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海提著三刃劍站在大車店的屋檐下,見東屋破窗而出的土匪的戰(zhàn)術(shù)超過了他的預(yù)想,遠藤太郎不是率人向大車店的大門口沖,而是以他為中心的,以其余的土匪為外圍的刺刀向外旋轉(zhuǎn)成了“旋風”,已經(jīng)旋轉(zhuǎn)到了大車店的大門口。
洪海明白,這個遠藤太郎之所以運用這個戰(zhàn)術(shù)是在以他為中心很優(yōu)勢的位置指揮督促他外圍的每一個土匪的同時,又能把他這個“王”很好地保護在里邊,使他的對手很難運用“擒賊先擒王”的戰(zhàn)術(shù),形成了一個針插不進水潑不出的的戰(zhàn)斗集體,在這個環(huán)形中如果有一兩個環(huán)節(jié)被摘掉也不會影響整個的戰(zhàn)斗。雖然這個戰(zhàn)術(shù)使自己的“擒賊先擒王”的戰(zhàn)術(shù)的應(yīng)用受到了阻礙,可是給在大門外率三個剿匪隊員的敖拉哈的阻截帶來了優(yōu)勢。遠藤太郎的“旋風”外圍的人,面對剿匪隊員只能是抵御。雖然他們目的很明確就是想突出大門,但是卻被敖拉哈剿匪隊員截了回來。遠藤太郎的“旋風”又從大門口旋到屋檐下。
洪海想,必須把“旋風”撕開一個口子,使自己進入“旋風”的中心,打破遠藤太郎指揮的優(yōu)勢地位,盡快在落月前把他擒住。于是洪海就將三刃劍朝旋到面前的一個土匪刺去,就在被刺的土匪閃出一個豁口的一霎他欲身子向里一躍之際,下一個土匪又把豁口彌補上,把洪海擋在了外面。
洪海看了一眼月亮想,遠藤太郎是想用“旋風”的戰(zhàn)術(shù)把時間拖到月落后黎明前那個最黑的時刻再次沖出大門,于是洪海就又一次揮起三刃劍向“旋風”中的一個土匪刺去,可是當洪海的三刃劍剛抵到欲刺的土匪時,沒想到洪海選中的目標的對手兩側(cè)的土匪同時助戰(zhàn),三支刺刀把洪海的三刃劍拒之“旋風”之外。洪海躍進“旋風”中心的計劃又一次失敗。
也就在這時從西南柴垛上沖下十幾個手持安著刺刀的“38”日本式大蓋步槍的土匪,直奔“旋風”而來,目的很明顯要把“旋風”接應(yīng)到大車店的大門外。這十幾個土匪雖然被洪建所率領(lǐng)的剿匪隊員阻截住,可是洪建所率領(lǐng)的剿匪隊員一個人應(yīng)對三個土匪。
這時鄭國順來到洪海的身邊說:“總指揮,洪建的壓力很大,這里我和我的隊員也插不上手,我們到洪建那邊助戰(zhàn)吧?”
洪海不容置疑地回給鄭國順一個“不”。
鄭國順說:“總指揮,原來的《方案》現(xiàn)在必須修改一下,如果我們不幫洪建,一旦洪建支持不住那十幾個土匪,‘旋風’借助那十幾個土匪的力量,就旋到大車店的大門外。”
洪海說:“我相信我們的原《方案》。”
鄭國順說:“可是……”
洪海說:“在我們確定的《方案》不存在‘可是’。”
洪海的話音剛落就聽一句“總指揮,我們哥們來了”的喊聲。
洪海循聲望去,就見一聲攪著夜空的脆響之后,一條裹著月光如卷動著的銀蛇的鞭子從空中落下抽在一個即將旋到洪海面前的土匪手腕上,那個土匪手中握著的槍一下子落到了地上,眼疾手快的洪海在土匪被這突如其來動作愣神瞬間以極快的速度從豁口進入了“旋風”的中間,與遠藤太郎對峙起來。遠藤太郎的原來的計劃一下子被打亂,使遠藤太郎只有應(yīng)對洪海之勢,沒有了指揮的余力。失去指揮控制的“旋風”已經(jīng)“旋”不起“風”了。鄭國順用敬重的目光望了洪海一眼,就對他的下屬說:“按原布置,各自為戰(zhàn)。”
洪海確定戰(zhàn)斗已經(jīng)進入了原定的《方案》,就把三刃劍就向遠藤太郎刺去,可是畢竟有著過強心理素質(zhì)的遠藤太郎對洪海刺向他的三刃劍并沒有慌亂,以保持高度的姿勢把洪海的三刃劍擋了回去。
于是兩個人對視一會之后,劍刀就糾纏起來,刀來劍抵,劍去刀擋,拼了十幾個回合,遠藤太郎的刀把洪海的劍抵住,說:“我雖然沒有足夠的證據(jù)識破你盲人的假相,落入了你的奸計,可是這實對實,我們的兄弟還是不會輸給你的。”說著就把抵住的洪海的劍彈了過去,揮起刀來。
洪海沒有躲閃,而是把他的劍借勢向上一揮,遠藤太郎的刀顫了幾下,幸而遠藤太郎握刀的手有了足夠的力氣,才沒有使刀在他手中脫落。洪海的劍追到空中,向下一翻就把遠藤太郎的刀抵控在下面,說:“其實你早就應(yīng)該放下武器,向中國人民認罪,沒想到你們戰(zhàn)敗后又當上了什么土匪的大當家的,仍然與中國人民為敵,繼續(xù)干著你的違背天理的事情,如果你現(xiàn)在放下武器,還為時不晚。”
遠藤太郎隨著一聲冷笑,將被抵住的戰(zhàn)刀抽了出來,又向洪海砍去。
“你笑什么?”洪海擋住遠藤太郎的戰(zhàn)刀問。
“與中國人民為敵?方才我周圍的那些,從柴垛沖下的那些,你說那個不是中國人,你問問他們那個視我為敵人?那個沒聽我的話?”遠藤太郎說。
洪海說:“那不叫聽你的話,那是受了你的欺騙。”
遠藤太郎說:“那不是欺騙,那是信服。‘信服’這個詞對人來說,尤其是男人很有用,今天你要把我制服了,我就信你的。如果我把你制服了,你就讓我率人從大車店的大門走出去。”
洪海說:“別說你制服不了我,就是你制服了我,除我以外的中國人答不答應(yīng)你?”
“這么說你同意了我的話了?那咱們就開始吧。”遠藤太郎說著就舉起了戰(zhàn)刀,并且力度增強了很多。
洪海也柔中有剛地舞起了三刃劍。
于是洪海和遠藤太郎又是刀來劍擋,劍去刀抵地拼殺起來。又是幾十個回合,也沒有分出上下高低,洪海覺得這個日本人的對手的刀法不光有武士道的基礎(chǔ),而且還揉進了中國功夫,這樣必須把自己在明水河練就的新劍法施展出來。在洪海施展之后他們就又拼搏起來。
車軸漢子大老板子就在洪海躍入“旋風”與遠藤太郎拼搏之際,看了一眼一人抵三人的洪建和他的屬下的同時,又掃了一眼鄭國順和他的屬下也一人抵三人。就往手心里吐了一口唾沫,手握大鞭登上了一個土堆先罵了一句“婊子養(yǎng)的”,然后對他的屬下說:“兄弟們,為給小三子兄弟報仇操家伙。”
聽了喊聲的車老板子們,都從屋檐下取下屬于自己的大鞭。車軸漢子大老板子滿意地瞅了他的哥們們一眼,又數(shù)了數(shù)洪建和鄭國順以及他們屬下形成的戰(zhàn)斗單位,說:“兄弟們一星管二,我來一個一星管三。”說著就把鞭子朝著一個準備向一個剿匪隊員刺去的土匪手腕抽去,在鞭子纏住那個土匪手腕子的同時又是一拽,那個土匪的槍就落到了地上,當那個土匪哈腰撿槍的時候,土匪的后背就被剿匪隊員扎上了一刀,那個土匪哀嚎著趴在了地上。
其他的車老板子也一星管二地找好了位置。
車軸漢子大老板子,把他的一星管三的戰(zhàn)斗單位中的其中的一個土匪摘掉后,又把長鞭抽向另一個土匪的手腕。
此起彼伏的清脆的鞭響,你來我往的拼殺在寒月下的大車店里展開了一場別開生面的自古沒有的戰(zhàn)斗,到了月亮壓到西山的時候,院里其它的鞭響都停止了。
洪海把在明水河練就的新劍法運用到目前的拼殺中果然很有效,不但占了主動,而且形成了向遠藤太郎步步緊逼的態(tài)勢,再幾個回合遠藤太郎必然敗下陣來,勝利就咫尺。
站在土堆上的車軸漢子大老板子向西望去,其余的剿匪隊員在車老板子們的幫助下都制服了對手,唯獨洪建還沒有取得勝利,車軸漢子大老板子仔細望去那個對手的打扮像蒙古人又像漢人,說不像道士還像道士,他和其他的土匪用的招數(shù)也不一樣,他向?qū)κ殖龃痰恼路ú⒉皇抢貌綐屔系拇痰兜臎_刺,而是像武功一樣使用帶刺刀的搶,他每出一招不光他的對手洪建找不到出刺的空隙,就是旁觀的洪建下屬也無能為力助戰(zhàn),握著大鞭子的車老板子也找不到鞭子的落處。他的每個動作雖然不快,但無懈可擊。
車軸漢子打大板子冷靜地觀察了一會之后,突然大喊了一聲“老道天上降神,還不降?”聽到喊聲的道士不道士的人一愣,車軸漢子大老板子趁勢把鞭子纏到了那人的手腕上,他手里握著的插著刺刀的搶落在了地上,洪建順勢把他制服。
遠藤太郎在洪海的逼迫下,無路可退時突然住刀準備投降。洪海雖然沒有相信遠藤太郎投降是真,可是他還是緩解了出劍的速度。就在這時遠藤太郎在突然伸出右腿的同時加快了出刀的速度,在他用右腿把洪海絆倒的同時將刀向洪海的頭上砍去。就在這時一個劃過夜空呼嘯著的子彈打落了遠藤太郎的戰(zhàn)刀,在遠藤太郎還沒反應(yīng)過來突然降臨子彈之際,洪海一躍從地上站了起來,將三刃劍的尖抵在遠藤太郎的喉嚨上。在遠藤太郎無奈就擒之際,突然傳來一句“大當家的,我阿思冷不該不聽你的話,我們真上了八路軍的當了”的話。
洪海循聲望去,見洪建用刀逼著的阿思冷站在那里向遠藤太郎說著話,于是他把遠藤太郎交給鄭國順就朝阿思冷走去,到了阿思冷的跟前說:“你不是要我再給你算一卦嗎?那現(xiàn)在我就給你算吧。”
阿思冷說:“我雖然中了你的奸計,可是我還是相信你的卦,因為你在柞樹林里的卦沒有說讓我們來大車店吃豬肉,你算的是小人和恩人,這卦還真的很靈。”
洪海說:“這話你只說了表皮,我不讓你們來吃豬肉,就是讓你們來吃豬肉,卦是卦,卦也不是卦,卦中有邏輯,邏輯中有卦,卦中有思維,思維中有卦,有哲學(xué)。你懂嗎?”
阿思冷說:“師父還沒教我這些,我就離開了師父。”
洪海說:“你的師父是面海僧人?”
阿思冷驚愣地問:“神了,你怎么知道我?guī)煾甘敲婧I耍渴秦灾姓f的?”
洪海說:“相信卦,卦中就有,不相信卦,卦中就沒有。你的師父圓寂在明水河西南的道士溝的南崗頂。道士溝就是因你師父而得名。他是一位了不起的愛國僧人。”
阿思冷“啊”了一聲。
洪海說:“阿思冷我再告訴你一件事,方才你向遠藤太郎說的不對,這里沒有真正的八路軍,更沒有遠藤太郎說的什么蘇長嘯剿匪騎兵團,我們的全體剿匪隊員就是大車店這幾個人。”
阿思冷百感交集地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