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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妒心毀瑾瑜

上官白蘞近似耳語一般的幾句話,飄蕩在靜謐的大殿中,仿佛一根銀針墜落地面,細微的聲響扎入眾人的心底,竟似巨鐘驟鳴,個個面露詫異之色,有些人甚至還夾帶著一絲幸災樂禍。

天落的長笛稍頓,十多冊書卷由書堆之中飛出,停在半空搖搖擺擺,一道炙焰如赤龍將其圍繞,熾熱的氣息烤得書皮漸漸卷翹起來。

上官白蘞眼見這幾冊書卷包裹在赤焰當中,一觸即燃,不禁心急若焚,目光瞥向天落,鬼泣靈斧織出的光網擋在身前,天罡之氣籠罩于周身,面無表情,雙眼微閉,不知喜怒。

就在他自以為說出上官白芷與鎖靈針之事,就可以保全剩余大多數(shù)典籍,尤其是眾多孤本的時候,稍作停頓的炙焰再次撲向飄浮于半空的書冊,瞬間將其化作虛無。

“你?!”上官白蘞怒吼一聲,“你還要怎樣?!”

天落一面輕揮長笛,一面說道:“上官白蘞,爾乃醫(yī)圣之后,卻極擅編造故事,罔顧君臣之道。本君擔心,你正是受了這些典籍的荼毒,污了醫(yī)圣之名。”

火光一再燃起,地上的典籍不急不慢地向著半空飄浮,不過幾句話的功夫,已經有百余冊書卷被炙焰吞噬。

因鬼泣靈斧相擋,上官白蘞無法接近天落;因烏金織物阻隔,上官白蘞的藥息完全無用。看這大殿內的數(shù)十眾人,各懷心思地跪伏于地,靜觀局勢,沒有一人發(fā)出一言半語。司馬子仁......他的兒女已被禁制當作人質,又豈敢恣意妄為。

上官白蘞心中憤恨,卻是束手無策,無奈地哀求道:“天君,君尊,圣君!我已說出靈劍被盜與復制鎖靈針之事,還請圣君手下留情!”

天落反問道:“僅憑只言片語就想敷衍本君么?”

上官白蘞忍住心頭滴血,說道:“幼妹上官白芷自小體弱,無法修行。父親翻遍典籍,想盡方法,希望能找到解決之道。為此,偷煉了禁忌之術......”

上官白蘞稍稍停頓,就見數(shù)卷書冊飄向炙焰,瞬間被吞噬化作一縷青煙,只好繼續(xù)說道:“此術卻不是出自家中收藏的典籍,而是由一個陌生的神秘人相贈。”他掃了一眼司馬子仁,頗為無奈,“幼妹七歲時,這名自稱幻云的神秘男子來到府中,將一卷油皮紙手抄的醫(yī)道修行之術,贈予父親,卻不求回報。”

“父親將此術仔細研究一番之后,認為可行。但是,為保萬無一失,他決定在自己身上先作嘗試。為此,他閉關五年,若不是先鋒營之亂,他絕不會提前出關。幸好,破關之時并未離亂心智。”

“隨后的兩年,他一直潛心為幼妹調理身體,眼看即將功成,先帝卻驟然離世。”

上官白蘞在心中回想往事,接下來發(fā)生的一切,教他實在難以啟口。然而,就這么一停頓,本已緩下的炙焰伸出熊熊火舌,十余冊書卷須臾間便湮滅其中。

上官白蘞驚懼不安地懇求道:“圣君,能否退了朝臣?我一定據(jù)實相告,絕無半句虛言。”

天落沒有絲毫打算停止的意思,更別說散退眾朝臣,他冷冷地瞥了一眼上官白蘞,手中長笛輕揮,一個精致的墨玉石匣從書叢中緩緩浮起,石匣頂面雕刻著若干繁復的符紋,隱隱散發(fā)著古老的氣息。

眾人被墨玉石匣吸引了目光,好奇地打量著,卻無人認識那些符紋。然而,天落自然知道,這些正是妖族已然失傳的古文字。他暗度氣息于石匣,將其開啟,一卷厚厚的白絹由石匣內飄浮出來,白絹之上密密麻麻全是這種古文字。他以靈識粗略地掃過一遍,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部醫(yī)道古書就連懸鏡閣也沒有收藏。

上官白蘞一看到這個墨玉石匣,心脈仿佛停頓了數(shù)息,面色瞬間變得青白,急切說道:“圣君,此乃上古先祖遺留下來的絕世孤本,切切不要......”話未言盡,一道炙焰已經攀上了石匣,將嬌柔的白絹映照成一片赤紅之色。

上官白蘞死死盯著那飄忽不定的炙焰,心中一橫,說道:“為了除去司馬子卿,我趁父親專心醫(yī)治妹妹,無暇關注帝宮之際,向先帝引見了南心燭。”

“南心燭隱瞞了自己的妖族身份,自稱云游仙修,專習醫(yī)道。先鋒營之亂平息以后,她巧施伎倆,讓先帝匆忙定下儲君,由此離間先帝與司馬子卿的父子之情。”

聽到此處,司馬子仁不由一怔:“原本以為,父君在離世之前才遭奪魂,寫下血詔,卻沒想到,這南心燭早在兩年之前便已經暗施手段。”他瞇著眼睛斜睨上官白蘞,聯(lián)想到上官玉竹生前,對司馬子卿毫不掩飾的喜愛與贊賞,便明白了許多。

墨玉石匣上的炙焰依然蓄勢待發(fā),上官白蘞只有接著說道:“隨后的兩年間,司馬子卿與其父漸行漸遠,隔閡誤會不斷加深。作為先帝的摯友,父親卻忙于為妹妹調理身體,便教我時常去看望先帝,以醫(yī)道為其開解心中結郁。”

說到這里,上官白蘞也顧不得計較家族榮耀、君臣之儀,心中充滿了一直深埋的恨意,那些對父親長久的怨恨意。“開解結郁?哼!此時的先帝不過是棋盤上的一枚棋子罷了。兩年時間,我神鬼不知地卸下先帝的防備,最終教南心燭得手,將其奪魂,寫下更換儲君的血詔。”

他側目掃了一眼昔日好友,見司馬子仁正冷冷地看著自己,便訕笑道:“沒錯,先帝早在離世之前一個月就寫下了血詔,卻并未在那時交給你,是我藏起來了。你不用這樣看著我......帝宮瑾瑜?世人眼中一對完美的兄弟?”

上官白蘞沉浸于嫉恨之中,不禁冷笑幾聲,“子仁,你心中的妒忌與怨恨,我實在是太清楚了。你自以為你與我的一番籌謀,僅僅是讓你坐上圣帝之位么?未免太過天真了。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親手毀了這對無暇的瑾瑜雙玉?”

司馬子仁仍是沉默不言,心中想起天落對自己說的一句話:“難道你沒有意識到,司馬家的三個兄弟,已是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所以,眼前這個從小便視為摯友的人,心中所念竟是讓自己先死上一回,就此斷了提升修為之路,成為一個茍活于世的笑料。

上官白蘞感受到司馬子仁心中的怨氣,反而生出一絲快感,繼續(xù)說道:“隨后,在幻云的安排之下,齊自諾找來一人,以妖族的馭靈之術吸盡先帝的修為,散之于星辰,最終心力衰竭,哈哈哈......”

他突然狂笑起來,“馭靈之術,原本數(shù)十息便可斷人生機,我以銀針截了先帝的心脈,讓這個過程延長了三天,教他慢慢品嘗逐漸失去修為的痛苦。”他看著司馬子仁,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子仁,這三天里,你不是一直陪伴先帝左右嗎?不是一樣覺得格外解恨嗎?”

解恨?二十年來,司馬子仁一直試圖回避那段記憶,不去回憶那時父親看著自己的眼神。世上當真有純粹的恨嗎?若有,為何當時自己并未感受到欣喜若狂?甚至在飲下那杯毒酒的時候,心中為何反而生出一絲解脫?

上官白蘞看到司馬子仁的表情,似乎并未滿足,“為何司馬子卿能找到指認你弒父的證據(jù)?因為我在先帝的遺軀上作了手段。那時,司馬子卿的心智已亂,但是他有一個好兄長,人稱御劍大師,飛刀掌門月影。殯天之禮,月影怎會缺席?以他的修為與冷靜,輕易就發(fā)現(xiàn)了棺槨內的異相。”

“司馬子卿給你定罪之時,一眾朝臣沒有一個人提出異議,就連深知內情的齊自諾也緘口不言。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哦對了,你當時無法察覺出來,因為你并不知道南心燭的手段,哈哈哈......”

上官白蘞一陣狂笑之后,轉過目光看著炙焰之中的墨玉石匣,神情頗為落寞地說道:“父親看了先帝的遺軀,也隱隱發(fā)覺我在其間的所作所為。但是,為了家族的榮耀,他隱瞞了真相。”

說到此處,他冷哼一聲,“他不過是簡單地認為,只要他的寶貝子卿得以順利登上帝位,其他的都是小事情。然而,他卻沒有料到,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幻云送給他的這部醫(yī)典,也不知究竟有什么蹊蹺。待父親從帝宮回到家中,便突然失了心智,對白芷驟然出手,斷了妹妹的全身經脈,奄奄一息之際,卻又施展銀針護住她的心脈,留了一條性命。”

“那時,父親懊悔不已,僅對我說了一句:‘或許,這便是天道輪回,無人能抗。’他將自己與妹妹關起來,禁閉于凈室之中。一年之后,赤月當空,父親從凈室出來時,仿佛老了幾十歲,滿面悲容地告訴我,白芷的斷脈難續(xù),無力回天。于是,我親手操辦了妹妹的祭禮,世人皆知上官白芷不幸夭折,已然離世。”

“但是,我卻知道,父親其實已經找到了辦法,可以醫(yī)治妹妹,只是方式太過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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