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念確實猜得沒錯，莫往第一天上課坐在了那個位置，那么之后所有這個教室的課，或者說每個教室的每堂課，他都會選擇相同的位置。

還真是個龜毛的強迫癌晚期患者啊！

上課鈴響起，古代漢語老師站到了講臺上，莫往略一遲疑，最終還是選擇坐在了那個只見其書不見其人的位置上。

司念猜測，他剛剛一直在等待，等著書的主人來，然后協商把那個位置讓給他。

有點呆，可呆得卻別具一格。

司念看到，他坐下后謹慎地將那本書往旁邊推了推，只占了桌子一角，攤開課本準備聽課。他似乎也曾瞭了那書一眼，目光在書面上月光般滑過，短短一瞬。

那是本淡藍色的書，書皮包得整整潔潔，沒有書名，也沒留簽名，像是本無名無主的書。

一整節課，司念都在看他清瘦專注的背影，看他肘邊靜靜躺著的那一抹輕藍，是她特意認真包了的，襯著他純凈清透的白衫，說不出的和諧。

下課鈴奏響時，他沒有動，似乎還專注在書中。

于是，司念也沒有動，若無其事地假裝補筆記。

米樂和申曉冉早等在了一邊。司念看米樂不耐煩地皺起了眉，趕緊心虛道：“你們先去下個教室占座，我馬上去。”

米樂戳了下她的頭：“磨蹭鬼，那你快點！我先過去搶好座。”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沒看申曉冉一眼。

申曉冉看著米樂的背影，露出些許失落，轉頭對司念笑道：“要不……”

司念生怕她說要等自己，趕緊把旁邊的書抓起來堆到她懷里：“麻煩你先幫我拿過去，我一會……可能還要上個廁所。”

申曉冉看了看懷里的書，沒再說什么，點了點頭，笑瞇瞇走了。

教室里幾乎只剩下了他們倆。

時光瞬間變得溫柔而靜謐。

莫往合上書抬起了頭，側眼看了看肘邊那本始終無人問津的小藍書，想了想，將書拽過來端端正正擺好，才不急不緩地離開。他沒有回頭，他一向不太關注四周，所以他沒看到最后一排離他只有兩個座位，那個垂著頭磨磨蹭蹭，卻一直用眼角瞟著他的女孩。

直到莫往走遠了，司念才緩緩站了起來，走過空無一人的教室，將手輕輕放在了那抹輕藍上。上面暖暖的，撒了陽光，似乎還殘留著他那一觸的溫暖。

司念笑了，雖然今天只想試探一下，但這種方式，無聲無痕，似乎也還不錯嘛！

隨后的兩節課在司念看來毫無意義，睡了一半兒賴了一半兒。下課鈴一響，沒等米樂叫她吃飯，她就捏著折了的銀行卡和身份證匆匆跑到了銀行。

銀行服務人員有些惡聲惡氣，似乎學校附近銀行的工作人員，脾氣都不會太好。不知是煩躁于自身繁忙瑣碎的處境，還是瞧不起這些一窮二白的學生黨們。

總之，司念在反復詢問，反復被白眼怒斥噴唾沫后，才搞明白，這銀行卡她不能補，要開卡人拿著身份證才能掛失和補辦，也就是說，非太后本人不行。

司念忍不住哀嘆，天要亡我！

戶口遷移證解決了，沒想到輪到這兒還是不行。真要向太后暴露自己的不足，然后低頭認輸，伏小做低嗎？不行，絕不行！

感覺自己窮途末路、人生灰暗的司念垂頭喪氣往回走，路過那天喝過的學院風咖啡館，眼睛不由亮了亮，咖啡館的大門上貼著張歪歪扭扭的紅紙，紅紙上歪歪扭扭寫著許多字，頂頭兩個碩大的狂草“招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