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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精準扶貧的理論基礎

第一節 精準扶貧的提出與內涵

2013年11月,習近平總書記在湖南湘西自治州考察時就扶貧開發工作提出了“實事求是、因地制宜、分類指導、精準扶貧”的重要指示,之后又在各地調研等多個重要場合多次提及“精準扶貧”思想,強調“要實施精準扶貧,瞄準扶貧對象,進行重點施策,不能眉毛胡子一把抓,用手榴彈炸跳蚤,錢花了不少卻沒有見到應有效果”。隨后,2013年年底中共中央辦公廳印發《關于創新機制扎實推進農村扶貧開發工作的意見的通知》,2014年國務院出臺《關于印發〈建立精準扶貧工作機制實施方案〉的通知》《關于印發〈扶貧開發建檔立卡工作方案〉的通知》等政策措施,對精準扶貧工作模式的預期目標、頂層設計、總體布局和工作機制等方面都做了詳盡規制,為不斷豐富和拓展中國特色扶貧開發道路和不斷開創扶貧開發事業新局面指明了方向。

2015年11月,中共中央和國務院又聯合發布《關于打贏脫貧攻堅戰的決定》,強調消除貧困、改善民生、逐步實現共同富裕,是社會主義的本質要求,是我們黨的重要使命,要圍繞“四個全面”戰略布局,牢固樹立并切實貫徹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的發展理念,充分發揮政治優勢和制度優勢,把精準扶貧、精準脫貧作為基本方略,堅持扶貧開發與經濟社會發展相互促進,堅持精準幫扶與集中連片特殊困難地區開發緊密結合,堅持扶貧開發與生態保護并重,堅持扶貧開發與社會保障有效銜接,咬定青山不放松,采取超常規舉措,拿出過硬辦法,舉全黨全社會之力,堅決打贏脫貧攻堅戰。2016年7月,習近平總書記又在銀川主持召開全國東西部扶貧協作座談會時強調,東西部扶貧協作和對口支援,是推動區域協調發展、協同發展、共同發展的大戰略,是加強區域合作、優化產業布局、拓展對內對外開放新空間的大布局,是實現先富幫后富、最終實現共同富裕目標的大舉措,必須認清形勢、聚焦精準、深化幫扶、確保實效,切實提高工作水平,全面打贏脫貧攻堅戰。

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把脫貧攻堅擺到治國理政的重要位置,舉全黨全國全社會之力,全面打響脫貧攻堅戰。各級黨委政府堅持“中央統籌,省負總責,市縣抓落實”的體制機制,逐步建立了各負其責、合力攻堅的責任體系,形成了以需求為導向、上下聯動的政策供給體系,提出了堅持精準扶貧精準脫貧的基本方略,開啟了全社會參與的大扶貧格局和較為有效的宣傳動員體系。五年來,經過各方面的不懈努力,我國脫貧攻堅取得了決定性進展,累積減貧6600多萬人,年均減少1300萬人以上。貧困地區生產生活條件明顯改善,貧困群眾獲得感明顯增強,農村基層治理能力和管理水平明顯提升。脫貧攻堅不僅創造了我國扶貧史上的最好成績,而且為實施鄉村振興戰略奠定了堅實基礎,為全球減貧事業貢獻了“中國方案”,彰顯了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政治優勢和制度優勢,堅定了“四個自信”。

2017年,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關于提高保障和改善民生水平、加強和創新社會治理的部分又對脫貧攻堅做出了新的全面部署,指出:“堅決打贏脫貧攻堅戰。讓貧困人口和貧困地區同全國一道進入全面小康社會是我們黨的莊嚴承諾。要動員全黨全國全社會力量,堅持精準扶貧、精準脫貧,堅持中央統籌省負總責市縣抓落實的工作機制,強化黨政一把手負總責的責任制,堅持大扶貧格局,注重扶貧同扶志、扶智相結合,深入實施東西部扶貧協作,重點攻克深度貧困地區脫貧任務,確保到二〇二〇年我國現行標準下農村貧困人口實現脫貧,貧困縣全部摘帽,解決區域性整體貧困,做到脫真貧、真脫貧。”這是歷次黨代會報告中首次把扶貧工作作為二級標題予以闡述,明確了新時代脫貧攻堅的基本方略、工作機制、重點任務和總體目標。對廣大黨員干部特別是貧困地區的黨員干部來說,堅決打贏脫貧攻堅戰就是最大的政治,要用打贏脫貧攻堅戰作為主要目標,用實際行動在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偉大實踐中體現政治擔當和歷史責任。

可以看出,精準扶貧精準脫貧思想科學地總結了中國特色扶貧開發道路的主要經驗和創新實踐,系統地闡述了扶貧開發在“四個全面”戰略布局和“五位一體”總體布局中的重要地位及作用,貫徹了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的發展理念,是扶貧攻堅戰取得勝利的科學指南和根本遵循,更是促進全體人民共享改革發展成果、實現共同富裕的重大舉措。它不僅豐富和發展了馬克思主義的反貧困理論,而且對于推進國家精準扶貧戰略實施意義深遠。

一 扶貧工作的歷史回顧

近代以來,由于西方列強的入侵和封建統治的腐敗,中國逐漸成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山河破碎,生靈涂炭,中華民族遭受了前所未有的苦難,人民群眾在水深火熱的環境中過著極度貧困的生活。中國共產黨成立前,無數英勇的革命者為挽救民族危機不惜奉獻生命,采取了一系列的社會改良方案,雖然產生了一定的積極影響,但始終無法從根本上解決民不聊生的問題。

1921年,中國共產黨成立后,以毛澤東同志為首的共產黨人認識到要實現國家富強、民族振興、人民幸福,首先必須爭取國家統一、民族獨立、人民解放。為此,我們黨團結帶領中國人民進行了28年的浴血奮戰,打敗了日本帝國主義,推翻了國民黨反動統治,完成了新民主主義革命,建立了中華人民共和國。這一偉大的歷史貢獻,徹底結束了舊中國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的歷史,徹底結束了舊中國一盤散沙的局面,徹底廢除了列強強加給舊中國的不平等條約和帝國主義在舊中國的一切特權,實現了中國從幾千年封建專制政治向人民民主的偉大飛躍;完成了中華民族有史以來最為廣泛而深刻的社會變革,為當代中國一切發展進步奠定了根本政治前提和制度基礎,為中國發展富強、中國人民生活富裕奠定了堅實基礎,實現了中華民族由不斷衰落到根本扭轉命運、持續走向繁榮富強的偉大飛躍。這其中,新民主主義革命的主要任務之一,就是在根據地及解放區進行大規模土地改革,消滅地主土地私有制,使貧苦農民和勞苦大眾能夠有基本生活資料,實現“耕者有其田”。正是如此,廣大農民特別是貧困人口的生產、革命積極性被調動起來,從而使中國共產黨的隊伍得以迅速壯大,并在其帶領下推翻了“三座大山”,取得了新民主主義革命的勝利,為從根本上消除我國的貧困問題奠定了前提條件和制度基礎。

新中國成立后,中國共產黨領導廣大人民群眾實施計劃經濟體制,進行了全國范圍內的土地改革,解放了生產力,極大地推動了當時國民經濟的發展。1953年,毛澤東同志提出“使農民能夠逐步完全擺脫貧困的狀況而取得共同富裕和普遍繁榮的生活”,即共同富裕的思想,為我國逐步解決貧困問題提出了指導思想和行動目標。隨后又經過社會主義革命,使絕大多數農民通過農業合作化道路,有效地緩解了極度貧困狀況的發生。

從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開始,我國的扶貧脫貧工作進入了新時期。正如鄧小平同志指出的,“社會主義的本質是解放生產力、發展生產力、消滅剝削、消除兩極分化,最終達到共同富裕”[1]。在此背景下,我國政府通過制度變革,在農村集體經濟組織中實行了家庭承包經營為基礎、統分結合的雙層經營體制,極大地調動了廣大農民的積極性,成功地讓數以億計的貧困人口實現了溫飽。與此同時,黨和政府也開始對貧困幫扶、對口支援的制度安排進行了一系列探索,一方面在計劃經濟狀態下,國家通過政治動員和政策引導,促進物質、技術以及人員向貧困地區進行流動;另一方面,通過城鄉互助,對民族地區、偏遠地區進行幫扶支援,促進落后地區解決貧困溫飽問題,體現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例如,1979年黨中央正式提出對口支援制度,明確要求組織內地省區市對口支援邊疆地區和少數民族地區(中共中央1979年第52號文件)。這是我國首次從國家政策層面正式提出對口支援的概念和基本工作方案,這一文件的出臺標志著我國扶貧工作進入了正規化的起步階段。

隨后的幾十年實踐與發展,我國扶貧工作和對口支援逐步進入了法制化階段。特別是1984年5月通過并在2001年修改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族區域自治法》明確提出“上級國家機關應當組織、支持和鼓勵經濟發達地區與民族自治地區開展經濟、技術協作和多層次、多方面的對口支援,幫助和促進民族自治地方經濟、教育、科學技術、文化、體育事業的發展”。這是國家首次以法律的形式就對口支援的目的、實施主體、內容等進行原則性規定,標志著我國扶貧工作、對口支援實踐正式進入了法制化保障的新時期,并成為民族地區經濟社會發展及區域自治的重要內容。

進入21世紀,國家提出了實施西部大開發戰略,為扶貧脫貧工作持續化、法制化、系統化奠定了基礎。2000年10月,中央會議決定:“實施西部大開發戰略、加快中西部地區發展,關系經濟發展、民族團結、社會穩定,關系地區協調發展和最終實現共同富裕,是實現第三步戰略目標的重大舉措。”[2]在西部大開發戰略的背景下,開發式扶貧的規模和對口支援的內容、形式都呈現迅猛增長態勢,其中把對口支援西藏、對口支援新疆作為黨中央的一項重要工作來抓。“對口支援西藏的戰略決策充分證明對口支援工作不僅是一個經濟問題,更是一個政治問題。”[3]例如,2001年6月,中共中央、國務院在北京召開的第四次西藏工作座談會,中央政治局以上領導全部出席,會議的重要程度超過以往類似座談會。在會上,江澤民同志明確指出,“要通過國家和各地的支持,引進、吸收和應用先進技術和適用技術,集中力量推動西藏跨越式發展,是我們必須采取的一種發展戰略”[4]。這一論述不僅表明幫助民族地區脫貧是一項國家發展戰略,更體現出對口幫扶內容要由傳統以基礎設施建設援助為主逐步轉向科技技術等核心發展要素的援助,扶貧的重點要向“扶志”“扶智”進行轉變。(見圖1-1)

圖1-1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經濟增長與減少貧困的變化趨勢
資料來源:《中國扶貧開發報告(2016)》。

由以上扶貧脫貧工作的歷史演變可以看出,我國貧困幫扶和對口支援內容與形式始終與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狀況和貧困地區特別是少數民族地區發展需要相適應。正如趙倫、蔣勇杰在研究我國對口支援演變時指出的,“對口支援模式的運行基礎在于中國特色中央集權的國家領導體制、中央與地方秉持共同政治倫理價值和現實戰略性、特殊性和緊迫性的需要,對口支援應由‘政治動員式’向‘制度激勵式’轉變,由‘政策規范化’向‘法律規范化’轉變。”[5]所以,在扶貧脫貧和對口援助的實施過程中,扶貧主體之間的工作內容、合作方式等也與之前存在較大不同,正由過去的單一方向對口援助形式即“輸血”模式向現在的雙向需求互動合作形式即“造血”模式進行轉變。

二 精準扶貧提出的背景

精準扶貧是習近平總書記扶貧思想的核心內容,是貧困治理的重大理論創新,是黨中央治國理政新理念新思想新戰略的重要組成部分。

截止到2010年,按照年人均純收入1274元的扶貧標準,全國農村貧困人口已從2.5億人減至2688萬人,農村貧困人口的比重已下降到2.8%。而隨著貧困人口分布、貧困成因、貧困特征等情況的變化,過去主要依靠政策帶動、“大水漫灌”式扶貧的方式已經很難解決減貧邊際效應遞減的問題,諸如扶貧瞄準對象偏離、貧困地區內部貧富差距擴大、因病因學返貧率高、政策效果持續性差等。另外,隨著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和城鎮化戰略深入推進,貧困地區的人口結構、經濟結構和社會結構都在發生變化,扶貧開發工作主體以及環境、條件、標準、對象、內容、范圍、方式、路徑等也在發生變化。(見圖1-2)因此,新形勢下做好扶貧開發工作,支持貧困群眾脫貧致富,必須采取較之前階段更為精細化的扶貧方式,幫助每一個貧困人口探索和建立適合他們自身經濟結構、文化特質和生態承載力的脫貧致富路線,這也是充分體現中國共產黨“共同富裕”理論原則的發展與延伸。因此筆者認為,精準扶貧理論提出的背景應歸納為三個方面:

圖1-2 中國貧困戶主要成因類型及結構比例
數據來源:國務院扶貧辦建檔立卡相關資料。

(一)實現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目標的需要

黨的十八大提出了到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奮斗目標,這是我們黨向人民、向歷史做出的莊嚴承諾。這個宏偉目標,是“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的第一個百年奮斗目標,是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征程上的又一座重要里程碑。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在“四個全面”戰略布局中居于引領地位。黨的十八屆五中全會對全面建成小康社會進行了總體部署,發出了向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目標沖刺的新的動員令。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在我國現行標準下農村貧困人口實現脫貧,貧困縣全部摘帽,解決區域性整體貧困。這也意味著,到2020年全國7000多萬農村貧困人口全部脫貧,時間十分緊迫,任務相當繁重。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指出的:“沒有全民小康,就沒有全面小康。”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是沒有人掉隊的小康。農村貧困人口脫貧是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最艱巨最繁重的任務,如果到那時還有若干貧困人口的生活水平處在扶貧標準線以下,這既會影響人民群眾對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滿意度,又會影響國際社會對我國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認可度。

因此,要使全體人民都過上更加美好的生活,不僅需要各級黨員干部和貧困人口共同付出長期不懈的艱苦努力;而且需要針對貧困地區、貧困人口采取科學的方法、精準的措施、有效的制度來加以保障,以確保黨中央提出的到2020年扶貧開發工作達到“兩不愁、三保障”(即實現扶貧對象不愁吃、不愁穿,保障其義務教育、基本醫療和住房)的總體目標如期實現。

(二)有效解決減貧效益遞減問題的需要

北京師范大學的張琦教授在2015年的《中國精準扶貧戰略研究》報告中,概括提出了中國扶貧事業發展經歷的四個階段:第一階段(1978—1984年),即主要通過農村經濟體制改革、建立家庭承包經營制、賦予農民更多經營自由權、放寬農產品價格、發展鄉鎮企業等舉措幫助貧困人口脫貧,使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由于城鄉二元社會經濟制度導致農村40%—50%的貧困人口從1978年的2.5億人減少到1985年的1.25億人;第二階段(1985—2000年),即從解決普遍性貧困轉變為區域性貧困,通過劃定貧困縣實施開發式扶貧,到2000年年底,貧困人口由1985年1.25億人減少到2000年的3000萬人,農村貧困發生率從14.8%下降到3%左右;第三階段(2000—2010年),即在全國確定了14.81萬個貧困村作為扶貧工作重點,以產業化扶貧和勞動力轉移培訓為“兩翼”進行整村推進的扶貧開發新模式,通過這一階段的工作,農村貧困人口從2000年年底的9422萬人減少到2010年的2688萬人,占農村人口的比重從2000年的10.2%下降到2010年的2.8%;第四階段(2013—2020年),以2013年到2020年這一過程以實施精準到戶的幫扶為特征。

從以上數據對比分析可以看出,隨著脫貧減貧進入攻堅階段,扶貧資源投入呈現邊際效益遞減的態勢,特別是農村基礎設施建設落后、公共服務能力不能滿足日常需要、產業結構不合理等歷史欠賬,導致扶貧資源投入的成本大幅增加、脫貧效率逐漸降低。這一嚴峻形勢,迫切需要進一步推進減貧政策創新,優化配置扶貧資源,尋求扶貧脫貧新路徑新模式,以實現“政策對接無落差、對口幫扶無縫隙、項目協作無障礙”的目的。此外,隨著貧困地區和人口絕對數的降低,貧困人口識別、貧困原因分析、扶貧措施落實也急需采取更加精準和科學的手段。

(三)及時防止多維貧困凸顯問題的需要

“多維貧困”概念是由福利經濟學家、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阿瑪蒂亞·森提出的,指貧困不僅是單一維度的收入不足,更重要的表現是沒有能力獲得教育、衛生、飲水、醫療等基本服務。當然,我國的扶貧減貧目標一開始就致力于包括提高收入、提升生活質量等多維標準,例如1994年實施的《國家八七扶貧攻堅計劃(1994—2000年)》,就提出用7年時間解決貧困群眾的溫飽問題,并幫助他們改變教育、文化、衛生及基礎設施落后的狀況。而2011年實施的《中國農村扶貧開發綱要(2011—2020年)》規定,到2020年要穩定實現扶貧對象不愁吃穿并保障其義務教育、基本醫療和住房等目標。

針對現階段農村多維貧困凸顯的新形勢,扶貧工作的重點除了解決基本溫飽和經濟貧困外,更要照顧到教育權利、醫療保障、人力資本等多維貧困。因為未脫貧人口的致貧原因不僅僅在于生產資料或勞動力的匱乏、身體健康狀況的不佳,還在于知識積累和社會資本積累等方面的嚴重不足,從而導致“因為貧困所以貧困”的結構性貧困惡性循環。這種結構性貧困惡性循環現象,在少數民族地區更為常見,這也是對全國范圍內脫貧攻堅戰能否取得決定性勝利的深層挑戰,這就迫切要求精準扶貧不僅要加強經濟層面的幫扶,更要加強在教育、技能和思想觀念等方面全方位個性化的幫扶,找到癥結,對癥下藥,更加注重因人施策、因戶施策來解決貧困問題。

三 精準扶貧的內涵

精準扶貧是針對粗放扶貧而言的,精準扶貧思想是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背景下形成的,是馬克思主義貧困治理學說在當代中國的新發展,是“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和實現“共同富裕”的必然要求。精準扶貧是對不同貧困地區、不同貧困人口狀況,運用科學有效程序對扶貧對象實施精確識別、精確幫扶、精確管理和精準考核,有針對性的貧困治理方式。把“精準”的內涵直接理解為“絕對”“片面”“個別”“單一”等形式主義、教條主義的指令,具體來說是對精準扶貧的主體、地區、目標、方法等“絕對化”“片面化”“個別化”“單一化”的錯誤認識,是沒能正確地認識和處理普遍性和特殊性、整體性和局部性、個體性和國家性、歷史性和現實性、客觀性和能動性、經濟性和社會性、短期性和長期性等辯證統一的關系。[6]通過研究和實踐,我們認為其內涵可以從扶貧對象精準、項目安排精準、資金使用精準、措施到戶精準、因村派人精準、脫貧成效精準六個方面來概括(見圖1-3)。

圖1-3 精準扶貧的內容

(一)扶貧對象精準是前提

識別對象需要考慮區域與個體間的有機統一,結合國家扶貧標準線以及當地經濟發展現狀,制定科學有效的識別程序,找出貧困群體中真正需要扶持的對象。這個環節的關鍵,是既要瞄準真正需要幫助的貧困對象,又要區分貧困深度的差異,[7]在此基礎上將明確了的扶貧對象逐村逐戶建檔立卡,再分別查明致貧原因,挖掘貧困人口的實際需求。當然,除了精準識別扶貧對象外,還要對貧困地區扶貧開發條件以及扶貧開發項目進行識別。在這一過程中,需要創新農戶參與機制,提高貧困農戶的扶貧參與廣度和深度,落實貧困農戶的扶貧主體地位,一方面要完善和加強貧困戶參與對象識別、貧困成因診斷和分析、幫扶措施選擇、扶貧項目實施、脫貧認定的制度,另一方面要嚴格執行相關的農戶參與制度并聘請獨立第三方監測和評估農戶參與的真實性和可靠性,避免用簡單的簽字蓋章走完農戶參與的形式。

(二)項目安排精準是基礎

首先,選擇和安排什么樣的扶貧項目,要因人因地施策、因貧困原因施策、因貧困類型施策,做到對癥下藥、精準滴灌、靶向治療。例如,在生態環境惡劣、資源極度匱乏的貧苦地區,以易地搬遷安置扶貧為主;在經濟發展基礎較差,但具有一定發展條件的貧困地區,以扶持生產和就業、教育扶貧等為主,同時切實為當地經濟發展提供動能,激發群眾脫貧致富的積極性和“造血”功能。其次,注重項目安排與政策協調的契合,加大財政、金融、土地等政策對項目的支持力度,注重交通扶貧、水利扶貧、科技扶貧、教育扶貧、健康扶貧等專項扶貧和項目安排的有機結合。再次,在項目安排的過程中,要充分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和更好發揮政府作用,既不能用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取代甚至否定政府作用,又不能用更好發揮政府作用取代甚至否定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

(三)資金使用精準是關鍵

精準扶貧的資金在前期預算中,要對照脫貧攻堅總體目標任務,依據政策對象、標準、級次、年度等要素,分行業、分地區、分年度編制資金平衡方案,瞄準供給短板、公共服務欠賬,對照貧困村、貧困戶的脫貧對策清單,準確測算基礎設施、產業發展、社會事業、生態保護等資金需求,做到項目與規劃、資金與項目的無縫對接,確保脫貧攻堅資金需求不留缺口。在投放扶貧資金的過程中,明確給予貧困戶的專項扶貧資金額度不得低于年度到縣專項扶貧資金總額的一定比例,同時對貧困村的產業扶貧資金、整村推進項目等實行縣級財政報賬制和國庫集中支付制。此外,還需加強對扶貧資金全領域全過程的監督審計,強化資金安排使用和建檔立卡結果相銜接,引導群眾參與財政支農資金項目管理,對非客觀原因導致資金進度偏慢的情況,嚴格按程序移送相關部門進行責任追究。具體到資金投入使用的渠道和效率,第一個層級要解決貧困人口的生存問題,即安排資金優先解決貧困戶的吃、穿以及保障其基本住房、教育、醫療“兩不愁三保障”問題;第二個層級要圍繞解決發展條件問題,在確保貧困戶生存的前提下,安排部分扶貧資金(以行業扶貧資金為主)用于貧困村基礎設施建設,為發展產業增收致富奠定基礎;第三個層級為解決發展增收問題,即在解決了貧困戶生存和發展條件的基礎上,其余扶貧資金(以金融扶貧資金為主)用來發展增收產業。

(四)措施到戶精準是核心

制定扶貧措施必須深入分析扶貧工作中存在的問題,根據貧困村戶的實際需求,制定有針對性的差異化幫扶策略。一方面,要堅持精準施策,注重工作的針對性、聚焦性和有效性,防止重心失準、“拳腳落空”;特別是隨著扶貧開發工作的深入推進,貧困地區、貧困人口的狀況也在發生變化,既有集中連片的特殊困難地區,又有零散分布的貧困村、貧困戶,當務之急是要把扶貧攻堅的著眼點放在貧困人口的脫貧上,對癥下藥,科學歸類,精準實施“五個一批”扶貧攻堅行動計劃,通過扶持生產和就業發展一批、移民搬遷安置一批、低保政策兜底一批、醫療救助扶持一批、災后重建幫扶一批,推動貧困群眾限期脫貧、精準脫貧。另一方面,要精確梳理、精心排序,找出扶貧開發的重點難點和亟待解決的薄弱環節,以點帶面、集中力量解決突出問題。例如,著力抓好富民產業培育、鄉村道路暢通、飲水安全、農村電網升級、教育事業發展、基本醫療服務、生態環境保護等,切實通過幫扶突破貧困地區經濟發展的阻礙,為貧困地區經濟發展注入動力,激發貧困群眾內在的脫貧能力,最終目的是增強其參與扶貧項目的積極性。

(五)因村派人精準是保障

貧困人口脫貧致富關鍵是要有好的領導班子和領頭人。目前,各地各部門都對精準扶貧制定了明確的目標、時間表、路線圖,關鍵在于落實,而抓落實的關鍵在于干部。因此,要想方設法選好配強一大批致力于研究、開發本地資源的“精準”帶頭人、領頭雁來精準發力。首先,要把好“選派關”,選派思想好、作風正、能力強、了解當地實際并愿意為群眾服務的優秀干部到農村基層擔任第一書記,同時做好干部選派和貧困村的實際情況對接工作,例如,針對扶貧移民村,重點選派國土、住建、規劃等系統的干部;針對基礎設施薄弱村,重點選派交通、水利、財政等系統的干部等。其次,要創新新時代干部培養機制,營造人往基層走的干事氛圍,堅持把年輕干部放到扶貧攻堅等一線工作中培養鍛煉,探索建立領導干部在一線鍛煉、成長的用人機制。再次,加強管理考核監督,激發扶貧干部干事創業活力,樹立鮮明的用人導向,同等條件下優先提拔駐村幫扶干部,在年度考核和績效考評體系中增設精準扶貧考核的內容、指標;相反,對在精準扶貧工作中發現的問題從嚴查處,對扶貧攻堅中的違紀違法典型案件公開曝光,強化警示教育,發揮震懾作用。

(六)脫貧成效精準是目標

脫貧成效是檢驗精準扶貧實踐的唯一標準。因此,脫貧攻堅必須一步一個腳印,穩扎穩打,確保各項扶貧政策措施落到實處,最終取得全面勝利。為此,要層層落實責任,五級書記一起抓,發揮政府的主導作用;落實貧困縣主體責任,促使其把主要精力用在扶貧開發上;落實相關部門的行業扶貧責任,把扶貧任務優先納入行業規劃并認真實施;落實駐村工作隊和第一書記的幫扶責任,不脫貧不脫鉤。在此基礎上,還要充分調動貧困群眾的積極性,提高其參與度、獲得感,鼓勵其自力更生,激發其脫貧的內生動力與活力。另外還需要實施更廣泛的社會動員,進一步發動民營企業、社會組織和公民個人廣泛參與,凝聚扶貧攻堅強大合力。除此之外,在堅決打贏脫貧攻堅戰的同時,充分做好與相對貧困進行長期斗爭的持久戰準備,鞏固扶貧成效,建立脫貧致富的長效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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