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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正邪不由己

齊自諾倏然起身來到齊予安面前,揮手之下,一聲響亮地巴掌扇得齊予安眼冒金星,氣息翻涌,一口逆行之血噴涌而出,耳聽父親厲聲喝道:“你還敢對我提戰神二字?!不肖逆子!你當家族的榮耀是與人講道理得來的嗎?!正義?呵!人家的刀子都架到脖子上了,你也配與之妄談正文二字?!”

自小到大,齊予安一直深受寵溺,別說一記耳光,就連言語重一點的責罵都不曾受過。此刻,齊自諾自是對這個兒子怒到極點,一掌扇去,拍得齊予安伏在亂石之上不能起身,嘴角仍是淌著鮮血,半響沒有緩過氣來。

言世鋒壯著膽子摸過來,將齊予安扶起來靠著自己肩頭,低聲說道:“還請王爺不要動氣,世子也是擔心族人的安危......”

言靖哲在一旁輕咳一聲,暗暗對言世鋒搖了搖頭,轉身說道:“自諾,小孩子不懂事,不必過于計較?!?

齊予安抬手胡亂拭去臉上的血漬,復又跪在齊自諾身前,低著頭固執地說道:“父親,本來就是您行錯在前,截殺天君,豈是正義之道?溢大哥已經拿了性命為您付出代價,還不夠嗎?您一定要拿齊氏全族來陪葬嗎?我齊氏乃是戰神之后,怎能做此違逆天道之事?先祖昔日之名,今日豈非要毀......”

齊予安一直低著頭,自然是不知道他每說一句,齊自諾臉色就難看一分,話未言盡,齊自諾驟然提腿,狠狠踹向齊予安的心窩,一腳將他踢飛,悶聲砸在數丈之外的巨石之上,一團血花在石上綻開。猶未解氣,正欲躍起追過去再打,被言靖哲一把拉住,才止下腳步。

齊自諾見齊予安頂著滿頭滿臉的鮮血爬起身,跪伏在地,似要繼續言語,便厲聲叱道:“你還有臉提起先祖之名?!戰神二字,豈非是通過生死考驗,歷經無數血戰方才得名?就憑你這般不思進取,荒廢修為的混世之子,也想妄圖保全戰神的榮耀?!”

齊予安自知往日行事荒誕,確是沒有顏面,忍不住眼眶中打著圈的懊悔之淚,混著滿面的鮮血滴下來,低著頭不再言語。

齊自諾稍稍平復,再言:“你當天君就是天道?圣帝就是正義?在坐上那個位置之前,有哪一個人的手上是干凈的?!當年剿滅妖族,你能說死于天君手下的人,全都是十惡不赦的奸邪之輩嗎?你此刻正義凜然,維護所謂的天道,難道這個設計謀害御風堂的天道,你也要維護?這個圖謀鯨吞人族的天道,你也要維護?這個將我齊氏一族逼入絕境的天道,你也要維護?我齊氏好吃好喝養了你十幾年,你倒吃里扒外向著外族之人?!”

齊予安心中難受之極,確實也沒了半分主意,啞著嗓子說道:“父親,我......我并非是一心向外。只是,母親與弟妹全被押在牢獄之中,我,我還能做什么?您若是再......數百族人怎么辦?”

“怎么辦?!”齊自諾恨不能再給他一記耳光,“你有時間在我眼前生厭討打,不如找個地方好好修行。如你這廢人一般的修為,如何護住你母親與弟妹的周全?更不用談數百族人的生死?!?

“父親,那您,您......您當真要與天族為敵嗎?”

齊自諾冷哼一聲,躍回巨石上盤膝坐下,“四大族人本就相敵相爭,相互算計何只千百年。只因妖族過強,三族才姑且聯手。如今,天族將我人族一番打壓,靈族更是連玉靈王都沒了,偏偏他又向妖族示好,你說,這是誰與誰為敵?!你若是想明白了,就滾到一邊去,別在我跟前礙眼。”齊自諾此番一陣急火攻心,竟將尚未好利索的傷勢再度激起,不由得心中更為憤恨,便閉上雙眼,自行調息。

齊予安被言世鋒拉到一旁,尋得一處稍平整的地方坐下來,相對無言。言靖哲見齊自諾凝神入定,便走到二人近前,問道:“鋒兒,你本應在齊氏禁林內值守,離開圣都,你是否向蘇辭羽稟明去向?”

言世鋒連忙起身,恭謹地回答道:“父親,昨夜子時,蘇總將特意去到禁林,私下里對我說道,如果予安回到圣都,一定要陪他左右,護他周全......”

“有此事?”言靖哲心中一驚,“蘇辭羽怎知安世子會回圣都?為何要你陪他左右?”

言世鋒看了看失神無措一臉茫然的齊予安,低聲言道:“父親,蘇總將告訴我,這是天族公子憫之言。至于為何要陪他左右,蘇總將也不得而知?!?

言靖哲微微瞇著雙眼,在一旁盤膝坐下,心中暗想:這天族行事,倒是古怪得緊。齊氏滿門皆被關押在牢獄之中,偏剩這個一事無成頭腦發熱的齊予安,任其在外面恣意妄為。難道是欲擒故縱,教他自己惹出禍事來,落得實證,添上罪名,再行處置?可是,又為何要我兒陪他左右呢?難道天君早已料到我會.....想到此處,言靖哲不禁心中生出一絲寒意來。

四人無言,及至夜深,山風凜冽,半山處無遮無擋,寒氣更為森冷。言世鋒拉起齊予安,“予安,我們去林中拾些柴木罷。”

齊予安跟著言世鋒下了石階,沒走幾步,才感覺到胸口劇痛不已,伸手觸碰之下,方知竟被父親踹斷了兩處肋骨。剛才坐著不動還好,現在牽動了斷骨之處,痛得倒吸幾口涼氣。

言世鋒見狀,竟咧開嘴笑了幾聲:“要我說,你父親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看看你現在,隨便一腳便踹斷了骨頭。哪有昔日圣都小霸王的半分風采......”

齊予安捂著傷處,摸出丹藥吞了幾粒,沒好氣地說道:“隨便一腳?你去試試看?我覺得,父親這一腳是想要了我的命?!泵銖娮叩搅种?,倚靠在樹干上,用衣袖將滿臉的血污抹干凈,他嘆息一聲:“我也想好好修行,只是......”

言世鋒一邊找尋柴木,一邊說道:“只是什么?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不過是殺了一個該死之人罷了,過去都快一年了,還惦記著作甚?好歹,你也是曾經登過榜首之人,確實不該如此荒廢自己?!?

齊予安搖了搖頭,“世鋒,你說這世上,當真有該死之人嗎?像我父親這樣,在旁人看來,是不是也是該死之人?”

言世鋒不禁停下腳步,面色變得凝重,“予安,我父親來到青巒峰,本是依天族之令收編凐凅軍??捶讲徘樾?,他二人并無沖突,仍是如同往日一般?!彼D了頓,心緒有些煩亂,斟酌再三,“你父親執意要殺天君,想必自有他的道理。卻不知道,我父親會作如何決斷?!?

齊予安無奈地苦笑道:“如何決斷?這不是明擺的事情嗎?依著我父親的脾氣,他二人尚能相安無事,你父親肯定是與他心意一致了。”

言世鋒猜想亦是如此,不禁愈發心焦,“那你呢?你打算怎么辦?”

“打算怎么辦?”齊予安怔怔地看著松林深處,心亂如麻,“我能打算嗎?我有機會打算嗎?我是齊氏之后,便只能為齊氏而戰。誰管得著什么正義與邪惡?這世間,有人聽你談論道義是為何物嗎?”

~~~

黎明,泠曙山。

一天兩夜過去,未見任何人光臨泠曙山,方圓千里靜謐得讓人窒息,四周死寂的氣息教人生寒。幸好天公作美,無風無雨,在亂石崗借著一簇不滅的炙焰,便是秋夜露生霜降,也能驅散寒意。

大多數時間里,天落都是閉目凝神,知秋也不便打攪,更不好意思開口說話,雖然在心里已是洋洋灑灑說個沒完,仍是覺得無聊至極,除了修習,便是摸出腰帶間的青葉胡吹一氣。數次練習下來,自認已是熟練無比,曲調也愈發清雅悠揚。幾次想開口,要天落將《青竹吟》教給他,又想到天落必然知道自己的所思所想,既然沒有理會這事,想來定是不同意,只好作罷。

天色將明,天落從夢魘之中驚醒,調息片刻后,起身端坐。

聽到動靜,知秋悠悠醒來,在亂石上調整了一下,仍是側臥,半閉著眼,低聲言道:“今天會有人來泠曙山嗎?早知這樣,還不如在醉竹院住過幾天再來。在這荒野之地,實在教人難以安眠。這亂石硌得難受,偏偏你這個人整天閉目修行,不言不語的,真是無聊得緊?!?

天落望向炙焰對面的知秋,冷不丁地說道:“明風斬死了?!?

“嗯?”知秋支起身軀,睜開眼睛,“御風堂的掌門?怎么死了?”

“大概,算是我殺的吧。”

“什么意思?”

“或者應該這么說,齊自諾想讓世人認為,是我殺了他。”

“你怎么知道的?”知秋剛問出口,心內便已明白,“我還道你整日閉目凝神是在修行,原來是神游去了。我看啊,從此往后,這天下的壞事大概都是你做的,賴都賴不掉。不過,反正你是寒夜君,你也不怕?!闭f完,又躺回去,輕巧言道:“死了也好,明風斬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天落面無表情地望著知秋,“你怎知他不是好人?你見過他?”

“我連憩霞鎮都沒有離開過,怎會見過這個人?我只是看他,佯裝身中瘴毒,棄下掌門信印,只為反間于人,怎么看來,都有失堂堂名門正派一代掌門的風范。如此行徑,倒更像是街頭流氓地痞所為。這下,果真是失了掌門信印,留下一幫弟子任人愚弄,六大門派又少一門了。”

一番話說得隨意,倒教天落垂下眼睫,無法應接。

恰此時,天邊傳來一聲嘹唳,知秋驚得再次起身,望向聲響之處,問道:“這就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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