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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戰魂收鬼音

正如知秋先前猜測的那樣,處在陣眼之中,天落確是未曾聚集半點星輝,因此,火海的巨浪與劍意未受分毫阻擋,任其盡數落在身上,那時已是身受重傷,雖有圣光修復,仍舊還是太慢,此刻再加上彌漫荒原的寒息相襲,終究是抑制不住體內寒毒的反撲,周身散出深深的寒意來。

妖毒的反噬,痛得肆無忌憚,天落緊咬齒端,未敢露出一絲聲息,強行忍住痛意,仍是以靈識語氣從容地說道:“既然已是無路可退,你速去破了結界,我在此處調息抑住寒息便可。”

荒原之上,縹緲的陰魂厲鬼之聲如泣如訴,勾人魂魄,教人實難穩住心神。寒息越來越濃重,山風越吹越烈,卻吹不散荒原上方低沉的暗云,就連秋日艷陽也無法穿過愈積愈厚的云層,荒原的溫度急劇下降,遍地的沙石很快覆蓋上一層冰霜,不過數息時間,就已變成一片無邊無際銀光閃爍的冰原。

山風變得更為狂暴,呼號著卷過荒原,二人于孤島彈丸之地已是難以立足。知秋心中更是擔憂,卻又不敢回頭瞧上一眼。猶豫少頃,他暗下決定,凝神聚息,反手拽住天落的胳膊一把拉過,就地高高躍起,一同飛越跨過前方數丈寬的溝壑,雙雙落在一片較為開闊的沙石地上。

站定之后,他小心地側過頭瞥了一眼,只見天落微閉雙眼,面色青白,凝著一層冰霜。抓住其胳膊的手隔著黑色衣衫也能感受到徹骨的寒意,仿佛剛從冰層深處中撈出來一樣。血腥的氣息從無數劍傷溢出,尚未完全散去便已凝結。既未見到靈狐,也不見周身的銀光。

知秋還沒來得及開口,天落便抽出腰間長笛,將他的手支開,向前遠遠走開,在另一道溝壑旁盤膝坐下,仍是以靈識言道:“你若是再猶豫下去,恐怕炙焰星陣也難止住這荒原上的寒息。”

知秋眼見天落如此,只好說道:“先前,你說這結界乃是齊自諾與晏智辰兩人共同設制。如今,齊自諾的迷霧已破,剩下的便是晏氏家傳的虛宿星陣吧?不過寒息罷了,且看我一把烈火將其焚燼。”言罷,他平伸手掌,嘗試再度聚起那輪熾熱的艷陽——竟是未果。

出乎意外,蹊蹺不已。他凝思細想,耳畔盡是若隱若現的鬼泣之聲,糾纏不休,欲罷不能,始終是無法將其屏蔽,鬼音落入腦海之中,微波細浪也一樣教人心神不穩,不知不覺之中氣息早已紛亂。

既然艷陽無法升起,知秋退而求其次,勉強聚起炙焰,一條赤色巨龍緩緩游出,向荒原盤旋而去,烈焰行過,未能點燃沙石,反倒被寒息擒住。

似乎是受到炙焰的氣息相激,沙礫間的冰棱急速飛起,相聚形成一條丈余長的寒冰鎖鏈,被無形之手揮舞得錚錚作響,將赤龍扼住,鎖鏈上森冷的氣息逼退熊熊炙焰,緊緊纏繞住赤龍將其碎成數十段,散落于地的烈焰竟然瞬間凝結成赤色冰塊,再也散不出一絲熾熱來。

星輝凍結,知秋如墮冰海,心脈間的氣息亦是幾近凝滯,寒霜慢慢在身軀漫延,森冷的氣息讓雙手顫栗不止,再難聚起一分炙焰星輝。

那條寒冰鎖鏈不依不饒,無端地發出鳴響,在半空中繞過半圈,帶起沙石間無數刀刃一般的冰棱,仿佛長了眼睛,如同長鞭一般向知秋甩了過來。

寒凍之下,知秋雙腿艱難挪動,整個人的動作緩了幾拍,眼見即將被鎖鏈擊中,一道尖銳的呼嘯聲響起,恍惚間看見一個細長之物飛至面前,與鎖鏈相擊,一聲巨響,金石撞擊之聲在荒原回響不止。

目光所及,只見被鎖鏈纏繞的殘魂予斜斜落下,扎入面前一丈開外的沙石之間,幽幽散著寒光,戰意凜然,嗚鳴不止。未過片刻,鎖鏈再度飛起,攪起漫天冰棱,寒息如颶風,直指知秋站立之處,無數冰刀冰劍即將斬落。

知秋眼見神矛相助,心中既驚又喜,立即伸手欲將殘魂矛召來,心念所至——殘魂矛猶自嗚鳴,卻是未動分毫,仍是穩穩地斜插于沙石中。

知秋“咦”了一聲,愣了半息,竟有召不來的武器!鎖鏈已然再次襲來,刀風劍雨之勢已是迫在眉睫。避無可避之時,殘魂矛卻自行急速飛起,再次將鎖鏈擋住。隨后而至冰刀冰劍來勢依然,寒意落下,知秋四周立即現出一層淡淡的血霧,身上竟布滿了被刀劍劃過的傷口,氣血溢出霧氣彌漫,森冷的寒息留在傷口處,全身經絡頓生麻木,雙腿酸軟難支。

眼見鎖鏈打著旋兒飛向半空,聚集力量試圖去而復返。耳聽殘魂矛嗚咽一聲落在身畔,微微顫抖。這時,腦海之中響起天落的聲音:“殘魂矛既有戰魂,不可隨意召至。此陣之中,鬼音與寒息并存,先奪五感,再滅神識,你需得抓緊時機速速破陣,猶疑下去,便不只是四肢麻木,心神遲緩這么簡單了。”

知秋凝了凝神,引著經絡中游移的圣光覆在傷口之上,忍著手臂的酸軟麻木,一手握住身畔的殘魂矛,說道:“這陰魂之聲實在教人心煩意亂,一時竟無法聚起炙焰來。”話音且落,鎖鏈帶著無數冰棱又一次抽打過來,知秋雙手掄起殘魂矛攪起鎖鏈,將其遠遠拋開,來勢兇猛的鎖鏈震得虎口酸痛不已,神矛險些脫手掉落。冰棱撲面而來,他忍著痛將殘魂矛握得更緊,急速劃過,勉強將冰棱悉數打落。

未得片刻喘息,數十丈外的鎖鏈又一次去而復返,無處不在的冰棱密密飛至,如此三番五次沒完沒了的攻勢,讓知秋疲于應付,應接無暇。而荒原之上的溫度愈發森冷,讓自小生活在曦和山的知秋真真體驗了一次嚴冬的滋味。

知秋自知,如此繼續下去必是不妙,然而在鬼音襲擾之下,卻是連半點炙焰都聚集不了。慌亂之中,他瞥了一眼遠處的天落,長發衣衫已被厚厚的冰霜覆蓋,寒光之間黑氣游動,寂靜之中竟似黑霧縈繞的一尊冰雕。見其這般情形,知秋心中更為焦慮,口中忍不住問道:“天落,你還好吧?”

天落卻反問道:“如此神器,在你手中,只能用它來擋擋冰棱嗎?”

“這......”知秋一面掄著神矛擊退鎖鏈,打落冰棱,一面暗暗感受手中的殘魂矛,無奈言道:“戰魂桀驁不順,不受驅使,于我手中豈非如同平常玄鐵一般,半分威力都使不出來。”

“非以修為御之,又無星輝相助,縱是神器亦是廢鐵。”

“修為,星輝......”知秋沮喪地說道:“在這鬼哭狼嚎之聲的侵擾之下,半點修為都施展不出。你......”他看了一眼天落,收住言語,卻忍不住暗自想道:“若是能驅散這鬼音片刻時間也好......”

沉默了許久,天落冷不丁地說了一句:“我若是因妖毒瘋魔了,你記得切不可再對我手下留情。”

“什么?!”知秋震驚之下,總算想起了問題的關鍵,如此任由寒息肆虐,已經過去了多少時間?在結界陣式的壓迫之下,僅是堪堪應付,無法脫困,卻好似也并非到了生死關頭,身上被無數鋒利的冰棱劃過,因為圣光的緣故,傷了又好,好了又傷,初時疼痛難忍,現在逐漸變得麻木。手中機械地揮舞著殘魂矛,一代赫赫聲名的神器黯淡無光,與寒冰相擊,與冰棱相碰,錚錚之聲不絕,卻是沒有半點斗志。起先那道凜然的戰意,此時早已消散。身軀在寒息籠罩之下,早就憊怠不堪,僅僅勉力維持站立而已。耳邊除了如疽附骨的鬼音,呼號的狂風,竟是一片詭異的靜謐。

想到這里,知秋心底忽然一個激靈,難道自己的意識已陷入虛幻之境,在這樣麻木機械的反復之中,就此困死于陣中嗎?

他深深吸了幾口氣,右手執矛依然揮舞,將有些渙散的心神聚集在左手,凝聚起一道氣息,再將意識探向前方天落,在他的手中尋到那片青葉,手中氣息卷過,將青葉召至手中,置于唇邊,氣息催動,胡亂吹出幾個音調,打碎了周遭靜謐的假象,鬼音變得急切起來。

亂音之下,知秋精神一振,回想起往日修習過的曲調,揀了一段歡樂激昂的調子一氣吹奏出來,與鬼音相對,激起心頭的熱血,殘魂矛尖竟然閃過一道赤色的光芒。

驚喜之下,氣息源源而出,曲聲更加高亢嘹亮,落在心脈中,蕩起凝結的星輝,幾乎同時,明亮的炙焰在殘魂矛升騰而起,喚醒戰魂,點燃戰意。神矛忽然發出一聲嘹唳,破天裂云,震耳發聵,回響不止。

待狂風卷過,森森寒息如海浪起伏,回響漸漸平息,竟然再也聽不到一聲鬼音。知秋驚喜過望,心中猜測:“難道是戰魂一聲吼,倒將這陣中的陰鬼之聲嚇退了?”

既然沒了鬼音襲擾,知秋將青葉放入腰帶間,于心脈聚起炙焰之息,驅走滿身的寒意。寒冰鏈鎖再次襲來時,殘魂矛將之攪在矛尖,熊熊火焰騰起,鎖鏈掙扎幾番終是化作一縷白霧。

冰源上的冰棱聚集凝結,知秋不再理會,執握殘魂矛,心念所至,炙焰仿似一輪艷陽在矛端升起,將神矛燃得赤紅。殘魂矛向荒原深處擲出,恰如一條火龍飛奔,帶著熾熱的氣息,焚天的氣勢,將遍地沙石點燃,烈火翻涌,熱息蒸騰,壓得漫天寒息步步消退,無邊荒原在烈火中化作一片火海。

當狂風漸止,暗云消散,淡藍天空顯出本來面目時,終于清晰地看到千丈之外的泠曙山,千仞青山僅剩灰黑的斷壁殘垣,道道溝壑顯出熔漿流過的痕跡,沒有任何鮮活的色彩,沒有絲毫生命的氣息,真正是一個死寂之地。

知秋見此情形,不由喃喃問道:“天落,你當真認為,在這種死氣沉沉的地方,月影先生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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