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文化菱形中的色彩符號
一、溫迪·格瑞斯伍德的文化菱形
1986年,溫迪·格瑞斯伍德(Wendy Griswold)提出了文化菱形的概念。1994他又發展了文化菱形的思想。格瑞斯伍德將“藝術產品(artistic products)”、“藝術創作者(creators of art)”、“藝術消費者(consumers of art)”、“更廣闊的社會(the wider society)”設置在菱形的四角。這四個要素之間通過六根直線相互連接,強調若想全面理解藝術與社會的關系,需要同時關注四個角的主體內容以及每一條直線兩端主體之間的關系。這個類似“大風箏”的文化菱形,就像一個富于彈性的“力場”。在這個場中,沒有任何藝術家可以是完全自由的。特定消費群體的態度以及價值觀和社會地位、網絡中介等都在無形地塑造著“藝術”(如圖1.1所示)。

圖1.1 溫迪·格瑞斯伍德的文化菱形來源:改編自格瑞斯伍德(Griswold),1994
從畫面看,文化菱形只是一個啟發式的模型或者隱喻,它表明圖1.1中四個要點之間存在直接的關聯性。正如他在1994年所闡述的理念:“文化圖形是一個說明性圖形,促使人們更加全面地理解文化客體和社會世界的關聯? ?要完全理解一個特定的文化客體,需要先理解所有四個要點和六條連接線。”但是,這個模型并沒有精確地告訴讀者四者之間的關聯度,而只是提醒讀者他們之間有某一些關聯。
二、維多利亞·D.亞歷山大的文化菱形
英國學者維多利亞· D.亞歷山大(Victoria D.Alexander)在其專著《藝術社會學》中發展了格瑞斯伍德的“文化菱形”理念。他認為格瑞斯伍德的簡單文化菱形忽略了中介這個板塊,模糊了藝術客體分配過程和藝術創作過程的界限。而現實中藝術作品要轉變為商品,或者藝術需要傳播,就意味著藝術作品必須從創作者手中傳遞到消費者手中,即藝術需要由一些人、組織或網絡來進行分配。亞歷山大根據藝術市場情況改良了文化菱形(如圖1.2所示)。
從圖1.2可以看出,亞歷山大文化菱形的中間增添了分配者板塊。從而改變了原模型中四個要素六條線的關系。從新的模型圖中可以看出,藝術家和消費者之間可以是直接的關系,也可以通過中介間接交易。這樣的話,很多藝術作品在進入分配體系后,就有可能和藝術家分開了。如藝術家的作品被收藏以后,進入到藝術傳遞環節。在藝術傳遞中,有一些是還健在的當世的藝術家的作品,而大部分作品的作者可能已經離世,但這并不影響作品的傳遞。還有一點,即便是藝術創作者還在,如果作品的歸屬權已經屬于他人,那么藝術品傳遞產生的經濟利益也就與創作者沒有關系了。
新模型嵌入分配體系之后,打破了原模型中藝術客體與廣義社會之間的直線聯系。這些連線也不是指它們之間的關聯,而僅僅是一種隱喻,暗示藝術與社會之間一種多向的架構關系。“文化菱形意味著藝術和社會之間的關聯永遠都不會是直接的,它們必然一方面受到藝術家創作者,另一方面受到接受者的中介。”對于藝術創作或生產者而言,藝術慣例及生產技術會影響藝術作品的質量。分配體系也會根據市場需求過濾掉一些與市場不相適配的作品,選擇受觀眾喜愛的作品進入到分配體系。而從消費方面看,一般文化產品大多屬于小眾產品,接受者有著各種各樣的差異,因此,不能走大眾化的創作和分配策略。

圖1.2 維多利亞·D.亞歷山大的文化菱形
來源:維多利亞· D.亞歷山大《藝術社會學》(2009:62)
三、色彩文化菱形圖
(一)由文化菱形衍生的色彩符號文化菱形
如圖1.3所示,色彩文化菱形圖的基本架構不變,只是把藝術置換成色彩符號,把分配者改為職能更加清楚的中介。色彩符號與藝術品最大的不同在于創作者的角色不同。藝術品由藝術家創作而成,盡管品質、品位都存在差異,但是整體上具有相當的專業水準。但是色彩符號的創作者群體卻比較復雜。有一部分色彩符號是由具有一定藝術水準的藝術家或藝術團隊創作而成的,具有相應的藝術水平,能夠以藝術符號的形式出現在中介部分,產生交易,創造經濟、文化效益。但是也有相當一部分色彩符號是由一般勞動者在生活或交流過程形成的,這些符號雖然有了清晰的符號含義,也具有傳承、傳播或交流的功能,卻談不上有藝術性。這類色彩符號更多的是以民族或族裔語言的形式傳承或傳播。還有一部分被一些國家或者政黨團體作為統治的標識,成為其宣揚政治理念的標識。因此,色彩符號比藝術符號要更加寬泛。這里的中介泛指為色彩文化傳播、交流、開發以及產業化運營貢獻力量的公司、個人或各類形式的網絡平臺,無論其天然角色是什么,只要其承擔中介的職責,就隸屬與中介范疇。創作者包括藝術家、創作團隊、民間藝人或者一般勞動者。消費者包括文化消費者、經濟轉化者,如高端的色彩定制,當然,更多的是色彩符號的應用者和傳播者——社會大眾。

圖1.3 色彩符號文化菱形
(二)色彩文化輻射力菱形模型
根據色彩文化的符號指義、輻射規律和文化菱形的原理,筆者構建完成了色彩文化輻射力菱形模型(見圖1.4)。在這個模型中,色彩文化或符號處于中心位置,其文化輻射力主要分為四種功能:色彩文化與政治結合以后,會融入執政者的策略中,成為其維護政體、發展文化、弘揚價值觀的一種工具。色彩文化的輻射力與社會元素融合之后,形成豐富多彩的色彩民俗。色彩符號在形成廣泛流通以后,其語言功能、傳播價值逐漸凸顯,形成能夠廣泛傳播的色彩文化。色彩符號與經濟結合之后,形成潛力巨大的色彩產業經濟。特別是二戰以來,由于信息公路、色彩科技的快速發展,以及國際流行色協會和各國流行色協會的大力推動,色彩已經成為眾所周知的時尚符號,成為在產品開發和品牌運營中不可或缺的元素。

圖1.4 色彩文化輻射力菱形模型圖示意
除了色彩文化輻射力的幾個主要功能之外,菱形四角幾個色彩功能之間也具有直接或間接的關聯。色彩制度與色彩文化之間有交叉,也有互換的可能。色彩制度是色彩文化存在的形式之一。在色彩文化發展的過程中,色彩文化經常作為國家政治文化的一部分,成為國家政權統治的工具。因為政治、文化需要,統治者經常會把色彩文化作為一個國家或者一個族裔的統治工具。久而久之,就會形成一個系列的色彩制度文化。色彩民俗作為色彩文化的一部分,是色彩文化產生的母體,與色彩文化有一種遞進關系。色彩文化最初是簡單的色彩符號。當某一類色彩符號被一個區域或者族裔接受,成為其生活的一部分時,就形成了特定的色彩民俗。色彩民俗經過長期發展、完善、交流,影響力逐步擴大,當色彩民俗被廣大社會接受,成為社會通用的交流和傳播語言時,就形成了色彩文化。如中國的紅色吉祥寓意在早期可能是某一個部落的習俗,而且這種尚紅習俗也不一定都是因為喜歡,更多的時候可能是因為某一種信仰或者迷信,把紅色作為一種辟邪驅鬼的符號廣泛應用。但是因為每到祭祀、節慶時,人們都要大面積運用紅色,日久成俗,就成為大家共同遵從的色彩習慣。這種習俗經過不斷傳承和發展后,隨著影響力的擴大,尚紅習慣逐漸成為大眾認可的色彩文化,并進一步被統治者納入國家統治體系,成為政權性質的標識。這樣,紅色就成為一個國家的國色,如古代的周朝。
色彩符號、色彩文化與產業經濟都有著直接或間接的聯系。如色彩文化或符號經常作為色彩開發的核心元素。作為管理者或者創意者、設計者,他們需要清楚地了解消費群體的色彩喜好或禁忌,知道目標消費市場的產銷色系、色彩文化特征,清楚了解每一年、每一季的色彩趨勢,因為這些元素都有可能影響到該品牌的色彩開發策略,對其色彩產業的經濟效益產生影響。例如,目前世界知名品牌的研發體系中,都把品牌色彩形象、色彩文化創意、色彩符號開發作為產品研發甚至品牌運營的核心元素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