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抑地讓權承吾三人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所以……是我父王是嗎?……”
是我的父王把一個人硬生生逼成了一個殘忍暴戾無情的怪物是嗎?……
當權承吾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大家都有些沉默。
只有墨卿淡淡地端起一杯茶,輕輕吹了吹。
那茶還是新上的,還冒著淡淡地熱氣。
這一吹,熱氣噴涌而出,遮住了墨卿淺淡的眉眼。
那么一瞬間,川突然感覺,墨卿他離他們那么遠那么遠。
那么遙不可及,根本不可能觸碰到。
“你的父王,也曾是個明君。”
“可是他后來……做了那么多傷天害理的事!”
權承吾情緒有些激動,顯然有些受不了先帝如此暴虐的行為。
“那是因為,天下人負了他,他便要負了天下人。”
“可……可是……”
權承吾看著墨卿越發淡漠的墨眸,不知為何有些說不出話來。
“好了,沒有可是。”
“那,墨丞相你是如何知曉的呢?”
川這時猶豫了一下,突然出聲。
墨卿似是沒有預料到他突然開口,微微愣了愣。
就這愣住三秒的時間,墨塵泠跑出來了。
“我兄長可厲害了!通曉天下事,什么都知道!就是一個要逼死人的大變態!”
“小妹。”
看到墨塵泠突然跑出來,墨卿有些不悅,冷冷地喊了她一聲。
“嘿嘿,兄長,我聽故事一時聽入迷了,就……嘿嘿……”
墨塵泠有些呆萌地撓了撓自己的頭,傻乎乎地笑著。
“那……可要付出什么代價?”
川此時卻有些坐不住了,因為他小時遇到過一個算命先生。
那個算命先生算命極準,但是他也告訴了他,世間萬物皆有因果。
要得到什么,便要失去一些東西來作為代價。
而那個算命先生所付出的代價,便是他的壽命。
聽到此,墨卿有些沉默地抿了抿唇,并未答話。
而一旁本來歡快的墨塵泠也有些沉默,因為她根本不知道會有什么代價,墨卿從未同她講過。
突然,她好似是想到了什么。
“對了對了,我兄長每月都會有一次犯病,那個病很奇怪,每犯一次兄長便如同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
說到此,墨塵泠有些擔憂地看著墨卿。
每次犯病他都不告訴她,總是自己強忍著。
而且,每月初八他都會犯病,如此算來,明日便是了。
“什么!”
聽此一說,權承吾和川同時驚呼一聲,都有些不可置信。
而一旁未能阻止墨塵泠成功的墨卿也有些不悅,同時因為今日是初七,她的唇色越發蒼白。
她一旦犯病,便從初八子時開始,一直到初九才能結束。
這也是她為何每到初八便不去上朝的緣故。
“這病,可有治?”
權承吾有些擔憂地看著墨卿,一旁的川有些著急的問出了聲。
“我曾想帶兄長尋醫,卻被兄長阻止了。”
“為何不去尋醫?”
權承吾有些不解地看著墨卿。
“因為這病,世間無人能醫。”
墨卿依舊神色淡淡,仿若每次經歷那般痛苦的人不是她一樣。
“好了,小妹你先出去吧,我要開始授課了。”
“我……”
“出去。”
“好吧……”
墨塵泠本來還想再說些什么,但被墨卿冷冷一瞥,瞬間不敢再說些什么。
只得慫慫地走了出去。
“老師……”
“墨丞相……”
川和權承吾似乎都想說些什么,但都被墨卿瞥了一眼便不敢再張口了。
“川你以后不必如此叫我,稱呼隨意即可。”
“好……那你的身體……”
“無礙。”
“權公子,過來坐下吧。”
川一聽此便知曉只是墨卿要開始授課了,便也不敢再多問什么,生怕自己惹了墨卿不耐。
而權承吾雖也想詢問,但只要一接觸到墨卿的眼神便瞬間慫了。
“權公子,你認為如何才能算作是一個合格的帝王?”
“國泰民安。”
“好,那你可知,作為帝王需要放棄什么?”
“這……”
權承吾有些哽住,因為他實在不知需要放棄什么。
“需要放棄兒女情長,一己私欲。”
墨卿似是早已預料到了他這般反應,只是淡淡地斂了眉眼,并未說他什么。
“因為你是帝王,帝王要心懷天下,兒女情長都是不該有也不能有的。”
“那我的父王他……”
權承吾似乎是想問些什么,但話只說到一半便被墨卿打斷。
“他是被天下人負了。”
“這……他經歷了什么?我想知道。”
權承吾似乎有些著急。
“時機未到,不可泄露。”
“老師!”
權承吾喊了墨卿一聲,見他仍沒有反應這才不再追問。
只是整個人都頹廢了一度,有些精神不振。
“好了,那你可知作為帝王最忌什么?”
“最忌喜怒全擺在臉上,這樣會給敵人落下把柄。”
“好。我再問你,你是想做一代明君,還是只想做一個無作為之帝?”
“我想做一代明君!”
一提到這,權承吾整個人都散發著強大的斗志。
是啊,這才是少年人該有的蓬勃生機。
一點也不像墨卿,明明年紀比權承吾和川小那么多,但卻跟個早已看破紅塵的老人家似的。
果然啊……
俗話說得好,慧極必傷。
誰都逃不過。
墨卿聽見這個答案也并不意外,只是又抿了一口茶。
“好,再三日,我開始教你武藝。”
“是,多謝老師!”
“哦對了,我明日早朝便不去了。”
“好的……”
一提及此,川和權承吾都有些擔憂。
但對于權承吾來說興奮居多。
因為他九歲便被王清風看管,再聰明的少年都被養廢了。
更別提還要教他武藝什么的了,他如今能長成這樣,沒有長成一個大胖子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好了,我今日有些倦了,你們便先走吧。”
“這……好。”
從始至終,川都沉默著,沒有再說一句話。
對于川而言,這是他來墨卿府上最不開心的一次。
權承吾雖然也有些擔憂,但畢竟只是剛剛相識,情緒不深。
更何況在他的心中,墨卿就是一個無所不能的人。
故此,便也沒有太多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