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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烈焰燎荒原

知秋斷然不會料想到,濃稠的黑霧竟然會化作火海,熟悉的熾熱氣息倒變成了自己的敵人,卻比自己更強。一瞬間,火海翻起驚濤駭浪,火浪勢不可擋地撲面襲來,知秋下意識地試圖后讓一步,卻碰上天落的后背被止住,“你若是后退一步,便要回到起點。”

“你怎會確定?我又不是回頭,后退一步也不行?”知秋心中雖是懷疑,仍然立即收住腳步,舉起手中一對火劍迎住火海翻起的巨浪,卻被這火浪拍得雙臂酸軟,整個人向后仰去,重重地撞向天落,手中炙焰似乎即將被火浪吞噬一般,胸腹氣血翻涌逆行,喉部泛出一陣血腥。他勉強穩住身形,咽下心頭惡意,輕咳一聲,再次凝神聚息。

天落卻是兩面受擊,暗暗卸去巨浪之勢,穩穩站住,解釋道:“陣眼之中,挪動一步便算是回了頭。”

四周皆是熊熊烈焰,赤紅一片的汪洋,知秋不敢回頭,腳步亦再不敢挪動半分。他一面調理氣息,一面說道:“若是幻境,這也太過真實了吧!我倒要看看,這幻境能有多強。”他將星輝燃得更甚,右手執握火劍,左手將火劍變幻為赤龍,攜帶著星輝月華沖入火海之中與巨浪相搏。

殊不料,知秋的氣息每增強一分,火海亦更勝一分,始終凌駕于其上。待此道巨浪席卷而過,赤龍已是四下消散,手中的火劍也被拍得七零八落。沒了手中火劍相擋,火海巨浪仍留有七分的來勢,徑直拍向知秋胸腹處,好似巨錘重擊,一聲悶響,知秋眼前一暗,噴出一口鮮血來,若不是天落擋在身后,恐怕已被巨浪掀飛至不知何處。

知秋抬手用衣袖拭去嘴角血漬,再次站穩,掌中重新聚起炙焰,緊緊握住一雙火劍,口中無奈地說道:“無論怎樣,它總能強過一分,這便如何能夠破得了陣?”

火海可不會理會知秋身上帶傷,未等他來得及調息平復氣血,下一道巨浪已在火海之中聚集生起,浪頭更高,聲勢更甚。巨浪之中,一股天罡之氣攜著星輝變幻成一雙火劍,如同被無形之手執握,竟將月影先生的劍意比劃出來,咄咄逼人的氣勢比起知秋更勝一籌。

退無可退,知秋只能將一對火劍舞得密不透風,面對巨浪之中的劍意,依然落于下風,火劍終是被火浪吞噬,甚至連護住身軀的圣光也漸漸淡去,身上被劍意劃出無數深深淺淺的傷口,氣血不斷地由傷口溢出,一襲白衣很快被染得赤紅。

劍意劃過,火浪橫行,浪潮卷過,知秋被擊打得七葷八素,只覺得眼中一陣陣犯暈,甚至連站立都有些勉強,不由反手抓住天落的胳膊,幾大口吐出鮮血,再難支撐星輝之勢,炙焰星陣瞬間散去。卻不料,四周的火海竟然也收起了巨浪,火海退去,無邊的黑霧再次襲來。

知秋還未喘上一口氣,隨著巨浪退去,混在黑霧之內陰魂厲鬼的尖叫之聲,忽然響亮得無以復加,震耳欲聾,直搗腦海,攪得心緒紊亂,煩厭難捱。

知秋強行忍著心頭的惡意,極力穩住處在潰散邊緣的意識,勉強問道:“天落,你還能吹笛嗎?”

天落沒有言語,一邊以背輕倚知秋,一邊摸出青葉,一段樂曲緩緩飄起,好似雪峰冰融,清泉慢淌,清清冷冷,悠悠揚揚。

知秋稍稍平復心神,拭去血漬,驚訝地說道:“這黑霧倒有幾分像是鏡面一般,我強它卻更強,我若是收了星輝,它便安靜下來。只是,如若這么一直安靜下去,終究還是困在陣中。”他搖了搖頭,先借著樂曲帶來的難得的安寧,閉上雙眼調理氣息。未過片刻,他忽然想起什么,問道:“天落,這火浪由四面八方而至,難道它沒有襲擊你嗎?”

樂曲聲中,天落以靈識說道:“火浪無眼,它豈會分辨出你我。”

知秋暗想,火浪幾番拍擊之下,自己縱然以星陣相擋,已是難以支撐,天落卻無星輝護體,恐怕傷得更重,此刻卻要耗費心神,助自己與鬼泣之聲相抗......愧疚之下,一時無語,默默調息,氣血漸漸平復,倒也恢復神速。

待一曲終了,知秋的五腑六臟不再翻涌,被劍意劃傷之處也被圣光修復了大半。他強迫自己盡量不去理會耳畔的尖叫之聲,凝神靜心,一心想著如何對付黑霧迷陣。他思前想后,也沒個主意,便隨口問道:“如果你與我一同出手,你覺得這個陣式會如何變化?”

“你若是想以一敵二,我可以試試。”

“.......”知秋一愣,悻悻然:“還是算了。”他想了想,又問道:“如果是獨自一人,你打算如何對付這黑霧呢?”

天落沉默半響,反問道:“我猜想,烈先生應該不會被這黑霧難住吧?”

“肯定不會。”知秋不假思索便脫口而出,話音未落,卻是立即明白了天落的用意。他暗自回想,往日在烈焰莊時,先生曾經提及過的各種禁制以及結界,例如飛霞峰。

禁制或者結界的強弱,說到底,終究還是依其設陣之人的境界而定,再強也強不過設陣之人的修為。祖師熾寒先生也曾說過,世間沒有不可突破的禁制,只有無法開解的心結。這黑霧看似總比自己強過一分,再強也是有盡頭的,若是境界能高過設陣之人,這結界又怎能困住自己。

只是......知秋暗暗嘆了口氣,只是設陣之人乃是齊自諾,據說他已是半步逍遙。

這時,天落卻說道:“此乃六年之前設下的結界,而且齊自諾也不會盡全力。”

知秋看了看四周濃稠的黑霧,無奈地說道:“縱使他留有余地,你我困于此,黑霧遮天蔽日,一時如何提升境界?”

“黑霧不過是幻境而已。或者說,只是心結罷了。”

知秋心念微動,“幻境嗎?”

“你說這黑霧阻隔聲息,為何仍然能與我交流呢?”

“你不是用靈識在我的腦海中言語嗎?”

“那么,你為何能聽到我吹奏的樂曲?”

“那也是你將樂曲之聲直接落于我腦海之中......”知秋說著,忽然頓住,喃喃言道:“你的意思是,耳聽非實,眼見為虛,必須心念所至?!”

“不錯。幻境之中,理應如此。”

知秋抬眼看了看天空所在之處,竭力化去眼前的黑霧,仍是無法想像朗朗晴空的模樣,“如此情形之下,怎可能將天空之中的星輝日煦落在腦海之中?”

沉默片刻,天落言道:“或者,天空太過遙遠。不如,你先試著看到咫尺之物。比如靈狐,就在你的身前。”

說來奇怪,知秋雙眼凝視身前,心中念到靈狐,一對湛藍的眼眸便映在腦海之中。緊接著,銀光閃耀的身軀漸漸變得清晰,在黑幕襯托之下,變得越來越醒目。他尚未來得及驚嘆,瞬息之間,黑白交替,黑幕消散,靈狐的身軀忽然染上金色的光芒,仿佛身披霞光,威風凜凜地立于蒼穹之下,傲視天際一輪艷陽。

知秋追隨著靈狐的目光,感受著艷陽熾熱的氣息,仿佛回到昔日烈焰莊的炙煉崖上,腦海之中的這片天空真實得觸手可及。他未作多想,將炙焰聚在腦海之中,任那磅礴的日煦傾瀉于心脈之間。

天落暗暗將靈狐收回,將青葉置于唇邊,悠揚清雅的樂聲再起。

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樂曲悠悠揚揚掩住凄厲之聲,知秋專注于烈日,心海之中,狂暴的日煦與炙焰漸漸相融,炙焰化作一輪艷陽在心海中緩緩升起,赤光四溢,將疑云驅散,一掃心間的陰霾。

知秋倏然睜開雙眼,四周黑霧瞬間騰起赤紅之光,火海再次翻騰,驚濤巨浪由四面席卷而至。在心海之中升起的那一輪艷陽,剎那間將知秋與天落包裹起來,炙焰向外膨脹開去,與巨浪激蕩相擊,竟將巨浪擋在咫尺之外,再也無法前進分毫。

奔騰的炙焰氣勢更勝,熾熱之息不斷升騰,以焚燼八荒之勢向外灼燒,一寸一尺地將火海吞噬,將其化作黑霧后再度點燃,好似燎原之火,片刻之間便使四周黑霧盡數燃起了熊熊火焰,炙焰無處不在,熾熱之息向著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待黑霧燃燼,眼前一片清朗,現出方圓數百丈的沙石荒原,地面斷裂的溝壑隨處可見。再看腳下,竟然是僅容落腳的方寸孤島,四面皆是數丈寬的溝壑,深卻不知幾許,當真是挪動半步便會落入深淵之中。

知秋收起炙焰,看著眼前的景象,不禁心有余悸地問道:“天落,如此孤島,我們卻是如何走過來的?”

“有一條亂石道,我們一經踏上孤島,便坍塌了。”

“方才探路時,你可知道這些溝壑?”

“知道。”

“你為何不說?稍有不慎,一步踏錯,豈非墜入溝壑斷層之中了嗎?”知秋說罷,未敢輕動,又問道:“現在結界已破,可以轉身回頭了嗎?”

天落淡淡地說道:“結界尚未完全破開,自此陣眼處,只能前行,已無回頭之路。”

“嗯?”正納悶之時,知秋已然發現了眼前的異樣,荒原之上寒息漸起,沙石間銀光閃亮,細細看去,竟是點點冰棱緩緩凝結。一陣山風卷過,方才響亮的鬼泣之聲變得斷斷續續,若隱若現,欲罷還休,卻顯得更為鬼魅,無端地讓人散魂失魄。

知秋胡亂猜測言道:“這便是奪魂之陣嗎?”他正欲向前躍起越過溝壑,離開孤島,忽然感受到身后的寒意更甚,心中一驚,“天落,你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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