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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分:

  • 螢火若驚秋
  • 君逐我
  • 3010字
  • 2023-06-08 10:36:17

這世上有很多悲劇都透著喜劇色彩,又或者說帶有鬧劇的成分,這應該是最大的悲劇。

許以安腦海中出現這句話時,她站在一所有4A級景區頭銜的花園式陵園內,引起她興趣的是兩件事情,一是這座陵園的講解員,一是隋遇安的表現。

講解員說,隨著全球環境與生態危機的凸顯,中國“風水”順應自然、尊重自然的環境治理理念逐漸被認可。越來越多的學者肯定了風水概念中強調人與環境的關系哲學,認為擇居理論是以人地關系、甚至人與宇宙關系為基礎,是一種“宇宙生態學”,與現代生態學和地理學異曲同工。

聽著講解員的侃侃而談,許以安想起了她讀研時的一個喜歡講玄學的教授,他說這個世界上最容易讓人相信永遠是那些讓你似懂非懂的所在,因為似懂讓我們深陷其中,因為非懂讓我們難以自拔。但許以安覺得,這個講解員是真的相信,至少他相信自己所說的。這種人太多,世界固然不美好,但若連自己說的話都不相信,這個世界肯定好不了。

隋遇安的落落大方與有條不紊再次讓許以安震驚,一旦有了計劃,她能將所有的事情安排地妥妥當當,這種能力并不是每個人都具備。許以安在想,是誰將這個水木清華一般的女子,變成了臨陣畏縮的女人,必須在別人的窠臼中亦步亦趨。是傅凌霜嗎?許以安覺得,她為隋遇安的先天性格打下不許反抗的烙印。是朱明夏嗎?許以安終于想起了“邱木婷”,那是朱明夏在更新的一部小說中女三號,她不認為隋遇安會將朱明夏的書稿隨身攜帶。

許以安將目光又落在這塊“天賜富貴萬千,地賜佳穴無數”的墓地,她強迫自己不要多想,轉身向后望去,層層望去的陵墓顯得格外壯觀,甚至有種別樣的美。眼睛剛要收回的時候,她看見隔著兩排的左下方的墓前站著一個男子,許以安瞪大了眼睛,那人赫然是顧情長。許以安向那邊揮了揮手,可顧情長渾然不覺,因為被隋遇安喊去幫忙,等她再轉過身時顧情長已經不見了。

在棺木將要合上的那一刻,許以安看見傅凌霜臉上柔和的光線,她覺得那是投射進去更是靈魂深處的安然。隋遇安站在她母親身邊,兩個完全不同氣質的人在此時合二為一了,風吹過她們的鬢發,許以安到了此時才覺得她們是一對母女。

趁最后道別的時間,許以安來到了顧情長之前站在的陵墓前,墓前放著兩盆梔子花,濃郁的花香隨風飄散,墓碑上的照片是一個面容清秀的女子,寫著“愛女柳頡之之墓”。許以安有些不確定,顧情長是不是站在這個位置,但感覺他和這個叫柳頡之應該有關聯。

從J縣回去的路上,許以安的腦海中一直在回想這兩天遇到的人和事情,傅凌霜、隋遇安甚至是顧情長,他們就像一本書,而自己從讀過的梗概與引言中窺見了故事的全貌,但那不是故事中最深沉的地方,也許她永遠讀不到那部分。看到上車后就開始翻看《史記》的朱紫璇,許以安想,我們讀過那些歷史人物最精彩的人生部分,但是決定他們成為自己的那些生活細節卻深藏在他們內心中。

回到臨江府,下午的太陽還很高,鐘晨暮并沒有像往常一樣坐在電腦前,許以安用手機剛打過去卻被掛掉了。不接電話是常態,掛電話卻還是第一次,許以安隨后看到了鐘晨暮發來的短信:拔牙中。

鐘晨暮的牙痛開始肆虐時,他只能再次走進了口腔醫院,慕白告訴他拔智齒造成的神經損傷破壞了一顆大牙。躺在“手術臺”上,亮燈照在臉上,鐘晨暮想起上次拔智齒的經歷,他不怕疼但怕那種酸癢,他笑著對慕白說:“發揮你高超醫術的時候到了,我不想太疼,也受不了你說的酸。”

“還記得小時候打針嗎?最難受的不是扎進去的瞬間,而涂消毒酒精的時候。”慕白笑著說,他晃了晃手中的氧化鋯銼,惡作劇式地說:“其實,疼痛的程度,取決于你的想象力。所以,不要想,不要想,一想就痛了。”

鐘晨暮想說,你至于和阮紅一樣趣味相投嘛?就算你們是情侶。他苦笑了下,身體不自然地繃直了,對慕白說:“如果你故意要入睡,結果一定是失眠。”

“不必害怕,因為本來就無所謂死亡。”慕白笑著回應他,開始給他打麻醉。

“我夠愚蠢的,居然用《日瓦戈醫生》中的文字來搶白一個醫生。”鐘晨暮并沒有看過這本書,他只是在一本文摘上看到過那句話,慕白卻準確的回應了他,聲音透過口罩傳過來:“你不要那么緊張,無非疼痛而已。”

是的,醫生,您總結了這世上一切的痛苦,鐘晨暮本來想說出來,但是感覺舌頭不聽話了,它被麻醉控制了。慕白手中的銼刀在他眼睛一晃,輕松地說:“拔牙要開始了,所以,不說話才是最明智的。記住,擴大你的放松度,封閉你的想象力。”

鐘晨暮沒能做到封閉想象力,那種“酸癢”讓他有些發抖,看到慕白投射來的疑惑目光,他眨了眨眼睛表示真不是怕疼。等牙拔下的時候,慕白對鐘晨暮說,你可以考慮將嗜甜的愛好戒掉。兩人走向前臺的時候,慕白開始傳授他戒甜食的經驗,并推薦一本書《The Overflowing Brain》,鐘晨暮覺得他可能不會看,但是他看見了坐在前臺休息區看書的阮紅。

“這是來接下班的,還是來查崗的?”鐘晨暮坐在阮紅對面的椅子上,他感覺自己左邊的臉腫了,慕白說那是麻醉引起的錯覺。

“以接下班的名義來查崗。”阮紅笑著說,手中的書合上了,書名叫《人類“吸貓”小史》。

“家貓就是這樣馴化人類,并開始統治世界的。”鐘晨暮看著封面上的一句引言,略微改動了幾個字,阮紅笑了起來,說她也是這么覺得的。

“你以前養過貓嗎?”這估計就是大舌頭吧?鐘晨暮這樣想。

“我小時候養過狗。”阮紅將書轉到鐘晨暮面前,他一直盯著這本書再看。

“我曾經養過一只貓,叫六一,后來離家出走再也沒有回來。”鐘晨暮隨手翻著,一頁頁紙張從指間翻過,最終停留在某一頁,他看到一句話“贏得人類的興致和喜愛是家貓成功的核心”,鐘晨暮想這句話說到了點子上。

“它有一顆向往自由的心,你應該為它的勇敢高興。”阮紅說,鐘晨暮笑著回應,當時他就是這樣安慰言靜思的。

“我確實挺高興的,都差點哭了。”鐘晨暮將書還給阮紅,這是一本破解人類為何吸貓成癮的書,更是在詮釋貓如何“統治”并“接管”世界的權謀之路,他接著說:“我一度認為,六一的到來與離去都是在啟示我,啟示我不能被眼下的安逸所困住。”

“一度?看來它的離去另有深意?”阮紅雙手并攏放在書上。

“是的,二十八天后,我和我前女友分手了。”鐘晨暮的牙突然疼了起來,他想應該是麻醉過了。

“你冤枉了它,它只是不想看到你傷心欲絕的樣子。”阮紅笑的時候,鐘晨暮也笑了,他喜歡這種說法,那樣子是挺難看的。阮紅說:“但這件事應該有征兆,如果你沒發現,分手也是應該的。”

征兆?鐘晨暮一直覺得他們分手是突如其來的,其實只是他沒能及時發現而已。言靜思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對鐘晨暮說,她要嫁給他的決心從未動搖過,甚至開玩笑說是不是鐘晨暮給她下了蠱。但分手前的三個月,言靜思再未提過,而那段時間他只是偶爾想到這件事,分手后的前兩年幾乎沒有想過這些。

“當我們經常說的一些話不再說了,就是內心起變化了。”阮紅淡淡說道,看著鐘晨暮點頭后,她接著說:“很多時候這種微小的變化連自己都覺察不到,我們不擅長自察,更不擅長覺察,正是這種不擅長讓一些事情變得很糟,也讓一些事情變得很美好。”

鐘晨暮說了句“這就是遲鈍的好處”,兩人同時笑了,這并不是他們在談論的事情,卻佐證了她的話。

手機響起的時候,鐘晨暮看見慕白走了過來,他看到林瀟晗得名字就隨手掛斷了。慕白問他們倆在聊什么,鐘晨暮開玩笑地說在聊是家貓是如何高手段馴服人類的,慕白笑了笑,問他愿不愿意一起吃晚飯。

“我可沒有當電燈泡的癖好,我寧愿選擇去戒甜食。”鐘晨暮說著向他們揮手道別,在兩人的微笑下走出了口腔醫院,外面的陽光還算明媚,涼風從巷陌中吹來,卷起樹上落下的枯葉,他拿起手機撥通了林瀟晗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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