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舟鼓滿風帆自南向北急駛,待近一些姜濤看清是蘆花寨的。古月木易迎風站立舟頭,勁衣飄飄,向北瞭望,并沒有注意姜濤所在小島。而姜濤看見朋友則很興奮,一聲呦嗬嗬的呼喊便引起了古月木易注意,古月很快看見了姜濤和自香。古月令調整船頭朝姜濤和自香駛來。古月一上岸見自香穿著姜濤的外衣,肥肥大大,襟長及膝像是大褂哈哈大笑,言道:“自香女俠,你如何這般妝扮?!?
自香自己一看也覺好笑,不由得尷尬,漲得滿臉通紅。姜濤忙答道:“她見我下湖捉魚,她便也要下水,結果她魚沒捉到反掉到深水里,衣服都濕透了,只好先穿我的,晾她的。”
“好,好,沒有自香女俠不敢做的事情,佩服,佩服?!惫旁赂杏X言語有點冒失,自打圓場。
“就是嘛,一回生,二回熟。要不我再下去,捉來給你們看?!弊韵憔忂^神來,借坡下臺脆聲道。
“不用,不用,反正我是相信?!惫旁抡f著又是一笑,笑的自香滿面通紅。古月見狀忙打圓場,轉身面對姜濤,道:“姜大俠,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是陪著自香女俠到這里熟悉地形地貌來了。”
“正是,古月大俠不愧是老江湖,一語中的,佩服?!苯獫远謫柕溃骸肮旁麓髠b,你這是何來何往呀?!?
“離開秀水,我是昨夜半到的蘆花第一棧,今天寨主派船來接我,我這是回寨。不知二位可否隨我到蘆花寨小住二日。我們寨主最喜結交英雄好漢,常向我們問起燕趙之地的門派人物。姜大俠生于燕趙,長于燕趙,經多見廣,了解燕趙的風土人情,我們寨主也好就近請教?!惫旁乱馔庖姷浇獫妥韵愫苁歉吲d,誠心相邀他二人去蘆花寨。
來自塞北的神秘蘆花寨主對自香有太多的誘惑,聽見古月相邀真想去拜訪,便言道:“好啊,我也真想拜訪你們寨主,向她討教一些施毒與解毒之術。”自香言罷便看姜濤。
“蘆花寨有邀,我們本應前去,只是秀水那邊隨時會有事,我和自香不便走遠,更不能被意外事情纏上。當下是不能去了,等忙過這陣,我和自香一定前去拜訪。還請古月大俠體諒,并請代向你們寨主問安?!苯獫f明原委,古月也了解秀水的情況,也了解姜濤的心情。只好和姜濤、自香作別。
自香雖想去蘆花寨一訪,但也知姜濤說的有道理,只能作罷,看著古月的快舟漸漸遠去。自香抓住難得的時間和機會,和姜濤一起探討云天軟劍的劍法。艷陽雖戀戀不舍這百里蘆海,但也無奈地緩緩西沉,逐漸僅剩下最后一抹金色的余輝。姜濤看天色已晚,提醒自香趁天未黑該回客棧了。自香雖百般不舍離去但也無奈,只好向回趕。
出了蘆葦蕩,遠遠就望見了客棧的欄珊燈火。弦月、星辰和燈火交相輝映,在這空曠的原野上讓人感到格外的溫馨。走進客棧忽見一個人影,躍上圍墻又縱上屋頂。隨后一人緊跟其后,揉身而上,追了過去。姜濤認出第二人似是趙兄,看到有情況,姜濤一招云天縱躍上屋頂,自香緊緊相隨。第一個上房的人見后面有人追蹤,在屋頂便片刻也沒有停留,一閃身形躍出院墻而去。那追蹤之人便也不再追趕,一回頭,姜濤見是趙兄無疑。這時趙兄也看見姜濤和自香二人,便言道:“二位怎會在這里。”
姜濤答道:“我們剛要進客棧,看見趙兄似是在追人,我們怕趙兄有閃失,想施以援手?!?
“啊,多謝二位?!壁w兄謝過又言道“不知為何,這兩日客棧中多怪事。啊,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進棧?!?
因此時已過晚餐時間,客棧用餐大廳里用餐的人并不多。只是東邊一桌上有二人在喝茶。那二人抿茶的動作引起了姜濤的注意。姜濤和東洋鬼子已打交道多年,從那二人呡茶的動作及衣著上,姜濤看出那二人極可能是東洋鬼子。姜濤不露聲色選了一張和那二人不遠的一張桌坐下,想聽見他們說話,好從口音里證實一下自己的判斷。可那二人茶喝得多,話并不多,而說話之人又講一口流利的京腔。姜濤一時難定判斷。
時間不長,店伙計送來了剛出爐的河間驢肉火燒、小魚辣醬和驢雜湯。香、酥、脆的驢肉火燒一入口,自香就贊不絕口。這還是她第一次吃河間驢肉火燒。原來這河間驢肉火燒是食品一絕,河間水草豐美,出產的驢肉色澤紅潤極其鮮美,再配上特制的香燜,那真是好吃的不得了。如再配上蘆花第一棧的小魚辣醬,那就更是錦上添花。
原來這蘆花第一棧的小魚辣醬是用蘆葦蕩里產的一種通體透明的小銀魚和辣椒一起熬制而成,鮮中帶辣,辣中帶鮮,那味道真是美極。自香再小品一口清香四溢的驢雜湯那真是舒服到了極點。自香的放松心態,當然跟姜濤坐在身旁有關,有姜濤在,自香就有了安全感。大概是美味和自香愜意引出了那二人中一人的饞蟲。只聽那人言道:“伙計地,這地,來一套地?!?
此人此言一出大廳里空氣頓時緊張。自香攸地手中便扣滿了飛鏢,八哥一個鷂子翻身從二樓輕飄飄落下一樓,黑鐵塔、趙兄內緊外松直視這二人。此時說話的那人發現自己說走了嘴,正有些心虛地偷望那為首的講京腔的人。而這二人的手,下意識的摸向腰間。電火花般一瞬間,那講京腔的人面部表情緩下來,言道:“結賬?!壁w兄從柜臺上拿起帳單,運用掌風將帳單輕飄飄送到那桌上。那人將一塊大洋放在桌上,便起立奔向大門。自香對東洋鬼子恨之入骨,就要發難被姜濤暗暗止住了。姜濤不愿破壞蘆花第一棧的店規,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給鬼子以可乘之機。
餐后,姜濤和自香回到客房,一同來到自香房間。姜濤環視了一遍室內又打開窗戶閃身向室外望去,雖沒發現什么異常,但姜濤憑直覺感到這里存在著殺機。姜濤吹滅油燈,言道:“自香,這店里雖相對比較安全,但咱們還是小心為上,東洋鬼子不同于一般人,什么事都干得出來,你休息吧,我來守著?!?
“我那里睡得著?!弊韵阏f著依偎在姜濤身旁。
“那床上是不能睡的,你可把鋪蓋放到這邊來睡?!?
“我不想睡嘛?!?
皎潔的月光從窗欞射進室內,窗欞上雕刻的欞花圖案時隱時現地印在地面上。大概天上是有云吧,那圖案晃動著有一種神秘感,自香越想看清,越看不清。恍惚中自香感覺好像是依偎著母親,在聽母親念那首不知念了多少遍的歌謠?!髟卤辉撇?,暈眺心最傷,不知幾千里,我郎在遠方。明月誰在賞,舉目含淚望。情思牽萬里,我郎懂月光。明月耀銀光,清輝照前方。千山難阻擋,.....’自香望著愰忽的月光,想念母親、父親,止不住熱淚兩行。姜濤和自香心是相通的,姜濤知道自香在這靜靜的夜晚,又想念父母親了。用手輕輕擦去自香臉上的淚珠,將自香緊緊地摟在懷中。
忽然屋頂發出輕微的響聲,屋頂瓦被人輕輕揭開一塊,一支圓竹筒伸進屋內,透過月光可見有煙霧飄進。姜濤明白這是有人施毒暗算,吸人這迷魂散,輕者可昏迷,重者可窒息喪命。姜濤抽出飛鏢,那鏢帶著風聲,呼的從那竹筒位置飛出室外。只聽屋頂有人唉呦,隨即一柄飛刀飛入,直插在床上。
姜濤迅捷從窗戶躍出,手擒屋沿一招鴻雁飛天躍上屋頂。屋頂上靜悄悄,已不見人影。須臾自香也躍上屋頂,少頃趙兄也趕到。三人又查看一下,除了損壞的屋瓦,也沒有發現其它?;氐轿輧?,三人仔細端看那柄飛刀。那飛刀呈月牙形,他三人均沒見過,更說不出來源門派。趙兄拱手言道:“對不起二位大俠了,我等沒做好護衛之責,影響二位休息了,從現在始我們加派人手警戒,敬請二位好好休息?!薄鞍?,趙兄不必過于自懺,你們也要多注意安全?!?
這一折騰,姜濤和自香睡意全無,倆人警惕著說了一會話,東方已見魚肚白。這時二人感覺困倦襲上來,剛想輪流打個盹,聽見敲門聲。姜濤開門一看,趙兄領著王磊來了。姜濤忙將王磊讓進屋內。
原來鬼子在昨天旁晚,就趕到了秀水。秀水東洋鬼子的死傷大大震驚了鬼子津市特務機關長土肥原賢二,秀水人英勇頑強的抵抗大大出乎他的預料。他除了訓斥阿部俊雄以外,要求阿部俊雄戴罪立功。又將津市特務機關便衣隊配備給他,又專門從海光寺兵營抽調了部分兵力,組成了一支六十多人的隊伍,秘密攜帶槍支彈藥,殺氣騰騰奔到秀水,恨不得一舉將秀水威遠鏢局滅掉。但他們趕到秀水威遠鏢局時,發現鏢局人去屋空。氣急敗壞的阿部俊雄急得抓耳撓腮,一把抓過劉三,“你地,告訴我,他們人地,哪里去了?!?
劉三嚇的面如土灰,結結巴巴地言道:“館館主,不不要急地,他們會會自己走走出來?!?
阿部俊雄也發現自己有些失態,穩定一下情緒,換了一幅面孔,哈哈一笑:“劉三地,你聰明,功勞大大地,我要大大地獎賞你。說,你有什么辦法地,讓他們走出來?!?
劉三見阿部俊雄態度變緩和,心里踏實一些,言道:“館主,中國人愛面子,只要您往擂臺上一站,再掛上一副對聯,我保證他們自己走出來?!?
阿部俊雄憑自己的經驗,知道劉三所言不虛。沉吟一下言道:“劉三地,找人寫,上聯:可憐病夫縮頭烏龜只會逃。下聯:東洋武士拳震九州更會捉?!?
王磊說到這里把自香的肺都要氣炸了,恨不得一步跨進秀水把阿部俊雄撕成兩半。王磊看看姜濤和自香又言道:“展總鏢頭讓你二人隨我速回秀水,共商大計。”
姜濤,道:“鬼子人多不可懼,但鬼子手中的槍有點麻煩。我們必須準備一個萬全之策,必勝之道。如若不然,空長了小鬼子的威風,滅了我們自己的銳氣?!苯獫f到這里望了望窗外。自香會意,又到窗、門邊向外仔細觀察了一下。姜濤壓低聲音繼續說道;“我和自香結識了一位新朋友,人稱運河柳,是一位神槍手,他手下幾位弟兄的槍法也不錯。我想請運河柳大俠到秀水和我們一起打鬼子,這樣我們就有了勝算?!?
“可這位運河柳大俠會同意嗎?會來秀水和我們一起打鬼子嗎?”王磊小聲反問道。
“我想會的,運河柳大俠是一位打鬼子的好漢,他就是為了打鬼子才脫離蔣系部隊的。我猜想這位柳大俠可能是為國為民的共產黨?!苯獫隙ǖ匮缘?。
“哦,那當然好。共產黨都是不怕死的好漢。”
“王磊,你速趕回秀水向展總鏢頭說明情況。我和自香去請運河柳大俠,路途不遙,順利的話,明天我們就可趕到秀水?!?
“好,一言為定,我立刻回去向展總鏢頭凜明情況。”
“我和自香送你一程,這里目前也不安全。”
“不用了,我們分頭行動吧。珍重?!?
“珍重?!苯獫屯趵诠笆肿鲃e。
姜濤和自香望著王磊離去的背影,心中又多了一份掛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