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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八仙正店

01

八仙正店是京城的最高樓,多處古街老巷、亭臺樓閣一覽無余。

辰時已過,以往正月十八收燈后,人們大多出城探春,本該蕭條的街道此時卻人山人海。

不論身著錦繡綢緞、粗布短衣,幾乎每個女子手中都有一個玲瓏精致的荷包。邊上站著父母雙親、丫鬟小廝、親戚朋友,一家人有一家人的言語,一群人有一群人的歡喜。

沈府大娘子才為公子們擺上筆墨紙硯,突然見一群姑娘直往樓上奔去。大娘子不動聲色,抿了口茶,示意貼身丫鬟前去察看,讓公子們開始作畫。

貼身丫鬟會意,不急不慢跟上姑娘們打聽消息。

沈昭軫來時,也瞧見了這番景象,趁人多眼雜擠了進去,隨姑娘們一起走上頂樓。

還未上樓就聽見兩個男人正在拌嘴,沈昭軫好奇,扒在樓梯上踮腳去望。

“且!他自己倒好,泡著熱湯,摟著姑娘,吃著美酒佳肴!難為我們二人,大好的天氣不去游玩,偏要悶在酒樓上找什么相爺!不知道大哥在乎他什么!難道有我這們兄弟二人還不夠嗎?真是……”

說話的是位紅衣男子,他連番抱怨,而另一位,身著藍衣,只呆呆地瞧著她們望。

“呆子!說你吶!怎么也不回我一句?昨日受的氣還沒解呢,你今日定要把我哄好!”藍衣始終不應,紅衣還在窗邊大喊,“呆子!呆子!別看了!”

藍衣好像被姑娘們嚇壞了,直往紅衣沖去。

一個撒氣的,一個受氣的,沈昭軫心想,不由得笑出聲,卻被人潮一下子擠了進去。

“這才是我家好弟弟。”紅衣一邊說著,正想給個和氣的笑臉,沒想到姑娘們一擁而入,拖家帶口地往里擠,大致有百十號人,一下子把他們二人撞倒在地。紅衣此刻別提笑意盎然,只怕已經花容失色了。

好半天他才反應過來,牽起呆子弟弟就往窗臺橫沖直撞,硬是沖了一條血路出來,引得邊上溫婉可人的名門閨秀們無一不白眼相看。

“兩個大男人怎得同我們幾個小女子爭搶!多與我們磕磕碰碰,也沒有些羞赧?”其中一位紫衣女突然發話,聲音輕柔細糯,旁人聽來十分舒服,越發顯得她可愛至極。

沈昭軫出門時遮了面,此時也不想摘下,正貓在不顯眼的一處,一邊看戲一邊咬水果。

紅藍突然間不知所措,只是不尷不尬地死守“城池”——也就東南角一個圓柱了,但是他們二人生得魁梧奇偉,占下的地盤至少可以容得三個嬌小的女子,這才讓姑娘們著急。

“姐姐,難不成他們也鐘情于白相爺,莫不會……”那紫衣女身旁一位青衣女上前講話,可惜聲音越講越小。

正當眾人好奇之時,紫衣女突然間驚呼——“斷袖!”

此語一出,當真令眾人大吃一驚,沈昭軫也差點咽下一個西瓜子。然而來不及遮掩,紫衣女只恨極了自己的嘴巴,只好訕訕笑道:“是奴家口不擇言,讓眾位見笑了。還請兩位公子別往心里記。”

道歉的話自然說的好聽些,不明事理的紅藍二人也就一笑而過,萬萬不能和姑娘們計較。

可其他人就不這么認為了,整個京城人人皆知,白相爺巡視青州歸來,馬上便要入京。

今晨剛得到消息,各門各戶的姑娘紛紛拿出早就修好的荷包,全城出動,人人都想占個顯眼的位置,好把自家姑娘精心繡制的荷包送給他,以表情意。

沈昭軫也曾聽說,九州之中,白相爺可是首屈一指的美男子,據說他學富五車,才高八斗,通文曉理,足智多謀,更是備受官家青睞;他的詩詞歌賦流傳至大街小巷,舉手投足間也總能攪亂少女們心內的一池春水;如今三十有七,尚未婚配。

沈昭軫畢竟是大理寺卿之女,傳聞是只是傳聞,這種茶余飯后的談資沒有真憑實據,她是不會當真的。她上樓,是來逃難的,有好戲就順便看了。

隨即八仙正店的掌柜奮力擠進來,向兩方人馬說明情況。

“二爺!三爺!在場的都是官家姑娘,又是八仙正店的常客,小的實在攔不住。”掌柜首先向紅藍二人致歉。

但這些官家姑娘也同樣得罪不起,沒等她們發作,就立馬請罪:“眾位姐兒們,今日相爺歸來,大家都想尋個好地方一睹尊容,但八仙正店頂前幾日就被二位公子包下了。所以小人提議,不如你們雙方各退一步,大家就都能如愿以償了。”

姑娘們正等男子先發表意見,沈昭軫也想看下文,卻不曾想竟然看見他們二人眉來眼去,那紅衣尤其妖冶!沈昭軫懷疑:哪怕他們不是沖著白相爺來的,也有七成把握下定結論——此二人必是斷袖無疑。

見姑娘們都等著他倆發話,紅衣又恢復了先前的不羈:“好說好說!不過是借用廂房而已!我們兄弟二人能與諸位小娘子共賞美景,實在是倍感榮幸!”

聽了這句話,沈昭軫更是不寒而栗:這可是男女通吃啊!

紫衣女帶頭回道:“如此就謝過二位公子了。”

聽到小娘子如此回應,紅衣欣喜萬分,情不自禁注視著紫衣女微微一笑。他天生一副好皮囊,又加上墨發紅衣,眉目含情,更是邪魅!這讓沈昭軫更加堅定了之前的判斷!

掌柜總算舒了一口氣:“多謝二位!今日太傅歸來,本店一律免單。公子姑娘們,想吃什么盡管說,小的馬上準備!”

“好!那就上幾壇好酒,多弄些小菜。另外,再給我們準備些零嘴。記住,一定多準備幾個西瓜來。”提到吃食,沈昭軫一點兒也不客氣。

其他姑娘們一心討論白相爺,也沒人在意她。

卻沒想到,大娘子的貼身丫鬟也混在眾位姑娘里。沈昭軫的聲音清脆悅耳,又十分熟悉,自是瞧見她了。于是決定,先打聽情況,再抓她回去復命。

紅藍率先與幾位姑娘攀談起來,問清了今日盛況的前因后果,姑娘們講得癡迷,二人也聽得津津有味。

今日她們都是特意送荷包的,但白相爺身邊必定有許多護衛,而且他定是坐在馬車里,一度尊容的機會不大。

于是一行人都跑上八仙正店頂層,到時就把荷包往太傅的馬車里扔,說不準他會對誰的荷包一見傾心。

這些精美的荷包都是姑娘們一針一線制成的,從配布料、粘坯子、備彩線,到描圖像、繡圖案、縫成形都要一絲不茍,含有許多針工技巧,因此荷包是姑娘們巧手慧心的最好表達。

所以每個姑娘都各用巧思,各現身手,所做荷包無奇不有,或以各種碎布相互組合,或是精心設計、裁制、繡花、釘亮片等,產生一種生氣和立體感,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令人嘆為觀止。

相傳新娘親手制作的荷包能“驅邪解毒”,而另一用意是通過新娘的手藝去了解新娘的教養、為人。因此在南方,女子們多贈送荷包來表達對男子的愛慕之意。

02

沈昭軫那個荷包銹了好些年,就一個并蒂蓮,繡工一般,里面放了冰片和丁香。此外嘛,還有一個字條。沈昭軫想起那張字條,就忍不住發笑,連西瓜汁都不小心溢了出來,連忙用面紗擦干。

“真的假的?這百十號人里少說也有二三十個大家姑娘,她們氣量這么大?”聽幾個姑娘說,想一起嫁給白相爺,藍衣驚訝不已,呆頭呆腦地居然用了紅衣的口吻講話。

“那是因為人家大有魅力!”紅衣用了藍衣的口吻回答,可聽起來卻酸酸的。

姑娘們不理他,嘰嘰喳喳地繼續聊著白相爺。

沈昭軫倒是覺得,比起那位神乎傳神的白相爺,這一藍一紅甚是有趣。

“各位姐姐妹妹,請容我說一句話。”紅衣忽然提問,“萬一他早就收過荷包了呢?”

沈昭軫磕著瓜子,心里鼓掌,這題不錯。

“自古以來,男子三妻四妾是平常事,收過也能再收。”姑娘們連連反駁。

沈昭軫卻不以為然,日后我的夫君若是想納妾,我就先寫一張休書“羞死他”。

“我是說,假如他心里容不下別的女人呢?”紅衣一時妙語連珠,問得姑娘們啞口無言。

姑娘們個個急得臉紅:“不可能!他從來都不近女色!對啊!就是”

紅衣剛想反駁,樓下突然起了騷動。

“姐妹們快看!是白相爺!”

聞言,姑娘們齊齊往窗臺外觀望,幾十號人一起擠上窗臺的欄桿。

沈昭軫懶得去擠,正好給她騰了地方,大搖大擺坐下吃葡萄,喃喃自語道:“還是葡萄好吃。”

“他……他竟然沒坐馬車,就這樣暴露在外面好嗎?”只聽見小姑娘們一眼句接著一句,“怎么身邊只有一個馬夫,萬一擠到他該如何是好?”

紅衣在一旁聽得氣悶,也自言自語道:“且!騎個白馬而已,既不是三藏法師,也不是皇親國戚!”

大抵是講得稍響,邊上的姑娘們全都轉頭怒目而視,紫衣女更是生氣。

只有沈昭軫覺得他這話在理,于是轉身朝他豎起大拇指——不曾料想,大娘子身邊的丫鬟就在她身后。

沈昭軫尷尬一笑:“秀姑姐姐!”

姑娘們喊得瘋狂,開始扔荷包了;沈昭軫走得疲憊,開始發牢騷了。

她們瘋狂地喊著“白相爺”,街道兩旁的荷包不斷涌現出來。有向上飛者,宛如一條又一條錦鯉嬉戲在他一塵不染的白衣之上;有往下落者,好比一道又一道流星散落在他烏黑漆亮的長發之周;有追心口、后背去者,恰似一根又一根羽箭穿梭在人與白馬之間……

他越往前走,越是人聲鼎沸。前方高樓眾多,一時間,飛花四起,漫街遍野。白相爺向人連連微笑,眉月如鉤,眼神清明;不時向來人拱手作揖,這溫文儒雅之風更是引得眾多姑娘心花怒放、羞怯難當、無以自拔。

就快來到八仙正店門下,樓上眾位官家姑娘蓄勢待發,還沒等到人走過來就‘拉弓射箭’。更有甚者,對面那家酒樓雖然矮了一層,可卻一點不輸氣勢。上面擠滿了花樓的小姐,直接放聲大呼其名“既白——既白——”。盛情難卻,白相爺只好向她們招手示意,使得這些官家姑娘好生嫉妒。

敵不過對方的獅吼功,卻也有神兵利器助一臂之力——“姑娘!簍子來了!”

“來的好!”

幾乎人人一簍子荷包,再沒人敵過八仙正店頂的荷包。真真從空中飛來,一簍子一簍子往下砸。忽然間,云雨大作,龍飛鳳舞;對面也扯著嗓子大叫好似電閃雷鳴,狂風怒號——不知是上天是罰是賞——一股腦兒朝向御馬之人,難為他寸步不行。

然而金光燦燦如他,荷包之下依然紋絲不動,清淡如水。這正是為眾多女子欣賞之處。

恍惚間,紅衣一個激靈突然站起來,拍了一下藍衣的腦袋:“哎呀,呆子!她們喊的是白相爺!白相爺!白相爺!大哥讓我們找的人啊!”

藍衣這才恍然大悟:難怪要租八仙正店。

一盞茶的功夫,對面的小姐嗓子枯竭,敗下陣來,姑娘們一齊慶賀。

狂風衰落,云雨也隨之而去,荷包雨趨于平靜,如落花翩躚。面上繡著雙碟,對蛟;蓮子,棗兒;葫蘆,金瓜;鴛鴦,燕子;金桔,喜鵲……突然引得紅藍二人羨慕起來。

唯一令人失望的是,白相爺并未在意任何一只荷包。只是趁著“好天氣”,慢悠悠地走著,連只言片語也未曾留下。

03

蘭草團扇就擺在一旁,用秀帕蓋著,沈昭軫無奈坐在一旁看著公子哥兒們奮筆疾書。沈家大娘子說她沒有規矩,不許她再吃西瓜。

秀姑走在公子們之間觀看他們作畫,有些個畫得實在不堪入目,直接被她請了出去;看到佳作時,頻頻點頭,向大娘子示意。

沈昭軫心中了無生趣,一雙大眼左瞟一下右瞟一下,引得幾位公子滿面春風。沈昭軫心道:這等定力,就算蘭草圖畫得再好,母親也瞧不上你們!

突然地背后一陣騷動,姑娘們又成群結隊地下來了,八仙正店門口也被人群包圍起來。

沈昭軫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就被大娘子拉起來,悄聲提醒:“低頭,莫要言語。”

沈昭軫低頭,被大娘子帶著小步往前走,一雙青靴蓋著白衣印入眼簾。

隨即聽見大娘子畢恭畢敬道:“白相爺!”

青靴主人的嗓音溫柔好聽,富有磁性:“大娘子客氣!既白聽聞,此間有人作畫,題為蘭草。在下對蘭草甚是喜愛,所以不請自來,還請大娘子和沈姑娘莫要責怪!”

白相爺語畢,又向她們二人作揖致歉。

周遭的姑娘們再無聲響,只嗤嗤地望著他。

沈昭軫被這聲音吸引,一時忘了娘子的告誡,腦袋緩緩上移,看到腰間一個圓月形狀的佩玉,覺得眼熟;再向上看,終于看到白相爺的臉——果真絕色,難怪那些官家姑娘們爭得頭破血流。

“哪有怪罪,相爺來此,我等不甚榮幸!”沈昭軫暗自吃驚,她從未見過母親如此巧言,要知道,在官家面前大娘子都不會這樣講話,“秀姑,快去準備上好的桌椅,再挑幾幅佳作,供先生欣賞。”

秀姑正要動身,白相爺卻用折扇擋住了她的去路,開口便讓人沉淪:“姑娘不必忙碌,這里還有空位,我隨意就好。還請諸位繼續,不要因我壞了雅致。”

聽了這話,公子們接連說道“相爺折煞了”,隨后也都繼續作畫了。

沈昭軫注意到大娘子神色有些不大自然,而大娘子只說:“如此,那只好請相爺自便了。”

白相爺微微頷首,隨意落座,也拿起畫筆。

時間匆匆而過,姑娘們站了許久,卻還都眼巴巴地望著白相爺,沒人敢喘氣。

秀姑裝作無意一撇,沈昭軫卻見她看了一眼過后,朝著娘子瞪大了眼睛,震驚不已。

大娘子見狀,也瞪大了眼睛,仿佛質問一般。秀姑見此,重重地點了一下頭。再看大娘子,卻越發慌張了,時不時看一眼沈昭軫,眼里滿是擔憂。

沈昭軫覺得奇怪,也不知道她倆打的什么啞謎。但又篤定,必和白相爺的畫作有關。好奇心過重,顧不得禮數,趁大娘子不注意,沈昭軫一下子溜到白相爺面前,低頭一看,甚是驚恐——他這幅蘭草圖跟扇子上的簡直一模一樣!

難道昨晚送禮求親的人是白相爺?

大娘子訓斥她沒有規矩。沈昭軫卻仿佛沒聽進去,猛地拿起繡帕下的團扇,仔細對比,心里納悶:這可是白相爺,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全城小娘子的愛慕對象,怎會看上我呢?雖然我也算名門閨秀,但再如何也入不了他的眼吧?讓他心動,好歹也得有一籮筐的詩詞歌賦吧?

沈昭軫結結巴巴地問:“你、你這圖……怎么……”

周遭的姑娘們一個個巴望著,也都想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現在倒好,她自己被別人看了熱鬧,忽然覺得這事做的有些唐突了。她自己到不在意,但是讓沈府和白相爺都下不來臺,太難堪了。

白相爺看見那團扇,也明顯愣住了,但很快又漫不經心起來,微微頷首:“大娘子、沈姑娘,都是劣徒的過錯。他早我幾日進京,偷了我的團扇,說是要給我找位娘子。不想,無意間冒犯了沈姑娘,還請見諒!”

他說“劣徒”,不就是太子嗎?我們小小的沈府哪敢跟太子置氣?況且,太子能看上我們沈府,那才是莫大的殊榮!這一招真是高明,把沈府的面子給足了。沈昭軫佩服得五體投地。可是以他的聰明才智,倘若不把這事兒說出來,不是更好嗎?

“相爺言重了!原來是一場烏龍,既如此,這團扇還是還給相爺罷!”大娘子拿走沈昭軫手里的扇子,畢恭畢敬雙手遞上。

沈昭軫心里暗叫不好,那扇子可是被她添了字的。

白相爺都已經伸出雙手,準備接過扇子了。圍觀的姑娘們也終于要長舒一口氣,想著白相爺還未有中意之人。

忽然一陣清風徐來,吹起沈昭軫的面紗,鼻尖嘴角一閃而過,一股淡淡的清甜的西瓜味兒飄過,沈昭軫不勝尷尬。

白相爺的鼻子明顯輕輕動了一下,卻微微一笑,接過扇子又重新送給了沈昭軫:“蘭草芳華,佳人才情,絕世無雙。既然這團扇與沈姑娘頗有緣分,還請姑娘收好。”

沈昭軫心里咯噔一下,他還把我添的字念出來了,大約是嫌棄才還給我的罷。心里雖然這么想,嘴上功夫可不能這樣。沈昭軫垂著眼眸,甜甜地說:“承蒙相爺抬舉,奴家謝過相爺。”

不忘行個禮,再雙手接過團扇。

圍觀的姑娘們甚是嫉妒!

此時,堂下的公子們再也坐不住了,紛紛問道:“大娘子,既然團扇是個烏龍,那今日的彩頭又如何打算?”

“哦?今日作畫還有彩頭?”白相爺提問,似乎頗有興趣。

他這一問,大娘子神色更是緊張,沈昭軫比她還緊張,本以為這事兒已經翻篇了,她可不想和哪個不認識的公子出城探春。

但公子們卻沒想太多,直接回了白相爺的話:“彩頭就是與沈姑娘出城探春。”

白相爺又是一笑,接下來這句話卻讓公子們后悔莫及:“這個彩頭好啊!既然今日我也作畫了,那就與諸位爭一爭。”

沈昭軫一雙眼睛都睜圓了,看大娘子臉上表情跟她一樣,這才確信她不是幻聽。

九州可沒幾個人能跟白相爺比畫,比得上的都已經七老八十了,定不會在這兒。結果顯而易見。

“相爺,團扇此事本就是個烏龍,小女哪有資格與您探春;何況,相爺今日舟車勞頓,哪能再給您徒增勞累?”大娘子似乎不太喜歡白相爺,今日言語間也相當避諱,一心不想與他有半點牽扯。

雖然這話說得沈昭軫好像倒貼一樣,但大娘子終于沒讓她和陌生男子探春,沈昭軫也算是欣慰了許多,她抬起眼睛看向白相爺,等著他的回答。

沒想到白相爺卻反問她:“軫姑娘以為如何?”

沈昭軫眉毛一顫,怎么突然叫我軫姑娘,有些不合禮數吧,母親防他不是沒有道理。況且這事兒母親說的不算嗎?還能輪到我表態?

沈昭軫稀里糊涂地就回:“母親說得極是,莫要給相爺徒增勞累。”

“如此,是在下僭越了,不該打擾沈家姑娘!”白相爺似乎有些失望,沈家姑娘四個字難免有些疏遠;卻還是以笑待人,向大娘子作揖,“禮數不周,先行一步,告辭!”

言罷,轉身就走看著他的背影,雖然挺拔高大,卻總有些失落,沈昭軫心里莫名不是滋味。

周遭公子姑娘唏噓不已,沈昭軫只見其他姑娘們眼神里盡是痛惜與疏離,而這些個爭著與她探春的公子們竟然一個個掉頭就走。

沈昭軫納悶:“母親,是我說錯話了嗎?”

大娘子訥訥回道:“不怪你,回府吧。”

沈昭軫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大娘子居然破天荒沒罵她,莫非是她犯了什么大錯?她迫不及待拉住秀姑詢問。

“二姐兒,方才白相爺送您團扇,又約您探春,可您卻當眾回絕了他,還駁了太子的面子。從今往后,只怕沒人再敢向您提親了,”秀姑嘆了一口氣,又說,“可您若是不拒絕他,全城的小娘子都要記恨你,也自然不會再有哪家公子敢與白相爺相爭。”

“啊這……所以這是個死局,無論我怎么答都是錯的。”

秀姑又提點她:“奴婢知道二姐兒還不想成親,但如今可不只是公子哥兒們不會上門,就連平日里與您交好的姐兒們也不會再與您來往。”

沈昭軫瞠目,難怪母親總是刻意疏遠白相爺,這男人果然深不可測!不知此事會不會影響沈府和爹爹……

沈昭軫細思極恐,出口便是一句:“還讀書人,怎么一肚子壞水!”

不知房梁上何時多了一人,一口白牙笑得爽利:“說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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