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念從廁所洗了手出來，迎面看見一個瘦高的身影站在干手機邊，嗡嗡的聲音透過他清雋的背影傳了過來。

正是青春勃發的年紀，司念雖沒有米樂那么舔顏，但對于好看的男生也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于是她排在男生背后，透過側面的鏡子暗暗打量他。

溫柔的陽光透過洗手間狹小的窗打在他身上。

他很瘦，瘦得即便套著肥大的迷彩也像一道虛影。

他很白，牛奶一樣的皮膚襯著淡眉櫻唇，仿佛是易碎的珍品。誘人輕觸，又怕伸手會破壞那一彎純凈。

這感覺很奇妙，像是看到了人間墮入的仙子，又像是魔鏡隔界的精靈，近在眼前卻虛幻縹緲，心生贊嘆卻又不忍憐惜。

司念終于明白為什么他登臺時，操場會一片嘩然。為什么米樂噴著鼻血險些掐掉她塊兒肉。

此男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

司念不知不覺看入了神，甚至沒有發現耳邊的嗡嗡聲早已消失不見，而鏡中的人正蹙眉回看著她。

忽然，那鏡中的影子開口說話了，聲音如泉水叮咚：“你在看我。”

不是疑問句。

司念下意識開口：“你很好看。”

那影子想了想，認真點了點頭，竟沒再說話就要轉身離開。

司念急急開口：“你要走了？”要回到你的世界了嗎？

那影子頓住，回頭：“我用完了。”

“啊？”司念還在神游。

影子指了指一旁的干手機：“你不吹手？”

“啊？啊！”司念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哪里，在和誰說話。

“啊！你……我……”司念的臉騰一下紅了個熟透。

沒等她支吾解釋，男生已經拐出了洗手間。

天啊，她剛才做了什么！又說了什么！

你很好看！？

哦，天啊！她居然對著一個男生恬不知恥地說人家很好看！

簡直是中了降頭了！

可問題是，他還居然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這是什么詭異的交流。

他就是莫往？他就是莫往！

莫往……莫往……

司念不停咀嚼著這個名字。

正在她捂著臉神神叨叨之際，本已離開的莫往又折了回來。

他看見司念這模樣先是愣了下，然后指了指她冒出句：“轉過去。”

“啊？”司念捧著臉愣在原地。

“轉過去。”他輕聲說。

他的語氣并不生硬，也沒有命令，可司念覺得就像是受到了蠱惑和催眠，忍不住就想照他說的做。

她乖乖轉了身，從鏡中努力看他。

莫往皺著眉仔細看了看思念的……呃……臀部……三下兩下把自己的迷彩外套解了下來，遞向司念。

司念迷茫地瞪著眼：“啊？”

他沒說話，靜靜看著她。

他的眼白很白，眼仁很黑，這樣看著你，眼里純澈得可以映入整個星空，讓人不經意陷落其中。

司念只覺得自己恍惚間不再是自己，這個世界也不再是世界。

萬物遠去，萬事成塵，唯有眼前人。

莫往看司念又站在那兒發起呆來，想了想，干脆把外套披在了她肩上轉身離開了。

司念瞪著空氣半天才緩過神來，她抓起外套，回憶了下剛才的情景，這是他的……迷彩外套？

她又疑惑轉頭，對著鏡子看向自己身后。

“啊！”一聲驚叫在廁所里回蕩，司念的臉直接成了豬肝色。

身后，褲子，不可言說之地，赫然印著一小片暗紅，混在迷彩的斑斕里，不認真看的話，看不太清楚。

難怪他剛才盯著她的……呃……看了半天……

可是……他……他怎么看出來的？難道他眼睛也渡了仙？

可……可……這……也太丟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