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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 棠葉心事
  • 端橤
  • 4785字
  • 2019-03-30 22:27:31

而事實上,我覺得我還是沒有做對。

瑞軻已經明確表明了他不會再糾纏我,并且做出了實際行動。他對我的冷漠,對我的不在乎,正是我以前想要而不可得的。如今得到了,我卻像個跳梁小丑一樣丑態百出。總是以為他只是在假裝已經放手,總是以為自己還是沒有說服他,總是以為,他仍舊被困在關于我的方牢里。我不知道我這是自戀過度了還是怎么了,如果可以選擇,我寧愿這只是我自戀而已。

人的一生那么短暫,我卻在這里磨磨蹭蹭、踟躕不前。就像是泥足在小水洼,明明可以拔腳就走,卻扭扭捏捏憂慮重重。人這一生就像是從天空之頂飄落到地上的雪花,一路而來本就不容易,隨風不斷流浪。而無論飄向哪里,最終都要落到地上,化為一灘死水,慢慢消逝。我抬頭看看湛藍湛藍的天空,心中暗暗打定主意,這一次,只這最后一次。

除夕夜那天,宮里很早就派人來了。云舒說參加年宴的女眷們有的認識我有的不認識我,所以就到時候就說我是她妹妹就行了。到時候讓小韓緊緊跟著我,旁的人若是問起來,就讓小韓去堵她們的嘴就行了。我點點頭,問:“昭和會回來嗎?”

云舒搖搖頭,“昭和嫁的遠,再說了,秦國也有年宴,她們那邊怕是還忙不過來呢,怎么回來?”

我嘆氣,“昭和嫁到秦國的時候我還在林家昏迷不醒,連她最后一面也沒能見著?!?

“什么最后一面,說得好像是再也見不了了一樣?!痹剖嫘ξ艺f話沒頭沒腦,調笑我幾句就去忙別的事了。

我坐在一旁,臉上掛著笑,心中卻慢慢的哀戚起來。

我的身子,雖然云舒讓人守死了消息不給我聽到半點口風,但是,這畢竟是我自己的身子。我的身子已經成了什么樣,我多多少少還是能察覺到的。而且,從他們的神情中,我也能看出來,我的身子已經大不如前。而這一切,似乎是從瑞嵩見我那一夜之后驟然轉變的。

我應該是個馬上就要死了的人吧。本來還想這次年宴上見一見昭和,把秦彤的是辦完了就回林家呢,現在看來,似乎不能了。我看看外面人來人往熱熱鬧鬧的忙碌,閉上眼睛,躺了下去。

昭和,我有點想你啊。你這個傻丫頭,在他身邊過得好嗎?

“你就是我二嫂嫂?。 ?

這是昭和見到我之后同我說的第一句話,我記得當時我立馬就朝她扔了個核桃,叫她別瞎說。那時候昭和是來往秦王府的唯一一個聽我解釋之后就真的不再把我當成“秦王妃”的人,我和她很快就打成一團。后來我問她為什么這么信我,她說,她明白真正愛的感覺。“我能看出來,你看我二哥的眼神,不是愛慕,更無男女之情?!?

那時候的昭和,正傾心于秦國的大將軍季為安之子,季澈。聽說他們是在秦國使節來訪大齊的時候認識的,昭和喜歡他率真的脾性,又欽羨他一身的好功夫與好智謀,便時不時的找他說話。后來使節團回了秦國之后,季澈還特地偷偷跑過來找過昭和幾次。有一次被瑞軻和瑞玚發現了,昭和為了保護他,還為他擋了一劍。

昭和說,她愛季澈,為了季澈,她可以豁出所有。我聽她說了這些之后,看了看她的傷,心疼的要死。不過后來好些了,我和云舒來了之后,瑞軻的大部分時間和精力都花在了我們身上。對于季澈暗地里同昭和的來往,他便管的少了些。

昭和嫁人的時候正好是我離開秦王府那年的七月,聽說出嫁那天她哭了一路。所有她愛的愛她的人都去送她,我卻缺了席。如今這個情形,怕是真的再也不能見面。

云舒收拾完了來喊我的時候,我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在車上,云舒問我夢見什么了,居然還哭了。我尷尬地笑笑,“我,我居然哭了嗎?這么沒出息啊。”

瑞軻沒有同我們一起坐車,他騎著馬在車隊前面走著。我撩開簾子看了看馬車外面的大街,說:“云舒,我又夢見我死了。我夢見我的身體化成了無數的碎片,燒起來,連一點灰都沒剩下?!?

車隊行進午門,馬車里暗了下來,我放下簾子,說:“云舒,這件事幫他辦完,我就要走了。否則,我怕我真的回不到長清身邊。雖然你們不告訴我我到底怎么了,但是我知道,瑞嵩應該是又對我做了什么吧。”

她把我攬進懷里,輕輕地拍我的背,“云笙,你不是也說了嗎?你自己都感覺身子比以前有力了,你的身子在慢慢好起來,你不要多想。心勞最傷身體,你不能再逼迫自己了?!?

我緊緊偎著她,“可是我怕,我怕我太無能,會連累到他們。”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云舒的聲音溫和的不像話,“只剩下這幾天了,等秦彤出了宮,我就送你回林家。好不好?”

我趴在她身上,偷偷地把眼淚擦干凈,說:“好。”

車馬只讓進到午門里面,往內宮去去只能步行。瑞軻將馬交給宮中的司馬官后,過來跟云舒說要先帶著宋巖湖安去德泰殿見過皇上,讓云舒直接去皇后娘娘宮里就行了。云舒點點頭,讓他放心,目送他們一行人往德泰殿去了之后,就拉著我去了景和宮。

去景和宮的路上,慢慢的遇到了從其他宮里來的幾個嬪妃和官宦家的女眷。她們給云舒見禮,云舒也跟她們搭話,并且很正式地跟她們介紹我。認得我的都驚訝,不認得我的都因著我是秦王妃的妹妹而對我客客氣氣。

到了景和宮,見過了皇后娘娘后,云舒就帶著我坐到了西暖閣?;屎竽锬锔苊Γ昂蛯m里不光坐著重要官員的家眷,還有各個宮里的妃嬪。云舒告訴我,這個皇后娘娘是當今左相大人的嫡長女,閨名叫顧念藍。

我心中一動,便問她:“左相?那么顧家小姐顧念青是不是就是這當今皇后娘娘的妹妹?”

云舒點頭,“說是倒也算是,那個顧念青,她生母本是左相的一個得寵的妾室。她生母歿了以后,左相便把她記在正室名下,說來倒也算是皇后娘娘的嫡妹妹。”

我若有所思,點點頭。云舒看看我,拿起一塊糕點塞到我嘴里,“這么多吃的都堵不住你的胡思亂想,你有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我張牙舞爪,嗚嗚地表示聽見了聽見了。

旁邊的不知是哪家的小姐看著我們這般,噗嗤一聲笑出來,“秦王妃姐妹二人的感情真是讓人羨慕。”云舒看我一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幾個女眷也都跟著笑起來,我撓撓腦袋,莫名其妙。

雖然被邀請來的官宦都是正三品之上的,但是來的人還是不少。加上后宮之中的大大小小各級位分的妃嬪,景和宮里很快就人滿為患。皇后娘娘見人多了,便吩咐下去要舒貴妃帶著眾妃嬪去御花園走走。而各個官宦女眷,想跟著去御花園里熱鬧熱鬧的也可以跟過去。其余的剛來的未來的女眷,便在景和宮里見禮說話就行了。

那些年輕的各府嫡女,心中對皇宮一向充滿了好奇,聽皇后娘娘這樣一說,便七七八八的都跟著舒貴妃去了御花園游玩。我因為一直沒能見到賢妃,心中焦急,便想出去找。云舒拉住我不讓我去。她小聲告訴我:“這個舒貴妃可不是個簡單的人物。我聽說她剛進宮時只是個小小的司侍,不過短短四年多的時間,她就能不依靠娘家人只靠自己爬到貴妃之位。你以為你跟著去了,她能輕易放你單獨行動?”

她見我不服,又道:“我可是聽說這個舒貴妃最會挑別人對我毛病,就你這莽莽撞撞的性子,你就不怕她吃了你?!”

我縮縮腦袋,放棄了這個想法。

也許是湊巧,也許是云舒早有計議,我們在景和宮里沒有出去,還真的等來了賢妃娘娘。

在賢妃娘娘來之前,左相家的人先一步來了?;屎竽锬镆姷郊胰擞H熱不已,幾乎失了皇室的待客之禮。我和云舒在一旁磕著瓜子看著她們母女相會,我向云舒道:“你看,皇后娘娘和她這個妹妹看起來并不怎么對付呢?!?

顧念青跟在她母親后面,見到皇后娘娘也只是簡單的行了個常禮。她和她這位母儀天下的皇后姐姐,實在是太不親熱。而皇后娘娘似乎也并不怎么喜歡這個“嫡親”妹妹,見到她也只是簡單的問了幾句“長久不見,妹妹身子可好?”“妹妹真是愈發的標致了”的話。

云舒將瓜子皮倒在一旁,拿出手怕擦了擦嘴,小聲說:“她倆對付才是不對勁呢。”我不明白其中緣由,云舒看了看在正大殿說話的一家人,說:“你也不動動腦子,顧念青生母受寵,那肯定是奪了正室的寵。就算現在顧念青現在被記在了正室名下,可她總歸是曾經跟正室對立的。身為正室之女,能待見這么個妹妹嗎?再說了,左相大人可是一向偏向顧念青。一個正牌嫡女,被一個庶女奪了父親的愛,她不怨恨才怪呢!”

我看看正大殿那邊顧念青站在顧母身后別別扭扭的樣子,不禁嘆氣,“后宮之中斗,后宅之中還斗,她們活得不累嗎?”可想起秦彤在秦家受的那些苦,又覺得身在那樣的環境之中,斗是應該的。

就在皇后娘娘跟顧家的女眷嘮家常時,婢人來報,“賢妃娘娘求見皇后娘娘。”婢人的報法同之前來的妃嬪不一樣,我本來就因為來的是秦彤而關注著,經云舒一提點,便更加留心那邊的動靜。

皇后娘娘同顧母說了幾句,顧母便帶著顧念青來了西暖閣。顧念青見到我驚訝極了,但是也只是那一時,等她母親拉著她給我們行禮的時候,她臉上已經又是滿滿的笑了。顧母同云舒搭話,云舒無奈只能跟她嘮。我看得出來顧念青想跟我說話,估計是想套我的話??晌乙恍姆旁谫t妃身上,根本不愿理她,便狠狠地瞪她一眼,她一嚇,倒也不跟我開口了。

那邊,賢妃娘娘已經進了殿里,正向皇后娘娘行禮。我聽不太清楚,但是好像是皇后娘娘責怪賢妃來得晚,說別的妃嬪都到了,獨她不來,害得她擔心。賢妃再次行禮,說自己今日來的確實晚了,還請求這次年宴能否不參加?;屎竽锬锿饬耍怯至_里吧嗦地說教了賢妃一大堆。我看著賢妃告退,小心地拉了拉云舒的衣服。

云舒收到我的訊息,向顧家幾位笑著點了點頭,同皇后娘娘告了辭,便帶著我離開景和宮,徑直去尋賢妃娘娘。不料剛出景和宮的大門,就遇到了從御花園回來的舒貴妃。舒貴妃有意留云舒,我便同云舒說了,讓小韓帶著我去尋秦彤。

因為是年宴,宮里人來人往的便比平時要亂,我拉著小韓東找西尋,都沒有找到賢妃的蹤影。一個不留神,還同小韓走失了。宮墻深處一個個大門,一條條望不見盡頭的長街,我在各個門與路之間穿梭,像個無頭的蒼蠅。等意識到四周忽然安靜下來的時候,已經找不到了回去的路。

這里的氛圍同其他各處都不一樣,別的地方都因為年宴而熱鬧繁忙,而這里,像是一個被廢棄的地方。我腦中第一反應是冷宮。這樣一個陰氣森森的地方,在我所了解的皇宮中,只有冷宮才會是這個樣子。往常,我一定不放過這么好的游覽冷宮的機會,但是如今事態不一般,我不能在這里浪費太多時間。我必須立刻,馬上找到秦彤,同她商量出宮的事。

可是,這個地方我實在不熟悉,甚至,我總覺得這個地方有古怪。從我剛剛莫名其妙地闖進這個地方,到現在我在這里跑了十幾趟,我沒能走出去。這里就像是是一個迷宮,我兜兜轉轉,反而越陷越深。而且,這里也太安靜了,安靜得連一陣風吹過卷起地上的落葉的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我有些怕,我記得這種情況下,一般都不會有太好的事情發生。

“沙,沙……”是腳步聲!

我感覺頭頂一緊,身子瞬間僵硬起來。是誰?是人?還是……

“你是誰?”

毛骨悚然。

一只手搭上我肩頭,我顫抖著不敢回頭,整個人都是木的。他慢慢走到我面前,是人,是個男人。

我看著他,雙腿一軟,險些站不住。

“陸云笙?陸小姐?”

他知道我?

“這里是皇上的禁地,你怎么到這里來了?”他看我嚇傻了一樣,便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陸小姐,你在聽嗎?”

我一下子反應過來,倒退兩步,“你是誰?”

那人笑笑,“我是皇上身邊的御前侍衛長,虞然。陸小姐應該知道我。”說到這里,他似乎很淺很淺的斜斜一笑。我心中直打鼓,便沒有看清,那一瞬間他給我的感覺不是很好。我揉揉眼睛,再看看他,又是一副陽光男孩的樣子在笑著。罷了,罷了,我出了口氣,問,“你便是虞然將軍啊?!?

瑞嵩的那個扳指,后來被我砸了。因為我實在是找不到那個扳指有什么不對,最后被逼的要瘋,便干脆一板磚拍碎了省事。扳指碎了之后,里面只有一張很小很小的紙條。上面說要我帶著那兩張紙去找御前將軍虞然,把它們交給他,那樣,虞然便能利用那兩張紙幫助我送秦彤出宮。對于送信這件事我是有疑心的,但是鑒于我現在的身體狀況,便只能聽瑞嵩的安排了。

這個自稱為虞然的男子,我確認了他的身份后,便將藏在里衣里的兩張紙取了出來給他。他接過,把它藏進懷里,說:“多謝陸小姐了。賢妃娘娘的事,微臣一定竭盡所能!”

我擺擺手,問他知不知道賢妃娘娘住在何處。他說不清楚,聽說似乎是住在擷英殿。因為侍衛在后宮之中除了深夜時可以進出巡防之外,平常時間是不被允許擅自進入的。故而他雖然是御前侍衛長,對后宮的事,了解的卻不是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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