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蘇立城開回自己的車,石宇立刻明白了過來。蘇立城下了車讓林夏在車里等著。
“石宇,以后我的事你最好少在她面前提”。
“不提,她又怎么知道你為什么這么做?難道你讓我就看著她這么誤會你嗎?你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嘗到有苦說不出的滋味吧”。
“我只是不想破壞我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她和外面的人一樣都以為我只是個不擇手段的商人而已,又何必讓她知道我曾經是個血腥殘忍的人”。
“難道你現在不是嗎?不過比起從前,你確實收斂了很多。立城,我不明白,她到底有什么這么吸引你?就因為她一句話,你竟然要把自己送到局子里去。你明明知道這么做會有什么后果的。照我說,你們就不是一路人。你為她出了那么大一口惡氣,人家不僅不領情,還要報警抓你。你說你要真想找一個人,憑你的條件什么樣的找不到。怎么挑來挑去挑了這么個人,你這眼光啊,我是真沒說的了”。
蘇立城拍了拍石宇的肩膀,緩緩地說道“我知道你是為我著想。可是石宇,你是過來人,你應該懂我”。
“正是因為我懂你,才會把你的事都告訴林夏。立城,我知道你決定的事從來都沒有人能夠改變。既然你選擇了她,就應該早點讓她知道真實的你是什么樣的。如果你們真的在一起了,你打算一輩子都帶著面具生活嗎?天真,我看著都累更別說你了。你別忘了,她是個記者,每天朝夕相處的就算你心思再怎么縝密,她早晚會知道。你過去的那些經歷沒幾個人受得了。更何況以林夏的性格,只怕到時候你再怎么解釋她都不會聽。與其以后左右為難,不如趁早攤牌。早點讓她知道對你沒壞處”。
蘇立城看著坐在副駕駛上的林夏。和他在一起,確實不輕松。
“我只是不想讓她有壓力”。
石宇搖搖頭不以為然道“我看你是一廂情愿。人家答應你了嗎?八字都沒一撇的事,你就開始護上了”。
“我蘇立城看上的人絕不會輕易讓她跑掉”。
“咱們三十幾年的兄弟,頭一次聽你說這么肉麻的話。你這都是跟誰學的”?
“跟你。走吧,時候不早了。你今天跟林夏說了那么多她現在需要時間消化”。
說著便快速走到車跟前,敲了敲林夏的窗戶面無表情地對她說道“林夏,坐到后面來”。
這時石宇也上了車,坐到了駕駛室里。這才哪到哪,他的醋意就這么濃。占有欲未免也太強了點。
“人家想坐哪里關你什么事”?
蘇立城沒有回答石宇。見林夏遲遲不動,他只好親自下車把她拉到后排去。石宇從后視鏡里看了看他倆,嘴角不禁微微上揚。
“石總,我們現在是要回去了嗎”?
“對,蘇總剛才發話了”。
雖然是一句簡單地回答,但這語氣也太過明顯了。
“石宇,好好開你的車。先送林夏回去”。
“得,也就只有你雇的起我。……立城,現在有一個很流行的詞叫寵妻狂魔你知道嗎”?
“白起還沒回國嗎”?
這話題轉的,也是沒誰了。
“他不敢回來。走了半個多月,生意沒談妥,回來怎么跟你交差”。
蘇立城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回道“告訴他,我再給他兩天時間。兩天后要是還沒回來,就自行了斷”。
“好”。
“他們走的這幾天,練場誰在管”?
“周闖”。
“告訴鬼馬,練場里有內鬼。我在練場的這幾天,有人告訴我,這個周闖背著他干了不少好事”。
“上次那批軍火…”。
糟了,石宇把林夏還在車上這事給忘了。蘇立城睜開眼睛轉過頭看了看林夏對石宇說道“繼續說”。
“上次那批貨的交易地點也是從練場放出去的”。
“為什么沒人告訴我”?
石宇不知該如何回答。
“過去的事,無所謂了。告訴鬼馬,把這個人給我揪出來。還有那個周闖,他跟這件事一定有關系。無論什么原因,我蘇立城手底下容不得一個叛徒。找到證據,就地解決”。
“知道了”。
到市區時已是三個多小時以后了。石宇看了看時間,已經八點多了。再看看后座的林夏睡的正熟。
“立城”。
“你先回去吧,等她醒了我送她回去”。
“要不叫醒她,我們一起吃了晚飯,你再送她回去”。
二人正說著,林夏便醒來了。
“林夏,你是掐著點醒來的嗎?我和立城正在商量要去哪兒吃晚飯”。
“晚飯?不用了,我回去吃碗方便面就行了。你們去吧,我先走了”。
林夏欲下車被蘇立城拉住手臂。
“石宇,去濱海酒店”。
“哇,要不要這么大手筆。又不是招待貴賓,用得著這么講究嗎”?
林夏雖然從沒來過這里,但濱海酒店是A市最高規格的酒店之一,這是A市人人都知道的。
其消費水平非常人所能承受。能走進這里面的也都是些非富即貴之人。林夏走在蘇立城和石宇身后,臨進門前她打起了退堂鼓。
“蘇總,我也覺得沒必要。就是吃頓飯而已”。
石宇在中間說道“行了,他是打定主意想請你吃頓好的,走吧”。
蘇立城沒有回頭,他將一只手插進褲兜。抬起另一手腕看了看時間說道“時間不早了,吃完飯送你回去”。說完便先行向電梯走去。
石宇也催促道“胳膊擰不過大腿,他就是這樣,走吧”。
吃過飯后已經九點半了。鬼馬將蘇立城的車開到了酒店門口。之后和石宇一起駕著他的車先行離開。
蘇立城將林夏送到她家樓下,從里面鎖上了車門。林夏清楚蘇立城為什么會突然做出這個舉動,但她今天從石宇那里聽來的關于他的信息著實讓她驚了一跳。
他們就這樣坐在車里,誰也沒跟誰說話。夜,靜得出奇,路上早已沒了行人的蹤影。路邊除了幾個垃圾桶,就只剩下兩排整齊的樹和路燈。
林夏瞄了一眼時間對他說道“蘇總,現在已經很晚了。您要是有什么事,要不等我明天下班再說吧”。
蘇立城沒有回答她,只靜靜地目視著前方。從車停下來的那一刻起到現在他一直保持著手握方向盤的姿勢。
從側面看過去他的臉上輪廓分明。忽然他開口問林夏。
“在你心里,我是個什么樣的人”?
他這話是什么意思?他想表達什么?他不會真的……
“蘇總…”。
沒等林夏說完,他立即轉過頭來看著林夏。林夏的身體因他突然的動作下意識地向車門退了退。
她從沒這么近距離的觀察過他。濃眉大眼,高挺的鼻梁,性感的嘴唇。精致的五官與這張臉完美的結合在一起,不知怎的林夏腦子里突然蹦出一個詞來,妖媚,對。他的這張臉攝人心魄,若他是女人,不知道有多少男人會被他迷倒。
可惜,他是個男人。
不過,唯一與這張臉不符的是他的眼神。他不說話盯著一個人的時候,讓人有一種正在被他千刀萬剮的感覺,令人寒意頓生。
她感嘆老天不公,不僅給了他一張精妙絕倫的面容,還給了他一個無數人都羨慕的出身。
林夏雖然一心追夢,但她也是個女人,要不是因為她了解這張臉的主人,她肯定會和大多數女人一樣,會被他的‘美貌’所征服。
“林夏,以后能別這么叫我嗎”?
“我…”。
“這是我第一次對一個女人動心。我知道你怕我,但那不是真正的我”。
“蘇總,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我現在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可我們…,我實在不知道你看上我什么了”?
“這就叫緣分。從你第一次見到我開始,就已經注定了,你,會是我的人”。
“不,這太荒唐了。為什么你要在這個時候跟我說這些?你明明知道石總已經告訴我了…”。
“我知道你需要時間,我可以給你”。
“對不起,蘇總,現在在我心里,工作才是首要的。我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蘇立城轉過頭去,半晌沒有說話。
“你知道嗎?你是第一個,敢跟我說不的人”。
“蘇總對不起,我…”。
“如果是跟我道歉的話就不必說了。你知道,我想聽的不是這些”。
此刻,林夏也不知該如何接他的話。
她是記者,平時采訪的時候能說會道,怎么到了關鍵時刻卻掉起了鏈子。她判斷不出他對自己的這番表白是真心還是假意。
她只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多少女人想要上趕著與他親近的人。她林夏何德何能入得了他的法眼。
她不禁要想,自己上輩子是做了多大的好事,此生得以換來如此優秀之人為她傾心。既然接不上他的話,她索性轉移話題。
她笑了笑對他說“蘇總,有一句話叫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不知道,你聽過沒有”?
“我經歷過太多的血雨腥風。不知道,那算不算你口中的江湖”。
天啊,她不是想表達這個。他不會是在跟自己強調他是做什么的吧。慘了慘了,要死了要死了。
“哎呀,十二點了。蘇總,我真的要回去了。你放過我吧,我明天還要上班呢”。
蘇立城解開門鎖對她說道“兩天時間,你知道我是個沒有耐心的人。上去吧,早點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