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李崇文的擔心不無道理，小葉子葉婉秋就像是老好叔的翻版，同情泛濫成災。

當初用于安置的幾處宅院人滿為患，葉婉秋是馬不停蹄的跑完這邊跑那邊，幾乎只要是孤兒，不分資質就收羅進來。

哪有這樣搞情報工作的，妳還不如去做慈善，以為這是希望工程呢？一些耿直的直腸子，一些倔脾氣，還有一些像患了自閉癥的孩子。

“天哪！”李崇文看著人頭簇簇的一群可憐的孩子就腦袋發麻，感情我批下的條子，領的銀子都花這里了。

“婉秋，妳過來！”李崇文嚴肅的叫過小葉子，連昵稱都不喊了，說明他確實有點生氣了。

“總領”小葉子估計也知道自己犯錯誤了。

“先說說吧，妳打算怎么做？”李崇文刻板的說道:“現在華聯正在擴張，周轉困難，華能煤業大部分收益還得給上邊那幫股東分紅”

“沒銀子給妳折騰了”李崇文說的是實話，大家只看到紅河公司的光鮮亮麗，其實賬上已經出現虧空，入不敷出了。

“我知道”小葉子弱弱的回答道。

“知道，知道妳還領這么多孤兒回來”李崇文恨鐵不成鋼的數落道:“當初妳說的，就支取五千兩，我給妳一萬兩銀子，后來見妳自己都舍不得吃飯，又批了兩次條子，前前后后五萬兩銀子有吧！”

“有的”小葉子聲音越來越小。

“五萬兩，妳知道那么大個華能煤業公司真正收益才多少？付了工資，除去開支，還要給分紅，一個月也就盈利二十萬兩，一萬多人的辛苦，妳就去了四分之一”

“就買了一處紅樓，租了幾處宅院，竟收養了一千多個孤兒！”李崇文大聲質問道:“我要的情報呢？”

“回總領，京城的情報網已經搭的差不多了”

“差不多了，是差多少？”李崇文說道:“我這邊銀子不能再支給妳了，華聯那邊的職員已經兩個沒發工資了，他們也要吃飯”

“我問妳，紅樓有收益了沒有？”

“有一點了”小葉子完全沒有底氣。

“有一點是多少？”

“前兩天來了一個客人，聽了幾首曲子，花了二十兩”

“二十兩！”李崇文笑道:“妳是只許姑娘賣藝不賣身是吧”

“好！婉秋”李崇文說道:“紅樓怎么經營我不管，也沒時間管，這一千多個孤兒總要吃飯吧，難道就靠幾天來一個客人，聽幾首曲子賺的銀子來養活”

“總領”小葉子委屈的低著頭，這段時間整個人瘦了一圈了。

李崇文看著難受，也不忍再斥責，于是詳細問了各方面的情況，想了許久，倒是想出了幾個辦法。

還是小葉子知道李崇文的脾性習慣，李崇文坐下時，下面準備好了兩層厚厚的坐墊，還事先暖好了。

“小葉子，我不是怪妳不該收留他們”李崇文說道:“我知道，妳肯定有收留他們的理由，父母雙亡，或因是女孩被遺棄，妳不忍，我也不忍”

“可是我們做任何事都要量力而行”李崇文說道:“這次我幫妳出幾個主意，或許能行，下次的話，妳再這樣不自量力，我也收拾不了爛攤子”

“紅河公司的每個分公司都有一個基本，就是能自給自足，并為總公司提供更多的幫助，而不是無止境的一直躲在庇護之下。這點妳要明白”

“我最多給妳前期提供一些扶助，以后，妳掌管這情報部也等同掌管一個分公司一般。”

“不僅要能做到收支平衡，更要以總公司的需求為第一要務”

“妳把孩子們按照年齡和性格，資質等，將他們分成六個部分，大的帶著小的，每個部分的孩子分到一處宅院培訓”

“體質好性格直的，就訓練他們的武技，執法隊那邊我會安排幾個武藝格斗好的給他們做師傅。”

“聰慧好學的就教他們學習知識，正好我這邊也剛組一個中學班，我會讓他們有空的時候來教這部分孩子學習。”

“嗓子好有才藝的，就培養他們的唱歌跳舞，要選其中長的好看的，或者愛表演才藝的，這方面妳去教導，到時我自有安排”

“那些心思重的有責任心的，妳好生調教勸導，看哪家高門大院里收奴婢，妳找些機會，把他們安排進去，作為暗子”

“還有那些性格開朗，會說話的，以后把他們散布到京城各處，特別是酒樓茶館之類的，一方面收集各種傳言，匯總成情報，以后也需要他們作為喉舌，散布我們想要發出去的信號”

“至于那一根筋的人，就讓他們做些調查這類的事”

李崇文說道:“不僅要讓這些從小失去親人的孩子學會抱團，學會自我保護，還要讓每個人都發揮自己的優勢，各個部分的人相互配合”

“那些大點的孩子，培養一陣能放出去的時候放出去，同時謀份事做，一是能做掩護，二也能減輕財務的困難”

“我這里有兩套賺錢的法子，比較合適用于情報部做掩飾”

“一個就是八卦報紙，妳不是說已經鋪開了消息網嗎？成不成熟不說，妳把每段時間收集到的消息匯總，挑一些老少爺們，大家都感興趣的事，集錦到一張紙上”

“這張紙就叫八卦報，一定要是喜聞樂見，能當做茶余飯后談資的，那些議論權貴或不好的消息就不要摘編進入，每一張妳都給我親自審核過了。”

“再連夜制成雕版，批量印刷出來，紙張和墨選用最好的，正反兩面都印上字。”李崇文還比劃道:“就做這么大”

“印好的八卦報紙，你讓孩子們在天一亮的時候就運到城中各處十字路口，再讓會說話嗓門大的孩子叫賣”

“每份八卦報就賺一文錢，不管好不好賣，都只賺一文錢的利。還可以給包月的人家門口釘上報箱，每天早上送到家門口。”

李崇文邊說葉婉秋怕記不住，連忙拿來紙筆，不懂的地方反復的問到清楚為止。

“以后這報紙要是賣的多了，妳還可以與紙坊，制墨坊，印刷坊把成本價壓下來”

“一文錢的利確實不多，但也別小瞧這一文錢的利，妳要是賣的貴了，大家都紛紛有樣學樣，很容易把市場做亂了。”

李崇文的意思葉婉秋，自是懂得，商人逐利，看到賺錢就一擁而上，到時候幾十種小道消息報紙爭斗，大家都賺不到銀子。

干脆就從一開始壓死利潤，杜絕大家的心思，建立絕對的市場，到時別人再想做，沒有巨大的人力物力，根本鉆不進去。

這也是華聯百貨公司現在做的事情，寧可不賺錢，把市場占大了，占穩了，別人進不來，到時再慢慢賺銀子。

“對了，妳還可以在后邊加上一些，比如華聯百貨打特價的商品，一些需要招工的作坊”

一文錢的利低到沒有，這還是孩子們不要什么工錢，否則按人工算她可能還要虧不少銀子。

李崇文給她加了廣告部門，那些產量過剩的作坊和需要招工的作坊，便需要支付一定的銀子作為宣傳酬勞。

除了八卦報能勉強養活大部分的孩子外，平時的開支用度還要再想辦法，李崇文的意思是，收集了這么多消息，價值不大的登報，價值大的就明碼標價，將紅館作為一個買賣消息的黑市。

這樣自然就有不少有錢人或權貴登門，表面偽裝成高雅的會所，同樣也是能作為另一種社交場所。

李崇文笑道:“紅館唱的曲子怎么樣，拍馬也比不上京城那些名樓大家，那就干脆做為一個會員制的私人會所”

“只招待繳納不菲入門費的權貴富商，給他們一個秘密交際的場所，紅館選址這么偏僻，再合適不過”

“那些訓練好的孩子，就負責蹲守在各個出入口要道，保證進入紅館的人不被跟蹤。”

“同時以會員等級來判斷他們能購買的消息等級，等級越高，能買到的消息就越值錢。”

李崇文與葉婉秋說到傍晚，臨走時要求小葉子調教幾個聰慧些的私人秘書，除了自己要配兩個，木寬之和梁思成也需要。

每日為這么多事情憂勞操累，身邊再沒個知冷知熱的貼心秘書伴著，心情難免不那么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