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某日,在加拿大的納奈莫市旁的一個小村鎮上,人們都在為一年一次的圣誕節做準備。這時大雪已經將整個村鎮覆蓋,白色成為這個美麗小鎮的唯一底色,幾乎每家每戶的門口都放置了一棵圣誕樹,來迎接這個一年之中最歡樂的節日。
就在離這個村鎮不遠處,穿過一片幾乎被大雪掩埋的紅松樹林,有一個布滿積雪的廢棄谷倉。這個谷倉已經荒廢多年,除了夏季時有些小孩會穿越紅松樹林過來玩探險游戲外,冬季基本上無人會頂著寒冷刺骨的大雪來到這個殘舊不堪的地方。但這個冬季卻和以往的冬季不同,因為今年十二月的谷倉卻有一位神秘的客人住在這里面,這個人就是覓。
覓奉老師的命令已經來到這個村鎮多時,他剛到的時候還是十月份,但一轉眼,時間已經到了十二月。納奈莫的暴雪嚴寒將原本露宿在村鎮邊緣一塊空地上的覓逼到了這個被人們遺忘的廢棄谷倉里。說實話,如果不是老師命令覓絕對不能被任何人發現的話,以加拿大人民的熱情好客精神,他肯定不至于會在大街上睡了整整兩個月之久,還要受在狂風大雪中橫跨整片紅松樹林的苦頭了。有時想想,就算是最尊重老師的覓也不免想抱怨幾句。
但話說回來,這一切還是因為覓自己沒有準時完成任務所致。他原本以為一來到這里,想要找到那個男孩只是片刻之間的事情,但是就連老師也沒有想到這個村鎮雖小,但符合條件的小孩卻不止一個。覓和老師都認為這一定是不存在局干的好事,他們怕的就是再有人闖進夢境帶走西望,畢竟上一次的事件已經讓不存在局吸取了教訓。
既然不存在局已經有所防范,那么他們自然是布下了重重迷局。首先就是西望的名字,老師和覓都知道西望已經不可能再叫西望了,而且根據不存在局臥底提供的資料,他們甚至已經將西望洗腦,他對于之前那個夢境已經完全失去記憶了。但好在他們的臥底并沒有將那份記憶完全清洗,而是將它放在了西望記憶的深處,只須給予一些提示,就可以讓西望恢復他還是西望時的記憶,而找到西望并將他這份記憶激活便是覓的任務之一??上У氖俏魍男旅种挥胁淮嬖诰值木珠L和被派進來看守他的特工兩個人知道,所以就連身為技術部長的臥底都不知道整個不存在局目前最大的秘密。其次就是西望雖然是一名中國人,有著中國人的樣貌,但不存在局居然在這個偏遠的加拿大小村鎮上設置了不下十家的中國移民,這令剛剛到這的覓著實嚇了一跳。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十四家的孩子全部都是男孩子,這更是讓覓頭痛不已。幸好老師給予了覓充分的時間與耐性,這才讓覓可以慢慢地進行調查,最終確定誰才是真正的西望,并將他從第二個夢境監獄中救出。
話雖如此,但覓已經在這個村鎮打探將近三個月了。在這近三個月中,覓每天都是半夜出門,然后一家一家地去觀察。但是這樣的效率實在是太低了,因為就像之前提到的,光是符合西望特征的孩子就有十四個之多,無論覓每天半夜多么努力地去探查,他最后都只能看到一番相同的景象,那就是——他們全部都在熟睡之中。
所以今天,覓打算稍微冒一點險,在將近傍晚的時候去村鎮上打探一下,這個時間那些符合條件的男孩子都還沒有睡覺,希望可以打探出一些關于西望的情報。
覓先在谷倉里待了大半天。因為有不存在局臥底的幫忙,覓的谷倉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臨時住所,雖然只有一個暖氣機和一張木板床以及一床棉被,但這三樣東西可以說是大冬天時必不可少的寶物了,還有覓每天的三餐也都是由那位臥底偷偷地送進這個夢境。
下一次如果見到海鱗一定要向她道謝啊,覓心想。但如果他一天找不到西望并激活他的記憶,然后再把老師所安排的營救計劃告訴他的話,那么他就得晚一天見到海鱗并向她道謝了,因此現在的覓可以說是心急如焚,但又有什么辦法呢?誰知道不存在局會安排多少特工進入這個夢境來看守西望呢?如果被他們發現的話,后果可是不堪設想的,他們可能就一輩子都救不出西望了。
最氣人的是,海鱗雖然是不存在局的技術部長,但就連她也不知道在這個村鎮眾多的男孩之中,誰才是真正的西望,所以這項任務覓只能依靠自己獨自去完成。每天為覓提供三餐,海鱗都得偷偷摸摸地在兩批部下交班的時候進行,畢竟一旦被其他人發現的話,那么海鱗的麻煩可就大了。萬幸的是,覓在夢境中的世界現在是冬季,因此海鱗可以每次多提供一些食物而減少次數。這些食物大多是罐頭,但是對此覓也沒什么好抱怨的,他對能吃上飯已經很滿足了。
等待已久的太陽開始下山了,照射在谷倉那厚厚積雪上的橘黃色的日落異常美麗,但覓早已沒有心情去管這些美麗不美麗的了,因為他現在的任務可是事關重大。
覓出發后,便走進了那片雪白的紅松樹林,這是前往小村鎮的唯一去路。他走在那空蕩的紅松樹林里只感到冷風如刀片般劃著他的臉龐,還有他的雙腳每走一步就會插進那厚厚的積雪之中,因此他得費盡全身的力氣才能走在這片厚厚的積雪之上,但這種煎熬他早就習慣了。還有因為他必須行動迅速的關系,他每次出門都輕裝上陣,只穿著一件輕便運動外套和一條棉質運動褲,懷里還帶著一本被施過地球之力的通訊錄。這本通訊錄是海鱗在第一次給他傳送食物罐頭時一并傳送給他的,而這也是他跟老師或者說外界的唯一聯系方式,也是在他找到西望后,老師命令他交給西望的重要物品(由于使用這本通訊錄會被不存在局探測到,所以覓在這將近三個月中只與老師通過兩次話)。除此之外他連海鱗送達的防寒大衣都沒有帶,為的就是不出一點意外地將老師委托他的任務完成。
他熟練地穿過了寧靜的紅松樹林,然后看著眼前那條貫穿整個村鎮的大街,開始規劃路線。但就在他計劃著行動路線的時候,他發現了一處奇怪的地方。他發現大街左邊的第三戶人家門外沒有放圣誕樹,這一點雖在平時根本不足為奇,畢竟也不是每家都有購買圣誕樹的習慣,也有不少家庭將圣誕樹放在屋子里面,但現在的覓對任何事情都十分敏感,不肯放過任何一絲線索,于是他決定先去看看這家的狀況。
從覓之前的觀察來看,這家是一個老太太帶著一個小男孩,似乎那小男孩的父母都不住在這里,整個屋子只有他們一老一小相依為命。之前覓一直沒有將注意力放在這家,是因為這個小男孩和老師描述的樣子有些差距,老師和覓說的男孩長相是胖嘟嘟的,但是這家的小男孩卻瘦得出奇,簡直到了皮包骨的程度,就連這近三個月大多數時間都在吃罐頭而導致極度營養不良的覓和他相比都還要胖上一圈。另外有一點讓覓沒有去多加留意的原因是,按道理來說,不存在局應該會安插最多的特工在西望身邊,因此村鎮上有幾個成員眾多的家庭便成為覓最主要的觀察對象,可是這一家卻只有一個老太太獨自帶著一個大概十歲的小男孩。
但是覓現在想想發現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畢竟不存在局的想法是永遠猜不透的。抱著這樣的想法,覓越過了這戶人家的小圍欄。這戶人家的后窗全部被窗簾擋住了,因此覓只能去正面。當覓剛彎腰走到正面窗戶想偷看一下的時候,突然那扇小門被一個小男孩給推開了,而那個小男孩正是覓之前觀察到的十分瘦弱的男孩。嚇了一跳的覓只得立即往后面一縮,縮回了房子的側面。
“外婆,我們家花園里好像有什么東西?!蹦莻€小男孩感覺到了覓的動靜,對著屋里的外婆說道。離男孩只有不到一米的覓冒了一身的冷汗。
“不可能,現在小動物都去冬眠了?!蔽堇飩鱽砹诵∧泻⑼馄诺穆曇?。
“是嗎?那可能是我聽錯了吧?!毙∧泻⒆匝宰哉Z道。
隨后小男孩從屋里搬出了一棵沒有經過裝飾的圣誕樹,然后對著屋里說道:“外婆,我就放在左邊窗戶那,行嗎?”
“隨你喜歡吧。尚恩,快點放完進來,外面的冷風都吹進來了,冷死了……”小男孩的外婆催道。
“知道了,外婆。”于是這個名叫尚恩的小男孩將那棵和周圍人家相比有些黯淡的圣誕樹放到了覓剛剛站立的位置,和覓現在的藏身之地只有一步之遙。放好后他又看了看這棵沒什么亮點的圣誕樹,但臉上卻堆滿了笑容,然后沖回了屋內,把房門緊緊地帶上了。
覓有一瞬間看清了小男孩的樣貌。之前雖然他也見過尚恩,但那都是遠距離觀察,這次近距離觀察,發現他的臉龐就和他的身體一樣瘦弱,但雙眼卻十分有活力。覓好像看到那個小男孩的額頭上有一個小小的腫包,但沒有看清楚,所以也不是很確定。
是他嗎?覓其實在西望很小的時候就見過他,甚至和他生活了一段時間,但之后西望便被不存在局抓走了。剛才覓看到那個名叫尚恩的小男孩的雙眼時,似乎有著和西望還是嬰兒時差不多的感覺,但覓可不敢只憑感覺就去斷定,萬一不是的話,那后果可不是他能承擔得了的。
之后的幾個小時里,覓先是反復觀察了尚恩的家,發現尚恩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外婆身邊,而他的外婆看起來卻并沒有那么年老,只是右腿有些瘸瘸的樣子。在他們吃完晚飯后,覓便離開去觀察其他人家了。在從屋子旁邊的小圍欄準備跨出去的時候,他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那棵沒有裝飾過的圣誕樹,不知道為什么這棵圣誕樹讓他有那么一點點眼熟……
之后覓觀察了所有住著男孩子的人家,但還是一無所獲,甚至連那些小男孩的名字都沒有調查出來。說起名字他又想到了尚恩,因為這可是他將近三個月以來第一個聽到的名字。
覓原本以為今天將會收獲滿滿,沒想到卻是這樣的結果。他回到谷倉后一屁股坐到床上,看著那些堆在谷倉一角的罐頭,一點胃口也沒有。這時放在他外套里面的某個東西突然開始振動,覓知道是老師通過通訊錄來找他了。怎么偏偏是今天?。克南搿5€是拿出通訊錄并與老師通了話。(由于使用語音和影像通話時會使用大量的地球之力,為了不驚動不存在局,覓和老師都只用筆聊。)
“你好嗎,覓?”通訊錄原本空白的頁面上出現了老師那清秀的筆跡。
“晚上好,老師?!币捘沁€算工整的筆跡出現在了老師的筆跡的下面。
“哦,原來你那邊已經是晚上了啊?!?
覓因為又累又失望,已經忘記了自己身在的夢境和老師所在現實是不一樣的時間。
“啊對,現在是晚上,”覓急忙寫道,“那老師那邊現在是什么時候?”
“其實我這邊也是晚上,哈哈?!崩蠋熡行┱{皮地寫道。
“是這樣啊?!币挼淖忠呀涢_始有些歪歪扭扭了,他今天可是翻了不知道多少個圍欄,雙手早已是毫無力氣了。
“怎么了覓,你看起來沒什么精神啊?”平常一看到老師來找總是會興高采烈地主動向老師匯報情況的覓,今天明顯不在狀態。
“沒事,老師,”覓假裝沒事發生,“我這邊很好?!?
“哦,是嗎?那你尋找西望的情況怎么樣了???”
“這個……”覓被問到痛處了,但他也早就知道老師找他的目的是詢問關于西望的事情,老師可不會冒著被不存在局發現的風險來找覓聊天,但他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說好。
“嗯?怎么樣了?”老師又問了一次。
“反正還是那個樣子吧。”覓有些后悔自己寫了這句沒有什么意義的話。
“所以就是沒有任何線索咯?”老師問。
其實老師一向說話都很溫和,卻總是透著一股威武,所以覓還是很怕老師的。
“也不能說沒有……”覓有些猶豫要不要把尚恩的事情說出來,畢竟這在他看來沒什么好報告的,因為前兩次的通報他就已經把每家每戶小男孩的樣貌和情況都和老師說了個遍。
“那有你就說??!你應該知道我們就算是筆聊,也不能浪費一點一滴的時間吧?”老師的字跡好像也開始越來越潦草了,這意味著他的耐心快要耗盡了。
“我……我知道,那請老師稍等一下,我這就將今天的經歷寫下來。”覓看到老師的上一句話已經在他腦海中腦補了老師那雖然面帶微笑卻實則嚴肅的模樣了,于是他用最快的速度將今天下午的所見所聞一五一十地寫了下來。
“嗯……所以你今天知道了那個瘦弱男孩的姓名了?”老師在覓寫完后不到一分鐘便回道。
“對……”
覓知道自己的進展太慢了,但沒想到老師居然給他回了個“那很好啊”,這搞得覓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只見那頁面上又出現了幾行字:
“有進展就可以了,不要太過于強求自己,我相信你可以完成我拜托給你的任務的,但也別太有壓力啊,加油。”
覓看到這番話當然很感動,但他現在卻沒有感動的心情,因為他只想趕快完成任務,不要辜負了老師,于是他回道:“我會盡力的,老師!”
“那很好,那很好,那之后就繼續拜托你了,今天就先這樣了,下次我再來找你。我相信你也累了,早點休息吧,晚安。”
“老師你也是,祝你有個好夢,晚安!”
但當覓剛寫完”!“時,他便突然想起了一個事情,于是他趕緊寫道:“老師!先別關通訊錄!”
“嗯?怎么了?”
看到老師沒關通訊錄,覓松了一口氣,他急忙寫道:“今天我好像看到那個叫尚恩的小男孩額頭上有一個小腫包,我不太確定,但總之還是跟你匯報一下?!?
“小腫包啊……嗯……”
老師寫完了這句話后隔了大概有三分鐘,讓覓還以為老師關通訊錄了,但紙上突然浮現出了覓今天,不,是這近三個月來覓最想看到的一句話:“恭喜你啊,你找到他了!”
“這是真的嗎,老師?”覓簡直不敢相信,但與此同時他又感覺自己心中的一塊大石終于放下了。
“嗯,沒錯,我相信他就是我們要找的西望?!崩蠋熞哺械胶芨吲d。
“可是為什么單憑一個腫包你就確定他是西望呢?”覓有些不解。
“這個等你完成任務后從夢境里面回來,我再慢慢和你解釋,現在你先快點去休息吧,明天你還要去想辦法激活他的記憶呢。”
“是,我知道了,老師,那老師晚安?!?
覓在看到老師也回了一個“晚安”然后等剛剛和老師溝通的內容全部消失后,便將通訊錄收回了自己的外套中。
他一想到自己居然成功地找到了西望,剛剛和老師聊天之前的那股失落的情緒便蕩然無存。他在谷倉里面蹦蹦跳跳了一會兒,發現自己的肚子早已餓得打鼓了,于是他準備吃幾個罐頭慰勞一下沒有放過任何線索的自己。但就在大吃一頓后準備上床睡覺的時候,他突然想到為什么不今晚就去找西望呢?在晚上出去不易被人發現,而且西望這時應該也已經上床睡覺了,這正是他喚醒西望記憶的好時機啊!想到這兒,覓一屁股從床上跳了下來,將運動外套往身上一套,就沖出了谷倉。
雖然夜晚時的紅松樹林漆黑一片,但覓早已對這條路了然于胸,他花了不到十分鐘就穿越森林站在了西望——不,是小男孩尚恩的屋子前面。
但在準備爬上二樓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那就是他該如何去激活西望的記憶呢?他開始后悔自己居然忘記問老師這件事了,他想起海鱗說過只要給點提示西望的記憶就會自己蘇醒,但是什么叫作給點提示?
覓想了大半天依舊不知道該怎么和那個名叫尚恩的小男孩開口說:“其實你叫西望,現在的你只是被人洗腦后失憶了而已。”但眼看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覓心想既然老師已經確定了這個小男孩就是西望,那么應該不會出什么大問題。于是覓便將那棵圣誕樹稍微往前挪了一下,給自己讓了個位置,然后雙腳一跳,雙手已經抓住了屋子的屋檐,再用力一蹬,他整個人就已經蹲在二樓的窗戶前面了。借著月光,覓看到有個小男孩正在房間里面熟睡,那個小男孩就是尚恩。
“咚咚咚!”覓連續在那塊玻璃上輕敲了三下,但尚恩似乎睡得很死,對此完全沒有反應。于是覓又敲了三下,直到他剛準備敲第四下的時候,尚恩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然后立刻發現了蹲在窗外的覓,于是小男孩的雙眼眨都不眨地看著窗外的覓。
覓被尚恩冷不防地這樣瞪著,反而嚇得哆嗦了一下,加上現在外面的氣溫已達零下十幾攝氏度的關系,覓已經開始打噴嚏了。他趕緊對那個還在瞪著他的尚恩微笑了一下表示自己不是什么壞人,但一個陌生的少年半夜爬到人家窗前又能有什么好意呢?覓自己也知道這樣怪怪的,但事到如今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要尚恩不去把他的外婆叫醒,那一切就還好。
于是覓看到尚恩對他的微笑沒什么反應后,便用食指指了指窗戶的鎖,還用口型對尚恩說把窗戶開一下讓他進去。但尚恩只是皺起了眉頭看著覓,沒有半點想要打開窗戶的意思,好像覓是個什么奇怪的生物,要把他隔離在外,然后仔細觀察一樣。這讓覓既尷尬又無奈,心想自己不會把任務給搞砸了吧!但就在他這樣擔心的時候,他面前的窗戶居然奇跡般地打開了,而打開那扇窗戶的人正是尚恩。
“哦,我的媽啊,你終于開窗戶了,我都快要冷死了。”覓在月光的照耀下看著眼前這個穿著寬大睡衣、身材瘦弱的男孩說,“介意讓我進去暖和一會嗎?”
尚恩沒有吭聲,只是把身體往左邊讓了一下,讓覓整個人從窗戶外面爬了進來。
“謝謝你。”覓感覺半僵硬的身體終于開始暖和起來了。
“呃……那個,我叫覓,你先不要害怕,那個……怎么說呢……”
“你是葉哥哥派來救我出去的嗎?”覓還沒說完,尚恩便說道。
“?。咳~……葉哥哥……誰是葉哥哥?”其實覓所稱呼的老師便是尚恩所說的葉哥哥,但一下子覓沒有反應過來,反而被他搞得一頭霧水。
“嗯,葉竹——葉哥哥?!鄙卸饔终f道。
“葉……葉竹,你……你是說老師嗎?”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海鱗給的情報明明說他被洗腦了啊!他怎么還會記得老師的事情呢?而且覓也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人稱呼老師為葉哥哥,畢竟老師都已經一百多歲了……
“不管我們怎么稱呼葉哥哥,你是他派來救我出去的嗎?”覓還沒有反應過來,眼前這位瘦弱的男孩又說道。
“是,我是的,是老師派我來找你的。”覓大概愣了五秒才回答道。
“找我?所以不是來救我出去嗎?”尚恩問。
“是來救你出去的,但我們原本打算先激活你的記憶……然后……然后再安排救你出去的,但是誰知道……”覓沒說完,他其實想說:“誰知道你記憶已經恢復了。”
“原來如此,那真是太好了,我已經在這個夢境里面等了很久了……”尚恩說,他沒有理會覓剛剛沒說完的話。
“所以……呃……我知道這樣問有點奇怪,但是你現在就是西望,是嗎?”覓問道。他自己都覺得這個問題挺愚蠢的,但是他還是想要確定一下。
“嗯……我是西望。”西望說。
“所以你自己找回了記憶?”覓有些難以置信地問。
“也不能說是找回……反正那些回憶就像幻燈片一樣在我的夢境中出現,我的意思是我睡覺時做的夢……然后我就記起來了?!蔽魍p描淡寫地說。
“這……”覓的腦子有一瞬間還在思考西望的回憶為什么會無故地自己出現,但他下一秒就想到這個問題還是以后再去問海鱗好了,當務之急是將通訊錄交給西望。
“那西望,你的確是西望沒錯吧?”覓再一次確認。他現在有些頭暈,可能是剛剛在窗外被凍感冒了的緣故。
“如果你喜歡,你也可以叫我尚恩,都一樣。”西望笑了笑說。
“我還是叫你西望好了?!币捫南?,西望的微笑怎么還有點像老師啊,然后從運動外套里面拿出了那本通訊錄并說:“老師……呃,就是你說的葉哥哥會用這個告訴你營救計劃的?!彼蜷_通訊錄然后翻到了第一頁,上面寫了幾行字:
請選擇對話方式:
一、筆
二、語音
三、影像
“拿橡皮把第一項擦掉,”覓用手指了指“筆”那個選項,然后從外套里面拿出了一支鉛筆和橡皮,“老師就會與你對話了。哦,對了,雖然說是對話,但因為是筆聊,所以只能用文字對話,嗯……你會寫字吧?”覓也不知道自己問的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會啊!那我一擦掉‘筆’選項就聯系到葉哥哥了嗎?”
“嗯。這本通訊錄已經被老師設置成雙向的了,任意一邊發起對話,另外一邊就肯定會收到的?!币捊忉尩?。
“這也是地球之力嗎?”西望問。他已經有十三年沒有接觸過地球之力了,雖然說這個夢境也是由地球之力操控的,但這與被關在里面的人無關。
“對,沒錯?!币捳f。他看出了西望對地球之力很好奇,于是補了一句:“別急,等救你出去后,老師會教你的?!?
“是嗎?”西望想起了當年在柳樹屋時與葉竹的對話。
“那我得先走了,”覓看了一眼窗外,“記住你在用通訊錄的時候千萬不要被其他人發現!”
“我知道。可是你不留下來和我一起見葉哥哥嗎?”西望的意思是與葉哥哥對話。
“不了,我明天晚上再來。那先這樣,拜拜啦?!币捳f完便打開窗戶從二樓跳了下去,他落地后抬頭看了一眼正在窗前和他揮手的西望,仿佛看到了當年還是嬰兒的他,他會不會記得我呢?覓心想,然后冒著越下越大的大雪回谷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