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酒言
- 陰謀在手
- 筆下瘋癲
- 4230字
- 2019-04-04 11:31:03
斯普蘭諾歷1364年,百圣紀元13年。
北大陸,諾爾城,貧民區,正午12點。
蹬蹬蹬!
正午,一陣腳踩木質樓梯的聲音打破了破房子的寧靜,那是皮鞋與樓梯的摩擦聲,聽聲音那人腳步很輕巧。
房屋裝飾十分簡陋,甚至可以說寒酸。木質階梯都有些裂縫,黑金屬的扶手上也是銹跡斑斑。房間上方懸掛著一盞布滿蛛網的老舊吊燈散發出極其可憐的微弱光芒,昏暗的光線僅僅照射著幾階樓梯。
就連樓梯兩側的壁燈都是極其模糊,暗黃色的玻璃都無法投射光線,看來是很久沒有人清理了。只有壁燈玻璃碎掉的一塊略微還有些光線投射出來。
“都中午了,還沒有人起床!整個諾爾城都找不出比你們還懶的家伙!”
一道極其不滿的懶散聲音回響在房屋二樓,聽聲音那人很累,好像剛跑完步一樣。
那是道體態修長的身影,他穿著深灰色大衣,大衣的背后已經被雨濕透了。雖然腳步很輕,但他身后走過的地方還是留下來深深的泥鞋印。
“吱呀。”
五指握在銀制刻有薔薇花紋的門把手上,輕輕一扭,將木質房門打開。房間門被打開的時候,地板卷起一絲灰塵,打開的房間門拉長了那人的身影。昏暗的房間迎來一小塊光線,透過光線看到房間里很是臟亂。
整個房間的布局很隨意,花色的沙發擺在房間門的對面,沙發前是一張深紅色橢圓形狀的桌子。上面很隨意的擺放了一堆吃食和酒瓶,七零八落的,甚至還有個玻璃煙灰缸上擺放著一根還在燃燒的雪茄。
沙發側面幾米就是灰白色單調的厚實窗簾,窗簾并沒有完全被拉死,還有一條縫隙在透光。正是靠著這一線光,才能看清整個房間布局。
整個房間并不算大,除了沙發和桌子最顯眼,房間左側的墻壁還有一個櫥柜,花格的玻璃貼著一塊被揭開一塊的老舊油紙,能夠清晰的看到櫥柜里面幾個盤子上擺放著幾只面包,一旁是湯碗里面還有些渾濁的湯水漏出幾塊肉骨。
再配上一塊有些裂痕破碎的長方體立鏡,還有幾把木質座椅和兩張單人沙發,和門口墻壁旁的衣柜,這幾乎就是整個客廳的布局,但它的墻壁還有三扇門緊緊閉著。
這里像是剛經歷了一場狂歡派對,一片狼藉。
沙發上正躺著一位白發青年,他翹著腿,留著口水,懷里還摟著抱枕睡得很熟。而和他在沙發上同睡的竟是一條白色毛發大型狗。
大型白毛狗縮著身子,枕著尾巴,趴在沙發還有空余的地方。
可憐的沙發完全被他們占據,奇葩的睡姿幾乎沒有多余的空間再去容納另一個人。
而沙發旁的地板上還趴著一個灰發青年,他似乎是從沙發滾落下去,臉朝地面趴地上呼呼大睡,口水順著嘴角流淌。
似乎是位置對換錯誤,白發青年與大白狗將整張沙發霸占,而灰發青年只能趴在地上。
這樣的睡法很是新奇。
.......
打開門的是一位樣貌看上去有三十歲的男人,但給人一種怪異的感覺,似乎是年齡和形象穿搭不符。
青年黑發棕眸,身上披著有些臟舊的深灰色外套,墨綠色格子馬甲貼合著他的身軀將飽滿的胸肌凸顯,內側是穿的老舊掉色并且有些褶皺的黑色襯衫。
他的黑色西褲有些短,棕色牛皮鞋上略顯臟跡。西褲上沾染了不少泥垢,裸露著的腳踝上還有幾滴濕泥,顯然是從外面剛回來。
男人的胡渣已經從蔓延到了兩鬢,那雙深邃的棕眸有隱藏不住的滄桑,仿佛身心疲憊多年。
他的腰間捆著著一塊黑色的亞麻布,亞麻布被捆綁的很緊貼在他的腰間,看形狀像是一把長劍。
“嚯,你們這是喝了多少,嵐駱擦擦口水起來了,太陽早曬屁股了。”
當男人踏進房門連忙捏住鼻子怪叫,他看到滿地的酒瓶和果皮,有不少都是名貴的好酒。
他踢開腳邊的酒瓶,脫掉大衣,隨手將半濕的大衣丟在那趴在地上呼呼大睡的人身上。
趴在地上熟睡的嵐駱扭轉身軀將大衣一腳踹開,原本蓋在他身上的白毛毯也被踹開。
嵐駱繼續流著口水沉浸在夢香中,時不時的還哼哼幾聲。
那懶散的樣子不禁讓男人露出一副怪笑。
男人緊了緊袖口,挽起褲腳,從懷中掏出一塊像抹布的舊手帕輕輕擦拭褲腳的泥垢。
又將那雙皮鞋表面擦干,用力踩了踩,皮鞋踩在木地板上發出“吱吱”的作響聲。
看著趴在地上熟睡的嵐駱,不僅嘴角勾勒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
只見他抬起腳在嵐駱的臉上輕踩,等腳再離開嵐駱的臉時,一個明顯的腳印蓋在他白皙的臉上。
看著自己的鞋子在他臉上留下一只泥腳印,男人不禁輕笑一聲。顯然他對自己的惡作劇很滿意。
見嵐駱沒有動靜,他穿過客廳大步走向窗前猛的拉開窗簾,瞬間,強烈的刺眼陽光照亮整個房間。
清了清嗓子,故作大聲喊:“開飯了!起床了!”
“啊!!!”
原本房間十分昏暗,原本只是漏進來的光能勉強照亮房間,但被他這么一拉,整個窗簾被完全打開。刺眼的光線射進房間,把整個房間照亮,瞬間房間里響起一聲哀嚎。
沙發上那個白發青年猛然坐起,他穿著黑青純色長袍,凌亂著一頭白色長發,怒喝道:“酒言,給我把窗簾拉上!”
不錯,那個踏入房門,喜歡惡作劇的青年,正是那個三年前在世界盡頭的酒言,應該說是林徽。
自從三年前穿越,自己已經在酒言的身軀里呆了三年了。
今年是斯普蘭諾歷1364年,也是酒言穿越到斯普蘭諾大陸的第三個年頭,他已經完全適應了這里的生活,雖然很累但比在教室坐著讀書有趣的多。
林徽已經決定要用酒言的名字和身份繼續活著了,既然自己被穿越到這個地方,那就是上天的安排。
在那晚之后發生了很多事情。
在自己穿越的那一晚,他好像迷迷糊糊的看到了有很多人在圍觀,自己被十圣子剩下的五個人給架在一輛馬車上,最后被拉倒了一座城。
當時有很多人,他們給自己治療,用的是一種叫做藥劑的液體撒在傷口上,火燒的疼痛他至今還記得。
三年過去了,酒言的樣貌依舊帥氣,只不過改變了許多,如果是以前的熟人根本認不出他。而十圣子另外四人樣貌也產生了不小的變化。
酒言的氣質也有有所改變,少了幾分囂狂,多了一絲穩重。
自己已經20歲,但這具身體已經23歲,他在這里呆久了感覺各方面的天賦都得到了延伸和增長。比如獵殺魔種,運用念,或者去公會接取任務……
這就是在地球見不到的,也是那里大自然和法律不允許的。
他已經完全把自己當成了酒言,模仿著他的生活動作和講話方式,慢慢的把自己活成了酒言。
只是有些殘缺的記憶讓他有些頭疼。
因為在當時記憶的傳輸并不全面,有很多記憶都已經消失,他幾乎又是從頭開始。
那個白發青年看到酒言時,直接將懷中的抱枕砸了過去,大聲喊道:“讓我再睡會!”
酒言身軀微微一側就躲過抱枕的攻擊,順手抓住了抱枕的一角,右拉過手旁的單人沙發一屁股坐下去,翹著二郎腿將抱枕放在后頸,從懷中掏出一支有些老舊的煙斗叼在嘴里。
上等石楠木打造的煙斗十分有光澤,只是面有些刻痕看起來又些年份了,金屬咬嘴看起來很舒服,從制作角度來說,這只煙斗是完美的。
他并沒有去往里面塞煙草,只是習慣性的叼在口中瞇眼笑坐著。
酒言在櫥柜前扒拉了幾下,有幾個抽屜都是開著的,里面塞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這就是男人生活的方式。
剛從外面回來,身上濕漉漉的,空腹的感覺也隱隱出來,肚子咕咕作響,就想在櫥柜里找點吃的。
他打開櫥柜首先就發現了幾只面包,但根本沒有想去動那些面包的想法,因為他已經看到面包上有些霉菌黑斑。
這面包放了多好天了的沒人吃,早就干硬了,如果一口咬下去保不住掉幾顆牙呢。
又翻找了一陣發現沒什么可以吃的,酒言輕嘆一聲就蹲下身,熟練的打開了櫥柜最下層。那里面存放了很多酒,剛打開櫥柜最下層的時候就聞到一股酒香味。
他在那幾瓶酒中不斷篩選,在一堆酒瓶中取出一支深綠的酒瓶,口中還念念有詞:“百圣紀元的綠蘭香。”
“嘖嘖,不行,年份太近。”
他放回之前那支酒,再次取出一支,眼神變得光亮了一些,但猶豫了一會還是放了回去。
“啤酒可沒勁。”
一瓶接著一瓶,在循環取放了幾瓶酒后,酒言拿起一支看似很老舊的瓶子,上面還有泥土。
“萬國紀元的龍嘴尿,好東西。就你了!”
酒言看到這瓶酒言直接笑了出來,整齊的牙齒都漏了出來,但眼角的褶子也有不少。
雖然才23歲,但酒言這幅身體已經老化了很多,活的像30歲的大叔,不過當他適應之后也就不在意了。
從第二層抽屜取出一只缺了個口子的酒杯,就順手給自己倒了一杯握在手中,輕嘆道:“我記得某人之前說過,要在清晨去撩諾爾城最正的妞兒。”
“雷澤,現在可是中午十二點了,你現在出去還能遇到清純點的姑娘小姐,要是再晚點恐怕只能去找那些出去喝茶的寂寞太太和妓女了。”
雖然酒杯破開個口子,但酒言還是輕輕搖晃著手中的酒液,露出一副沉醉的模樣。
在陽光的照射下,杯中的金黃色的液體顯得透明光亮,尤其是在玻璃杯的反射下顯得更加誘人,酒液在杯中搖晃,極美。
嗯,這龍嘴尿雖然名字難聽了點,但味道還是很不錯的,喝在嘴里有一種淡香味,在口中蔓延到喉嚨很華潤可口。
“要你管,去去去,一邊去。”
名叫雷澤的青年不滿的嚷嚷著,此時的他在酒言眼中就是一個“白毛雞”,一頭白色長發猶如雞窩一樣被他頂在頭上,要多可笑就有多可笑。
在酒言的記憶中,自己和雷澤小時候是很親密的玩伴,他們總是會惡搞做一些常人難理解的事情。
在他記憶中,艾克蘭女士總是會拿著自己的拐杖來驅趕他們,為了防止兩個人搞破壞。
那身穿大紫的蕾絲禮裙,灰白的頭發,一雙死魚眼,皮膚松散,看起來瘦巴巴的艾克蘭女士總會拿著自己的拐杖來趕走他們,有時候她還會撿幾顆小石子來砸酒言和雷澤恐嚇他們。
艾克蘭女士還總是會雙手合十放在胸前為酒言和雷澤禱告:“哦,眾神,請原諒這兩個不懂事的乖孩子。”
剛開始他還在思念自己的父母家鄉,親人朋友,但后來都被在一次又一次的冒險中遺忘。
這里神秘,危險,瘋狂。
這就是斯普蘭諾大陸的生存之道。適者生存,永遠都是這個道理。
但有些事情他還是搞不清楚,比如為什么自己會傳送到這片大陸?是否還有其他穿越者和自己一樣?當年究竟是什么原因讓他穿越到這里?
這些都是不解之謎,但最讓他好奇的還是自己的身份,記憶的線索很混亂,但酒言能夠確認自己擁有多重身份。
他每晚睡覺的時候總是會夢到和不同的人講話,這些不是夢境,而是真實經歷過的記憶。
來到斯普蘭諾大陸,他最不缺乏的就是思考,他每天都在思考,思考各種扮演角色的方法。
雷澤迷糊的揉揉眼睛,伸手去摸木桌上的眼鏡。他可是個高度近視,離開了眼鏡跟失去視力沒什么兩樣。
他像個睜眼瞎一樣在木桌上摸索著,想要試圖在那張圓木桌的狼藉中尋找自己的眼鏡。
酒言并沒有想去幫助他的意思,而是輕晃著杯中剩余的淡金色酒液,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端起酒杯輕沾嘴唇,脖頸后仰,讓金色的液體順著酒杯流入口中。淡淡的香味占據了他的味蕾,甚至饑餓感都被香味給抹除。酒言喉嚨微微滾動將酒液咽下。
酒言輕撫著下巴上未修理的胡渣,嘴角再次流露出一抹怪異的笑容,他看到雷澤的手正像那未掐滅的雪茄伸去。
如他所愿,下一秒整個房間貫徹了雷澤的慘叫聲,伴隨著雷澤的慘叫,酒言放肆的大笑。
當年雷澤因為替自己求情被驅逐出德魯家族,現在跟他們一樣居住在這個小破樓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