的手上,“我該怎么辦?我以后該怎么辦?沒有他我該怎么活呀?”
她將自己的情緒全部釋放出來,壓抑了近半個月,她哭的那樣悲慟不堪。
鄒妤琳此刻能做的唯有陪著她哭,哭著對她說:“會過去的,你還有我們,我們會陪著你的。”
那晚之后,秦煙病了,持續高燒,燒到昏迷不醒。許暮深落地溫哥華的那天,秦煙剛剛醒過來。
眼神渙散,面頰消瘦,兩塊顴骨高高凸起,蒼白無一絲血色的臉上沒有半點情緒。
鄒妤琳告訴她,許暮深來溫哥華了,打了她很多電話,信息是她幫忙回的,她沒有告知許暮深她病了。
秦煙掙扎著從床上起來,拿起手機,電話欄里,那一長排紅色的未接,全部來自同一個人:男朋友。
這是她給他的備注,她說:“現在是男朋友,等結婚后就可以改成老公啦。”
眼淚砸下,在手機屏幕上濺出水花。他來了,她又該如何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