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緒論

中國現代文學是在欲掙脫傳統文學的束縛,以西方文學為學習對象的基礎上,創造的一種新型文學形式,故而,“傳統”與“西方”成為學界闡釋中國現代文學誕生的兩大主要依據。參與其中的中國現代作家本身所具有的區域文化特征常被漠視或淡化。但是,作為一個幅員遼闊的國度,中國具有不同質態的地域文化,例如齊魯文化,吳越文化,荊楚文化,巴蜀文化,燕趙文化,等等。來自不同地域文化圈的中國作家是如何以其不同的方式參與中國現代文學誕生?并對其發揮了如何不同的歷史作用?是一個值得探索的學術領域。巴蜀作家與中國現代文學的發生,便屬于這樣一個研究領域的課題。

有關區域文化與文學與現代文學的關系,是伴隨著20世紀90年代興起的文化研究熱而逐步展開的。1990年,楊義先生出版了《二十世紀中國小說與文化》。20世紀90年代,嚴家炎先生主持編撰了一套《20世紀中國文學與區域文化》大型叢書。與此同時,文學與宗教、文學與民俗、文學與傳播等文化研究領域不斷拓展,大有方興未艾之勢,極大地推動了中國現代文學研究的深入和認識的深化。

在《20世紀中國文學與區域文化叢書總序》中,嚴家炎先生對有關區域文化與文學的關系、研究意義以及需要涉及的多學科領域等作了扼要而精辟的論述,從劉勰《文心雕龍》對楚辭詩經南北產地與風格差異的歸納,初步接觸到地域與文學之關系,到魏征《隋書?文學傳序》中,對南北朝時期江左河朔南北詞人得失大致情況的有意比較,說明文學有地域性這一客觀事實,再到19世紀法國文學史家丹納《英國文學史》引言,明確地把地理環境與種族、時代看作是決定文學的三大因素。由此以文學品種風格與地域的聯系,揭示了地域對文學產生影響這一文學發展的客觀真理。

在此基礎上,嚴家炎先生指出上述觀點的局限性,主要是對于地域的理解過于狹窄,似乎將注意力過于集中在山川、氣候、物產等自然條件,相對忽視構成人文環境的諸般因素。強調地域對文學的影響是一種綜合性的影響,除地形、氣候等自然條件外,還應該包括歷史形成的人文環境的種種因素,例如其特定的歷史沿革、民族關系、人口遷徙、教育狀況、風俗民情、語言鄉音等,而且越到后來,人文因素所起的作用也越大。嚴家炎先生還特別指出:“區域文化是中國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這里所說的傳統文化,自然也包括近百年來對外開放過程中形成的新傳統文化在內。對于20世紀的中國文學來說,區域文化產生了有時隱蔽、有時顯著然而總體上卻非常深刻的影響,不僅影響了作家的性格氣質、審美情趣、藝術思維方式和作品的人生內容、藝術風格、表現手法,而且還孕育出了一些特定的文學流派和作家群體。20世紀中國新文學是在西方近代文學的啟迪下興起的。但就具體作家而言,往往同時也接受著包括區域文化在內的中國傳統文化的影響——有時是潛移默化的濡染,有時則是相當自覺的追求。”[1]

強調區域文化對文學的影響,實則體現了一種多元共生的文學史觀,文學的發生發展和演變十分復雜,不是單靠幾個大家的創作或影響或局限于少量都市創作繁榮就能夠完成,而是受到多種因素多種文化生態的影響,過去的文學史對此有所忽略,進而導致對有重大影響的作家作品或文學現象的遮蔽,極為不利于對現代文學史客觀演變軌跡的認識和發展規律的把握。

在過去的現代巴蜀文學研究中,同樣長期存在著因地處西南而容易被忽視等許多問題。在現代文學史上,巴蜀地區作家數量和作品質量在全國各省都名列前茅。當代學者李怡先生曾據《中國現代作家大辭典》和閻純德《中國文學家辭典?現代分冊》作過統計,四川作家數量均排位第三,僅位居江浙兩省之后,再以所謂的通行座次排名前六名的文學大家,魯郭茅巴老曹,四川與浙江各占兩位,并列第一。[2]這雖不是絕對的,但卻在相當程度上反映了現代巴蜀文學的成就,說明其地位和影響不容忽視。

但是,在實際研究中,巴蜀文學的成就并未能得到應有的評價,有關研究狀況也很不平衡。除了郭沫若、巴金、沙汀、艾蕪等少數幾位大家常常被作為全國學術界普遍研究的重點之外,相當多的作家研究較為或極為薄弱,許多曾取得突出成績、作出重要貢獻并在當時有較大影響者甚至完全被排除在文學史之外。

就中國現代文學的發生而言,巴蜀作家在思想、戲劇、詩歌、小說、文學理論乃至翻譯等領域都取得了許多成績,作出了突出的貢獻。但目前國內數量眾多的現代文學史專著卻因各種原因較少或幾乎全無論及。這種情況較為普遍,如錢理群、溫儒敏、吳福輝著的《中國現代文學三十年》,作為教育部高等教育重點教材,該書條理清楚,重點突出,影響頗大。其第一編即第一個十年(1917—1927)的論述中,除了對郭沫若有專章論述外,有關四川作家在新文學幾大體裁方面的貢獻多被忽略。第一章文學思潮與運動中,僅僅提到了吳虞在《新青年》撰文反孔,揭露三綱五常對人性的扼殺。同時又提到淺草社的林如稷、陳煒謨、陳翔鶴三位四川作家。有關這個時期的小說共兩章,評介了問題小說、自傳小說甚至舊派小說作家數十人,四川作家同樣只有林如稷、陳煒謨、陳翔鶴三人小說的簡要論述。此時已創作發表小說近百篇,并被稱為現代白話小說創作早于魯迅的李劼人完全不見蹤影。詩歌方面,論述中提及的人名數量超過小說,但論及的四川詩人唯康白情一人,寥寥數語,也承認其《草兒》集與俞平伯的《冬夜》是“當時最有影響的新詩集。”[3]而被郭沫若等人稱為“中國的泰戈爾”的四川詩人葉伯和在正文中未見只言片語,[4]在該章附錄的出版事件年表中對1920年5月葉伯和繼胡適《嘗試集》晚兩月之后出版的中國現代第二部新詩集,也未有絲毫記載。更有甚者,其有關敘事詩論述直接說道:“‘五四’以來敘事詩僅有朱湘的《王嬌》、沈玄廬的《十五娘》、白采《羸疾者的愛》等可數的幾部。”[5]如此一來,將1920年連續創作《婉容詞》、《兩父女》《籠山曲》等著名敘事長詩,在當時影響很大,引起轟動并被選為中學教材的江津白屋詩人吳芳吉全面遮蔽,與五四后白話敘事詩發展實況不符,造成讀者的錯覺。戲劇方面,提到了兩位四川人,曾孝谷、蒲伯英。前者列于李叔同、歐陽予倩等春柳社成員名單中,敘述該社1907年據林紓翻譯小說改編公演了五幕劇《黑奴吁天錄》,卻不載曾孝谷為劇本改編者即該社創建人。該章記錄1921年蒲伯英與梁啟超等創辦北京戲劇學校,又對其創作的劇本《道義之交》予以簡評,其總體情況略詳于詩歌部分。第一編共涉及巴蜀作家八人:吳虞、郭沫若、康白情、林如稷、陳煒謨、陳翔鶴、曾孝谷、蒲伯英。而郭沫若之外對其他人多為零星片語,幾乎無一獨立段落。這種狀況在另一部通行教材,郭志剛、孫中田主編的《中國文學史》(上冊)中幾乎如出一轍。同樣地以第一編論述1917—1927年十年間的新文學,郭沫若專章之外,涉及的四川作家比前一部書還少了吳虞和曾孝谷。[6]另增加了一位革命文學開拓者華漢(陽翰笙),此時白話新文學已經漸趨成熟,與本書關系不是很大。若再從分體文學史考察,以同樣影響很大的謝冕、楊匡漢先生主編《中國現代詩歌簡介》為例。該書詳細介紹1919年至1949年這個階段有成就、有影響的詩人。從胡適到袁可嘉共120人,但同樣從中找不到新詩探索者吳芳吉的名字,由此可見對該階段四川作家評價之一斑。

實際上這種狀況由來已久,有著復雜的淵源,與新文學初期的所謂正統觀念亦不無關聯。1935年,上海良友圖書公司出版了一套影響甚大的《中國現代文學史資料叢書》共十冊,叢書由趙家璧主編,其前言說明編選宗旨,將“民六至民十六的第一個十年,關于新文學理論的發生、宣傳、爭執,以及小說、散文、詩、戲劇諸方面所嘗試得來的成績,替他整理、保存、評價”。[7]同時也為后人留下系統研究資料,時限剛好為1917—1927年,按體裁分類編為十大冊。分別邀請了胡適、郭沫若、魯迅、周作人、鄭振鐸、郁達夫、洪深、朱自清等人編選并作導言。其中小說由魯迅、茅盾、鄭伯奇分別作導言,戲劇由洪深、現代詩歌由朱自清寫導論,散文由周作人、郁達夫編選。這些都是新文學發生階段的參加者,選編標準及評介自然代表了文學主流觀念。作為新詩領袖的郭沫若之外,康白情得到當時主流詩壇胡適等人的一致欣賞,因此在朱自清的詩歌導論中,四川入選并得到高度評價者僅康白情一人。洪深的戲劇導論中,高度評價曾孝谷對春柳社的貢獻說“其中杰出的人才,最先有曾孝谷、李哀,稍后加入的有歐陽予倩,在日本演出過《黑奴吁天錄》、《茶花女》等得到藝術上甚大的成功。”[8]同時,洪深還對蒲伯英在戲劇方面的貢獻作了較為全面的評介,包括戲劇教育、戲劇理論和戲劇創作實踐,選錄了其《道義之交》,這在各類文學史中可能是介紹最詳的。至于淺草沉鐘諸人,曾得到魯迅先生高度評價已是眾所周知。如此,這個階段以上幾位四川作家得以進入主流文學史,此外很難再看到其他四川作家的名字。20世紀30年代所奠定的這種格局,歷經大半個世紀而無大的改變。

文學史書寫有其選錄標準,見仁見智,似無可厚非。而這種狀況還每每出現在一些以廣博著稱的文學家辭典之類的工具書中,那就不能不說是突出的遺憾或者是重要的疏漏了。在此僅略舉兩例以見其一斑。閻純德主編《中國文學家辭典?現代分冊》凡例稱:“本辭典現代部分,起自五四,迄于當今。凡在現當代文學史上某一個時期有過影響的現代作家……均在收錄之列。”[9]但是,洋洋六大冊,共3796個作家條目不見吳芳吉、葉伯和的名字,以此推斷,曾得到郭沫若等高度評價的兩人在當時毫無聲息,似乎根本沒有存在,令人不敢相信。另一部堪稱權威的工具書為上海辭書出版社2000年出版的《中國文學大辭典》(分類修訂本),書中序言談到其特點“包羅宏富,綱目齊備”,還收錄“看似極不起眼的作家”和“一般文學史也不會提及”的作家。[10]但是,在兩巨冊450余萬字的篇幅中,同樣沒有吳芳吉、葉伯和的任何痕跡。書后所附上下五千年的《中國文學大事記》也沒有其有關作品發表出版的任何信息。當年吳芳吉創作“白屋體詩”,雖受到新舊兩派詩人的猛烈攻擊卻依然廣為傳唱。但這種封殺的效果同樣延續至今,不能不為之慨嘆。

近年來隨著重寫文學史的呼聲,出現了不少新的成果。在體例、斷限、觀念和評價標準等方面都有所突破。意圖盡力恢復和再現文學史創作的成就的原貌。但是,文學史的編寫受到多方制約,篇幅也不能無限擴大,因此要真正深入了解文學史真相,還必須通過各種補充,而區域文化關系可以是一種非常重要的途徑。

文學史研究和書寫中有關四川作家尤其是發生階段的大致概況,與四川作家對于新文學的發生所作出的實際成績、貢獻和應有的地位極不相稱。通過巴蜀作家與中國現代文學發生這一專題研究,首先可以彌補這一缺憾,比較客觀地反映巴蜀作家在這階段的努力和貢獻,深化相關認識。在中國現代文學發生這樣一件具有劃時代意義的重大事件過程中,巴蜀作家扮演了什么角色?巴蜀作家對中國現代文學的發生有何意義與貢獻?這是巴蜀文化與文學研究不能回避的問題。

在中國現代文學發生之際,巴蜀作家在思想理論與創作實踐各個領域都十分活躍,走在前列。所取得的成績對于中國現代文學走向產生了積極的推動和影響。從同盟會元老雷鐵崖等川籍留日學生自1905年開始,在日本創辦《鵑聲》雜志并擔任主筆,揭露清廷賣國,“欲效啼鵑”,鼓動反清,倡導民主,到鄒容《革命軍》痛快淋漓宣傳革命,敢于反叛專制的巴蜀性格便直接對體制革命產生深刻影響。清末廖平的著作和觀點直接啟發康有為,為其撰寫倡導維新變法理論著作《孔子改制考》所接受,到吳虞大力反孔沖擊三綱五常封建倫理對胡適陳獨秀強力支持,顯示了巴蜀學人對清末民初思想革命的貢獻和作用。伴隨著20世紀初新文學醞釀和發難,尤其是五四時期,巴蜀作家積極探索,勇為人先,在戲劇、小說、詩歌及其理論以及翻譯文學等多個領域有許多創獲,以突出的創作實績,有力地展示和呼應了新文學的創作實力,在宣傳鼓動、社團組織等方面也發揮了很大的作用。曾孝谷與春柳社的戲劇實踐和對戲劇人才的培養;蒲伯英的戲劇教育、戲劇理論與實踐以及主編《北京晨報》對于新文學的扶持;李劼人民國初年的現代小說創作;康白情不僅是北京大學第一個學生社團《新潮》雜志新詩創作的主力,同時還與王光祈、周太玄等巴蜀作者一起為早期重要社團少年中國學會的發起人和《少年中國》主要撰稿人;白話新詩創作時間早于胡適而詩集出版時間卻晚兩月的中國第二部白話新詩集作者葉伯和及其《草堂》雜志;吳芳吉在敘事詩、格律詩等新詩創造的多個第一及其新詩探索理論與譯作;翻譯文學方面如郭沫若所譯歌德、惠特曼作品及整個創造社在此方面的貢獻,如此等等,都應該在中國現代文學發生演變史上占有一席之位。

除了客觀評價其成績與貢獻之外,本書的研究還有另一個目的和意義,這也是區域文化與文學的屬性所確定的。不僅僅限于作家創作的個案分析來說明其成績,更通過巴蜀作家群體風貌的匯集,提煉出帶有共性的特質。為什么地處西南的巴蜀作家,或同聲相應、同氣相求,或異曲同工、殊途同歸,不約而同地走到了前列?這與巴蜀地區的人文環境有何關系?巴蜀作家創作個性與審美情趣、作品主題與風格等如何受到并反映特定的歷史文化影響?這種影響如何與傳統文化、中西文化相結合并對發生期的中國現代文學產生積極的推動促進作用?這種總體的宏觀與微觀相結合的考察分析,不僅有助于了解影響中國現代文學發生的多種因素,更能夠以古鑒今,總結分析狂風驟雨般的文學革命之利害得失,為新世紀的中華文學發展提供理論與實踐的參考。

巴蜀作家與中國現代文學的發生這一選題,屬于有關巴蜀文化與中國現當代文學關系這一區域文化系列研究的學術推進。

如前所述,現當代巴蜀作家創作成就斐然,影響巨大,為整個中國文學作出突出的貢獻,但有關研究較為薄弱且極不平衡。長期以來,學界視野對四川現代文學研究關注點主要停留在郭沫若、巴金、沙汀、艾蕪等少數大家的研究上,也取得相當可觀的研究成果。其中尤以郭沫若研究最為突出。這當然與郭沫若的特殊地位和影響有關。研究開展最早,若從20世紀20年代,聞一多有關《女神》的兩篇論文開始至今,其研究就一直延續不斷。1987年《郭沫若學刊》創刊以及后來的郭沫若研究中心的建立,更為相關研究的深入開展提供了堅實的平臺。并逐漸形成一支相當可觀的研究隊伍。與此同時,巴金、沙汀、艾蕪、何其芳以及李劼人于20世紀30年代的小說也開始受到較為廣泛的關注,成果較為豐碩,在全國也都有一批相對穩定的研究者。但是,除此之外的大量巴蜀現代作家研究相對比較沉寂甚至完全空白。許多作家的作品都很難見到,更談不上什么研究。

20世紀80年代以后,情況有所好轉。四川人民出版社連續推出一系列巴蜀現代作家選集。另有許多因各種原因而塵封已久的新文學史料也重新被整理發掘,為巴蜀現代作家研究提供了相應的基礎,尤其是整個時代思想觀念的變化,使許多過去有創作成績和有影響而缺乏研究的巴蜀作家開始被納入學界視野,如曾被打成右派的康白情,長期被冷落的吳芳吉、葉伯和等,也都或多或少開始有一些研究論文,多角度地分析考察,肯定其創作與貢獻。現代四川文學的廣度和深度都逐漸拓展。

正是在此基礎上,有關現代巴蜀作家與巴蜀文化關系的研究開始受到重視并逐步深入。此前學界對現代巴蜀作家研究角度應該說較為廣泛,有的論述中也部分涉及與巴蜀文化的關系,但相對于巴蜀文化的其他研究領域,巴蜀現代文學與巴蜀文化的相關研究顯得尤為薄弱。從四川省社科院譚繼和的《巴蜀文化綜議》、林向的《近五十年來巴蜀文化與歷史的發現和展望》和《巴蜀史研究的新篇章》、段渝的《巴蜀文化研究概述》等綜述性論文中,我們可以一瞰現代巴蜀文化研究的豐碩成果,在巴蜀歷史、民族史、宗教、考古、地理沿革、山川自然、民風習俗等多個領域都有較為突出的成果。這當然主要是由于前者起步較早,一直持續不斷,而在20世紀90年代初,現代文學界有意識地將作家創作風格個性與巴蜀文化內涵相聯系卻仍較為少見,1990年四川大學出版社曾出版伍加倫《四川現代作家研究》,其關注重點仍不在地域文化方面。相關研究多為零星自發的論述,處于散兵游勇狀態。

20世紀90年代,巴蜀文化與現代巴蜀文學的研究開始展開,稅海模、鄧經武、李怡幾位學者的介入使之漸成氣候并形成規模,出現了一系列有影響的研究論文。稅海模在《郭沫若學刊》1990年第2期、1991年第4期、1996年第4期和1999年第2期分別發表《郭沫若、廖平與今文經學》、《少年郭沫若與樂山鄉土文化》、《郭沫若:植根鄉土的參天大樹》、《峨眉山、樂山大佛、郭沫若隨想》等論文,又在《樂山師專學報》1997年第3期發表《郭沫若家族文化性格分析》。主要集中于有關郭沫若與巴蜀鄉土文化的相關研究,屬于個案考察。鄧經武則于1993年第4期《社會科學研究》發表《論現代巴蜀作家的文化品格》、1993年第4期《文史雜志》發表《地理環境對現代四川作家的影響》,1994年第4期《四川師范大學學報》發表《論李劼人創作的巴蜀文化因子》,1994年第1期《內江師范學院學報》發表《論何寡母形象與巴蜀文化意蘊》以及《綿陽師專學報》1998年第2期《巴金與巴蜀文化》等。開始注重巴蜀文化總體品格、環境與作家作品間的關系,具有啟發和探索意義。

此時在這個領域深入探討取得卓越成績并產生較大影響的是李怡先生,在現代巴蜀文學與巴蜀文化這一橫向性的區域文化研究領域中取得重大突破,其研究影響沖出夔門,走向省外。《東方叢刊》1994年第1輯發表《“何其芳特征”與東方色彩》可能是一個試探,稍后的研究如同噴泉暴發,連續不斷,不可遏制。在1995年第2、3、4期和1996年第1、2期《寧德師專學報》上連續刊載“中國現代文學與巴蜀文化”系列研究論文,形成了一個相對完整的體系。以后又在各類刊物相繼發表《論現代巴蜀文學的生態背景》等十余篇論文,對巴蜀文學產生的總體文化生態背景、多種鮮明意象特征等予以多角度多側面的闡述,揭示出彼此間的淵源和內在聯系。論文各自獨立而又相互呼應,高屋建瓴,而又不乏深度個案解剖,構成較為全面系統的整體,對于了解現代巴蜀文學創作總體特色風貌及其原因不無啟迪和幫助。

特別需要指出的是,1995年,李怡先生的《現代四川文學的巴蜀文化闡釋》一書,由湖南教育出版社出版。作為系統討論現代四川文學與巴蜀文化關系的著作,這是第一本,其重要價值和意義不言而喻。該書是嚴家炎先生主持的“20世紀中國文學與區域文化”大型叢書之一,首批共推出五種,包括上海、江蘇、山西、東北和四川,其后又有劉洪濤《湖南鄉土文學與湘楚文化》等五種陸續推出。李怡先生從巴蜀地理環境經濟條件而形成的盆地與天府及內陸腹地三種特有文明形態、四川文學與巴蜀意象、文學追求的巴蜀區域精神、文學追求與巴蜀傳統的創化以及外來入蜀者帶來的多重文化的沖撞和交融五個方面對現代四川文學與巴蜀文化的關系予以系統梳理,條分縷析,歸納提煉,頗多創獲。如有關“洄水沱”意象、反叛精神與先鋒意識以及最后結語中的四川文學巴蜀派、農民派的討論和觀點,都極具開創性,并進而提出“農民文化以及建立在農民文化基礎之上的鄉鎮文化是現代四川作家最大的藝術依托”的論斷,強調“巴蜀派”基本在四川一個區域形成而與北京、上海分別代表相對應的三個文化發展狀態和集中區域文化特色的獨特文化價值,都為學界所認可并為現代四川文學研究所常引用。如有的評論者認為“這才是現代四川文學的文化定位……《現代四川文學的巴蜀文化闡釋》的最大意義正在于它是一本讓我們自省我們的文化和文學的書”。[11]

此外,鄧經武于1999年由電子科技大學出版社出版了《二十世紀巴蜀文學》。作為一部巴蜀區域百年文學史,卻緊緊扣住巴蜀文化之根,并注意區域文化與外來文化的交匯,因此也頗受到關注,被認為在“20世紀巴蜀文學史的開拓,巴蜀文學‘川味’、‘蜀風’的體味……等方面,均開了撰寫巴蜀文學史的先河,值得學術界重視”[12]

李怡、鄧經武等幾位學者的相關論著都極大地推動了巴蜀文化與現代巴蜀文學的研究,對后來的相關研究產生了較大的影響。1996年,四川郭沫若學會還在樂山還專門召開了“郭沫若與鄉土文化”學術研討會,據會議綜述介紹“與會代表一致認為,鄉土文化應該作為郭研工作的一個新視點,加以重視”,[13]宣示了在世紀末的一個階段性高潮。

21世紀第一個十年里,相關研究更加方興未艾。隨著地方文化建設意識的進一步加強,區域文學研究愈益深化。研究隊伍不斷擴展,同時還增加了一些相應的平臺。如巴蜀文化研究中心、蜀學研究中心、巴渝文化中心等。繼全國和四川郭沫若學會之后,又成立了國際性研究學會,另外還有李劼人研究學會、成渝兩地的吳芳吉研究學會。又新創辦相關刊物。其中如四川大學文化遺產與文化互動研究基地和現代中國文化與文學研究中心主辦的《現代中國文化與文學》2003年創刊。李怡、毛迅擔任常務主編,設立了“巴蜀文學重讀”專欄,連續發表相關文章,突出文學與巴蜀文化關系這一問題,形成較大聲勢和影響。此外如西華大學等單位主辦的《蜀學》、《地方文化研究》等刊物,也有一些相關的研究。重慶成都等地還多次召開各類區域文化與現代巴蜀文學研討會。如此等等,都促使研究不斷發展。

這個階段論著數量不斷增加,探討的深度與廣度兼備,不少成果具有較高學術質量和一定影響。

論文方面如周曉風《重慶師范大學學報》2006年第2期上的《現代性、區域性與20世紀重慶文學》,鄧偉《樂山師范學院學報》2003年第1期發表《時空視野下的互動顯現——試論沙汀的巴蜀地域文化資源》、宜賓學院學報2002年第3期《中國現代文學地域文化研究的轉向思考》、《現代中國文化與文學》第4輯《艾蕪與巴蜀地域文化略論》、《文藝理論研究》2006年第4期《地域文化建構與民族國家認同——中國現代文學地域文化研究的另一思路》、《韶關學院學報》2005年第3期《質疑:中國現代文學地域文化研究》以及曾紹義、鄧偉《李劼人歷史小說與巴蜀文化新說》、譚興國《悠悠故鄉情——巴金與成都》、賴武《巴金與成都正通順街》、童龍超《論巴金文學創作的反地域文化特征》、馬蕓《論現代鄉土小說的“巴蜀派”》等,李怡繼續發表有《論中國現代文學的重慶視野》等多篇論文,總體都顯示了相關研究的深入。

專著方面如譚興國2001年由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的《蜀中文章冠天下——巴蜀文學史稿》,鄧經武2005年由電子科技大學出版社出版的《大盆地生命的記憶——巴蜀文化與文學》,靳明全2003年由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出版的《區域文化與文學》,李怡、段從學、肖偉勝2002年西南師范大學出版社推出《大西南文化與新時期詩歌》,李怡、肖偉勝等主編2006年巴蜀書社的《中國現代文學的巴蜀視野》,張建鋒2007年由中國戲劇出版社出版的《川味的凸現——現代巴蜀的文學風味》和周曉風主編重慶出版社2009年出版的《20世紀重慶文學史》等都各有自己的特色。

這階段除了對相關論題進一步深化發掘外,還不乏富于啟發性的意見,如鄧偉等人在對巴蜀作家與巴蜀文化關系進行研究的同時,又對相關研究提出一些質疑,認為在現代文學地域文化研究有所謂僵化的決定論思維模式,應該重視地域文化在共時性話語結構中的建構與指向,重視對地域文化與民族國家關系的探討。在有關現代四川作家有關地域和地域文化的論題中,試圖運用新的研究方法,建立新的研究框架,嘗試探索和推進這一研究對象與領域的發展空間。過去也有學者對此提出意見,如李怡先生在有關郭沫若與鄉土文化研究中就曾提到不能絕對化。但如鄧偉這種慎重撰文強調的還不多,針對性也比較強,面對學術熱點,勇于進行較有深度的反思,對于區域文化研究健康發展有其積極意義。

譚興國、鄧經武的著作均為通史性質,結合巴蜀文化特色和內涵闡述其文學創作與貢獻,有關現代四川文學部分篇幅不算多,但卻不無見地,多有補充,如中國早期白話新詩實踐者葉伯和與備受爭議的吳芳吉,都進入其視角并被高度肯定。張建鋒則注重從宏觀背景、文化品格人物形象、生活場景以及郭沫若、沙汀、艾蕪、羅淑等具有代表性的個案綜合剖析,縱橫探討。既有所承而又另有開掘。

需要進一步說明的是李怡等人的論著,分明顯示了一種自覺的學術推進。從兩部著作和《巴蜀學派與當代批評》、《文學的區域特色如何成為可能——以巴金與巴蜀文化關系為例》等論文中,一方面看到其有意識在時間上將巴蜀文化的影響從現代四川文學向后延伸,空間上進一步拓展到對大西南文化以及巴蜀文化與整個中國現當代文學關系的探討。提出中國現代文學與巴蜀視野相互聯系的兩個方面,即在巴蜀看整個中國現代文學,同時從中國現代文學看巴蜀地區文化。另一方面這種推進還表現為在學術發展上更上一層樓,力圖建立一個區域特征鮮明的“巴蜀學派”。無論是主持相關的各類課題,主編《現代中國文化》,在《紅巖》等刊物發起相關討論,以及指導碩士博士生的研究工作,都反映出這種努力并已逐漸顯現成效。

通過十余年的努力,巴蜀文化對于現代四川作家以及巴蜀作家與整個中國現代文學的關系都日漸明晰,其成就與貢獻已逐步得到承認。但是,對巴蜀作家與中國現代文學發生這一課題所進行的研究還相對薄弱,這也就給進一步深入系統地探討留下空間。

關于中國現代文學的發生,學界討論已經很多,包括各類文學史著作等,不勝枚舉,一些有關發生學理論的著述也不斷被引入,應該說不乏精辟之論。但正如前面所論,過去無論是文學史的相關部分還是其他專著,對有關西方影響以及北京上海等都市文學概況關注較多,論述較透,如王錦厚的《五四新文學與外國文學》,而現代四川作家的許多創作成績卻相對受到忽略。巴蜀作家與中國現代文學的發生有何關系?或者說巴蜀作家在中國現代文學醞釀發生期做了些什么?有什么特殊的貢獻和影響?這些都缺乏全面系統和深入的研究。

近年的區域文化與文學研究中,對現代四川作家在1919—1949年三十年中的貢獻多有程度不同的發掘和論述,但對于發生期的論述關注不多。其中有的研究論著對此有所涉獵。

從宏觀方面予以論述的如楊義《中國小說史》、劉納《嬗變——辛亥革命時期至五四時期的中國文學》、姜濤《“新詩集”與中國現代文學的發生》等,在討論發生期的中國文學時,都對巴蜀作家貢獻有新的發掘。如楊義先生著作中不僅專門設立“四川鄉土作家群”一章,指出“在我國現代文學發展中,四川是除浙江之外,出現最多的文學巨匠和杰出作家的省份。如果把浙江稱為中國現代文學第一大省,那么四川就是第二大省”[14]是中國現代文學第二大省。還在接下來一節關于李劼人較詳細的評介中,將其定位為“白話小說的早行者”和“新文學作家中最早試做白話小說的一人”。[15]其學術眼光令人稱道。一再被忽略的吳芳吉則進入到劉納的關注視野,稱五四“那個時代卻也產生了在當時很有影響的《婉容詞》”[16],雖然其有關吳芳吉倫理觀念陳舊的看法還待商榷,但對其作品超過當時一些時髦觀念之作的真摯情感、動人的力量和影響所作的高度評價還是頗有見地的。姜濤著作中相關論述也多給人啟發。

李怡《來自巴蜀的反叛與先鋒》等多篇相關論著、郝明工《現代巴蜀作家與二十世紀的中國區域文學》、陶德宗《巴蜀作家與中國現代文學》等多為宏觀研究性質。徐志福《標新立異敢為先——五四文學革命中的蜀籍作家團體述評》雖實際涉及作家不多,亦是整體論述。

還有的論文則從個案分析角度闡述四川作家的貢獻,秦林芳的《淺草——沉鐘社對中國現代文學的貢獻》、張宗福《〈松游小唱〉:與岷江歷史文化的對話》、周正《董湘琴〈松游小唱〉的成因簡析》、羅藝華與易丹《“五四”前后〈晨報〉總編蒲伯英的文學活動及其評價》、賈劍秋《現代白話小說第一人辨》、陳鳳陽《論〈新詩底我見〉的理論系統性》、童龍超《中國現代詩學綜合研究的開端——評康白情詩論〈新詩底我見〉》、龔奎林與黃梅《“體制的革新和實驗”——論康白情的詩歌主張及其歷史地位》、張云江的《弄潮詩人康白情》、諸孝正與陳卓團的《論康白情在新詩史上的地位》、陳永《對葉伯和的再認識》、黃侯興《郭沫若文藝思想論稿》與《郭沫若的文學道路》。研究論文有首都師范大學黃雪敏2007年的博士論文《創造社詩歌研究》、山東師范大學張勇2006年的博士論文《前期創造社期刊研究》、暨南大學伍世昭2002年的博士論文《比較詩學視野中的郭沫若早期心靈詩學》、山東大學宮下正興2007年的博士論文《以日本大正時代為背景的郭沫若論考》、許敬2004年的碩士論文《艱難的新生——〈草堂〉及葉伯和考論》。此外,還有白屋詩人吳芳吉研究課題組選編的《吳芳吉研究論文選》,等等。

以上論著探討角度呈現出多樣性的特色,對于了解巴蜀作家與中國現代文學發生間的關系不無裨益。但是,大多因為不是發生期的專題系統性研究,或因側重點不同,對于巴蜀作家與中國現代文學發生論題雖有所涉獵,但要么是從宏觀論述,對涉及的典型例證只能是點到為止,未能作深入論證;要么是個案剖析,無暇整體觀照。因此,亟待作進一步的發掘與資源整合,集中探討四川作家與中國現代文學的發生,對彼此間的復雜關系作多層面的整體分析,對這個階段四川作家群的總體成績與概況進行系統梳理,包括思想理論思潮之先聲,社團與群體之組織發動,有代表性的作家的創作特色與影響,以及不同流派人物辯爭與呼應之關系。尤其注意其理論與實踐的創新和對于新文學建設意義的論述,注意對當時有影響而長期被忽略者的挖掘。宏觀與微觀兼備,以此盡力從整體上還原歷史現場,展現中國現代文學發生時段,巴蜀作家所處的地理坐標和整體貢獻,進而作出較為全面客觀的評價,希望以此為促進中國現代文學與巴蜀文化、區域文化關系研究提供資料和借鑒。

目前學術界對于中國現代文學的概念有不少爭論,對于其起點也有不少分歧,如1917年、1919年之類。還不斷有打破近、現、當代文學界限,開展更大歷史段文學史研究的建議,如黃子平、陳平原、錢理群先生提出建立“20世紀文學”研究構想,[17]此外另有“19世紀以來文學”、“近百年中國文學”等等。[18]這些問題無法統一,那什么時間為中國現代文學的發生期?就不會也不可能有標準答案。事實上,無論是白話文、白話文學的寫作、創作,還是近代西方觀念的傳入,其歷史源頭都比較久遠。有關晚清時期的各類思潮的影響和接受是繞不過去的,因此中國現代文學的發生經歷了一個較為長期的醞釀和演變過程。在各個地域也不是齊頭并進,只能是相對推進。正因為如此,近年來各類相關研究成果分期或大同小異或五花八門也就不足為奇。如西南師范大學出版社2002年出版的王曉初先生的《中國現代文學發展演變史》,論述的起訖時間為1898—1989年,自有其獨特見解。高等教育出版社出版的嚴家炎先生主編的《二十世紀中國文學史》,將現代文學的起點定在19世紀末80年代初,向前推進了多年。在論述五四文學革命和新文學的誕生之前,足足用了四章論述甲午前夕的文學、別創詩界的黃遵憲、梁啟超的“詩界革命”與“文界革命”,還有小說界革命與南社柳亞子等。根據發生學原理,筆者認為中國現代文學的發生不是一個確定的時間點,而是一個時間段,有其發酵、孕育的過程,因而認為中國現代文學發生時間上限設定為19世紀末20世紀初較為合理。

學界通常將1917—1927年看作是新文學的第一個階段,也不過是為了敘述的方便而作的大致劃分的。[19]事實上,現代文學的發生如陳平原先生所述:“在我看來,一場成功的思想、文化、文學上的‘革命’,既不可能一蹴而就,也不會稍縱即逝,必然包括醞釀、突破、鞏固、定性。”[20]也就是說發生并沒有一個具體精確的時間點,而是一個相對漫長的時間段,之所以界定時間范圍只是為了敘述的方便。另據有關資料顯示,1921年到1923年,全國出現大小文學社團四十余個,出版文藝刊物五十多種。自1925年開始,新文學社團及相應刊物激增到一百多個。“新文學社團的紛紛建立,標示著新文學運動已從初期少數先驅者側重破壞舊文學,而轉向大批文學生力軍致力建設新文學了。”[21]可以說中國現代文學經過晚清到民初漫長的醞釀期,發軔于1917年左右,到1923年前后已基本奠定基礎,尤其是五四前后可謂高潮時期,巴蜀作家這段時間極為活躍的參與和成績自然最具鼓舞推動作用和特殊意義。此外,以川人為主的淺草社1922年成立,1923年創辦會刊《淺草》。《淺草》出至三期,停滯一段時間后在1925年堅持出了第四期。雖然《淺草》第四期在1925年2月問世,但其中作品多創作于1923年。為便于闡釋中國現代文學發生,筆者將1921年至1924年界定為中國現代文學發生的尾期,即現代文學發生的下限。另外需要指出,本書的“四川”概念是包含重慶市在內的巴蜀文化區域,而非當下的“四川”行政地理區域。


[1]嚴家炎:《20世紀中國文學與區域文化叢書總序》,《理論與創作》1995年第1期。

[2]參見李怡《現代四川文學的巴蜀文化闡釋》,湖南教育出版社1995年版,第2頁。

[3]錢理群、溫儒敏、吳福輝:《中國現代文學三十年》,北京大學出版社1998年版,第123頁。

[4]參見張義奇《成都的“泰戈爾”》,《成都日報》2004年3月10日。

[5]錢理群、溫儒敏、吳福輝:《中國現代文學三十年》,北京大學出版社1998年版,第128頁。

[6]參郭志剛、孫中田主編《中國文學史》,高等教育出版社1989年版,第33—268頁。

[7]趙家璧主編:《中國新文學大系?建設理論集》,上海文藝出版社2003年影印本,第1頁。

[8]趙家璧主編:《中國新文學大系?戲劇集》,上海文藝出版社2003年影印本,第13頁。

[9]閻純德主編:《中國文學家辭典?現代分冊?凡例》,四川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第1頁。

[10]錢仲聯等主編:《中國文學大辭典?序言》(分類修訂本),上海辭書出版社2000年版,第5頁。

[11]周曉風:《區域文化視野中的現代四川文學——讀李怡〈現代四川文學的巴蜀文化闡釋〉》,《社會科學研究》1999年第1期。

[12]稅海模:《評鄧經武著〈二十世紀巴蜀文學〉》,《成都大學學報》2001年第4期。

[13]《郭沫若學刊》1996年第4期。

[14]楊義:《中國小說史》(中),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425頁。

[15]同上書,第434頁。

[16]劉納:《嬗變——辛亥革命時期至五四時期的中國文學》(修訂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0年版,第38頁。

[17]關于這個問題,《文學評論》1985年第1期有黃子平、陳平原、錢理群三位先生的探討,另外還有黃子平、陳平原、錢理群《“20世紀中國文學”三人談》,人民文學出版社1988年版。

[18]參見錢理群、溫如敏、吳福輝《中國現代文學三十年》前言,北京大學出版社1998年版,第1頁。

[19]趙家璧主編:《中國新文學大系?建設理論集》,上海文藝出版社2003年影印本,第1頁。

[20]陳平原:《文學的周邊》,新世界出版社2004年版,第122頁。

[21]錢理群、溫儒敏、吳福輝:《中國現代文學三十年》,北京大學出版社1998年版,第16頁。

主站蜘蛛池模板: 金寨县| 鄄城县| 玛多县| 滦平县| 花莲县| 雅江县| 灵丘县| 综艺| 金堂县| 翁牛特旗| 探索| 西林县| 宁化县| 古交市| 宜宾县| 南汇区| 天水市| 陆河县| 定州市| 固镇县| 夏河县| 陇川县| 武义县| 修文县| 连南| 沂源县| 兴海县| 南和县| 卓资县| 阿拉善右旗| 外汇| 丹阳市| 原阳县| 岑巩县| 彭州市| 吴川市| 原平市| 安国市| 怀柔区| 都匀市| 潜江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