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歡和老沈的感情里，我算是旁觀者，又是見證者。

我和二歡逛街的時候，遇到的他，彼時他在忙碌著救人，他們倆初遇。

后來他救了人，他們倆永別。

光輝燦爛又悲痛欲絕，奇怪的宿命感。

大抵是惋惜。

死去的人，只會被記得一時，然后完全忘記，最后痛苦的，只剩二歡一個人。

——

有時候，我覺得二歡在感情里有些自卑，患得患失。

比如老沈會要求她少吃冰少吃辣，因為她宮寒會不舒服，二歡很開心，可下一次她又會犯，只是為了在聽老沈對她嘮嘮叨叨的關心話語。

好像在確定著愛是不是還存在。

有時候，她很偏執，會抱怨老沈太優秀，喜歡他的女孩子太多，自我埋怨又自我調節。

如此反復。

后來這樣的時候很少很少了。

因為老沈給了她完完全全的偏愛。

追求純粹光芒的姑娘得到了想要的東西，她開始變得溫軟動人。

——

幾年的愛情磨合，他們終于邁入婚姻的殿堂。

二歡甚至提早準備好了伴娘服。

我也很高興，幫著出謀劃策，推薦婚慶公司，裝飾布置之類一些問題。

她是我們寢室第一個結婚的，看著她的笑臉，我對婚姻，也生出了渴望。

在這時，雙喜臨門，她的新書開始出版，簽約影視。

聚餐的時候，她和老沈約定等到電影上映第一個去看，一邊還要叮囑我們這些朋友去電影院支持她。

大家起哄玩鬧，氣氛很熱烈，吃完飯，又去唱了歌。

畢業后，難得的歡樂時光。

如果知道后來發生的事，我想，我不會再飯局結束后，就利用假期出去旅游。

哪怕不能帶來什么安慰，能在她身邊，也是好的。

——

聽聞消息后，我立刻結束了度假。

她躺在病床上，蒼白憔悴，目光呆滯。

小的時候，失去了父母，在大一點，失去了相依為命的祖母，她獨自一人寂寂生活。

現在，又失去老沈。

“我一無所有了。”

二歡聲音干澀嘶啞，緩緩說道。

我感到眼淚涌在眼眶中。

我不能算是她的支柱，我知道，她想要的純粹的感情和一生的陪伴，我無法保證能給她。

所以我說什么話，好像都是蒼白無力。

“我曾特別喜歡我的故事中的女主和女配”

她低著頭，我只能看到她瘦削的下巴，她聲音小小的，像是在自言自語，“我喜歡女配的勇敢果決，心智手段，又羨慕女主能和愛人同生共死，不離不棄。”

她停頓了一下，呆滯如同毫無生機的木偶的雙眼，將視線移到手腕上深可見骨的疤痕。

“要怨誰呢？又該怪誰？說好要同生共死？可我居然活了下來。”

“我誰都學不像。”

她沉寂良久，突兀冷笑。

“像個廢物。”

我終于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

想說些什么卻哽咽不成詞。

我將她抱在懷里，我想求她哭一哭，哪怕掉幾滴眼淚都可以。

從出事到現在，她一直這樣蒼白木然，就像，丟了魂魄，或許她已經死了。

在老沈離開的那一刻，就再也沒有人可以給她救贖了。

對不起。我想說。

但是喉嚨太痛，我發不出聲音。

我無能為力挽救你，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