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上課，302寢室居然沒課表。

申曉冉去食堂吃完早點打了水回來，衛薇早去了自習室，米樂正在鏡子前描眉畫眼。至于司念，昨晚太興奮，凌晨還在床上烙大餅，此時正蓬頭垢面剛睜開眼。

“第一天第一節課是現代漢語?！鄙陼匀綒獯跤跣?。

第一節是現代漢語……現代漢語？！

公共課！

大教室??！

有莫往！?。?

司念騰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穿了一只拖鞋就扎進了衛生間。

米樂被嚇得畫飛了一只眉，申曉冉剛喘勻的氣又驚得急促了些。

只聽廁所里傳來沉痛的悲鳴：“誰排的課！自己班人都還沒認明白，上來就玩這么大！”

米樂噗一下笑出聲來。

然而，即便米樂犧牲了自己臭美的時間，給司念精心選了衣服，卷了頭簾，也沒能拯救她那兩個大黑眼圈。

早上八點不到，中文樓一層的大階梯教室里就坐滿了人。

第一天開課，大家都比較興奮，躍躍欲試地彼此打著招呼交換著姓名和手機號。司念坐在人群中，想起之前看到學長學姐消沉凄涼的上課場景，有些興趣索然。

人太多，認不清，索性不急著認。

可有些沒眼色的毛頭小子，卻總圍著她們轉。

“同學，你叫啥？手機號多少？”

米樂瞥了那蘑菇頭一眼，撇嘴道：“對不起，自己的號碼背不住。”

“那你撥個電話給我，我直接存。”

“不好意思，手機沒帶，在宿舍?！?

“那我手機號給你，你回頭打給我。”

“不好意思，記性不好，記不住?！?

蘑菇頭鍥而不舍：“那我寫個條給你，上面有我的名字和電話?！?

說著從懷里掏出一沓小紙條，抽了一張。

米樂翻了一萬個白眼，接過來，直接塞到了屁股底下。

紅顏禍水，司念暗想。

蘑菇頭還不罷休，脖子抻老長，探到了司念和申曉冉面前：“兩位美女，你們的電話是多少？”

申曉冉把手機往兜里塞了塞，微笑道：“不好意思同學，我手機卡還沒辦?；仡^辦了告訴你?！?

蘑菇頭又看向了司念，米樂立刻探頭擋住了他的視線：“她手機丟了還沒買。我回去打電話給你，你就存我號，找我就等于找她?！闭f著指了指屁股下面的紙條。

蘑菇頭一聽美女會來電，連連點頭，嘴岔子笑到了牙床子。

司念一直沒吭聲，她的注意力轉移到了門口。

離上課還有五分鐘，他還沒有來。

四分鐘，三分鐘……

司念盯著大門暗暗默數，他不會是遲到的人。

兩分鐘時，門口走進了一個單薄的身影。

像一抹月白照進塵埃，似一弧凈水漫過心田。

整個教室似乎都靜了一靜。

他姿態并不優美，手里還捏著一截咬了半半兒的煎餅。

可所有人的目光都會向他流連。

他氣勢并不高調，貼著墻邊走進來，隨意掃尋著空出來的座位。

可所有人的呼吸都會隨他的目光停滯。

他似乎也察覺了氣氛的突兀，微微蹙了眉，大步朝教室后排走去。

所有人的脖子都不由自主地隨著向后轉，唯有心虛的司念垂著頭，讓頭簾和發梢遮住了整個臉。

她不敢抬頭，因為她此時臉上一片通紅。

心撲通撲通狂跳著，好像整個生命都在用心在吶喊。

我完了！司念想。

從遇上他的那刻起，這顆心就生了病，要么給他，要么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