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滿族的“瞞尼”神淵源于什么呢？也就是說是由動植物中，還是由人格中所形成的呢？看來兩者都有。如前面列舉的“綏濱陳姓供奉蟒氏瞞尼”和“海林芒額”都是由動物形成的，但由人格形成的還是占多數。

從人類歷史上看，瞞尼神在原始社會早期就存在了。這一點，從前面的動物瞞尼神已經得到證明，即對動物的直接膜拜，在民間的神話中有充分反映?！岸醵嘈U尼”有時是男身，有時是女身，他還為了從魔鬼手里搭救本部落的人，自己變成了一個“人不像人，鳥不像鳥的”，長著“鷹嘴鴨子爪”^[11]的怪物。這說明“瞞尼”神靈產生時，人類社會還處于人獸不分與自然界渾然一體的混沌時代。所以，至少在人類社會的上古時期，“瞞尼”神已經存在了。后隨著人類社會的發展，這類神靈隨之發展變化，動物瞞尼神逐漸減少，人格瞞尼神逐漸增多，尤其是人類社會發展到原始社會末期，人格祖先神靈大量出現，而原先的動物瞞尼神，除大部分被社會淘汰外，少數以祖先神的神職保留下來（前面列舉的“海林”和“蟒氏”瞞尼就是例證）。而人格瞞尼神逐漸在薩滿教文化中占據了主要地位，數量最多，內容最為豐富。它們之中，既有巫術高強、神通廣大的薩滿而成為瞞尼神，也有聰明能干、英勇善戰、騎射超群的氏族、部落長而成為的瞞尼神。當然也有二者兼于一身的。

這類瞞尼神的特點，從近代大量薩滿教文化資料所呈現的神職來看：第一，瞞尼神都是氏族或部落的祖先神。不管它是動物的，還是人格的瞞尼神，都是作為人類祖先而崇拜和祭祀的，鄂多瞞怪^[12]是用木偶像供奉，海林和布庫芒額是畫像，^[13]石姓的瞞尼神都是木偶，等等。第二，這類神靈的跳神儀式都是模擬表演的大神祭祀。當然，個別姓氏的家神祭祀中也有少數瞞尼神。

從前面的敘述可知，瞞尼神在滿族的遠古時代就存在了，它是滿族善騎射和強悍英武精神在薩滿教文化中的具體體現，也是滿族人民戎馬生涯的真實反映，是最能代表滿族民族精神的一類英雄神靈。所以，它在滿族人民心目中占有重要地位，以致在薩滿祭祀被歷史淘汰后，仍保留在人們的記憶中，或是通過神話傳說保存和流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