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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 吾欲為汝好者
  • 廢物子木
  • 3155字
  • 2019-04-16 02:58:46

“二少爺,您回來了,老爺和大少爺呢?這怎么都是血?快,快進(jìn)屋。”老薛焦急的在門外等著牧景年他們,見到牧言便快步迎了上去。

牧言拖著拉車,后面是牧景年,桃夭夭和牧塵的尸身,他緩慢的前行著,稚嫩的肩膀,被麻布勒出了血,每走一步,都在滴落著,模樣著實(shí)可怖。

剛一見到老薛,牧言就像緊繃的那股勁終于找到了,依托一樣,此刻他終于哭出來了,他緊緊得抱著老薛,像個(gè)不知所措的孩子,他痛苦得說不出話來,他顫抖著指著身后的尸體,斷斷續(xù)續(xù)的說著,

“父,父親,大,哥,還,還有,母親,都,都死了,都死了,老薛,我,我怎么辦,怎么辦。”

他是第一次,那么的無助,那么的害怕,對(duì)于他而言,他的世界那一刻起,轟塌了。

“這,這,老爺,大少爺,這是皇后娘娘?”老薛一時(shí)之間還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shí),試探性的開口問了一句,卻哪知牧言聞言哭得更兇了,他只好抱著牧言,撫摸著他的頭,能讓他好受一些,

“二少爺,都過去了,別怕了,別怕了,還有老奴在呢。”

從昨天到現(xiàn)在,牧言一直緊緊的崩著,他明白他不能倒下,他還要一個(gè)人走下去,他要讓做此事的人付出代價(jià)。可當(dāng)看見牧府,看見老薛時(shí)他還是哭了。

他不知道接下來他該怎么做,顫抖著手去抱車上的牧景年。牧言想告訴他,

“我們回家了,父親,你看我們回家了,我們……”

“二少爺,讓老奴來吧。”老薛伸手想扶住顫顫巍巍的牧言,可卻被一把推開。

牧言踉蹌著,走了幾步,最終還是受不住跪在了地上,倒下之前,他緊緊將牧景年護(hù)在懷中。

隨之仔細(xì)檢查著,牧景年身體,看了許久未見有什么,終是放了心。想轉(zhuǎn)頭告訴老薛,他沒事可話未說出口,便頸部一震,眼前一黑,跪倒在地上。

老薛站在牧言的身后,看向倒在地上的牧言,眼中有一些看不出的情緒。

“少主,恭將軍……”老薛轉(zhuǎn)身畢恭畢敬的問不知何時(shí)站在門口的黑衣人。

“已經(jīng)死了。”門口的人搖了搖折扇,看這身形也不過十六七的少年,卻有著狐貍般的狡猾氣息。“薛成,你就好好守好你的二少爺,別來壞我的好事就行了。”

“是,但是少主……”老薛有一些為難的看向牧言,如果可以他希望……

“他還有用,你將這個(gè)給他,他若能做好,我自會(huì)饒了他性命。”黑衣少年將手中的《夢靈》隨手丟給了老薛。

“不知少主的意思是……”老薛一臉疑惑的看著著這位黑衣少年,希望他能說明白些。

“你不必知道,但他若如你一般愚鈍,留著又有何用。”少年轉(zhuǎn)身,身形一頓,匿于夜色之中。

老薛見少年走遠(yuǎn),趕忙上前扶起牧言,將他安頓好后,派人將桃夭夭的尸身送去皇宮,捎人去棺材鋪打兩幅最好的棺材,好將余下兩人早些安葬,也能讓牧景年和牧塵安息。

翌日,牧府內(nèi)。

牧言剛醒,便見周圍已是白事裝扮,桌前擺放的麻衣。

牧言低沉著眼眸,穿好衣服。

老薛推門而入,吩咐下人伺候牧言洗漱。

“請(qǐng)二少爺治罪。”老薛跪在地上,手里拿著昨日那位少年,給的《夢靈》。

正在洗漱的牧言見狀,慌忙地吐了口中的清水,囫圇的擦了擦嘴,起身扶起了老薛,

“老薛,昨日是我失態(tài)了,和你沒關(guān)系,快起來吧。”看了一眼老薛手里的書,牧言眼中掃過幾分震驚。“這書,老薛你從哪拿來的?”

“昨日二少爺暈倒,有一個(gè)黑衣人給老奴的,說讓老奴給二少爺。”老薛雙手呈上。

《夢靈》是古寨的禁術(shù),可操控他人的夢境,借此可將人永遠(yuǎn)封在自己的夢中。是個(gè)取人性命于無形的邪術(shù)。

牧景年曾給過牧言《夢靈》的心法修煉,以前牧言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學(xué)習(xí)此等禁術(shù),如今看來,是因?yàn)樗揪褪枪耪暮蟠豪锪糁倌觌y遇的萬古血。

古寨的禁術(shù)多年來只有擁有萬古血的古族人,才可修煉。這是古族的傳承。

可即使是牧景年,現(xiàn)在想來也許是從桃夭夭手中拿來的《夢靈》,也不過是寥寥幾張殘卷和心法,而這本分明就是早就遺失的真記。

牧言不緊不慢的接過老薛手中的古籍,翻開便見一封信夾在其中,

“這是……”

“老奴不知。”老薛低著頭,沒有動(dòng)作。

牧言拆開信封,里面詳細(xì)記載了他的身世。

十二年前,牧言出生,玉妃娘娘買通接生的婆婆,想要將皇后肚中的孩子的性命。阿婆不忍,提前告知了皇后,桃夭夭和皇帝秦灼華便決定將計(jì)就計(jì),護(hù)牧言一生平安,遠(yuǎn)離宮中爾虞我詐。

如今多處城池瘟疫爆發(fā),古族精通秘法,制造此次瘟疫,似要造反。朝中大臣本就不滿沒有背景身份的桃夭夭,借此想要一舉滅了古族,拿下桃夭夭。

秦灼華為了他的皇位,這便默許了嗎?

朝中早有聽說,桃夭夭這個(gè)皇后本就空有其名號(hào),并不受寵,可他們畢竟曾許諾執(zhí)手一生,那位高高在上的王者,終究是薄情負(fù)了她。

寫信的人目的也很明顯了,牧言此次無論如何都要去宮里一趟了。

“老薛,府中的事就先交給你了,我現(xiàn)在就要進(jìn)宮一趟。”牧言理了理衣衫,點(diǎn)燃一旁的燭火,將信燒毀。

“那老奴現(xiàn)在就給二少爺備馬車。”老薛頷首。

“不必,我一人騎馬去便好,你下去忙吧。”話剛說完牧言變快步離開了。

宮殿內(nèi),大臣正在為立新后吵得不可開交。秦灼華看不出任何情緒,并沒有打亂嘈雜的爭論。似是對(duì)于桃夭夭的死并不關(guān)心。

“陛下,老臣覺得玉妃娘娘出生高貴,為人端莊得體,是為皇后最佳人選啊。”

“陛下,玉妃娘娘雖出生高貴,但是老臣聽說玉妃娘娘心狠手辣,恐難母儀天下啊。”

“整理后宮本就需要靠些手段。”

“為善乃是根本”

……

秦灼華沒有什么插話,看著殿下的大臣,等到時(shí)間差不多了,才緩緩開口,

“表兄剛剛離世,如今便考慮立后,眾愛卿似乎有些操之過急了,延后在論吧。”秦灼華起身,所言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退朝。”

陳公公在一旁候著,見秦灼華過來,低聲附在耳邊,“皇上,牧王府的牧言在御書房候著呢。”

秦灼華本面無生色的臉恍惚間有了溫度,垂眸笑了笑,“他終于來了。”

“不用跟著朕了,讓他們都退下吧。”

御書房內(nèi)。

牧言玩弄著茶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與昨日痛苦流涕的他判若兩人。

秦灼華緩步走來,看了一眼牧言,關(guān)上了門。

牧言看著秦灼華沒有上前行禮,淡淡的笑著,明明還是個(gè)孩子,眼中卻有著深不可測的光芒。

“你是來質(zhì)問朕的吧?”秦灼華還是先開了口,明明是疑問句,去用著肯定的語氣。

“不敢,我只想來討教您一下。”牧言言語中帶著幾分輕蔑,拿捏著秦灼華的情緒。

“哦?”

“是怎么放任他人殺掉自己的妻子竟毫不猶豫,毫不在乎的,此等胸懷值得我學(xué)習(xí)。”牧言的話帶著譏諷,字字誅心。

秦灼華早已料到牧言已經(jīng)知曉他的身世,他沒有回答他的話,

“你以后就會(huì)明白,朕愛她,護(hù)她一世安生談何容易,朕怎會(huì)不知朝中權(quán)謀,可這份責(zé)任,朕不得不擔(dān),言兒,你可想要這江山?”

“不想。”

“你必須想,這是你母親所希望的。”秦灼華突然厲聲道。

“那豈不是太便宜了秦浩軒?”牧言抿了一口杯中的茶,嘴角掛著玩味,“難道他不應(yīng)該嘗一嘗墜入地獄的滋味嗎?”

秦灼華眉頭一皺,明白了他的意思,“罷了,這一世朕沒有盡到一個(gè)父親該盡的責(zé)任,這里有一份圣旨,以后興許能幫到你。”秦灼華將早就寫好的圣旨遞給了牧言,

“言兒,你母親給你的夢靈你應(yīng)該是學(xué)會(huì)了吧,替我造一個(gè)夢吧,我想去陪著她。”秦灼華的眼眸泛著柔光,“言兒,最后,可否叫我一聲父親?”

他沒有用朕,他不想用,也不愿,那一刻他只想做一個(gè)普通的男人,那是他所向往著那樣的生活……

牧言起身,走到不遠(yuǎn)處的琴前,坐下開始撫琴,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緒。

琴聲婉轉(zhuǎn),如一道暖陽照入人心。又似三月扶風(fēng),帶著點(diǎn)點(diǎn)哀怨。

秦灼華慢慢走到搖椅前,從懷里拿出一條手絹,輕輕放在胸前,恍若回到當(dāng)年一般。他淚眼婆娑,細(xì)細(xì)的看著那條紅手絹,緩緩入夢。

“父親。”琴聲戛然而止,牧言終究還是開了口。

秦灼華盤旋于眼中的淚,也隨之從眼角滴落。

他離開了,沒有任何苦色,夢里他似回到了那年第一次遇見她。

那年桃花開得正盛,她依靠在樹上,絢爛了周圍的景色。

他緊張的靠近,小心翼翼得詢問。

“姑娘叫什名字?”

“不知”

“不知?”

“嗯,阿爹阿娘走得早,還未給我取名字,他們都叫我少主。”

“那我給你取個(gè)名字可好?”

“好”

“就叫桃夭夭可好?”

“好啊,聽起來很好聽,可有出處?”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我叫秦灼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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