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倆的戀愛一點兒也不浪漫!”陳默說道。
“怎么樣才算浪漫?”我問道。
“至少有封情書吧!”陳默脫口而出。
十點鐘的大課間,學校廣播里突然放起了音樂,是張杰的《北斗星的愛》。
黛雪兒一聽到歌聲,興奮地放下書本,不自覺地哼了起來:“你說在想我的時候/思念在腦海中行走/時間不曾為我們停留/夢依然有一個缺口……”
“你很喜歡這首歌?”同桌章霞問道。
“只要是我杰的,我都喜歡!你沒覺得我杰很帥嗎?”黛雪兒答道。
“真羨慕MV中那個女主角,竟然可以讓我杰懷抱著,躺在草地上。真是太羅曼蒂克了!”黛雪兒眼中閃著光。
“黛雪兒,超哥讓你快去抱作業!”第一排的孫曉莉沖黛雪兒說道。
“好!”黛雪兒哼著歌出去了。
三分鐘后,黛雪抱著政治作業進來讓大家發了,她沖同桌興奮地說道:“你知道嗎,我剛抱作業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超哥的手,你猜超哥怎么了……他竟然臉紅了!天吶,超哥竟然害羞了,真是太可愛了!”
黛雪兒一直興奮地重復著“超哥竟然害羞了,真是太可愛了!”這句話。
“花癡!”章霞說道。
“白癡!”黛雪兒反擊道。
“花癡加白癡!”章霞又說道。
兩個人樂此不疲地斗起了嘴。
今天的秋風不知為什么也溫柔了許多,它拂過陳默的秀發,送來陣陣清香。
是藍月亮洗衣液的清香,這是我最喜歡的味道。
聞著這股清香,我也心情大好,跟著窗外的音樂哼了起來。
現在陳默除了寫錯題本,又有了其它新的愛好——漫畫、“杰歌”、傻笑。
歐陽對陳默說道:“你很喜歡音樂?”
“嗯!”陳默點頭道。
歐陽眼珠一轉,似是想到了什么,第二天,他就加入了我們學校的音樂社團,自己還組了一支三人樂隊——“北鷗宸光”。成員有高三的顧北、高二的歐陽和高一的鄭光。
正在上物理課,廣播中突然通知道:“請高一,高二,高三各科任老師現在到會議室開會。”
“怎么這個點開會?大家上自習吧!”王立宏說著離開。
歐陽帶著顧北、鄭光跑到樓頂上去練習。
丁湘則用卷子折了把寶劍,上面寫著“文曲星”三個字,引來一堆人祭拜,哦不,呸,是參拜。
“這誰橡皮?”丁湘問道。
“我的!”高明說道。
“拿走!”丁湘說道。
“還有這啃了一半兒的蘋果,誰的?”
“我的!”江鶘說道。
“這不褻瀆神靈嗎?趕快拿走。”丁湘將蘋果扔給了他。
肖婷插個兜從后門進教室,見狀,輕蔑地說道:“無聊!”
“文曲星大神,有人竟然敢褻瀆您,這次考試您就別跟她客氣了!”丁湘說道。
“你!”肖婷指著丁湘說道。
“你什么你?”丁湘也不示弱。
肖婷將自己的鋼筆恭恭敬敬地擺在了“文曲星”的面前,拜了拜,然后沖丁湘‘哼’的一聲走開。
陳默也蠢蠢欲動,她起身,一只腳在地上畫著圈。她看向我,似乎是在等我的示下。
“臨時抱佛腳,佛踢你一腳。你想拜就去拜吧!就當求個安心。”我說道。
十分鐘后,王立宏突然吊著個臉進來了。
“干嘛呢?干嘛呢?都還有心情玩是吧?還有不到1000天就高考了,怎么沒有一點兒緊迫感?鬧著換座位也是你們,期中考試考不好都給我換回去!”王立宏突然生氣道。
“吃錯藥了吧,又抽的什么風了?”王立宏走后,丁湘說道。
“我聽說高升當著所有老師的面兒把王立宏狠狠批了一頓。”
“好像是說咱班上次期末物理平均分84,比期中低了2分,落后二班1分,成為全校第二。”
“可是,張揚還是年級第一啊!”丁湘說道。
“光張揚一個人學不行,咱們大家都要努力,尤其是上學期物理成績低于平均分84分的,你多做對一個選擇題就會多得4分,如果每個人都多得4分,那咱班這次就會超過二班,重回第一的寶座了。”物理課代表王粲說道。
陳默開始做物理試卷,她連著做了三道。
“這個,這個,這個,這三道全錯,扣12分,拉低咱班平均分0.6666……”我將三道錯題給她圈了出來。
陳默開始翻物理書,我將她的書拿過來,劃著重點:“這個、這個還有這個,考試一定會考的,你重點看一下。這一章沒有什么難點,考試也不會出大題,這兩章是重點,尤其是老師講的這個例題,肯定會出很多變式,一定要掌握,還有你本子上記得這兩個錯題,考的可能性很大……”我對陳默簡直是鞠躬盡瘁了。
“你有時間追星,還不如多看幾道題呢。”我說道。
“你煩不煩?”陳默突然說道。
“好!以后你的事我不管了!”我也一下子火冒三丈。
正巧,歐陽回來了,見到突然膠著的我倆,來了興頭。
歐陽當著陳默的面彈著《今天你要嫁給我》。
我以為這是歐陽的挑釁,噌一下起來說道:“歐陽,你想干什么?”
陳默拉著歐陽跑了出去。我一個人坐在那兒生悶氣。
差不多經過兩天的“冷戰”,我倆又和好了。是她先跟我開的口:“張揚,這道題怎么做?”
我一時心軟,就又幫她講起了題。
據陳默觀察,除了岳靚,周圍的人幾乎沒有人理韓旭。
“張揚,你和韓旭同樣都是學霸,為什么總感覺韓旭被人孤立,而你卻很有人緣呢?”
“因為我嘗過被人孤立的滋味,那種滋味很難受。不過尼采說過人要么平庸,要么孤獨。所以我從來不認為被孤立有什么不好,獨處可以讓我對自己有更清醒的認識。你看我現在沒有被人孤立,只是因為我強大了,別人才更愿意跟我當朋友。事實上除了你和江鶘之外,我還是很少和別人說話。”雙子座的這種分裂性格在我身上體現的是淋漓盡致。我能夠交心的,在這個班上只有江鶘和陳默兩個。
“有時候孤獨并不會讓我難過,讓我難過的是,我每天都要掩飾起悲傷,戴上微笑的面具迎合他人。”我仿佛自言自語著,那種深入骨髓的孤獨與悲傷在我的四周彌漫開來。
陳默也很吃驚:“是啊,誰不曾孤獨。我曾記著一句話:總有人說你變了,卻從沒人問你經歷過什么。你經歷過什么?”
“經歷的太多了,一時難以想起。原來我們都是一樣寂寞的人……”我話說了一半兒突然哽咽了。
下午放學,歐陽攔住了我。
“聊聊?”歐陽說道。
“會抽煙嗎?”歐陽問我。
“不會。”我說道。
“我教你,很簡單的!”歐陽有一些反常。
他遞給我一根香煙,我學著他的樣子,叼起了煙。
他幫我點了火,然后告訴我:“用力吸,煙要過肺,再閉嘴,這樣煙就會從鼻孔出來……”
我夾著煙只吸了兩口,因為是香煙,感覺有一絲絲甜味。我又使勁吸了一口,嗆到了肺,不停咳嗽,然后將煙扔掉。我發誓,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碰煙。
“怎么不吸了?你是不是男人?再來一根!”歐陽嘴里吐著一個個大小不一的煙圈,問道。
“吸煙對身體不好,你也別抽了……”我話還沒說完,歐陽又點了根煙給我,我出于面子,吸了起來,說真的那種感覺很爽。煙蒂緩緩墜落,砸在地面化為塵灰。
“我抽的是寂寞,一顆煙燃燒的是激情。”歐陽緩緩說道。
“又是寂寞……”年少的我們,總是愛把寂寞掛在嘴邊。還未看過這世界的邊緣風雨最濃,卻消遣著寂寞流連于街頭的燈火朦朧。
“你到底有什么事?”一根煙很快燃盡。
“我要走了!”歐陽淡淡的說道。
“走?去哪兒?”我問道。
“BJ!我要去學音樂了,去追尋我自己的夢想……”歐陽說道,他眼中的那道光,是我不曾在他身上見過的。
“挺好的!什么時候走?”我禮貌性地問道。
“周五下午七點。不過走之前我想知道,為什么陳默選擇你而不選我,我到底差在哪里?”歐陽問道。
“你我不是一路人,沒有比較的必要。”我說道。
“可是我們都喜歡同一個女孩!”歐陽冷冷地說到。
“可是陳默不喜歡你啊!”我回答道。
“為什么?”歐陽窮追不舍。
“因為感覺不同。”陳默說道。
“有什么不同?”歐陽問道。
“我和你在一起就很理智很拘謹,只能做一個乖乖女。而我和張揚在一起卻很開心,可以沖他撒嬌、無理取鬧,我想這就是友情和愛情的區別……”陳默說道。
“哈哈,‘愛情’?張揚毛兒都沒長齊呢,懂什么是愛情?”歐陽笑著笑著就哭了,他連著咳嗽了幾聲,不知道是不是被煙嗆到了。
“張揚,你知道嗎,你是我第一個無法打敗的對手。下次再請你抽好煙!”歐陽說道
他在離開前,說道:“張揚,我在BJ等著你,總有一天我一定會打敗你,你一定要考上BJ哦!還有陳默,你也要考上BJ哦,我要你親眼看到我是怎樣戰勝張揚的,我要讓你知道,沒有人會比我更愛你。”
歐陽不知為什么,一下變得很有禮貌,卻也讓人覺得啰嗦。也許是因為分別,才讓斗志都消磨干凈。
“你竟然抽煙?”陳默問道。
“我錯了,我再也不抽了,好嗎?乖,你就原諒我這次吧……”我哀求道。
“那以后不許抽煙……”陳默算是原諒我了,她想了下說道。
望著歐陽落寞的背影,我突然多愁善感起來:盡管我從未把你當對手,但是我尊重你的離別,因為青春就是一個遇見分別的過程,等到在相遇,這所有的一切有一個殘酷的名字叫做——成長。
林靜嘉這節上作文課:“上次的作文呢,我都看了,有幾個同學呢寫得還不錯。比如陳默、岳靚,還有之前轉走了的欣越君……下面誰來幫課代表發一下本子?”
周俊豪很積極地說道:“老師,我!”
“周俊豪,你未免表現的太主動了吧?這怎么有點像——騷擾?”江鶘下課后說道。
“哪里騷擾了?林靜嘉說了,只要我考上大學了,她愿意試著接受我!”周俊豪自豪地說道。
“可是,林……”林童攔住了蘇白。
偶爾說一些善意的謊言,這個世界也許會變得溫柔。即使知道謊言并不能改寫殘酷的結局,但至少會讓過程更值得期待。
“錯的年紀遇到錯的人,這故事本身就注定了悲傷,時間越久,這份悲傷就會越濃烈,到最后撕心裂肺,以至痛不欲生。”陳默感嘆著。
“可是他眼下卻是幸福的啊!畢竟有夢做的人是最幸福的。”我說到。
星期一,十月二十三日。
早上,升旗儀式上,我對斜前方的陳默說道:“陳默,我請你吃飯。”
“什么?”陳默回頭問道。
“我請你吃飯!”我大聲喊到。
“行啊,沒問題!”江鶘突然應承道。
“底下同學安靜。”高升說到。
課間,陳默問道:“我的禮物呢?”
“噔噔噔噔!”我拿出一道函數方程題。
“這是什么?”
“禮物啊!”
“你個大騙子!這是什么禮物?”陳默追著打我。
“你撒什么潑呀,這是我想了好久才設計出來的。只要你把它解開,我就請你吃飯!”我邊跑邊說道。
果然,陳默乖乖回座位去解,可是解了三分鐘,她將那張紙“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說道:“不解了!我看你是成心耍我!”
“是你自己想要禮物的,可又不愿意動腦子,怪誰?”我問道。
“你明知道我數學不好!還偏整這么難的題讓我解,就是成心的。”陳默振振有詞。
“好吧,我直接請你吃飯得了!這個不費腦子。”我說道。
“吃什么?”陳默問道。
“大餐!”我說道。
“什么大餐?”陳默眼睛睜的圓圓的,問道。
“必勝客。”我說道。
“這也算大餐?”陳默翻了下白眼。
“你去不去?不去就算了。”我說道
“去!不能便宜了你!”陳默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