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可笑，我從沒有像這樣地渴望過，失敗。我的這種行為，我也沒辦法去叫它成功。

我渴望的大概只是，失敗和成功的中間，就像我的生活，平庸。

“我應該怎么做，九月。”

我扭過頭去看著懶洋洋的九月，我多想和它一樣無論發生什么都可以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

我該怎么開始呢？

這就讓我茫然了。

現在擺在我面前的問題很簡單。第一個，我要確認一下我昨晚做的究竟是不是一個夢。第二，如果不是，我是不是莫名其妙有了某種能力。第三，再不是的話，是不是人工智能拉響了革命的號角。第四，我是不是在夢中夢，如果是現在的我又在第幾層夢境。

word的光每次都白的有些刺眼，我能感覺到我的瞳孔在努力縮小，但看著還是有些費眼，我又調低了一些屏幕的光亮，讓自己略微舒服幾分。

說實話，我不太敢注視著屏幕了，尤其是當我打開了word文檔以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這句古話我早就深有體會，上次是害怕切斷過我手指的帶點的中大型鋒利電動工具，這次則是那種強烈到令人窒息的痛苦和對于未知的恐懼。

簡單一點吧，我開始嘗試鍵入幾個字。

我輸入了又刪除，輸入了又刪除，說到底，我根本就沒有準備好。

索性就寫幾個字吧。

就寫.....

“大海，孤舟。”

我一邊念叨著，一邊打著字。

輕輕咳嗽了幾下，我想開始，又開始躊躇了。

熟悉的火苗再次上竄，話說人要借酒壯膽，我這先天后天條件好像都不太足，所以我還是以煙代酒把。萬寶路的味道，帶著一種難言的苦澀，我一直告訴自己的是，我就是愛這個味道。另外，難抽也未必不是什么壞事，難抽我就少抽點，“年紀輕輕的就開始糟蹋自己的肺”，老媽對我說了無數次了。

我深吸了幾口煙，讓尼古丁從口腔迅速地轉移到肺，然后洶涌地沖進我的大腦。就是這個暈暈的感覺，沒錯。

我認真地看著屏幕上我輸入幾個字，我知道我在等待什么，等待那個瞬間來臨，等待那束光將我吞沒。

一秒，兩秒，三秒，每一秒都有永恒那么漫長，我似乎能體會到芝諾悖論里說的那個追烏龜而永遠追不到的人的感受了。

一分鐘了，我簡直無法想象也無法相信，我居然能堅持那么久，這種帶著恐懼的等待快把我折磨瘋了，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分神，我今天就是要試出個究竟。

三分鐘了，我開始有點懷疑了，想象昨天的情景，我可能發呆了不知三分鐘吧，我沒有理由勸自己放棄，假如再多一秒，就差一秒，我就能進去了呢。

五分鐘了！

十分鐘了！

“我去你媽的。”我的雙手猛然抬起，狠狠敲擊著我的桌面，桌子上的散落東西開始瘋狂跳動起來，左手邊的陶瓷茶杯碎了一地。

我把我的頭埋下去，枕在我的手臂上。我沒有心情去收拾那些陶瓷碎片，我只想靜一靜。剛被巨大的敲擊聲嚇到一旁的九月開始湊近過來，先是用鼻子聞了聞然后用前爪試探著觸碰了一下地上的碎片，好像沾上了幾滴水，甩了甩小爪子，不滿意地走開了。我低著頭，五指慢慢地深深插進我的頭發直至發根，然后狠狠抓住。

“為什么？”我不禁問我自己。

“為什么？”我再問。

“為什么？”我根本停不下來、

三次連續發問，依舊解決不了我的疑惑，也不只是疑惑，我就是這么矛盾明明嘴上說著想要這樣失敗的成功，但是當它真正來臨更多無疑是我的挫敗感。大概在恐懼之外，我還懷有一種期待，期待去破解這樣一個奧秘，期待去逃離這樣的折磨，不過，就目前的情況看來恐，懼和期待雙雙落空了。

那tm的就只是一個傻逼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