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念回到教室時，古典文學老師的授課已接近尾聲。

米樂看了看坐到座位上滿臉通紅、頭簾濕了好幾綹的司念，詫異道：“怎么去個廁所搞得像大病了一場？”說著就要來摸她的頭。

司念無精打采地躲過，一臉的悵然糾結。

米樂想了想低聲問：“便秘？”

司念：“……”

申曉冉湊過來：“我聽我媽說有種藥治這個很靈，周末回去我幫你問問！”

司念：“……”

這就給封關定性了？太草率了！

不過，為毛她腦子里又閃過謫仙男孩兒蹲馬桶的情景？

那畫面真是……一言難盡……

嗷嗚~！中毒了！中了他那無良室友的毒！

話說，現在冷靜了一會兒，回頭再想，剛才聽筒里傳來的對話隱約透著托詞的意味。這號碼申曉冉能弄到，別的女孩肯定也能。他那樣的男孩兒，每天打到宿舍找他的電話一定很多。

或許，他不勝其擾懶得搭理？

又或者，他疲于應付推給室友？

總之，很可能是他拒絕接陌生女孩兒電話，隨便讓室友來搪塞。

也對，一次兩次找不到本人，慢慢肯定就放棄了。

她找不到的人，別人也找不到，這樣想似乎平衡不少。

古典文學老師終于合上了課本，拿出一張單子念了起來。司念榮登第一個，正在走神的她被米樂連戳好幾下才回神。后面按學習成績依次來，很快漢語言文學專業就快點完了。

司念的手心冒了汗，之前缺席的陸陸續續早趕來了，教室里現在幾乎坐滿了人。

眼看就要輪到新聞傳播，位列全專業兼全系第一名的莫往必定首當其沖。

都怪她，猶豫不決拖延了時間。掛掉電話時離下課也就剩了五分鐘，不算穿衣服和上下樓的時間，單從宿舍樓走過來都有點緊，假設當時他真在蹲那個啥……那就更趕不及了！

教室里的風扇嗡嗡轉著，可空氣還是悶熱的厲害，連投射進來的光都凝滯得晃眼。

機械的問答聲還在繼續。

“陳超！”

“到！”

“白戈！”

“到！”

“申曉冉！”

“到！”

“下面是新聞傳播二班。莫往！”

“……”

一片安靜，司念的心停了停。

“莫往？”

“……”

依然安靜，隨后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議論聲。

古典文學老師驚訝抬頭：“怎么？全系第一名居然曠了我的課？這讓我很挫敗啊?！?

司念的手緩緩攥緊，趕不及了嗎？還是……不屑于搭理她的提醒……

怎么辦？要不要找個人幫他蒙混下？可一時半會兒上哪兒找？男同學都不算熟，即便有一兩個認識的，她冒冒然求人替莫往頂包，傳出去算怎么檔子事……

古典文學老師拿起了筆，習慣性地最后向教室掃了掃：“莫往？真不在？”

“到！”

“到！”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一前一后，一高一低。一聲來自教室后方，悶悶的低低的，聽不太真切、辨不清男女。一聲來自教室門口，清澈如珠落玉盤，雋永如碧潭輕瀉。

古典文學老師一愣，隨后笑了：“我可不知道，咱們系什么時候出了兩個莫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