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吾欲為汝好者
- 廢物子木
- 3122字
- 2019-04-11 00:54:30
桃夭夭眉目緊縮,額間沁滿了汗珠,兩眼焦急的看著牧言,右手執(zhí)鞭,左手握拳,隨時準備沖上前去。
牧景年不似桃夭夭那么緊張,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一些懷疑的開口道,“不知為何,她好像并不想要言兒的命。”
“那也要那個人有這個本事才行。”桃夭夭瞇著眼,話像是從齒間擠出來的。
恭少峰有一些不解,“難道三弟有什么不同于常人之處?”
桃夭夭沒有回答,歪了歪頭,閉目,默念著什么。
“皇后娘……”
“少峰,知道的太多不是什么好事。”牧景年出聲制止了恭少峰接下來的話。
而隨之發(fā)生的事,讓兩人背脊一陣發(fā)涼。
桃夭夭的腳下,不知何時生出了陣法,金光耀眼,此時的她依舊雙眼禁閉,腳下金光在不斷的擴大,很快便布滿了整個院落。
“這是什么?”恭少峰茫然。
“封魂陣。”牧景年沉思了一會兒,回道。
“噓,不對。”
牧景年很快意識到了不對勁,這陣封得不只是宋宛砂,還有她自己,難道……
他轉身看向身后,鎖住宋宛砂的手鏈用朱砂寫了封印,如果不是有人故意解開,光憑宋宛砂一個鬼靈怎么可能掙脫,而且這副拷鏈分明就是完好的……
剛才他們四人進來,桃夭夭的表情一看就不對勁,她本就是古寨的人,如今朝廷已然容不得古寨,她此舉并不無道理。
“所以一直都是她在控魂!”恭少峰先一步說出了牧景年所想。
牧景年沒有吭聲,他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幾次想要動手,都止住了。
眼看著桃夭夭快完成封印,恭少峰終是下了決心,快步向前抽出他的赤龍刀,紅光一閃,直直的向桃夭夭砍來。
桃夭夭冷眼看著赤龍刀劃過,揮手結陣擋住了刀鋒。
“這毒也該發(fā)作了吧。”
牧景年和恭少峰先是一愣,很快,剛剛被宋宛砂劃傷的地方,便傳來了劇烈的疼痛,兩人均面色痛苦的跌坐在了地上,口吐鮮血,刀劍落地。
屋頂上的宋宛砂此時也發(fā)出了哀嚎,顯然是陣法生效,她被困在原地不得動彈,宋宛砂怒吼著想要掙脫束縛,她劇烈扭動著身軀,束縛的陣法卻越來越緊,直到她完全靜止不動,束手無策。
桃夭夭此時渾身閃著金光,單手化為劍,在手上割了條口子,以血入陣。這是在煉化宋宛砂嗎?她這在煉鬼將軍!
這時牧言被一旁的動靜驚醒,瞇了瞇眼睛,站起身來,顯然還沒弄清眼前所發(fā)生的一切。
見近在咫尺的宋宛砂,快速拔出雪月劍,護在身前。“父親,大哥,這是怎么回事?”慌張地看向跪倒在地上的牧景年和恭少峰。
“三弟,快,快,是皇后,桃夭夭是這桃夭夭,在操控宋宛砂,殺了她,快殺了她!”恭少峰激動得像是抓住了最后一絲的希望,拄著赤龍刀,用力吼道。
一旁的牧景年神情一鎮(zhèn),驚恐的搖著頭,焦急得說道,“不要,不能殺她!”
“牧大人,這時候不是心慈手軟,感情用事的時候,再不動手我們可都要死在她手上了!”恭少峰看向牧言視意他趕緊動手。
雪月劍在地上劃了一個半圓,快速離地,劍指著桃夭夭的心臟。
“三弟,再不動手,我們都要死在她手上了。”
“言兒,萬萬不可!”牧景年強忍著身上的傷,拼盡全力運功,想要阻止。
牧言完全沒有搞清楚此時的狀況,畢竟還是年僅十二三的孩子,刀還未見過血,呆在那里,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而就在此刻,他的右手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好像有一道藍光悄悄得躲進了他的身體,牧言本以為自己看錯了,可是下一刻,他已經(jīng)手握雪月劍,向桃夭夭的方向走去。
不,不,停下來。
牧言腦海里生出無盡的恐懼,他努力的制止自己的奇怪的行為,腦海中仿佛能聽到雜亂的琴聲,控制著他的思維。
眼看著離桃夭夭越來越近,牧言拼命回過神,可仿佛都是徒勞的,等他緩過些神時,他已舉劍,準備刺下了。
“心訣!”桃夭夭吃力的轉頭沒有發(fā)出聲音,像是在對他說心訣。
母親留給他的心訣?她怎么知道?
牧言也顧不得想這么多,用著最后的一絲理智,盡量收回眼下的動作,默念著心訣。
對方好像知曉其意,快速轉換著琴調,使得牧言無法專注,只能收起心性,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可由不得你,仿佛有一個聲音在腦中響起。
牧言來不及反應,雪月劍突然離手,仿佛有一股力量催使著他動手。一瞬,劍鋒直入桃夭夭的身體,牧景年還未來得及反應,桃夭夭便鮮血淋漓得倒在了地上。
她憂愁得看著牧景年,吃力的搖了搖頭,最后用盡僅剩的一絲力氣,看向牧言,就像要將他刻進靈魂一樣。
她笑了,笑得那么美艷。
一代傾國美人,香消玉殞。
“這,這,這……”牧景年瘋了一般,沖了過去,狠狠地將牧言撞到了地上,“牧言,她是你母親啊!你……”
母親?桃夭夭是,是他的母親!
支撐著牧言的最后一點理智,也隨著牧景年的話,支離破碎了,他從未聽牧景年說過,那剛剛,剛剛他做了些什么?
“父親,這,這是怎么回事?”牧言雙手抱著頭,面目猙獰,那幾個字就像用盡了全身力氣一樣,他不知如何形容此時內心的害怕。
他到底做了什么!
牧景年此刻剛想說什么,可抑制不住的疼痛,蝕骨一般,他緊緊咬著嘴唇,較勁似的想堅持下去,可終究隨著“哇”的一聲,夾雜著不甘與懊惱,吐血而亡,死不瞑目。
一旁的宋宛砂,也隨桃夭夭的死,化為了灰燼。
結,束了嗎?
牧言雙目空洞無神,淚水模糊在眼眶中,雙手止不住的顫抖,他究竟做了些什么?他親手,親手……
是噩夢開始了
雪月劍還沾染著她的血,他不敢看,不敢想。
一切太突然了,明明昨天,他還在和……
琴聲再次在牧言腦中空響,牧言用右手扶住額頭,沒有再容忍對方繼續(xù),默念著心訣,驅趕著控制他的琴音。
靜心咒?
那聲音似乎有一些吃驚,很快便不留痕跡的消失了。
腦中琴音一停,牧言便不受力的跌坐在了地上,斗大淚水也隨之滑落,浸染了衣衫。
“三弟,你沒錯!”恭少峰將手按在牧言的肩上,想讓他平靜下來,“皇后她……”
“還要繼續(xù)裝下去嗎?”牧言抖開了恭少峰的手,歪著頭,背對著他,“血祭,恭將軍,她是想救我們,對吧。”
牧言嗤笑著,他終于明白,本以此事無關的恭少峰為什么要來此地了,恭家世代為朝廷效力,不為功名,可人都是有欲望的,總會有人不甘于此,
“恭少峰,太子允了你何許好處呢?竟比父親和母,母親的命還重要!”
“你早就服用了解藥吧,所以你根本就沒有中尸毒,宋宛砂也是你將其放開的,彈琴的人恐怕也是你安排的吧!”
“我的好大哥啊,接下來就是我了吧。”
“不對,按照計劃我早就該死在宋宛砂的手上了,可惜恭將軍沒想到我也是古寨的后人,血液里流著的是萬古血。”
牧言扶著墻站了起來,他背對著恭少峰,不想去看他,明明剛剛他還是可以拉著父親衣角的孩子,可現(xiàn)在,他,什么也沒有了。
有什么比親手殺死自己的母親,更……
無所畏懼,是因為沒有什么比他現(xiàn)在更糟糕的了吧,他已經(jīng)沒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不是嗎?
“哈哈哈……”一邊被拆穿的恭少峰不以為意,利落地站起身來,理了理衣衫,“哦?你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
“想知道嗎?”牧言將頭歪了歪,咧開一抹邪魅的笑,用著他從未有用過語氣說道“頭七的時候我告訴你啊。”
“你!”
“來不及說遺言了,怎么辦呢?恭,少,峰。”牧言轉過身,臉上掛著似有似無的笑,看著腫脹著臉,雙目凸出,早已說不出話的恭少峰,皺著眉頭,輕聲說了句“嘭”
恭少峰體內藍光乍現(xiàn),身體快速充血,指甲在地上劃出咯咯的聲響,嘴巴張開,舌頭不受控制的抖動著,胸腔生疼,血從耳鼻口中流出,似乎容忍已經(jīng)到了極限。
隨著“嘭”得一聲,恭少峰頃刻間被炸成了血塊。
也只是那一瞬,藍光從恭少峰體內鉆出,咻的一聲,回到了牧言的指尖,他顫抖著右手,竭力用左手按住,保持冷靜,眼中布滿了血絲,已經(jīng)到了極限。
過了很久,牧言終于鎮(zhèn)定了下來。
如果剛剛是恭少峰解開的封印,那么以太子多疑的性格,段然不會把控制宋宛砂的任務交于旁人,那么剛才……
望著屋頂上早就離去的太子留下的那把古琴,牧言飛身將其砸了個粉碎,接著慢悠悠的說道,“不急,秦浩軒我們來日方長。”
今日所受一切,他一定會慢慢的還給他,百倍千倍的還給他!
晨光擱淺,朝陽恍恍惚惚的爬上了枝丫。牧言白玉般的肌膚,血珠密布,透著光,淡去了些可怖的模樣,眸色也在陽光的折射下,多了些許柔和。
新的一天開始了,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