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139章 柳溪布危殆

暮時,圣都柳溪莊。

晚膳方罷,影屏正于書房內(nèi)翻看屬下呈上的賬冊,忽而燭火微搖,他立即將左手虛握,一團銀光于掌心升起,心念之下,不禁面色大變。他急切地起身走出書房,在茶室內(nèi)尋到正在對弈的公子憫與公子憾,低聲言道:“打擾二位公子,君尊之令。”接著,將那團銀云移至二人之間的棋盤之上。

少頃,公子憫蹙起雙眉,不安地說道:“這......影屏莊主,你看君尊這是何意?為何要作如此安排?”

影屏搖了搖頭,在矮榻坐下,“既是君尊詔諭,自當遵循。”

公子憾萬分不解地說道:“前日君尊到此,不是說要謹防齊自諾遁走嗎?怎地又改了心意?”

影屏說道:“泠曙山的結(jié)界已破,想必設(shè)結(jié)之人已有覺察。當年既然是圣帝下令封山設(shè)界,恐怕他定然會過問此事,私下亦不定會生出什么禍心來。”

公子憫問道:“那時,究竟是何人設(shè)制的結(jié)界?”

“齊王齊自諾及晏王晏智辰。”影屏將銀云收入掌中,接著說道:“眾所周知,齊王與晏王一向不對,若是知道齊自諾逃逸,難免會落井下石,少不了要上演明面追緝、暗中截殺的戲碼。”

公子憾叱道:“不過是爭權(quán)奪利之徒。但是,若晏王能暗中截殺功成,倒是替我們省了不少麻煩。”

公子憫卻反駁言道:“君尊之意,此時并未打算置齊自諾于死地,他還有用處。”

影屏由棋盒中摸出一枚棋子,若有所思地說道:“眼下之計,我們須得依照君尊之令,好好安排一番。”

公子憫思忖片刻,問道:“這幾天,我觀先鋒營總將蘇辭羽為人可靠,處事謹慎,張馳有度,不如先將他請來一議?”

影屏點點頭,“往日,言靖哲與齊自諾交情匪淺,此次,對他還須更加謹慎為妙。”

三人依著天君詔諭的布置,再三斟酌一番,將細節(jié)一一討論一遍過后,自認萬無一失,便喚來屬下伙計,前去先鋒營總帳,邀請?zhí)K辭羽立刻來到柳溪莊,只言向他聽取關(guān)于先鋒營巡防的匯報。

蘇辭羽見御心公子及影屏莊主相邀,也不作他想,即刻便隨著傳信的伙計來到柳溪莊,于會客廳內(nèi)見到了二位公子及影屏......

亥時,玄鎧軍北營校場。

禁居于此的齊氏一族,有數(shù)百人之多,這大半月的時間當中,倒是格外溫順,未生紛亂。雖然零星有十數(shù)人被單獨喚去詢審,因為并未遭受刑訊拷打,均是被以禮相待,故而眾人竟然也安居于此,毫無怨念。

亥時,蘇辭羽親自來到北營校場,未作任何解釋,即刻下令,將禁居之人盡數(shù)牢牢綁縛,集中于臨時搭建的圍獄之中,等候詔令發(fā)落。

齊氏族人未明就里,一時之間,驚慌惶恐的情緒在北營校場蔓延,老幼男女無一幸免,皆成階下之囚。

蘇辭羽軍令已下,便領(lǐng)著先鋒營一隊人離開北營校場,徑直來到齊王府外,與駐守此處的尉將簡單交代幾句,留下帶來的那一隊人,言之加強巡防,便揚長而去。

子夜。

齊王府內(nèi)外已是悄無聲息,除去三兩個值夜的兵士,大多都已安睡。領(lǐng)班副尉白盡嚴看似隨意地繞著齊王府踱過一圈,趁人不備,選了一個側(cè)門,輕輕叩了數(shù)下,片刻后便悄悄閃入門內(nèi)。

白盡嚴對府內(nèi)的布置看似頗為熟悉,未作過多辨認,便來到內(nèi)院的書房之外,低頭垂手站了一會,書房燈火亮起,只聽房內(nèi)傳出一聲:“進來說話。”

白盡嚴恭謹?shù)赝崎T而入,跪地行禮,低聲言道:“末將白盡嚴,拜見王爺。”

齊自諾于太師椅坐下,擺手言道:“起來說話。如今形勢不明,你為何冒了風險突然來到府中?”

白盡嚴站起身來,仍是低著頭,小心地說道:“若非事態(tài)急迫,末將斷不敢如此唐突,還請王爺寬諒。”

齊自諾雙眉輕蹙,沉聲問道:“出了何事?”

白盡嚴憂心忡忡地說道:“今夜不久之前,總將蘇辭羽突然去到北營校場,將齊氏族人盡數(shù)綁縛,關(guān)在圍獄之中,等候圣令的裁決。”

“你說什么?!”齊自諾心中大驚,一只手將太師椅的扶手握得咯吱作響。

白盡嚴見齊自諾面現(xiàn)戾色,心中膽寒,不由退了一步,更為小心地繼續(xù)說道:“王爺,我暗中打聽到,此前公子憫從王府帶走的人,并未死于當場,御心族留了他一口心氣......”

齊自諾驟然起身,厲聲言道:“絕無可能!他心脈已斷,氣息盡絕,我乃是親眼所見。”

白盡嚴斟酌言辭,“王爺,來到王府的,乃是兩個御心族的公子,公子憫位列御心九公子第二,據(jù)說修為境界已是一步而逍遙。若是二人合力,心生幻境也并非是不可能做到的......”

齊自諾緊鎖眉頭,緩緩坐回椅中,沉吟片刻后,沉聲問道:“你還聽說了什么?”

“蘇辭羽此番動作,乃是御心族授意。一面囚禁齊氏族人,一面申稟圣帝,待明日帝宮圣諭,以私藏兵力圖謀篡逆之罪,依圣帝之慣例,恐怕是,是......”

“是什么?”齊自諾挑了挑眉尖,“滅族?”

“是的。”

齊自諾冷哼一聲,心下想道:“若是此事僅僅是到了司馬子仁這里,應該仍有回旋的余地。

白盡嚴見齊自諾沉思不語,大著膽子走近兩步,低聲說道:“王爺,我還聽說了一件事。”

“嗯?”齊自諾抬眼說道:“你難得進了府中,有什么話盡管道來,不必吞吞吐吐,說罷。”

白盡嚴將肚子里的幾件事掂量一番,開口言道:“天族的影屏去了風莊,將明風寒制住帶回柳溪莊。從王府擒走的黑衣人,與明風寒乃是同胞兄弟,同是御風堂門人。二人的證詞一致,坐實了凐凅軍。此外,言靖哲總督已經(jīng)親點赤隼胄兵一萬,由玄鎧護衛(wèi)軍總將鐘北涯領(lǐng)兵連夜去往青巒峰。此番舉動著實快了些,圣帝詔諭未明,言靖哲的動作卻是不小。想來御風堂在青巒峰凐凅嶺的藏兵,讓他生出了私心,試圖納入麾下。”

齊自諾不以為然冷笑一聲,“有私心的,恐怕不只言靖哲一人。青巒峰怕是要熱鬧了。”

白盡嚴心下暗想:只怕首先要熱鬧起來的,不是青巒峰。于是,他拋出一句:“此外,天君去了泠曙山,破了封山的結(jié)界......”

齊自諾眼中一道閃亮,提高了興致:“何時之事?”

“今日暮時,公子憾離開了圣都。說是天君血毒未愈,誤打誤撞入了泠曙山的地界,與隨行之人共同破了結(jié)界,二人卻受了重傷,困在泠曙山腳,公子憾便是趕去援手。”

齊自諾問道:“此事你是如何得之?”

“柳溪莊內(nèi)一個伙計與我向來交好。今日無事,晚膳之后他與我相約飲酒,酒酣之時悄悄說于我知。”

齊自諾低言一聲:“泠曙山嘛......”

白盡嚴悄悄看了看齊自諾陰晴不定的面色,接著說道:“去泠曙山之前,他們二人學專程去了一趟淬刃崖。隨行天君之人,名叫知秋,破了崖上的刀劍陣。據(jù)說此人與飛刀掌門月影的淵源頗深,此番游歷,便是要查明當年月影暴死之謎。因此,二人并未前往暮宗山尋找天石,卻是掉頭向西去到了魔山。半路遭遇截殺,僥幸逃過一劫,反而破了封山的結(jié)界。”

齊自諾聽到月影二字,恨得有些牙痛,此人當真是陰魂不散。六年過去了,居然還能翻出浪花來。他心內(nèi)煩厭地點點頭,“還有嗎?”

白盡嚴心想,還有?這些事還不夠驚人嗎?“王爺,事已至此,您當早作決斷,今夜齊氏一族已是命懸一線。”

齊自諾掃了白盡嚴一眼,“今日王府外,換了巡守?”

“先鋒營的人幾乎全都留在了北營校場嚴防,蘇辭羽只能將隨身衛(wèi)隊派來王府加強巡守之力。蘇辭羽嚴令,切不可驚動王府之人,瞧出端倪來。故而,雖然多了一隊人,禁制反而更為松散。所幸如此,我才能得了機會進入府中。”

齊自諾起身走到書房外的檐廊下,虛望遠處,四周靜謐寧靜,僅有數(shù)聲秋蟬隱隱響起,環(huán)繞王府的那道禁制,與往日相比并無二異。

他思慮左右,轉(zhuǎn)身回到書房中,說道:“寅時,你見機行事。此刻,你先回去罷。”

白盡嚴領(lǐng)了令,恭謹?shù)匦辛硕Y,悄然離去。

寅時,齊王府西院角落的柴木突然走了水,驚醒一府之人,先鋒營的軍士亦是幫著擔水滅火,混亂之中,理所當然的忽視了一人。

帝宮,雨石苑,墨香閣。

齊自諾輕易就離開了王府,卻是來到了帝宮。夜幕之中,雨石苑的梅林影影綽綽,值守墨香閣的兩名玄鎧戍衛(wèi)無知無覺地倒身在地,已然絕了生息。

齊自諾推開墨香閣的大門,信步走入,隨手點燃書案上的燭火,在樓梯扶手上輕叩數(shù)下,便在茶案旁的軟榻上盤膝坐下,閉目凝神。

主站蜘蛛池模板: 夏河县| 思茅市| 缙云县| 鲁山县| 常德市| 丰台区| 封开县| 通化县| 郎溪县| 广汉市| 宣城市| 台东县| 蓬溪县| 昔阳县| 五指山市| 永修县| 新竹市| 沁阳市| 嘉义县| 常宁市| 芮城县| 尼木县| 长岭县| 泰兴市| 广安市| 太白县| 抚远县| 赣榆县| 永兴县| 武穴市| 临澧县| 鄱阳县| 南丰县| 鲁山县| 八宿县| 正安县| 玉溪市| 泗阳县| 古交市| 和林格尔县| 临邑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