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rning Amanda。我有好消息要和你分享。”Martin非常興奮地站起來。

好消息？而且是要和我分享的好消息？似乎從去年開始我就沒有聽過這三個字了，每天跟蹤項目，忙得天昏地暗，即使有消息，我總是在它完全變為人人皆知的現實后，才算是我知道的消息。

我很好奇，“Morning Martin，有什么好消息這么高興？”

“昨天下午凌科集團的廖總給我打電話，他們的董事會對我們N&S的整改計劃非常滿意，接下來他們將會在上市前調整他們的戰略模式，凌科決定繼續聘請N&S作為他們的常駐咨詢顧問，而這個顧問代表，他們董事會指定必須由你來擔任。”

我當場就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因為興奮雙手有點顫抖的Martin，我甚至懷疑眼前的Martin是我認識的Martin嗎？還是我做夢？我差點就忍不住用手掐掐自己。

常駐咨詢顧問和普通的咨詢顧問是完全不同的。成為了企業的常駐咨詢顧問，以后企業在戰略上、管理上、運營上的有任何問題，都是由其常駐咨詢顧問解決，雙方之間簽署的合約也是長期的。常駐咨詢顧問能陪同企業高管出席企業的重要會議，能在企業的年度報告、宣傳資料中出現。如果一家咨詢公司能成為某家龍頭企業的常駐咨詢顧問，就是對這家咨詢公司最好的認可。

“這......是真的嗎？”

雖然消息是由Martin說出來的，但我心里還是不確定，七上八下的。而且Martin剛剛不是說凌科董事會指定我做顧問代表嗎？這董事會的背后就是王德芳，她到底想要搞什么鬼？難道她為了能繼續作弄我？這個念頭一萌生就被我生生地掐滅了，基于我最近對王德芳的了解，她不太可能會作出這種事，這幾周里，她沒日沒夜地在會議室里商討著拿地的事宜，去廣西考察的次數也是多如牛毛，由此可見她是多么重視凌科集團未來的發展。還有，記得之前我在她的別墅里說了那么一句關于匯東集團的話，她都給我臭臉，難道她冒著把匯東集團拉下水的風險，也要樂此不憊地折騰我？

“That’s totally for real，今天上海總公司也確認了消息，下午凌科集團就會對外發布董事會決議。Amanda，果然凌科集團交給你負責這個決定是沒錯的。”Martin稍稍壓低了聲音，“廣州分公司VP的位置非你莫屬，加油。”

Martin給了我一個贊賞的眼神，滿懷欣喜走出了我的辦公室。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反應過來。VP的位置我從入職的時候就一直翹首盼望著，如今我的愿望快要實現了，卻給我一種玄幻失實的感覺，我甚至感到不知所措。我往四周張望著，從外面的辦公區搬進這個Associate的房間的日子，就恍如昨日。這就是我長年累月努力工作的結果，是我奮斗的證明。可當我腦海中浮現起在王德芳別墅門外那一番對話時，我又把這個想法給否定了。我之所以能接手凌科集團還不是王德芳在背后“搞鬼”嗎？沒有她，凌科也不會選擇N&S，即使選擇了N&S，上海總公司也不會把項目分派給我的，Calvin才是那個受益人。

此時，我的心既是高興，又是一片亂麻。我總覺得這背后有什么東西在隱藏著，我十分不安，我急需一個答案，而這個答案的持有人就是王德芳。

我馬上讓Emma準備第三階段的整改確認書，我帶著疑問踏進凌科集團，直奔王德芳的辦公室。

“你讓N&S擔任凌科集團的常駐咨詢顧問，讓我做顧問代表？”我敲開她的房門后，就單刀直面地問她。

王德芳今天似乎很空閑，坐在沙發上品著茶，看著財經雜志，“噢？Martin和你說了？不過做決定的不是我，是凌科的董事會。”

“這有區別嗎？你不是凌科的董事長嗎？”

她放下雜志，細細地打量我，笑著說：“怎么？有這種好事你還不高興？”

我平靜下內心的躁動，整理好思緒，才開口說：“有這種好事我當然高興了，只是這個消息比較突然，所以才想來確認一下。”

這時，王德芳的助理敲門進來，說法律部已經把董事會決議初稿起草好，讓她查閱簽字。王德芳翻閱了一下，就在上面“唰唰”地簽上她的大名，還把文件遞給我看。

文件第一頁上，白紙黑字地寫著“N&S公司”和“顧問代表鐘琪曼”，尾頁蓋著凌科集團的公章和還有王德芳的簽名。

“夠真實清晰吧？”

我點了點頭，把文件交還給她。

“讓公關部按時把這份決議公布出去。”王德芳吩咐著小黎。

我等小黎離開后，才繼續道：“怎么是我做你們的顧問代表？”

“怎么不能是你做我們的顧問代表了？”她精致的臉龐上有種哭笑不得的神情。

我暗罵自己怎么問出這種蠢話，現在她反問我，我都不知如何回答，“也不是不能，就是......就是........”

“你以為我利用凌科繼續捉弄你？”王德芳冷哼一聲，“雖然我是凌科的董事長，也不是能只手遮天的，就算我存心要把你推上去，那也要董事會三分之二的董事同意才行，你以為我還能操縱其他董事不成？”

這就是我所擔心的，按照她以往的行事風格，也不是她做不出的。

“你還真的這么認為？”她向我翻了個白眼。

我連忙解釋道：“我還不能這樣想嗎？之前你也承認了凌科的整改之所以是由我接管，不是拜你所托嗎？”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讓我坐下，才說道：“是，我是故意那么做的。這次聘請常駐咨詢顧問也是我向董事會提議的，你們公司N&S也是我向董事會推薦的，至于你作為顧問代表也是我推薦的”

我聽到她的回答，頓時火冒三丈：“你！”

“可是這次與上一次不一樣。我推薦N&S推薦你是因為你們的夠專業。而你，這幾個月來大部分時間都呆在我們凌科，你的工作態度和工作能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凌科的整改也進展順利，即使我諸多刁難你，你還是本著專業態度完成了我的要求。我們看中的就是這樣專業的咨詢顧問，你不需要懷疑我對你存了什么壞心思，你只需要好好地做好這個顧問代表。”

我歪著頭，看著她，她剛剛說的話非常真誠，真誠得讓我不得不相信她。

“你真的不是......”

“你還是我認識的鐘琪曼嗎？怎么今天婆婆媽媽的？真不像你。”她輕笑著說道。

“我......當然相信了，剛剛的文件都那樣寫著，我還能不相信嗎？”

我低著頭沉思著，抬頭看向坐在一旁的王德芳，似乎我對她的印象還是那般刻板。狡猾、利用、自私一直都是我給她貼的標簽，而這些標簽在我的主觀意識下，差點變成了永遠都甩不掉的狗皮膏藥。

“關于推薦我的事，我很感謝你。不過之前你讓我接手凌科整改的事，我不會和你說謝謝的，即使現在陰差陽錯的，促使我成為了你們顧問代表。”

“嗯，這才是我認識的鐘琪曼。”她擺了擺手，“你不需要謝我，這本來就是你憑實力得到的。你應該感謝你自己。以后合作愉快？”

她向我伸出右手，一臉期待的樣子。我緊緊地握上了她的手，“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