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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舒鴻體育思想形成的社會歷史背景

舒鴻所處的時代,是一個特殊的時代,社會動蕩,新舊思想激烈碰撞,社會環境發生改變。社會的變革也開始影響那一代青年,他們開始走出農村,走向城市,走向世界,開始接受世界風雨的洗禮。這樣一個時代中,必定會出現許多有思想的青年,舒鴻就是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成長起來的體育教育家。

一、體育思想形成的時代背景

(一)西方體育發展的歷史背景

1840年鴉片戰爭時期,中國大門被歐美列強的堅船利炮轟開。列強入侵的同時,新的思想、新的文化和新的技術也一起被帶進中國。與此同時,一些開始覺醒的中國人掀起了向西方尋求救國真理,學習西方科學技術、政治學說和文化教育的風潮。覺醒的國人選擇體育作為學習的一個主要內容,因為體育運動在近代西方崛起過程中發揮著重要的作用。通過體育運動能達到強國目的,而且這已經經過了實踐的檢驗,是一種行之有效的方法。

體育先驅們通過對西方體育理論和實踐的學習,發現近代體育的最初作用,就是“體育將要承擔的是復興種族、解救民族危機的重任”郎凈.近代體育在上海[M].上海:上海社會科學院出版社,2006:215.。研究發現,在這個時期,西方體育已經形成了被稱為“近代歐洲體育的三大基石”的德國體操、瑞典體操和英國戶外運動。

19世紀初,在泛愛主義教育和裴斯泰洛奇的教育思想影響下,經弗里德里希·路德維希·雅恩(德國著名體操家,1778—1852)及其學生的倡導,以器械體操為中心的、重視愛國主義和意志教育的德國體操體系形成了。雅恩認為,體操是增強體力和增進健康的手段和方法,同時也是實現政治目的的工具。他認為體操可以喚起一個民族的精神意識,也就是愛國主義精神;也能把民眾培養成為有堅強意志力的“男人”。但是隨著社會的發展和體育實踐的逐漸深入,雅恩將德國的體操理論逐漸上升到了有明顯時代特征的國家主義體育思想的高度,最初的富國強兵的體育思想慢慢演變成了軍國民體育思想。這種體操在洋務運動后期被我國引進,一般被稱作“兵士體操”或“西洋兵操”,目的是通過體操的練習,實現國家的崛起。

瑞典體操的奠基人比爾·亨利克·林(1776—1839)是一個體育家、文學家和詩人。他提出了另一種理論:體操必須符合人體各器官的運動法則,訓練身體的各器官,幫助人們達到強身健體的最終目的。因而,從一開始,瑞典體操便比重視培養意志力的德式體操更側重于健身性,更符合人體發展的科學規律。比爾·亨利克·林所倡導的體操分為四類:教育體操、醫療體操、兵士體操和健美體操。由于德國體操更強調體育的社會功能,更強調集體性和紀律性,而瑞典體操側重于完善和發掘人體的優美性能,使用的器械也更為多樣化,因而從現代科學的標準來講,瑞典體操更加科學合理。19世紀后半期,瑞典體操傳遍歐洲各國,也傳到了日本。1903年后,中國也通過留學生從日本引進了瑞典體操,并開始在中國進行傳播和推廣。

戶外運動興起的背景,是在19世紀末20世紀初的英國。由于產業經濟飛速發展,在原來的工人隊伍中,產生了一批管理者,他們成了工人階級中的貴族階層。雖然他們的收入比普通人高,但他們要承受雙重壓力:一是工人對他們代表老板階層的不滿而帶來的壓力;二是老板對他們提出的各種工作要求而帶來的壓力。結果造成這些工人貴族身心疲勞,趁著節假日紛紛離開城市和工作崗位,有的回到鄉下,有的躲到原野。在大自然的環境中,他們找到了放松身心的方法,又找回了工作和生活的激情。于是,他們相互傳播這種緩解身心疲勞的方法,戶外運動由此漸漸興起并流行。相比前兩種運動,戶外運動是最遲傳入中國的。因為當時的中國還沒有具備相應的條件,所以戶外運動當時并沒有獲得普遍推廣。

近代歐洲體育運動的興起,使得歐洲人在思想上得到進一步的開放,身體素質也得到了強化;通過將體育訓練運用于軍事訓練,歐洲各國的軍事能力得到了進一步提升和加強。從歐洲發展過程來看,體育是促進歐洲各國發展的催化劑,也是歐洲各國軍事實力增強的轉化器。歐洲各國在體育發展上的成功,也成為中國人學習的主要對象和內容。

(二)國內近代體育發展的社會背景

清朝的長期閉關鎖國的政策,導致國力下降,民不聊生;列強的入侵,使國家民族危機加劇,封建統治搖搖欲墜,清政府中的有識之士開始思考變革之路,希望通過變革為封建統治找到一條出路。他們把變革的核心集中到教育之中,認為只有從教育入手,才能徹底擺脫目前的困境。

清朝的教育變革的導火索是1894年爆發的甲午戰爭。這場歷時8個多月的戰爭,以中國的徹底失敗而告終,中國簽訂了喪權辱國的《馬關條約》。甲午戰爭不僅給中國帶來了巨大的災難和恥辱,而且導致了西方列強后來迅速在中國強占領土和劃分勢力范圍,妄圖掀起瓜分中國的狂潮。甲午戰爭的慘敗,使中國面臨著更大的民族危機,也徹底暴露出清政府的腐朽無能和國力的孱弱。羅時銘.中國體育通史:第三卷[M].北京:人民體育出版社,2008:26.此后,中國歷史上著名的維新運動拉開序幕。雖然維新運動以百日短命而終結,但是它的影響是非常大的。1901年,慈禧太后正式頒布變法詔書,宣布實行“新政”。此次變法對我國的教育發展有很大的影響,切實推動了我國的教育改革。其中重要的內容就是廢科舉,辦學堂,派留學,建擴武備學堂,改書院為學堂。清政府于1904年頒布的《奏定學堂章程》規定了從小學到大學的完整學制體系。在學校體育方面,明確規定各級各類學校均需開設體育課程,課程稱為“體操科”,并對課程的教學時數、教學目標、教授內容、場地設施等,都做了相應的規定。例如小學堂每周3學時,中學堂每周2學時,大學堂每周3學時。在教授內容上:小學一年級主要安排“有益之運動及游戲”羅時銘.中國體育通史:第三卷[M].北京:人民體育出版社,2008:66.,從二年級開始,兼習“普通體操”;到了中學階段,主要有“普通體操”和“兵式體操”,“其普通體操先教以準備法、矯正法、徒手啞鈴等體操,再進則教以球桿、棍棒等體操。其兵式體操先教單人教練、柔軟體操、小隊教練及器械體操,再進則更教中隊教練、槍劍術、野外演習及兵學大意。”成都體育學院體育史研究所.中國近代體育史資料[M].成都:四川教育出版社,1988:159.

《奏定學堂章程》的頒布,確立了中國近代教育制度,使近代體育在中國學校得以普遍開展,獲得了法律支撐。由于當時的體育課程在很大程度上偏重于兵式體操的訓練,強調“強兵”思想,因此,晚清學校的體操科教學,具有明顯的“軍國民主義”傾向。如1906年在《學部奏請宣示教育宗旨折》中要求所有學校的教育“必寓軍國民主義”。1911年4月,各省教育部聯合做了一個關于“軍國民教育主義”的決定:奏請特頒御旨,宣布軍國民教育主義;通飭高等小學及與之同等以上之學堂,一律注重兵式體操;各學堂均應厲行關于軍國民教育主義之訓練,并設運動部,以教員之長于體育者為部長,監督學生之運動舒新城.近代中國教育思想史[M].福州:福建教育出版社,2007:88-89.。“中華民國”成立后,時任教育總長的蔡元培“深感辛亥革命后,教育思想及方法俱有所改變,清末所頒行的《奏定學堂章程》,合乎帝制,而不適于共和,自不能滿足國人的要求”羅時銘.中國體育通史:第三卷[M].北京:人民體育出版社,2008:241.。因此,于1912年1月19日,南京臨時政府正式頒布了《普通教育暫行辦法》和《普通教育暫行課程標準》。但是在體育方面,“軍國民主義”體育仍然占有重要地位,如要求高等小學以上學校,應注重兵式體操。

1912年4月,教育總長蔡元培發表了《對于教育方針之意見》一文,闡述了他對軍國民教育的認識。他認為:“清之季世,隸屬政治之教育,騰于教育家之口者,曰軍國民教育。夫軍國民教育者,與社會主義舛馳,在他國已有道消之兆。然在我國則強鄰交逼,亟圖自衛,而歷年喪失之國權,非憑借武力,勢難恢復……則如所謂軍國民教育者,誠今日所不能不采者也。”成都體育學院體育史研究所.中國近代體育史資料[M].成都:四川教育出版社,1988:368.在這里,蔡元培顯然已經認識到了軍國民教育的問題,但是由于時勢所迫,不得不繼續采用它。1912年7月10日,教育部召開臨時教育會議,最后確定的教育宗旨是:“注重道德教育,以實利教育、軍國民教育輔之……”這種軍國民教育意識,在當時的中國教育界和知識界曾有著廣泛的市場。羅時銘.中國體育通史:第三卷[M].北京:人民體育出版社,2008:206.特別是1915年,日本提出了滅亡中國的“二十一條”,成為全國上下掀起大規模愛國主義運動的催化劑。人們在開展愛國運動之余不忘提出要加強軍國民教育,加強軍事訓練和體育活動,希冀實行全國皆兵,挽救國家于危亡之中,軍國民教育在這一時期達到了最高潮。

1915年,新文化運動開始登上中國的歷史舞臺,高揚“民主”與“科學”兩面旗幟。在《新青年》的感召下,陳獨秀、毛澤東、惲代英等一大批影響巨大的人物開始對軍國民教育以及學校體育中的兵式體操等進行重新思考,對近代體育進行重新認識與解讀。1917年4月,毛澤東在《新青年》雜志以“二十八畫生”的筆名發表《體育之研究》一文,指出:“故愚觀現今之體育,率多有形式而無實質。非不有體操課程也,非不有體操教員也,然而受體操之益者少,非徒無益,又有害焉。教者發令,學者強應,身順而心違,精神受無量之痛苦,精神苦而身亦苦矣。蓋一體操之終,未有不貌瘁神傷者也。”成都體育學院體育史研究所.中國近代體育史資料[M].成都:四川教育出版社,1988:374-375.對于軍國民體育對學生身心的嚴重摧殘,毛澤東在此提出了嚴肅的批判。1917年6月,惲代英在《青年進步》雜志上發表《學校體育之研究》一文,對當時學校體育教學中普遍存在的“軍國民體育”也進行了無情的批判。他認為,施行軍國民體育,其結果就是學生“究其對于強健身體之關系,毫不知曉,終無異于軍隊之從鞭笞教令中得來學問者而已”成都體育學院體育史研究所.中國近代體育史資料[M].成都:四川教育出版社,1988:381.。至此,軍國民教育思潮開始逐漸退出中國的歷史舞臺。

五四運動后,各種體育思想開始傳入中國,那個時期也是各種體育思想大發展的時期,各種思想激烈交鋒。經過實踐的洗禮,正確的、科學的體育思想日漸形成,并開始積極作用于我國的體育教學實踐。

在新文化運動的影響下,我國學校的體育開始發生了一些重大的變化。雖然學校仍然開設體操科,但是在課外體育活動中,已經開始出現田徑、球類等近代體育項目。此后數十年,我國在學習與借鑒西方體育思想的過程中,逐漸建立了近代體育制度,學校體育也得到了相應的發展。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黨和國家就將體育作為新中國建設的重要內容,確定了與社會主義建設相適應的體育教育方針。1949年10月26—27日,在于北京召開的“全國體育工作者代表大會”上,中央人民政府副主席朱德在發表的重要講話中強調:“現在我們的體育事業,一定要為人民服務,要為國防和國民的健康利益服務。”傅硯農.中國體育通史:第五卷[M].北京:人民體育出版社,2008:7.1952年毛主席發表的“發展體育運動,增強人民體質”的題詞,給全國體育工作者以極大的鼓舞,特別是對于馬約翰、吳蘊瑞等一些知名體育教授而言,似乎“看到了新中國體育運動的光明遠大前程”清華大學編輯組.馬約翰紀念文集[M].北京:中國文史出版社,1998:121.。毛澤東的題詞,把增強人民大眾的體質作為重點,使新中國的體育事業揭開了新的一頁。1956年,中華人民共和國進入了社會主義建設時期。體育在這一時期也得到了迅速發展。1959年4月18日,新的體育方針正式出臺:“在體育工作中,應當貫徹執行普及和提高相結合的方針,廣泛開展群眾性的體育運動,逐步提高我國的體育水平。”傅硯農.中國體育通史:第五卷[M].北京:人民體育出版社,2008:30.

二、寧波、上海地域體育文化的影響

一方水土孕育一方文化,一方文化影響一方經濟、造就一方社會。在中華大地上,不同社會結構和發展水平的地域環境、民俗風情、政治經濟,孕育了不同特質、各具特色的地域文化。地域文化是指文化在一定的地域環境中與環境相融合并打上了地域的烙印的一種文化,具有獨特性。在中國近代歷史上,寧波與上海地區因地處沿海、交通便利、物產豐富、經濟發達,屬中國較發達的地區。特別是鴉片戰爭后,寧波、上海兩地位列當時中國最早對外開放的通商口岸,經濟上借助通商之利而成為中國經濟發達的地區;文化上因為對外開放,眾多西方文化通過寧波、上海而進入中國,寧波和上海成為中西文化的交融點和中國近代文化的發源地,在傳統文化和西方文化的交融、沖突的過程中形成了獨具個性特色的甬派文化和海派文化,促進了寧波和上海兩地文化、經濟的發展。而文化、經濟的發展則培育了一批近代中國知識分子中的精英,這一批人成為近代中國發展的核心力量。

縱觀近代中國體育的發展史,西方體育的傳入大部分是從中國的沿海地區開始的,然后才向內地發展并輻射全國。所以寧波、上海兩地因地理環境的原因,成為近代體育的發源地,體育文化也是寧波和上海兩地地域文化的主要特色。在這種體育文化的氛圍下,孕育了一批近代中國體育的先行者,他們在寧波和上海兩地創建了近代中國體育史上眾多的創舉,促進了近代體育在中國的迅速傳播和發展。

(一)近代寧波地域體育文化及其影響

寧波古時稱為鄞縣,到近代才稱為寧波。寧波素有喜文習武的風俗,文化傳承歷史悠久,底蘊深厚,是著名的文化武術之鄉。

據《寧波市志》記載,寧波歷史上最早的書院是唐大中四年(公元850年)象山縣令楊弘于縣城西北蓬萊山麓棲霞觀內設的蓬萊書院。書院主講儒學經典,有學田作經費。

宋代是寧波書院大發展時期。北宋“慶歷五先生”包括楊適、杜醇、王致、王說、樓郁等都曾設立書院,講授經史。較有名的有樓郁的正議樓公講舍、由宋神宗賜額的王說的桃源書院等。南宋明州“淳熙四先生”(又稱甬上四先生)舒磷、沈煥、楊簡、袁燮繼承陸九淵學說,與高閌等形成四明學派,聚集明州,設院講學。較有名的有竹洲三先生書院、楊文元公書院、城南書院等。

明清兩代,姚江文化和浙東文化在寧波學術史上大放異彩,其中以王陽明和黃宗羲為代表,他們在各地書院設課講學。明代較有名的書院有中天閣、姚江書院、鏡川書院等,清時有甬上證人書院、月湖書院、育才書院等。

清末光緒年間,還出現了如孝聞街上的三一書院、江北岸外灘的華英斐迪學堂和江東張斌橋附近的華美書院等由外國傳教士在甬城創辦的書院。

自唐以來,寧波史上出現的書院有名可稽查者達100多座,為省內授書講學中心之一。時至今日,保存下來的只有中天閣(王陽明講學處)、甬上證人書院(白云莊)、育英書院、金山書院和球山書院碑記及砷石遺物等。尤以王陽明講學處和甬上證人書院最為有名。

寧波這些文化大家興辦教育的風氣,不僅孕育了寧波深厚的文化氛圍,更培育了一批批文化大家,使寧波成為當時文化傳播發展的中心,形成了寧波崇尚教育、崇尚文化的風氣。

寧波體育活動歷史悠久,春秋時即有劃船、舞龍活動的記載。宋代,鄞縣知縣王安石所辦縣學中,辟有射圃。清代,射、棋列入府學,射箭活動已具有群眾性。寧波地處沿海,民風強悍,素有習武之風,是中國武術運動的發祥地之一。在明末清初的浙東一帶,武術內家拳和外家拳盛行,涌現了像鄞縣張松溪、王征南和余姚黃百家等一批內家拳高手;外家拳高手則有慈溪的邊澄等人。同時寧波也是明代戚繼光對抗侵略者的重要戰場,寧波人為了保家衛國而人人練武,形成了良好的健身傳統。1976年在鄞縣出土的戰國銅鉞上就有“羽人競渡”紋飾,勾畫了越人水鄉運動的圖景。這充分說明在古時的寧波,傳統體育已經相當發達和盛行。民間對傳統體育的認識也較為普及,所以練武強身也是寧波人的共識。

1844年寧波開埠后,西方近代體育開始傳入。最早傳播西方體育的是在寧波的外國人,他們為了豐富業余生活,而將西方體育帶到中國。后來,隨著基督教傳入中國,各地紛紛舉辦教會學校,在教會學校中除了開展各式教育以外,還將體育作為主要的教育內容加以傳播,從而引領了西方體育在中國的傳播和發展。19世紀末,近代體育運動首先在各類學校開展起來。1876年,英國人霍約瑟教士抵鄞,任三一書院監院,又聘碩儒謝葦林為教習。自霍約瑟監院后,學生日眾,校舍亦有擴充,課程除原有國文、圣經外,增設算學、歷史、地理、體操等課程。可以說三一書院是寧波最早開設體操課程的書院。自此以后,各地的體育活動慢慢發展起來。1886年,由外國人控制的浙海關耗銀100兩修建了寧波第一個網球場。1897年,華英斐迪學堂首開體操科。1904年,寧波中學堂也設體操科,皆以兵式體操為主。

學校體育的發展也帶動了運動比賽的開展。1906年,寧波府在江東大校場(今江東演武巷)舉行首屆運動會,府屬5個縣學堂參加比賽,項目有跑步、競走、撐竿跳高、跳遠、鐵球、體操、文娛、軍體等47個。由寧波青年會主辦的各類運動競賽也紛紛舉行。籃球比賽、排球比賽、足球比賽和網球比賽每年舉辦,成為各級學校學生競相參加的體育運動,有力地促進了近代體育在寧波的傳播和發展,也形成了寧波深厚的體育文化氛圍。

同時,為了強身健體、保家衛國,寧波的先賢也紛紛行動起來,積極推動體育教育,舉辦學校,倡導強身健體的理念。如楊賢江、陳謙夫等人在教育中將體育作為重要內容加以宣傳教育,也推動了近代體育的發展。如1912年,沈賢芳、陳訓正在寧波創辦《武風鼓吹》旬刊,宣傳強國先強民,把體育與民族救亡結合起來。同時,革命黨人成立上海尚武會寧波分會,宣揚尚武精神,使體育強身觀念漸入人心。

近代寧波不僅孕育了一大批先賢傳播文化、開展教育,在體育方面也是人才濟濟。從寧波走出的有體育活動家王正廷,體育教育家舒鴻、江良規、沈嗣良,運動員周余愚、樓文敖等一批影響近代中國體育發展進程的著名人士。

寧波這片文化深厚的土地,不僅有濃厚的傳統文化氛圍,而且受到了先進文化的熏陶。很多寧波人從小既受到傳統文化的教育,養成了誠實守信、勤奮好學的行為習慣;又接受了西方文化的教育,形成了兼收并蓄、中西結合的理念,更能接受先進的文化。寧波優良的傳統體育風氣,培養了寧波人堅毅勇敢、頑強拼搏的精神。獨特的地理環境培養出了一批寧波人成為教育家、體育家,促進了寧波的體育、教育和文化的發展。寧波這種濃厚的地域文化被稱為“甬派文化”。

寧波是舒鴻的故鄉,是舒家傳承的根,舒家在寧波受到了良好的地域文化的熏陶,養成了重教重文的優良傳統。當舒家帶著這種良好的文化傳統,到一個機會更多、地域文化更有特色的上海時,海派文化又成為舒鴻體育事業成功的基礎和出發點。

(二)近代上海地域體育文化及其影響

明代的上海已成為中國最大的棉紡業中心,商業經濟日趨發達。清康熙二十四年(1685年),清政府在上海設立了海關。清乾隆、嘉慶年間,上海逐漸成為中國的貿易大港和漕糧運輸中心,被稱為“江海之通津,東南之都會”。但在古代,上海因建縣較遲,文化發展相對滯后,城市發展也相對較慢。上海地處沿海,資源相對較少,到明代后,因海運興起,商業才開始發展,而在中國的古代是重文不重商的。同時,上海在體育文化發展方面與其他地區一樣,僅局限于傳統體育方面的發展,諸如在武術、棋類、射箭、龍舟等中國傳統體育活動領域中發展。所以,古代的上海,由于文化、經濟、地理、環境、商業等因素,發展過程緩慢,文化底蘊相對薄弱,但商業因地理因素卻慢慢發展起來。在鴉片戰爭以后,上海因《南京條約》而被迫成為對外開放的通商口岸,卻因此迎來了一個發展的機遇。

1843年11月17日,上海正式開埠,英國、美國、德國、日本等國人蜂擁而至。據統計,至1910年,來上海定居的外僑人數達13000多名,涉及的國籍近30個,行業涉及政界、工商界、學界、文化出版界、教育醫學界等。當他們在中國的國土上享受各種特權的同時,又將自己的思想觀念、價值取向、風俗習慣、文化生活帶到了這塊土地上。在外國文化與本土文化相互融合過程中,上海形成了具有特色的多元化文化,這就是被我們稱為“海派文化”的上海文化。上海居民的多元化必然導致文化的多元化和娛樂的多元化。帶有西方文化內涵的“近代體育”也隨著外國僑民一批又一批地涌入,自然地融入了他們居住和生活的這塊土地。

西方近代體育在中國的傳播和發展有其獨特的路徑。既不像近代體育在歐洲的形成那樣,是內發性的,受到了文藝復興、科技革命和啟蒙運動等方面的巨大影響;也不像近代體育在日本那樣,伴隨著資產階級思想啟蒙運動,在產生了能夠使西方近代體育得以普及、深入傳播的條件后發展。西方近代體育在中國的傳播,伴隨著西方列強的堅船利炮,沖破了中國幾千年的封建社會歷史,是在中國積極尋找一種救亡圖存的途徑的主觀需要,和西方殖民主義、資本主義勢力擴張的客觀條件下產生和發展起來的。西方近代體育在中國的傳播經歷了排斥、調和、吸納的過程。作為最早對外開放的通商口岸之一,上海成為西方近代體育最早傳入我國的地區之一,也是中國近代體育的發源地之一。

在中國最早開展的田徑、游泳、跳水、足球、乒乓球等競技項目也是最先傳入上海,并通過上海向內地發展和傳播的。體育競賽是近代體育的主要表現形式,而上海也是中國最早開展體育競賽的城市之一。1890年,上海圣約翰書院舉辦了中國近代體育史上以田徑為主要項目的運動會。1910年,上海基督教青年會干事倡導組織了第一屆“中華民國”全運會。至20世紀初,西方近代體育運動在上海得到了較快的發展,并經上海向全國各地傳播。1915—1927年,上海承辦了三屆遠東運動會,1935—1948年承辦了兩屆“中華民國”運動會。近代體育項目的傳入和體育比賽的舉行,使體育在上海得到了快速的發展。學校體育、社會體育、體育競賽等形式在上海各層面紛紛開展,使上海成為中國近代體育發展的核心。

所以,鴉片戰爭以后,在中西文化的共同作用下,上海形成了以“開放、包容、融合”為特色的“海派文化”。海派文化的定義是這樣的:“海派文化是發源于滬地的區域性文化,其風格主要表現為善于吸收新事物,不因襲守舊,不受制于權威和傳統觀念的制約,易于和異域異質文化交流融匯。”葛壯.宗教與近代上海社會的變遷[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9:348.海派文化的形成為上海近代體育的發展和傳播奠定了文化基礎,形成了上海近代體育發展濃厚的氛圍,成為培育近代體育發展的土壤。

近代體育得以在上海快速發展和傳播,主要得益于下列因素。

其一,上海是近代中國經濟文化發展較快的城市,得益于對外開放,上海在經濟、文化、教育等方面成為中西文化融合較快、較好的城市。

其二,上海是中國在鴉片戰爭失敗后最早被迫向西方開放的“五口通商口岸”之一的城市。西方文化由此紛紛進入中國,在經歷了排斥、吸納和融合的過程后,上海形成了自己的文化,并成為上海這個城市發展的精神之魂。

其三,西方文化的涌入,打破了中國傳統文化的約束和禁制,使上海以更加寬廣、更加深遠的視野審視自己的文化,在沖突、矛盾的過程中形成了“海派文化”的精神,走出了一條“排斥、吸納和融合”的文化發展之路。上海在發展過程中形成了向整個世界張開胸懷,吸收西方文明,吸取各國先進思想和各種價值觀念的開放度、公開度和輻射度。

在近代體育的發展過程中,上海培養和造就了大量優秀的體育人才。王正廷、舒鴻、沈嗣良等人的體育之路都是從上海起步并走向全國的。

寧波、上海是中國近代發展最快的城市,城市的發展促進了文化的進一步發展。“甬派文化”“海派文化”的發展形成了近代體育發展的深厚土壤和良好氛圍,培育了近代中國體育發展的優秀人才。舒鴻從寧波走出,在上海發展,兩地的體育文化培養了舒鴻良好的文化基礎和體育基礎,為舒鴻今后在體育道路上的發展打下了扎實的基礎。

三、近代寧波人對中國奧林匹克運動的影響

中國人的奧運征程,從來都不是只有鮮花和歡笑。中國人的奧運征程,是從困苦中奮發圖強,從苦難中艱辛崛起的自強歷程。眾多中國體育人中的先行者,通過他們自強不息的努力,見證了中國奧林匹克運動從無到有的進程。他們是中國奧林匹克運動的拓荒者,為中國參加奧運會和奧林匹克運動在中國的推廣嘔心瀝血,做出了非常偉大的貢獻。正是由于一大批體育運動先驅的不懈努力,中國在奧林匹克的舞臺上,經歷了從無到有,從弱到強的歷史,在實現奧運夢的同時,也實現了中國夢。

在實現中國人百年奧運夢想的過程中,寧波人曾為此做出重大的貢獻:第一個國際奧委會委員、“中國奧運之父”王正廷;曾帶領短跑名將劉長春參加第十屆奧運會的沈嗣良;奧運史上首位籃球決賽中國籍裁判舒鴻;第十一屆奧運會中華體育代表團助理教練江良規;競走運動員周余愚;跑進第十四屆奧運會的我國第一個聾啞運動員樓文敖;中國歷史上第一位獲得奧林匹克勛章的女性——張彩珍;為北京申奧成功做出重要貢獻的魏紀中、樓大鵬。這一個個寧波人在體育路上的奮斗歷程,就是中國奧運史上的一個個里程碑。他們是近代中國體育的堅強支柱,為中國近代體育的發展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20世紀初,奧林匹克運動傳入中國。奧林匹克運動在閉關鎖國、封建落后、民族傳統體育日漸式微的晚清王朝,能迅速地被中國人所接受,與王正廷、張伯苓、舒鴻等一代中國體育人的共同努力是分不開的。

中國人最早了解奧林匹克運動是通過媒體報道開始的。1900年,在上海出版的《中西教會報》首先報道了在法國召開的第二屆奧運會的消息。1903年,在邱實編的《政藝叢書》中記錄了外務部的一道奏折,是提請清政府派人去參加第三屆奧運會的。這也是中國歷史上最早表達參與奧林匹克運動的意愿。而到了1905年,當時的《萬國公報》對第三屆奧運會進行了大量的報道。

天津的張伯苓是最早提出中國要參加奧運會的中國人。1908年,張伯苓在當時的天津第六屆校際運動會上,以墻報的形式,用發問的方式,提出了參與奧運會的設想。天津的校際運動會由當時天津的13個學校參加比賽,參賽選手146人,吸引了眾多人前來觀看。這次運動會沒有值得記載的體育成績,卻以一種獨特的方式成為中國奧運史的起點。在當時田徑比賽場邊上的墻上,貼出了三幅醒目的大字標語:什么時候中國能派出一成績優秀的運動員去奧運會?什么時候中國能派出一成績優秀的運動隊去奧運會?什么時候中國能邀請世界各國到北平來舉行奧運會?

同年的《天津青年》也發表了一篇文章《競技體育》,再次重申了以上三個問題。可以說這場特殊的運動會,就是中國人奧運夢想的開始!

緊接著,張伯苓在天津學界第五屆聯合運動會閉幕式上發表了以《雅典奧運會》為主題的演講。至此,中國人正式對外表明:奧運大家庭,中國人來了。1907年在中國奧運史上是一個特殊年份,標志著近代中國有記錄的參與奧林匹克運動的開始。因而在中國體育史上,1907年是中國奧林匹克運動的元年。

從1908年開始,近代中國體育人就積極參與到奧林匹克運動中去。1908年,張伯苓考察了英國倫敦的第四屆奧運會;1910年,近代中國有了第一個體育組織——“全國學校區分隊第一次體育同盟會”;1912年,王正廷與世界奧林匹克菲律賓籍委員瓦加斯等一起組織了遠東奧林匹克運動會,1913年召開了第一屆遠東運動會,會后,向國際奧委會通報了遠東運動會的情況,以及中國積極籌辦和參加遠東運動會主要人員的情況,從而使中國與國際奧委會發生了最早的聯系。國際奧委會曾正式通知中國準備參加將在1916年舉行的奧運會和國際奧委會會議,但由于第一次世界大戰而未能實現。1920年,國際奧委會致電遠東運動會組委會,承認了遠東運動會和遠東體協。遠東體協成了世界上第一個與國際奧委會發生聯系的區域性國際體育組織。1921年在上海舉行第五屆遠東運動會,國際奧委會派日本委員加納五郎出席并代表致辭。1922年,國際奧委會經過多次考察,決定選一位中國籍的委員以加強國際奧委會與中國和遠東的聯系。因在中國宣傳倡導體育運動、積極參加組織遠東運動會,和在遠東體協中發揮的積極作用,王正廷被國際奧委會所認可,成為首位中國籍奧委會委員,也走入了國際奧林匹克運動的行列。因此,1922年是中國人正式走進奧林匹克大家庭的開始。

1922年起,中國開始實質性參加奧林匹克運動。1924年,中國建立了“中華全國體育協進會”。1928年,中華全國體育協進會選派宋如海為代表,觀摩了荷蘭第九屆奧運會。1931年,中華全國體育協進會得到國際奧委會承認成為會員,由王正廷擔任中國奧委會主席,負責中國區的事務,中國運動員也取得了參加奧運會的資格。中國與國際奧委會的聯系更緊密了,也開始更認真、更積極地推廣體育和奧林匹克運動,更積極地參加國際奧委會組織的各項活動。

至此,西方體育在中國經過了半個多世紀的傳播和實踐,中國人對近代體育,對奧林匹克運動也有了初步的了解和認識,經過以王正廷、張伯苓等為代表的前輩們不懈的努力,中國人終于實現了派運動員、派代表隊參加奧運會的夢想。

1932年,歷經艱難曲折的中國人,終于第一次派出代表隊參加在美國洛杉磯舉行的第十屆奧運會。中國人第一次站在奧運會的賽場上,從此真正走入奧林匹克大家庭并成為其中的一員。

2008年8月8日,第二十九屆奧林匹克運動會在北京隆重開幕,我們的百年奧運夢想終于實現了。還記得在1908年,第四屆奧運會在英國倫敦舉辦后,當年《天津青年》雜志曾載文介紹奧林匹克運動并重申“奧運三問”。當北京奧運會開幕時,“奧運三問”已經全部實現,夢想全部變成現實。

(一)中國第一位國際奧委會委員——王正廷

王正廷(1882—1961),字儒堂,號子白,奉化金溪鄉稅務場村(今屬西塢街道)人。早年畢業于天津北洋大學,1910年獲耶魯大學博士學位,能講流利的英語和法語。王正廷是1919年中國代表團出席巴黎和會全權代表之一。在對外交涉中,他忠于職守,在會上舌戰群雄,要求取消“二十一條”,并主張收回德國在山東的一切權益。他立場堅定,旗幟鮮明地拒簽《凡爾賽和約》。王正廷歷任魯案善后督辦、中俄交涉督辦、中華全國體育協進會名譽會長、駐美大使等職,是民國時期著名的外交家,還曾任上海寧波同鄉會副會長、中國紅十字會會長、全國道路建設協會會長等職,對家鄉公益事業非常熱心,先后倡議建筑鄞奉公路,捐資開辦務本小學,資助鄞奉公益醫院、奉化孤兒院、育嬰堂、中正圖書館等。著有《王正廷博士演講集》。

王正廷十分熱心體育事業,曾在全國性體育組織及籌備國內、國際重要競賽中擔任要職。他參加了自1913年開始的歷屆遠東運動會的組織、籌備和召開工作,是遠東體協的發起人、歷屆遠東運動會的贊助人。1915年第二屆、1921年第五屆和1927年第八屆遠東運動會均在上海舉行,這對中國早期奧林匹克運動的開展起到了重要的推動作用。王正廷作為當時中國著名的體育領導人之一,擔任了第二屆、第五屆、第八屆遠東運動會會長,為中國體育走向亞洲起到了積極的推動作用。1920年,國際奧委會承認遠東運動會和遠東體協。

1922年,王正廷當選為中國第一位和遠東第二位國際奧委會委員,自此中國便與國際奧委會建立了直接的聯系,這是中國與奧林匹克運動互相認可和接受的重要里程碑。1924年,王正廷被推選為新成立的中華全國體育協進會名譽會長,后任主席董事,該會在推動中國體育競賽活動開展、組織參加國際體育活動等方面起了重要作用。國際奧委會于1931年承認中華全國體育協進會為中國奧委會,從此奧林匹克運動在中國的發展有了堅實的組織基礎。1932年7月8日,正值中國運動員劉長春離滬去美國洛杉磯參加奧運會,王正廷到上海新關碼頭進行授旗典禮,并致辭:“我國此次派君參加奧運會,為開國以來第一次,實含有無窮之意義。余今以至誠之心,代表中華全國體育協進會授旗與君,愿君用其奮斗精神,發揚于洛杉磯市奧林匹克運動場之中。”

劉長春肅立行禮接旗后,莊嚴答道:“我此次出席奧運會,受全國同胞之囑托,深知責任重大,當盡我本能,在大會中努力奮斗。”

1936年和1948年,王正廷作為中國體育代表團總領隊,先后率團參加第十一屆和第十四屆奧運會。1949年定居香港,任太平洋保險公司董事長。王正廷是我國近代體育的早期領袖之一,對中國奧林匹克運動的開展貢獻卓著,因而被譽為“中國奧運之父”。

(二)第十屆奧運會中國隊領隊——沈嗣良

1932年7月30日,第十屆奧運會在美國洛杉磯紀念體育場舉行。全國體協因經費問題原想僅派總干事沈嗣良一人前往出席會議、觀禮,本不打算派選手參加。而日本帝國主義扶持的傀儡政權組織,為了騙取世界各國的承認,竟然電告國際奧委會:擬派劉長春、于希渭參加第十屆奧運會。此事震驚國內體壇,舉國一片嘩然。東北大學體育系學生劉長春是遠東運動會和中國男子100米跑紀錄保持者,他不被威脅和利誘所動,毅然決然于1932年5月初在《大公報》上發表聲明:“茍余良心之尚在,熱血尚流,又豈能忘掉祖國,而為傀儡偽國馬牛?”明確地表明了他決不參加第十屆奧運會的立場。在強大的輿論壓力下,全國體協將計就計,決定讓劉長春、于希渭作為運動員,宋君復為教練員,沈嗣良為領隊,代表中國參加奧運會。當時任東北大學校長的張學良將軍慷慨解囊8000銀圓,給全國體協以熱心資助。而于希渭因日方阻撓破壞,未能成行。

中國代表隊第一次參加奧運會,寫下了中國體育文化史上的重要一頁。劉長春亦作為我國第一位參加奧運會的選手而留名于中國奧運會史。帶領這位短跑名將參加奧運會的領隊沈嗣良(1896—1967)是鄞縣人,曾在寧波三一書院(今寧波三中)就讀。其父沈載琛是該校第一任教習,長期執教并主校。1918年,沈載琛當選為中華圣公會浙江教區的第一個華人主教。沈嗣良于1919年在圣約翰大學畢業后去美國留學,獲哥倫比亞大學教育管理碩士學位。1923年回國,應聘為圣約翰大學教務長兼體育部主任。次年發起籌設全部由中國人組成的全國性體育組織——中華全國體育協進會,沈嗣良曾擔任過該會董事、名譽主任干事、總干事。中華全國體育協進會的成立是中國體育歷史上的重要里程碑,中國人自己組織體育賽事并自己管理體育運動由此開始。這位著名體育活動家為開拓中華全國體育協進會的工作,竭盡全力,四處奔走,征得上海大地產商、優游體育會創辦人程貽澤的慷慨資助,以1萬兩白銀買下中華棒球場地面建筑物,收回洋人在該棒球場的使用權而聞名。他曾發起創辦華東運動器具有限公司,主持籌建了上海江灣體育場,還擔任過上海足球聯合會第一屆、第二屆理事長。1925年,沈嗣良率中國體育代表團參加在菲律賓舉行的第七屆遠東運動會,還與王正廷、張伯苓等人籌辦了在上海舉行的第八屆遠東運動會。1936年,他作為總干事,與總領隊王正廷一起率中國體育代表團參加在柏林舉行的第十一屆奧運會。1941年,沈嗣良在上海任圣約翰大學校長。抗戰勝利后去美國定居,1967年病逝。著有《中華全國體育協進會史略》《中國的國際體育》《兩屆奧林匹克運動會的報告》《遠東運動會的報告》等書。

(三)第十一屆奧運會中華體育代表團助理教練——江良規

1936年8月1日,在德國柏林正式開幕的第十一屆奧運會,第一次開創了現代奧運會傳遞奧林匹克火炬的傳統,約有3000人參加了將火炬從希臘的奧林匹亞山傳遞到體育場的儀式。這屆運動會還首次在電視中播出比賽,約有20萬觀眾在柏林各處的閉路電視中觀看了奧運會比賽。為迎接柏林奧運會,1935年,全國體協就開始選拔和訓練運動員。中國共派出69名運動員組成中華體育代表團去柏林,參加了田徑、游泳、舉重、拳擊、自行車、籃球和足球幾個大項的比賽。

江良規先生(1914—1967),祖籍奉化,出生在鄞縣鄞江橋。7歲時因其母逝,由時任定海女中校長的大姐江姍英照料,先后求學于定海女中附小、杭州蕙蘭中學(即今杭州第二中學)、上海昌世中學和吳淞水產學校(上海水產大學前身)。他在中央大學體育系求學時任越野賽跑隊隊長,率隊參加復旦大學主辦的江南八大學越野賽跑榮獲冠軍,在運動場上初露頭角。1934年畢業后,任上海東亞體育專科學校教務主任。次年10月,在新落成的上海市江灣體育場舉行的第六屆“中華民國”全運會中,江良規任全運會男子籃球賽裁判員,由他訓練的上海女籃榮獲冠軍。江良規后去德國留學,畢業于柏林體育研究院并獲德國體育教師合格證書;1938年獲萊比錫大學哲學博士學位。回國后在湖南藍田國立師范學院任教,曾創設音樂專修科。他訓練的學院籃球隊獲湖南全省運動會冠軍。而后擔任中央大學教授兼總務長、體育系系主任,一度兼任江津國立體育專科學校校長。1945年任中央大學復員委員會副主任兼交通組主任,后任中央大學教授會主席。

1936年,江良規先生作為中華體育代表團助理教練參加了第十一屆柏林奧運會。

1947年初,江良規先生任中國運動員遴選委員會成員和籃球遴選委員會主任,負責選拔和訓練選手事宜。次年作為領隊率中國籃球隊赴倫敦參加第十四屆奧運會,同年還任第七屆全運會裁判組長兼大會總裁判。曾擔任過上海市體育協進會理事,正中書局董事會秘書、總經理等職。

江良規先生無論在體育的學術領域還是實務方面,都有相當高的地位和貢獻。其所著的《體育原理》(商務印書館1945年11月初版)是反映其體育思想的一部重要著作,他強調“體育乃以身體活動為方式的教育”,提出的體育定義包括了體育的內容、實施方法和教育目的,具體為:“體育是教育,以經過選擇組織的大肌肉活動為方法,以特有的場地設備為環境,以有機體固有的身心需要為依據,使個人在實踐力行中,使體格獲得完美的發展,行為加以理性的控制,動機能有正當的滿足,動作富于和諧的協調,進而擴展經驗范圍,提高適應能力,改變行為方式,傳遞固有文化,一方面繁榮生活,一方面發揚生命意義。”他所提的“體育即教育”概念成為其后相當長時間里體育學界的共識。江先生還著有《體育場》《德意志體育概況》《新體育原理》《體育學原理新論》《籃球》《籃球指引》和《體育行政》,譯有《女子游泳訓練法》《田徑訓練圖解》《足球裁判法》《勞工康樂活動》《運動生理學》等書。

(四)中國走進奧運第一人——周余愚

提起王軍霞,人人皆知這位著名的“馬家軍”人物。但早在20世紀的中國,已有一人率先“走”向世界,他就是周余愚。周余愚青少年時代就在上海馬路上練競走,19歲時他立下誓言:“余愚立下移山志,苦練十年進奧運。”經過不懈地奮斗,他終于在28歲時參加了第十一屆柏林奧運會50千米競走比賽,成為最早走進奧運會的中國人之一。

周余愚(1908—1994),原名周欽良,鄞縣人,曾在上海和安小學、上海中學就讀,后就職于太古洋行。他自幼喜愛田徑運動,尤喜練長跑,后又熱衷于競走。周余愚是20世紀30年代中國著名田徑運動員,是中國競走運動的開拓者之一,曾在上海“萬國競走賽”中多次獲個人第一,在體育界有“神行太保”的美稱。

1915年5月,第二屆遠東運動會在上海舉行,參賽的運動員有310名,其中中國200名,日本20名,菲律賓90名。7歲的周余愚與和安小學的同學們一起,被選中參加開幕式的團體操表演。每當看到有中國運動員出場比賽,坐在場邊當觀眾的周余愚就高興得手舞足蹈,并扯著嗓子高喊“加油”。中國體育代表團參加了所有項目的比賽,并獲得團體和足球、排球、游泳冠軍。這次運動會給周余愚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激發他從一個體育愛好者變成體育參與者。從此他每天都堅持在馬路上跑步,不久即能做到跑四五條街道也面不改色,而后還是個孩子的周余愚居然能與成年人一起參加越野比賽了。1927年,周余愚與長跑名將陳虛舟等組建虹口田徑隊(因訓練地點位于上海虹口公園而得名),并任副隊長。次年在一次民眾運動會上,該田徑隊獲第一。周余愚不僅積極組織參加訓練活動,而且經常參加比賽。1930年4月舉行的蘇滬越野長跑比賽行程有90千米,周余愚連續長跑9小時依然氣定神閑,榮獲亞軍!

上海是中國競走運動的發端地,“萬國競走賽”始于1904年。周余愚小時候在街頭跑步時,總看到有一群外國人在路邊快速擺動雙臂,步伐緊湊,“匆忙”地行走,經詢問后他才知悉這叫競走,并開始對其產生興趣。通過刻苦練習,他在上海競走界開始小有名氣,并參加了中華競走隊。在1928年12月第一個星期日舉行的“萬國競走賽”中,參加比賽的運動員有200余名,其中20名是中國選手。選手要從上海石門二路出發,經南京西路、萬航渡路、長寧路、哈密路、虹橋路、上海交大、衡山路、復興中路、陜西南路、威海衛路,到終點跑馬廳(今人民廣場)的大看臺,比賽全程約27.9千米。周余愚越走越快,以2小時37分24秒的優異成績第一個到達終點,成為這個傳統比賽上的第一個中國冠軍,并創造了新紀錄。由周余愚、張造寸、石金生、吳淼康組成的中華隊也一舉奪得團體桂冠。當年周余愚只有20歲。1930年,上海中華競走會成立,承擔了開拓上海競走運動的重擔,周余愚是該會的發起人和中堅力量,他們組隊參加“萬國競走賽”,多次獲得個人和團體冠軍。他們還倡導并舉辦了13英里(約合21千米)競走比賽和女子競走賽。在他們的積極組織倡導下,競走逐漸成為滬上民眾喜聞樂見的傳統體育賽事,競走也列入1933年第五屆全運會的體育項目。

1934年,中華全國體育協進會通知上海中華競走會,委托其負責選拔隊員參加于1936年舉行的第十一屆奧運會競走比賽。周余愚因成績突出,當仁不讓地入選奧運會代表團。這對立志“苦練十年進奧運”的周余愚來說,不但夢想成真且“提前”完成任務。在奧運會練習場上,將參加50千米競走比賽的周余愚與榮獲100米、200米、4×100米接力和跳遠四枚金牌的美國選手歐文斯相遇,歐文斯說道:“我參加了100米比賽,我們二人,一個是奧運會中最長距離比賽的選手,一個是最短距離比賽的選手,真是最長與最短的有趣組合。”可惜正式參賽時,周余愚因此前一路舟車勞頓、水土不服,再加上當時柏林的競走比賽路線中有許多坡道,而周余愚在上海從未進行過坡道訓練,故最終以5小時25分12秒的成績獲第23名。

1949年后,周余愚先在上海港務局工作,后借調至全國體育總會上海市分會籌備組,1968年退休。1994年2月,王軍霞成為第一個獲得國際權威田徑大獎——杰西·歐文斯獎的中國人,與歐文斯有一面之緣的周余愚為此曾激動得徹夜難眠。當年5月16日,周余愚病逝于上海。

(五)跑進奧運會的第一個聾啞人——樓文敖

現代奧林匹克運動會的發起人顧拜旦曾在第十一屆奧運會上致辭:“奧運會重要的不是勝利,而是參加;生活的本質不是征服(索取),而是奮斗。”正是憑著參與熱情和奮斗精神,鎮海籍的聾啞人樓文敖作為當時國內長跑紀錄創造者,1948年去倫敦參加了第十四屆奧運會,是我國跑進奧運會的第一個聾啞運動員。

樓文敖是寧波鎮海貴駟沙河頭樓家人,出生于上海,其父是愚園路岐山村(今江蘇路)的清潔工,家境清寒。3歲那年,他因病變成了啞巴,后來耳朵也聾了。1943年前后,樓文敖(當時24歲)好奇地跟在一批青年后面練長跑,被長跑隊伍中一位熱心體育運動的小商人王有富發現。不久王有富成了樓文敖的啟蒙教練,熱心地帶著他到虹口公園田徑場一起訓練。樓文敖是聾啞人,雖與人交流有諸多不便,但他有一股“憨勁”,肯吃苦耐勞且有驚人的耐力。樓文敖練習長跑,不管寒暑從不間斷,每天清晨便起身到附近的中山公園跑道上練習,若遇大雨就在家里水門汀上跳跳蹦蹦,一刻不停。經過短時間的勤學苦練,他的長跑成績有了大幅度的提高。1946年6月,他隨益社田徑隊赴南京與中央大學進行對抗賽,以32分56秒4的成績破萬米全國紀錄(34分1秒)。在1947年上海市運動會上,他以32分38秒的成績打破第九屆遠東運動會上日本運動員保持的32分42秒6的萬米亞洲紀錄。不久后在福建莆田、江蘇南京,又先后以31分56秒和31分27秒的好成績再創萬米個人最高紀錄。1948年,他和另一位長跑名將王正林去美國參加波士頓長跑賽,樓文敖不負眾望,一舉奪魁。接著在5月份上海舉行的第七屆全運會上,樓文敖作為上海體育界的代表人物,被組委會選為開幕式火炬接力手中的最后一棒,在萬眾矚目下跑進了主會場。比賽中他一人獨得五千米(16分8秒)和一萬米(31分47秒)兩塊金牌,并打破五千米跑全國紀錄。1948年5月12日《申報》報道《八萬觀眾看萬米壓軸戲‘啞將’樓文敖一路領先》,并配發“萬米決賽起點”“第一名樓文敖到達終點”“樓文敖與第二名劉景琨握手”三張照片。當時人們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媒體稱其為:“今日中國田徑界最出色的一個人”。樓文敖的長跑一度稱雄上海體壇,練就的飛毛腿保持著1949年前我國田徑五千米、一萬米最高紀錄。他超人的毅力給全國的教練員、運動員和觀眾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國內外都頗有影響。假如當時就有殘疾人奧林匹克比賽的話,他很可能會成為世界冠軍。1948年的《寧波日報》《時事公報》曾以《加州萬米長跑樓文敖獲第一》《長跑家樓文敖滿譽歸來》《樓文敖又破紀錄》等為題加以報道。

1948年,我國由王正廷擔任代表團總領隊,派出33名男運動員到倫敦參加第十四屆奧運會。作為國內長跑項目無人可以替代的頂尖運動員,樓文敖原定參加奧運會五千米和一萬米兩項比賽,后又臨時被安排再參加馬拉松比賽。7月31日,樓文敖第一次穿上釘鞋跑一萬米,按照他平時在國內的比賽成績,應該能得一枚獎牌。可惜比賽中一顆鐵釘穿破鞋底,使他腳底磨起血泡且破裂,一雙釘鞋讓“飛毛腿”在奧運會上發揮失常,他雖堅持跑完全程,但名列第十七。次日他又參加五千米比賽,與世界名將扎托匹克同分在第二組,在12人中位列第七名。8月8日,馬拉松長跑比賽正式開始,從未經過馬拉松訓練的樓文敖穿著膠皮平底跑鞋一上跑道就拼命跑,許多運動員頻頻向為自己加油的馬拉松愛好者致意,而他只是偶爾揮動一下拳頭,口中發出與別人不一樣的“啞啞”聲。許多外國人驚奇地喊出聲:“天哪!那個中國人是個啞巴!”開始他跑在隊伍的最前面,在跑到兩千米路段時仍然處于第二名,但沒多久腳上就磨起了血泡,接著開始流血,其足跡過處血跡斑斑,疼痛鉆心使他實在跑不動了,最后暈倒在道旁,被抬上了救護車,樓文敖也由此遺憾地離開奧運會賽場。

除去上文中提及的體育名人外,還有不少寧波籍體育工作者,如中國歷史上第一位獲得奧林匹克勛章的女性——張彩珍,中國奧林匹克運動的元老——魏紀中,北京申奧功勛人物——樓大鵬等,都是當時中國體育最杰出的領導者,也是奧林匹克運動的實踐者,他們為發展和推進中國的體育事業和奧林匹克運動都做出過重要貢獻。

在近代中國體育的發展歷史中,這些寧波人以其勤勞、智慧、拼搏的精神成為中國近代體育的開創者。他們不僅是體育的推廣者、宣傳者,還是體育的實踐者,更是體育的教育者。正是由于他們的身體力行,把體育思想和理論在全國推廣實施,近代中國體育才有了較好的發展,也為我們現代的體育發展打下了扎實的基礎。寧波人和寧波這座城市,不僅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中國體育發展的主力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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