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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 棠葉心事
  • 端橤
  • 4769字
  • 2019-04-01 09:30:00

虞然把我送到御花園,說是為了我的聲譽著想,不便親自送我回去。我點點頭,謝過他,目送他轉身離去。

聲譽?呵,難道我還是那些十三四歲的豆蔻少女嗎?聲譽,是個什么東西。

因為正是深冬,御花園里正在怒放的只有梅花。而御花園里的梅花并沒很多,只是在一些取巧的地方有上一兩株,顯得冬日里也是極為別致的好景觀。也正是因為如此,舒貴妃帶著眾妃嬪和官宦家眷們來到御花園后,多半是將她們引進了梅園。所以我在御花園里走走逛逛,竟也沒遇到什么人。

看著天色漸漸的快晚下來了,我心中略略有些焦急。看到前面有小宮娥走過,便趕忙追過去,向她詢問擷英殿在何處。這小宮娥很是熱心,問我是不是賢主子的娘家人,說可以帶我去擷英殿。

擷英殿原來就在離景和宮不遠的地方,只是一個正門朝東一個正門朝南罷了。小宮娥問我從何處來,我說是從皇后娘娘宮里來。于是小宮娥便跟我講,擷英殿離景和宮和德泰殿都很近,出了宮門走上不到不到一柱香功夫就能到。她似乎很奇怪,便問我:“既然小姐是從景和宮出來的,怎么會到現在都沒走到擷英殿呢?難道沒有人為小姐引路嗎?”

小宮娥的話有些奇怪,我聽了之后第一反應是呵呵一笑,說:“是,是啊,引路的宮娥同我……”話只說到這里,就反應過來,她知道我出來很久了!

我慢慢住了腳,問她,“你是誰?”

小宮娥也停下來,笑盈盈地看著我,“我是御花園里負責服侍花木的司花女婢,小姐有什么疑惑嗎?”

我回頭看了看身后的路,確保后面沒有人跟著我,便問她:“你是怎么知道我已經出來很久了的?”

嘴角上揚,小宮娥笑得更厲害了,“是小姐告訴我的啊。”

我盯著她看,不說話。

指了指身后的路,小宮娥道:“轉過這個彎,便能看到太鐘宮了,擷英殿就在太鐘宮里。小姐還要奴婢引路嗎?”

我狐疑地看著眼前的小宮娥,心中隱隱有些不安。那小宮娥似乎看得出來我在猶豫什么,她又笑道:“是虞大人讓奴婢來為小姐引路的。小姐不必擔心。”

虞大人。虞然。

他不是說對后宮知之甚少嗎?

一墻之隔,外面是燈火通明,熱鬧非凡,人來人往,如春天一般溫暖。而這條通往擷英殿的路卻似乎被誰安排好了,除了走在前面慢慢消失不見的宮娥太監,只剩下了我和她。我靜靜地看著小宮娥,她笑得越燦爛,我心中就越是沒底。終于,她向我行了禮,道:“既然小姐知道了通往擷英殿的路,那么奴婢便不再打擾了。小姐一路小心,這宮里,妖魔鬼怪可多了去呢,小姐可別一時疏忽就落入了奸人的圈套了。”

我一言不發,看著她走到路的盡頭,慢慢消失在我視線里之后,才長長舒了口氣,拔腿往擷英殿走去。不料,剛進太鐘宮大門,一只手便突然從身后抓住了我的脖子,把我按在太鐘宮門后。

死死抓住我脖子把我按在門上的人是一個女子,她衣著很是華麗,但頭上不戴珠釵,臉上不施粉黛,看起來竟然病懨懨的樣子。我用力去掰她的手,卻發覺她手上的力氣甚大,怎么推也推不開。我甚是懊惱,這身子也未免太不爭氣,這樣一個病懨懨的女子都推不開,我到底弱成什么樣啊?!

華服女子死死盯著我,她的眼睛里滿是血絲,盯得我后背直直發毛。她也不說話,我更瘆得慌。

終于,我忍不住問她:“你,你是誰?”

她卻嘴角一撇,譏諷地笑起來,“從剛剛自景和宮中出來,你和你的同伴就一直跟著我,現在居然還問我是誰?你是拿我當傻子嗎?”

我心中一驚,這是秦彤!

可是,瑞嵩不是說秦彤最是溫和賢惠嗎?怎么會這么大的力氣,這樣對我?我氣喘不順,咳咳的咳個不住。可是秦彤的手根本是攥的死死的,不打算讓我活下去一樣。我努力跟她說:“我,我是,瑞嵩……瑞嵩讓我來的……”

我看到她的眸子動了一下,手上的力氣也一下子小了下去,我趁機趕忙呼吸了兩下。正準備跟她說說是怎么回事,她卻一下子又掐住了我的脖子:“呵,連這件事你都知道,還想騙我?”

我知道她現在疑心重的很,但是為了我的小命著想,不得不努力解釋:“秦彤!你放開我,我要……咳咳,要死了……”

像是玩弄小花貓,她把我搞得筋疲力盡之后才放了手。我咳得直不起來腰,用帕子擦一下便發現又咳血了。她高高在上地看著我,問:“你說你是他派來的,那你倒是給我一個說服我的說法啊。”

我幾乎要癱在地上,努力抬起頭,氣順了之后問她:“你不信我,難道還不信他嗎?你雖然在宮里,但他做的瘋狂的事情你肯定比我知道的多。他為了你變成了什么樣,你心里還不明白嗎?!”

她卻冷冷地道:“那你回去告訴他,我早就放棄了。讓他死心吧。”

扶著門,我踉踉蹌蹌的站起來,笑道:“你覺得我跟說有用嗎?你還是自己去跟他說吧。我此次進宮來,就是為了來救你出宮和他一起走的。”她愣住了,我繼續道:“你覺得,就你現在這個樣子,你跟我說你放手了我會信嗎?擱在誰面前能信吶?秦彤,你心里一直都有他,別藏了。”

她忽然間笑起來,“你真傻。”

她笑得張狂而放肆,直讓我寒毛倒立。笑聲驚動了幾個宮娥,她們跑過來,見到我都被嚇了一跳。但是看著她們主子的樣子,都又默默地退下了。我看著秦彤簡直就是病入膏肓的模樣,心中疑云頓起。

“你是聽了他的話來救我出去的嗎?你到底是傻還是失心瘋?”秦彤笑著問我,可我在她眼里看到了閃閃發光的東西,她說:“我可是皇帝的妃子,大齊的賢妃。他要來救我,他怎么救我,難道他還能殺了他皇帝三哥不成?!難道他還能讓這個國家滅亡不成?!”

是的,他為了你,曾經這么做過。只是因為他還太弱,沒有成功罷了。

“你走吧。”她依舊在笑,“出去之后告訴他,權當秦彤死在了六年前的秋天吧。”

太鐘宮的大門吱吱呀呀的關上了,我被她趕到門外,看著大門一點一點的把我和她隔開。我回頭望望傍晚的天空,可能是因為是冬天吧,太鐘宮外的天空顯得異樣的冷清。即使是除夕的傍晚,余暉灑在朱紅的大門上,也只落得一片凄涼與落寞。

在這扇門后,在她太子之妾、賢妃娘娘的身份之下,秦彤她,到底經歷了什么?

我蜷起腿在靠在門上坐了一會兒,休息夠了便摸索著往景和宮走去。我方向感很好,還大約記得小宮娥帶我來的路。可我忘了我是從御花園來的,等我意識到的時候,我已經又回到了御花園。可是怎么從御花園回到景和宮,我卻不知道。

在園子里摸索著走了很久,我聽到前面不遠處有人說話的聲音,便走過去想問一下路。可等我靠近了之后,卻聽到了她們正在說的話。她們,在說洛京里現在正在被瘋傳的事,是關于小逸的。

“是你聽錯了,我是聽顧小姐親自說的,林家的那個是死皮賴臉非要貼上去的!”

“就是就是,顧二公子是什么人。當朝左相的親侄子,管當今皇后叫堂姐姐的!這樣的身份地位怎么可能隨隨便便就看上了一個商戶的女兒?”

“可我聽說顧家的人找過去的時候,倆人都躺在一張床上了!真真的!”

“那能說明是誰先主動的嗎?你又跑偏了。”

許是這天晚了,便比平常更冷一些。我咬咬嘴唇,走過去,問她們:“你們在說什么呢?”

披紅色大氅的反問我,“你是誰?怎么,是在偷聽我們講話嗎?”

我感覺到臉上不知不覺間掛上了笑,向她們道:“沒有,我原本想問你們怎么回景和宮的,剛巧聽見你們似乎在說什么跑偏了什么的。能說給我聽聽嗎?”

另一個披石青色大氅的問我:“你是誰呢?”

我道,“我是秦王妃的妹妹,是跟著我姐姐進宮來的。”

她們聽了,都恭恭敬敬地行禮,喚我公主殿下。我問她們:“能告訴我,你們在說什么嗎?”

先前說話的那女子便告訴我,她們在說的,是前幾天發生在邑和酒樓的一件事。顧家二少爺顧珅,同林家小姐林逸在酒樓客房里偷情,被顧家人當場發現。顧珅跟顧家人辯解說是林逸勾引的他,才勉強逃了一命。但是到底怎么了,顧家人一直不肯說個明白。

我問:“那個林家的小姐呢?”

小姐們哄然一笑,“那種隨隨便便就爬男人床的女人,公主問她做什么,別平白污了耳朵。”

我靠近她們,輕輕笑一笑,道:“哦,這樣啊。”

紅色大氅的女孩眼睛驟然瞪大,石青色大氅的女孩不顧一切地尖叫起來,剩下的那兩個人一個被嚇得坐倒在地,一個啊啊的叫著在地上翻滾。我掏出帕子擦了擦匕首上的血,嘴角上揚起來。

“怎么回事?!”“快來人!”

是宋巖和湖安的聲音。我背對著他們,聽著他們遣兵調將的話聲兒,看著四個嬌美可愛的少女在地上嚇得花容失色,抖得跟篩子一樣,很開心的笑出了聲。

“去告訴侍衛,不要過來了。”是瑞玚的聲音。應聲而去的似乎是虞然。

幾個少女看到有人來救她們了,都哭喊著救命。

湖安把我拉開,看到我手里帶血的匕首,又看了看紅色大氅和石青色大氅女孩胳膊上的血,一把奪走我手里的匕首。“你在干什么?!”

我把嘴角揚到最高,“湖安,匕首還我。”

瑞玚從湖安手里奪過匕首,狠狠地擲到地上,讓湖安去幫著宋巖扶幾位小姐回去看太醫。

掙開湖安的手,我蹲到地上去拔整根沒入到土中的匕首。一只溫熱的手突然伸過來,狠狠地攥住我去拔匕首的手腕。很緊,很疼。

我用力掰那只手,卻因為用力過度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攥著我的手腕把我提起來,不說話,盯著我看。我強忍著手腕處傳來的疼痛,任他攥著,彎下腰用另一只手去拔匕首。他冷眼看著我的舉動,卻先我一步把匕首踢了出來,讓瑞玚收著。他手上大力一甩,把我直直地甩了起來。我站不穩,沖他怒吼:“那是我的!還給我!”

他依舊不說話。

我聽見身后一人道:“這匕首對于你來說竟然這般重要嗎?比四個官家小姐的命都重要,比兩個王爺都重要?”

我回頭,是皇上,瑞暻。那個搶了瑞嵩心尖上的人的男子。我看著他,笑笑,“自然,這其中的重要,皇上永遠不會明白。”

“放肆!”瑞玚喝斥我,“你怎敢這般同皇上說話!”

皇上?嗯,皇上,就是這個皇上,把別人放在心尖尖上的姑娘強奪而去,讓她在一群胭脂俗粉中受盡折磨與屈辱。他只知道他想要的一定要得到,不管是否適合他,不管別人是否愿意。他這樣的人,怎么明白,這匕首的重要性。

瑞暻迎著我的目光直直地看著我,我眼中有恨意,想狠狠瞪他,卻又忌憚他的身份。他道:“你倒是活的通透。”

我用力掙了掙被瑞軻緊緊攥著的手,毫無懸念的沒能掙開。我笑笑,放棄了掙扎,對瑞暻道了一聲過獎,看著他同虞然一起離去。

人走遠了,我笑一聲,看向瑞軻,“能松手了吧?”

他一言不發,只嘲諷似的笑了笑,松開了攥著我的手,大步向著瑞暻去的方向離去了。我不顧手腕的紅腫,攔著想要跟過去的瑞玚,要他把匕首還給我。他不肯,我就攔著他死活不讓他跟過去。他直罵我蠢,罵我平時看起來還挺機靈一個人,怎么到關鍵時刻就腦子進漿糊了。他不肯把匕首還給我,我纏著他出了御花園后他煩了,一把甩開我,讓我回去好好想想,不住的罵我缺心眼。

我知道,我知道他們是要把我行兇的工具藏起來,只有那樣,那些想借此找我找云舒找整個秦王府麻煩的人便沒有證據。那四個官家小姐也會因為沒有證人而難圓其說,她們便只能自認倒霉。可是,可是那是長清給我的,那是長清一直珍藏的。那是我不能丟棄的,我怎么能……

天晚了,夜色漸漸從四面八方籠罩而來,慢慢的像是蔓延在地上的水一般,一點一點地侵蝕著我。我坐在御花園的石頭上,看著周圍漸漸有宮娥太監來上燈,看著滿天的星子漸漸的變得分明。我揉了揉紅腫的手腕,想,這么美的夜空要是能一直這么下去該有多好。星星們都偎依在一起,怎么看,都是幸福美滿的場景。

云舒帶著靈溪和小韓過來的時候,我還坐在石頭上看星星。云舒見我發愣,也不說什么,陪我一起坐了下來。小韓看到我的手腕,低呼一聲趕緊給我揉。我收回手,點點小韓的額頭,“我難道還不會給自己揉揉嗎?”

燈火闌珊處,小韓又委屈又心疼。我看了只想笑,靈溪卻是十分見不得,趕緊把小韓拉進懷里安慰去了。云舒見怪不怪,道:“你看,不聽小韓的話,下場就是倆人一起傷心。”

我揉揉手腕,歪在云舒身上,“那你呢?都不知道安慰我,我也要傷心了!”

云舒吃吃的笑,“安慰你?我光安慰那幾個千嬌百貴的小姐就夠我喝一壺的了,你這個小祖宗還想著要安慰?你怎么不說來安慰安慰我呢?”

我趁勢討好地給她捶背捏肩,她卻一把攔住我,說:“得了吧你,就你這手腕,還伺候我?我看是我伺候你才對吧!”

“那還不是你夫君攥的!”

“活該你!”

“哼!你和他一隊了,都不幫我了!”

“真該拿條繩子好好拴住你,看你還敢不敢亂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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