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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奇人奇行謀奇緣 ,危樓危廷畫危情。 高樓論畫 (四)

  • 逆潮孤旅
  • 喻晨軒
  • 2198字
  • 2019-04-07 18:10:27

第二章奇人奇行謀奇緣,危樓危廷畫危情。第二節、高樓論畫、(四)

此時,忽聽高軒哈哈大笑:“要論此畫,亦有何難!只是此間雖有尊駕愿以此貴可寓國的‘鳳求凰’佩作公正抵押,算得是位難能可貴的公證人;卻又有誰佩作得此畫辯論的評判之人?”他此話一出口,立引發堂中軒然大波:“此就是傳說中的天地神器‘鳳求凰’佩,原來還真有此神物!這可是無價致寶啊!可不是啊!聽說此神器與上古之時的傳國玉璽同質同功…”

看著眾人的一片癡醉,嬌兒暗自好笑,凜然而道:“我家此祖傳之物,不知可作得此畫抵押?”張巖忙不跌擠身上前,恭維而道;“小公子說笑,自然作得,自然作得”,

“既然作得,那本公子也就作得此畫的評判之人,是不是?”嬌兒緊逼不放。高軒見她父女既作公證,又當評判,自然對己極為有利,可如此一來,未免有失公允,甚至落柄于人。他靈機一動,何不就于此時新老舊帳一并算,一箭雙雕。他目光掃向丘岱身側,在一老儒身上停留了半晌,點了點頭,心中暗嘆一聲:“也只好對不住一代名士了”。

高軒主意己定,朗聲而道;“我倒是可推舉一人,其人非旦才學識志名冠天下,于書法繪畫、古籍鑒賞更是博古通今、融貫中外。更為難得的是,此人與此畫有密切淵源,正是此畫的最佳評判人選。”

他此話一說,堂上眾人面面相虛,均在想,真有如此高人,面對重彩懸賞又豈有不來參以爭奪,而甘為人梯去作評判之理。張巖起初只當是在說自己,忙搶身而出申明道:“本司先前即已論過此畫,自然不能再作評判。”

高軒嗤之以鼻:“井底之蛙,安知天地高闊。”丘岱似乎料定高軒無非危言聳聽,轉向青袍客道;“閣下雅意雖好,無奈曲高和寡。高少帥所言之人純屬子虛烏有吧?”

高軒接口而道:“此位高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聽到此,青袍客父女同是心中一驚,女兒驚喜于自己并未來得及告知于他的秘密,竟已被他看破、知曉。父親卻是驚于自己的失誤,暗嘆道;“近日輕賤南人無才、無能,始至今夜之敗矣!”一時間,他雙目逼視高軒,內心卻早已閃過了千萬個念頭。

丘岱突然想起一人,心中掠過一絲不安,早被高軒看破,進一步逼迫道:“此人正是丘帥今夜的真正佳賓貴客,所謂的上國天使、和平欽差韓靖元。不,應該說是黨懷英,黨大官人。煩請他站出來和大伙見一見面,談談上使的和平使命吧!”

堂上除了青袍客父女屬略感意外;丘岱、程嵩驚恐不安;其余眾人則全是茫然不知所措。旦見,丘岱身側人群中,果然緩緩走出一位七旬高齡的白須老儒,他目光始終不與青袍客父女正視,直走至畫前凝神細看了好一會后,點了點頭。又轉身走至高軒身邊,竟對他上下打量、細看一番。直看得一貫瀟灑自如的少年不禁全身頗不自在。嬌兒搶前一步,對老儒道:“黨老先生,請你出來是聽人論畫以作評判,你相畫也罷,卻相人作甚?”黨老聽了,竟連連點頭。

要說黨懷英的名聲,南朝官場中人大多知曉,他可是大金國有名的才子,少年時曾是辛棄疾的同門師兄,二人同年中舉,號稱北國二神童,但因志向各異,其后分道揚藨。棄疾南歸后,他在北國可說是仕途一路順暢,現已是大金國漢官中權重祿高、名望具備、一言九鼎的重要老臣。他曾于年前正式出使大宋,本欲避免金、宋之戰,卻被韓府的陳自強等激怒,事未辦成,幾辱命而歸。可今夜怎會又在此間出現?且與謠傳中的金國神秘使者韓靖元扯上關聯?

最讓眾人困惑不解的是,慢說他的特殊身份,僅就他的年齡及其在文壇學術上的成就,本已足可傲視群才,卻偏在王家少公子面前唯唯諾諾,實在令人難予理喻!大堂中眾人見此情狀,越發覺得要與此父子相比,人人自產形穢、個個面面相恤。更弄不清時下新貴人丘帥的意圖何在?一時間,大堂上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中。

丘岱自知,到此一步,今夜之事絕難善了。想到今夜與金國神秘大使會面,這一軍機絕秘之事尚被他人掌握,只怕自己如今已落入了其人圈套。想來此王家父女也只是對方的前鋒走卒,更可怕的敵手尚未現身。眼看就黨懷英這么一個和談傀儡的出現,便將眾人震得茫然失措,自己這個大帥如何還做得下去?此一刻,方才體會得到韓侂胄坐在那把蛟椅上的艱難。可事到如今總得有人了局,要使得各方滿意的事必竟艱難,說不得,也只好舍卒保車了。

想到此,丘岱轉向青袍客問道:“尊意還欲評論此畫嗎?”青袍客捻須顧嘆,一語雙關:“起因之事,原也非小兒所愿。”丘帥點了點頭,突然說道:“好,既是如此,本帥自不量力,自薦做個定規之人。我等皆是戰陣武人,書畫卷軸或玉佩玩物于我等有害無益,倒是那兵書是我輩之魂。此事既是由兵書引發的論畫而起,本當由論畫輸贏決定兵書歸屬而結束。輸贏即定后,若再有人返悔,誓同此案。”說話間,他手起掌落劈向案角,竟使案角缺口處如遭刀劈、劍割一般光滑平齊,贏得滿堂喝彩。

丘帥如此一說,論畫輸贏成了事關國運之兵書的歸屬,哪里還敢有人愿去承擔此風險,紛紛向后退避,似乎退得慢了,將被逼去論畫一般。

高軒見此群丑之態,心中感懷,不禁長嘆道:“官場如此昏聵,戰場何以為勝?再不驚醒世人,半壁江山何保?”他環顧四周,竟忍不住破口大罵道:“一群尸行獸餐之輩、蠅營狗茍之徒,卻美其名曰:江南騷客、文墨驕子,自以為翰林四海、天下無敵。實則不過坐井觀天、燕雀刮吵,自我陶醉罷了。爾輩當中真談得上嘲弄風月、舞文弄墨者能有幾人?更別說博古通今,學有所專,事有所長。爾等于內,專善指鹿為馬、糊作非為,旦凡能欺下瞞上、凌弱逞強之事,決不一視同仁公平相待;對外,勝則歌功贊德、附庸風雅、互相吹虛;敗則談虎色變、卑躬乞膝、茍合以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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