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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運籌方寸間

黎明時分,天色未明,深藍色的天幕飄浮著絲帶一般的薄云,滿天星辰尚未淡去,嘹唳之聲穿云而至,將靜謐打破,也把知秋的睡意驅散,立即站起身來,忐忑地望向聲響之處,“終于是來了嗎?不知有多少人,齊自諾會將他的數萬凐凅軍領來嗎?數萬人......那場面定是教人畢生難忘......”

知秋轉過目光,見天落仍是無動于衷地閉眼端坐,不由心生詫異,“誒?你這是......”

天落雙眼未睜,淡淡地說道:“不急,是公子惜。”

“公子惜?”御心九公子,知秋對公子惜確是印象最為深刻,倒不是因為他在憩霞莊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而是明明修為最高,偏偏如同鄰家大哥一般,對其他八人溫煦禮讓,內斂自謙。饒是如此,那八人仍是敬畏之情溢于言表。由此說來,在相處不多的時間里,知秋亦是同樣對這個春風一樣的大哥心存莫名的畏懼。“他怎會來此?不會是出了什么變故吧?”

數息過后,一只白鶴破開天幕俯沖而下,極快的速度好似將身畔的氣息劈出一條通道來,在鶴尾生出一道長長的白霧,當真如同仙者落入凡塵一樣。及近地面,白鶴優雅地滑行一圈,公子惜飄然落在數丈之外。走近幾步,對著天落恭謹地行過禮,又微笑著朝向一旁的知秋頷首致意。

天落睜開雙眼,望向站得端正,恭謹得一絲不茍的公子惜,隨意言道:“公子不必拘禮,坐下說話罷。”

公子惜卻再次揖手,低著頭說道:“惜未能盡心明查,導致明風斬意外亡故,請君尊責罰。”

“什么?!”知秋心中訝異,一聲驚呼禁不住脫口而出,立即轉眼看了看天落,見他一臉平靜,心中暗道:“意外亡故?是公子惜失手錯殺了明風斬嗎?”

天落卻是不以為意,“你且坐罷。明風斬之死,雖是預料之外,亦算不上罪責二字。”

待公子惜盤膝端坐,天落問道:“你將凜若安置在何處?”

“這個女子確是十分棘手之人。魅術修為在當世已是無人能及。若非是她一時大意,想要將她制住,恐怕要多費周折。”公子惜竟是一臉的慶幸,好像真是自己僥幸得手一樣,“我暫且封住了她的氣息,禁制在落風鎮一個臨時租來的宅院里面,至少兩個時辰,她應該是不會離開的。”

知秋也在原處坐下,心里面不住地猜想:“公子惜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使明風斬死于‘意外’?聽天落方才說起明風斬的死,絲毫都看不出來有‘意外’的感覺。”由此想著,便盼著這二人具體地說上一說,偏偏他們不再提及。

天落又問道:“除了魅術,你看她究竟如何?”

公子惜認真思考一番,說道:“從聲音及容貌來看,好似十四、五的小女孩,實則已過十八周歲。修為境界,介于無相與無念之間,好像有刻意隱藏。修習妖族心法已有二至三層,魅術最為突出,應是專門修習了洗靈心法。身份嘛,有點復雜,看不真切,不敢斷言,確是汗顏。若得便利,當請悟先生看一看。”

“不必煩勞悟先生。”天落想了想,問道:“你覺得能取其性命嗎?”

公子惜遲疑之下,緩緩搖頭:“縱然是碎了這具軀體,亦是無用。她已有馭靈,卻不知藏在何處。如若魂靈不滅,她仍然可以奪了旁人的軀體。”

“馭靈?!”知秋心中一個激靈,見天落使過兩次,一直認為馭靈是強大的攻擊之術,卻不曾想到還能變成不死之法。內心深處,早已將妖族心法歸為邪得不能再邪的修行之術,修習此法的人也絕對是惡得不能再惡的魔頭......知秋一面萬分嫌惡,一面自言:“當然,天落除外。要不是馭靈之術,他早就死過好幾回了......”

公子惜見天落沉思不言,接著說道:“慶幸的是,她畢竟是一個女子,看起來頗為愛惜她的這具身軀,在御風堂將她制住時,生魂并未逃離,至今為止也尚無逃離的打算。”

天落忽然說道:“這么說來,她并非是真正被你制住,而是將計就計。”

公子惜點頭說道:“確實如此,她另有目的。所以,我將她留在了落風鎮,并未讓她隨我同行。”

天落略略頷首,“你無須過慮。禁制此人頗費周張,也未必有用,便沒有必要耗費精力。此次,只是權宜之計。”

坐一旁的知秋見這二人的對話變得如同猜謎一樣,心中也開始了大聲腹誹:“能不能跟正常人一樣說話?將什么計就什么計?合著她是故意教公子惜擒住的?如此這般就理所當然的離開御風堂了嗎?......好像是這樣。這么一來,不是就沒有人知道她在御風堂做過什么事情了嗎?肯定她對明風斬耍了手段,對的,魅術!這女人,真可怕......可是,公子惜又是犯了什么過失呢?這兩個人真的好煩......還有,她另有目的,什么目的?未讓她同行......這個嘛......哈哈,我知道了,公子惜肯定是擔心,將她一起帶來,把他的君尊給魅惑了。他難道不知道天落看不見嗎?哈哈哈哈......”想到這里,知秋確實再也忍不住,猶自笑出聲來。

公子惜朝知秋淡淡地瞥過一眼,一副心知肚明的模樣,微微笑道:“知秋公子,事情并非如你猜想。當然,君尊亦不會輕易便著了魅術的道。”

知秋收了笑聲,還沒來得及問出口,天落搶在前面問道:“你在凜陌鎮逗留的日子不短,對于幻冥川有何發現?”

提到幻冥川三個字,公子惜一怔,心想自己去到此處,就連悟先生都小心瞞著,“君尊怎知我去了幻冥川?”

見天落并無回應的意思,只是靜靜地看著自己,不再追問,回答道:“說起幻冥川,我未能踏足,僅是在冰洋之外探尋了數天。不過,還是有所發現。凜陌鎮北端,有一片方圓數千里的冰原,毫無生命氣息,溫度極低,狂風橫吹,縱是仙鶴亦無法飛越,北地緹鹿更是遠離這片冰原。因此,若想穿越冰原僅能步行。冰原之上難以立足,行至冰原極北處,至少需要七天,早已超過常人極限。冰原盡頭,是無邊無際的冰洋,冰洋之上設有結界。最令人驚訝的是,從設陣之人的氣息來看,應是百年之前。但是,將陣式與冰洋對比之下,此陣卻是已逾六百年,而且從未有人破解過。”

這一段話,知秋聽得明白,也算得清楚,但是一樣迷惑不解:“照公子惜的這個說法,一百年前有個人,走了七天七夜,然而又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跑到五百年前,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布下一個無人能破的結界。有人能無聊到這樣的地步,那真是無法形容......誒?等等,幻冥川?那不是玄冥的老家嗎?天落當真是想抓只神獸來玩嗎?”

天落卻是見怪不怪,依然波瀾不驚,“這么看來,玄冥尚在。結界么?若是他親手布下的,那就確實有些麻煩。”

公子惜點頭稱是,“六百年的時間,結界與冰洋已是融為一體,其威力怕是無法想像。不知君尊有何對策?”

“既然結界已是如此,便無需憂心,而且也不急著去幻冥川。此刻,九夢澤如何?”

話題轉得太快,知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只聽公子惜說道:“昨日,公子憾已將凐凅軍盡數帶到九夢澤平原,并分派他們合力建造居住之所。至暮時,軍營已經建造妥當,安居無礙。今日,應該會將平原清理一遍,平整耕地,建造農舍。皆如君尊所料,一切諸順。昨夜亥時,我與公子憫及公子憾三人,在湖澤之上布了陣界,應能將齊自諾一行人困在九夢澤至少十個時辰。凐凅軍,當確保無憂。”公子惜停頓片刻,看了看起伏的殘山斷垣,問道:“卻不知這時間是否充裕?”

天落略略點了點頭,卻問起另一件事:“公孫雴云去到沁淚海崖,何如?”

“對于派出傀儡一事,西鐘族執司黎季絕并未否認,只說是聽聞天族與妖族交好,心中好奇,故而派人前來試探,并無相害之心。倒是公孫雴云對黎季絕生了疑心,問他近來幾個月,冥海之上是否有人來往。黎季絕斷然否認,聲稱寒暮瀾仍在海外閉關療傷,妻女相侍左右不曾遠離。”

天落思量少頃,又問道:“依你看來,他們因何生了嫌隙?”

“大概非是嫌隙,黎季絕不過是依令而行罷了。公孫雴云應有感知,故而對黎季絕的話亦是不信,但是,因為忌憚冥海魔息,不愿損及修為,公孫雴云仍是不會去到海外之島求證。今日,公孫雴云回到暗影森林,想必知道了御風堂及圣都的消息后會非常驚訝。這番調虎離山之計,亦是瞞不過他,只怕他會來泠曙山增添麻煩。”

“公孫雴云去到圣都的時候,讓公子憫再留他幾個時辰便可。天詔擬好了嗎?”

公子惜立即從袖袋中拿出一個錦囊,取出里面的一卷白絹,“天詔已然擬好,請君尊過目。”一邊說著,手端氣息暗生,將白絹送到天落面前徐徐展開。

天落掃過一眼詔書,轉過目光說道:“知秋,你亦將天詔看一遍罷。”

知秋接過飄至身前的白絹,卻在心中樂道:“靈狐不在,你是不是連字都識不了?哈哈,我要是不念出來,你又該如何?我先看看這天詔是什么名堂......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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