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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改革打通農民變藍領中產階級通道

田惠敏  李佐軍

(*  本文部分研究成果發表在田惠敏、李佐軍:“以改革打通農民變藍領中等收入群體通道”,《經濟參考報》2015年7月17日。)


十八屆三中全會《決定》提出:“城鄉二元結構是制約城鄉一體化的主要障礙。必須健全體制機制,形成以工促農、以城帶鄉、工農互惠、城鄉一體的新型城鄉關系,讓廣大農民平等參與現代化進程、共同分享現代化成果。”農民問題是中國革命、建設和改革的根本問題。當前,我國正進入經濟社會結構的調整期和城鎮化加速階段的下半場,這為廣大農民轉化為城市藍領中產階級提供了新的契機。然而農民成為藍領中產階級的通道還存在很多障礙,如何打通農民成為藍領中產階級的通道是一個亟待解決的問題。

一、 打開農民成為藍領中產階級的通道既重要又迫切

在世界各國的現代化進程中,社會階層的變動,尤其是中產階級的興起和壯大,是一個普遍性現象。19世紀的歐洲、美國社會是如此,20世紀包括中國在內的東亞社會也是如此,中產階級的興起已經成為后現代語境中的一個世界性話題。研究表明,全球中產階級的成長大多和各國的工業化有著密切的聯系,不僅是工業化和現代化的產物,更是社會轉型的結果。要想擴大中等收入者的比重,構建穩定的“中產階級社會”,必須擴大中產階級群體的社會來源基礎。目前,作為我國藍領中產階級群體來源的農民隊伍在不斷壯大,經濟結構轉型、人口城鎮化推進和收入分配制度改革等為農民成為藍領中產階級帶來了機遇。構建穩定的“中產階級社會”和擴大中產階級群體的社會來源基礎,當務之急是破除阻礙農民成為藍領中產階級的“藩籬”,打開農民成為藍領中產階級的通道,使越來越多扛起中國制造大旗、肩負世界工廠使命的以農民工為主的藍領,逐步融入到城市中產階級隊伍中來。

(一) 作為中產階級群體來源的農民工隊伍不斷壯大

根據國家統計局《2014年全國農民工監測調查報告》的抽樣調查結果顯示(見表1),2014年全國農民工總量為27395萬人,比上年增加501萬人,增長1.9%。其中,外出農民工16821萬人,比上年增加211萬人,增長1.3%;本地農民工10574萬人,增加290萬人,增長2.8%。

然而,2010年以來農民工總量增速持續回落(見圖1)。2011年、2012年、2013年和2014年農民工總量增速分別比上年回落1.0、0.5、1.5和0.5個百分點,外出農民工人數增速分別比上年回落2.1、0.4、1.3和0.4個百分點。近三年本地農民工人數增速也在逐年回落,但增長速度快于外出農民工增長速度。

表1  農民工規模(單位: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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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  農民工總量增長速度

(二) 經濟結構轉型為農民成為中產階級帶來機遇

當前,我國正進入經濟社會結構的調整期,經濟結構轉型將會促進新興產業成長、服務業發展、城鎮化發展、中西部地區崛起和新興市場業態發展。我國經濟由粗放型向集約型、由規模擴張型向內涵發展型轉變,使農民工有可能從過去的純體力勞動者向現代技術工人轉變,知識型、技術型的高素質藍領工人的比重將越來越高。

此外,除了制造業轉型升級外,以服務業為主的第三產業也將逐步轉型升級。第三產業的發展除了吸納具有較高文化素質的社會群體之外,也將吸納具有一定文化知識的農民工,特別是第二代農民工。

(三) 收入分配制度改革為農民成為中產階級帶來契機

十八屆三中全會《決定》提出,“規范收入分配秩序,完善收入分配調控體制機制和政策體系”,“增加低收入者收入,擴大中等收入者比重,努力縮小城鄉、區域、行業收入分配差距,逐步形成橄欖形分配格局”。在未來的收入分配結構調整中,將更加注重以企業主為主的資方和以普通勞動者為主的勞方之間的利益平衡。

當農民工的收入在扣除了基本生活費用之后能夠有較多富余之時,他們就能成為城市中產階級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因此,大力提高農民工的收入,將有利于擴大城市藍領中產階級的社會來源基礎。

(四) 人口結構轉型為農民成為中產階級帶來機會

2004年是我國勞動力供給的一個重要轉折點,農村外出勞動力數量增長率為5年來最低,較前一年減少了74%。據估算,1990—2002年,農村人口絕對減少了2658萬,并且這一數字還在持續擴大之中,這說明農民工的來源已經出現了萎縮。這意味著勞動力供求關系的重大轉變,即中國正在由勞動力過剩時代向勞動力短缺時代轉變。勞動力供求關系的結構性逆轉,意味著必須更加合理地開發現有的勞動力資源,對勞動力的使用由過去量的粗放式開發轉向質的集約式開發。較之于第一代農民工,新一代農民工大都完成了初等教育,大都具有初高中文化水平,具備掌握現代工業技術的知識基礎。人口結構轉型為新一代農民工成為城市藍領中產階級帶來了機會。

二、 打開農民成為藍領中產階級通道必須解決的幾個問題

(一)農民財產性收入少

一直以來,農民只有土地承包經營權,出租、出售房屋受到法律限制,而且投資渠道狹窄。農民不但總收入偏少,而且財產性收入來源途徑單一。此外,還存在農民財產性收入地區差距、農民內部群體財產性收入不平衡、農民與城鎮居民財產性收入不協調等問題。

1. 農民財產性收入增長緩慢且占年總收入的比重較小。從縱向看,自1990年以來,我國農民人均總收入呈較快增長態勢,2009年是1990年的7.1倍,而財產性收入只增加了4.6倍,農民財產性收入增長較慢;從橫向分析,農民財產性收入絕對值較小,2009年最高才167.2元,農民財產性收入占年總收入的比例很低,1990年也只有3.6%,而美國居民財產性收入占總收入比重約為40%。

2. 農民財產性收入來源途徑單一。我國農民財產性收入來源主要是儲蓄利息收入、房屋租金收入和土地補償收入,不同地區之間還存在差別。在經濟較發達地區,農民財產性收入主要以房屋租金為主,其次是利息收入和其他財產性收入。而在貧困地區和欠發達地區,農民財產性收入的主要來源只有存款利息收入。

3. 農民財產性收入地區差距明顯。我國東部和東北部農村居民的財產性收入與中部和西部存在很大差距,中部僅是東部的29%。例如,2009年上海農村居民家庭人均財產性收入達932元,占農民人均純收入的7.6%;而同期中部的江西省農村居民家庭人均財產性收入為80.41元,僅占到農民人均純收入的1.6%。收入差距的“馬太效應”日益顯現(涂圣偉,2010)。

4. 農民與城鎮居民財產性收入不協調。2009年,我國農村居民高收入戶的財產性收入是629.73元,中等收入戶是86.25元,低收入戶是25.81元,高收入戶的財產性收入分別是中等收入戶和低收入戶的7.3倍和24.4倍。另外,與城鎮居民相比,農民財產性收入基數小、增長速度低,2009年城鎮居民的財產性收入是農民的2.6倍,1990—2009年,城鎮居民的財產性收入增長了27倍。

(二) 農民身份轉變受到多種約束

推動農民成為藍領中產階級的關鍵是推進農民工市民化。然而,實際情況是,農民工進入城市就業,不能同城市人一樣享受勞動、社會保障等方面的待遇,不能實現農民身份上的根本轉變,在戶籍、就業、住房和教育等方面存在各種各樣的歧視和限制。

1. 戶籍限制。長期以來,城鄉分割的二元戶籍制度是農民獲取市民身份的一個突出的制度屏障,農民和市民的戶籍身份背后是二者享受截然不同的社會地位、資源和福利分配。這阻礙了人力資源的優化配置和地區間的合理流動,不利于城市化建設和農村經濟的發展。

2. 就業限制。多年來,許多城市通過出臺有關就業政策和文件,使農民工在城市的就業范圍和就業機會受到限制。

3. 住房限制。當前,城市商品房超高的房價和農民工極低的工資形成強烈對比,農民工無力購買城市商品房,同時,城市住房保障制度對農民工的排斥,使得大部分農民工無法滿足獲取市民身份所要求的住房條件。據統計,新加坡的公共住房覆蓋率達到80%,中國香港為40%,而我國目前只有不足20%。

4. 教育限制。一方面,許多大城市對農民工獲得市民身份都有一定的受教育水平或技能水平的要求,這就將學歷低、沒有相應技能水平資格證書,但在實踐中積累了豐富經驗的農民工排除在市民身份之外。另一方面,許多城市的公辦學校以戶籍為門檻排斥農民工子女進入城市接受教育,要么拒不接受農民工子女入學,要么對農民工子女額外收取各類高額費用。

(三) 農民不利的政治地位

我國憲法賦予了農民特殊的憲法地位。從規范意義上說,這意味著農民擁有較高的政治地位。然而,憲法規定的農民特殊地位大多停留在字面上,現實中農民真實的社會地位并不高。農民在政治權利、政治參與等方面處于弱勢地位,政治情感淡漠、政治認知模糊、政治行為投入不足等現象普遍存在。

1. 在政治權利、政治參與等方面的弱勢地位。在政治權利方面,農民不能享受與城市市民平等的權利。在政治參與方面,農民是被管理的對象,是制度的接受者,難以成為制度的設計者。這種制度安排限制和剝奪了農民作為中國公民應該享有的憲法賦予的公民權利。

2. 農民存在政治情感淡漠、政治認知模糊、政治行為投入不足等現象。農民身上體現出的更多的是務實化的物質要求,對國家政治態度淡漠。受“官尊民卑”、“官本位”等思想的影響,許多農民政治認知缺乏,缺乏主體意識,在政治參與上表現出被動的傾向。

(四) 農民的職業技能培養體系發展滯后

我國產業工人中2/3是農民工,加強農民工職業技能培訓,是促進勞動力轉移增收、融入城市主流社會的關鍵。然而,針對農民的職業技能培養體系發展滯后。一方面,產業工人主體從城鎮居民轉變為農民工群體,我國產業工人的社會地位持續下降,原有的相對完善的職業技能認證體系和企業內部的“師徒制”培養體系幾近瓦解。農民的職業技能培養滯后于產業工人主體轉型。另一方面,亟須職業技能培訓的農業人口和進城農民工沒有辦法享受到廉價優質的職業技能教育。企業出現“技工荒”現象,職業技術學校普遍面臨生源不足問題。中央和地方政府雖出臺了很多職業技能培訓補助政策,但在實際執行過程中,出現了補助對象同社會需求錯位的現象。

三、 農民成為藍領中產階級通道不暢的深層次根源分析

(一) 產權制度供給缺失

財產產權制度供給缺失、交易流轉機制失靈,是農民財產性收入增長較慢的主要原因。我國城鄉土地產權制度、住房產權制度、資金產權制度不一致。具體而言,城市土地屬于國有,農村土地屬于集體所有;城市居民住房多私有,可以市場交易,農民住房雖私有,但不能市場交易。此外,現行農村土地制度缺陷使農民與土地財產性收入“絕緣”。農民土地的財產化是農民擁有財產性收入的前提條件。農民財產性收入比例較少,深層次原因是農民家庭所擁有的財產缺乏合法所有權制度的保障,農民家庭擁有的資源是一種“死資產”,無法將其轉化為能夠帶來價值增值的資本。

由于受現行土地管理法律法規及政策的束縛,農村集體建設用地開發、農村房屋交易等,被限制在特定范圍、領域和人群之間,城市資本和城里人難以介入農村財產性交易市場,影響了農民財產性收入的增加。另外,農民的房屋、土地等資源缺乏合法產權制度作保障,無法通過租賃、抵押和出售實現增值,只能閑置浪費。農房、土地各項產權確權頒證不完善,且無交易平臺。農民財產性收入少,增收渠道單一。

(二) 城市資源供給制約

城市不能滿足大量農民工轉市民后對就業機會的需要。有限的住房資源使得城市通過設置較高的住房準入條件限制農民工轉為市民。許多城市通過教育機會限制,阻礙農民工成為新市民。具體而言,主要體現在以下三個方面。

1. 就業資源制約。一些城市受經濟發展水平及產業發展的制約,設置農民就業門檻,如設立“工作許可制度”,通過“工作許可證”搞一刀切,未能真正體現城市的包容性和開放性,不能滿足大量農民工對就業的需要。

2. 住房資源制約。城市住房資源約束(尤其是廉價的城市保障性住房資源約束)是影響農民工轉為市民的又一重要因素。有限的住房資源,使得城市通過設置較高的住房準入條件限制農民工轉為市民。

3. 教育資源制約。許多城市通過教育機會限制,阻礙農民工成為新市民,其背后原因是城市學校數量、教學設備、師資力量等教育資源的相對短缺。

(三) 農民政治地位相對弱勢

許多農民一方面缺乏政治參與的物質基礎,另一方面比較注重自己的切身物質利益,參與政治熱情不高。選舉制度不健全,尚未形成健全的農民參與政治的運行機制和程序。農民的組織化程度比較低,缺乏真正的利益代言人,降低了農民政治參與的能力。歸納而言,表現在制度、經濟和組織等三個方面。

1. 制度因素。由于政治選舉制度和運行機制不健全,農民的政治參與渠道狹窄,利益表達的制度化渠道也不暢通。

2. 經濟因素。利益驅動是政治參與的主要動機。我國農民比較注重自己的切身物質利益,多數農民還在為生計而奔波。由于缺乏政治參與的物質基礎,農民沒有更多閑暇和條件參與政治,政治參與熱情不高。

3. 組織因素。盡管我國農村有地區性、行業性或者專門性的農民協會或經濟合作組織,但由于農民的組織化程度比較低,這些組織缺乏農民政治參與的表達功能,也缺乏農民真正的利益代言人,這也影響了農民的政治參與,降低了農民政治參與的能力。  

(四) 教育培訓制度不健全

農民教育培訓制度的不健全,主要體現在培訓核心制度不完善和培訓配套制度不健全兩個方面。

一方面,教育培訓核心制度不完善。首先,就業服務制度相對落后,缺乏統一的農民工教育培訓服務組織管理機構,缺少對農民教育培訓的統籌協調。其次,缺乏規范的考核評價機制,影響農民工培訓的質量。最后,農民教育培訓監督制度不完善,對農民教育培訓工作缺少高效服務。

另一方面,教育培訓配套制度不健全。主要體現在戶籍制度和就業準入制度。由于戶籍制度的束縛,農民工進入城市勞動就業,不能享受同城市人一樣的待遇,農民工只關注眼前短期利益而忽視職業技能的培訓。另外,就業準入制度的缺失,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農民工參加教育培訓的積極性。

四、 打開農民成為藍領中產階級通道的思路與對策

(一) 深化農村產權制度改革,提高農民財產性收入

黨的十八大報告及十八屆三中全會文件明確提出要“多渠道增加居民財產性收入”,“賦予農民更多財產權利”。推動農民成為藍領中產階級最為關鍵的是要提高農民的總體收入水平。為此,要深化農村產權制度改革,多渠道拓展農民總收入來源,切實提高農民財產性收入。

1. 建立健全土地產權制度。讓更多農民獲得財產性收入的關鍵是推動土地要素的市場化改革,建立健全農村土地產權制度。賦予農民物權性質的土地產權,進而實現農地產權的商品化、貨幣化,促進土地流轉,并結合不同地區實際大力發展土地股權合作制。切實保護好城鎮化進程中失地農民的財產權益,提高農民在土地交易過程中的談判地位。

2. 積極探索土地承包權、經營權、使用權“三權”抵押貸款。農村“三權”抵押貸款需在體制和機制上加以完善,加大政策支持力度。在綜合考慮各種風險的情況下,鼓勵和支持金融機構開展農村“三權”抵押貸款的試點,銀行機構應積極探索開展此類業務。此外,還要培育農村土地流轉中介服務組織,建立農村土地流轉資源信息系統,定期收集、發布農村土地流轉信息,為“三權”抵押貸款提供配套服務。

3. 確保農民的宅基地和房屋財產收益。一是完善農村住房制度,探索依法保障農戶宅基地用益物權的有效形式,保障農戶宅基地用益物權,改革完善農村宅基地制度,穩妥推進農民住房財產權抵押、擔保、轉讓。二是逐步提高宅基地利用效率和使用收入,依法保障農民宅基地依法取得、使用和收益的權利。三是多舉措促進農民房屋流通。四是結合農村土地確權工作,積極實行農村資產股份制、年終分紅等做法。

(二) 推進城鄉一體化建設,提高城市對農民成為藍領中產階級的容納能力

推動農民成為藍領中產階級,必須要解決農民身份受約束的問題。解決這個問題,關鍵是要推進城鄉一體化建設,提升城市對農民的容納能力。通過解除對農民就業、身份的束縛,在推進城鄉一體化建設過程中,為農民營造公平的就業環境,實現農民與城市居民權利一致、地位平等和身份同一。為此,需加強如下五方面的工作。

1. 加快城市基礎設施建設,增強城市對新增市民的容納力。要遵循城市發展規律,結合本地區自然狀況和經濟社會發展水平,系統推進城市基礎設施建設,為城市發展提供良好條件。堅持先規劃、后建設,建設和管理并重,不斷提高城市基礎設施運行效率和對新增市民的容納能力。

2. 增強城市經濟容納力,擴大農民工的就業機會。針對農民工轉市民的就業需求,要實行平等的就業制度,消除對農民工就業的種種限制,保障農民工在城市的穩定就業;大力發展城市服務業和新興產業,增加城市的就業崗位和農民工的就業機會。

3. 加快戶籍制度改革,推進城鄉公共服務的一體化建設。加快戶籍制度改革,保障農民的遷移和擇業自由,推動農村人口向城市合理、有序地流動。通過戶籍改革統籌城鄉發展,維護農民合法權利,促進城市人口集聚,加快人口城市化進程。促進城鄉要素流動,盤活城鄉資源,促進農民增收。要推進城鄉公共服務水平的一體化進程,降低農民工進城務工落戶門檻,促進農村剩余勞動力向城鎮流動,形成農民工與城市居民共享城市化成果的環境。

4. 推進農民工住房等福利保障體系建設,解除農民工的后顧之憂。政府應根據農民工的住房需求和收入條件,在政府的城市住房建設規劃中,將農民工逐步納入城鎮住房保障體系。取消經濟適用房、廉租房制度對農民工的限制,允許農民工和市民一樣享受相關的住房優惠政策。有條件的地方可推行農民工住房公積金制度,逐步解決農民工住房問題。

5. 擴大城市教育資源的容納力,解決農民工子女的教育問題。各級政府相關部門在制定城市教育發展規劃時,應將農民工子女的教育需求考慮進去并納入財政預算,以城市公辦教育為主,吸納更多的農民工子女進城就學。在農民工子女進城的教育經費承擔方面,可探索中央政府、流出地政府、流入地政府以及農民工子女家庭四者按一定比例分擔的機制。

(三) 推動社會結構改革,提高農民的政治地位

為了改變進城農民工政治上的弱勢地位,應推動社會結構改革,不斷提高農民的政治地位。關愛農民工,在政治上關照、生活上關懷、工作上關心、保障上關注,是黨和政府應著力實施的一項民生工程。

1. 制度建設層面。加強法治建設,開拓和疏通農民政治參與的渠道,努力保障農民的民主權利。一方面,開拓和疏通政治參與渠道,可以通過手機、電視、互聯網等各種形式來拓寬農民工政治參與的渠道,努力實現他們的民主權利。另一方面,加大對政府官員和企業管理人員的監督力度。應創建包括第三部門、行政、司法等在內的多元化的農民工權利保護與救濟途徑,切實維護農民工切身利益,徹底解決農民工的“權利和權利保護荒”,使之成為具有完整意義的“城市藍領中產階級”。

2. 媒體宣傳方面。作為輿論的引導者和社會的監督者,新聞媒介應加強宣傳,引導社會廣泛關注新生代農民工的權益。

3. 社會組織建設層面。通過建立和健全進城農民工相關的行業協會、社會團體和工會等社會組織,為農民提供維護利益和表達訴求的平臺。

4. 農民自身發展方面。加強對農民的思想政治教育,不斷提高農民自身的文化素質和政治素養,通過各種方式讓農民樹立正確的價值觀,使其更好地參與到政治建設中來;要充分采納農民意見,增強農民政治參與感;要對農民的政治參與行為給予支持和鼓勵,讓其體會到政治參與的榮譽感。

(四) 加強職業技能教育培訓,提升農民未來職業競爭力

根據馬克斯·韋伯(1978)的觀點,技能和教育資質是形成階級的兩種最基本的成分。加強農民工職業技能培養,是促進農民融入城市主流社會、打通農民成為藍領中產階級的關鍵。針對我國農民的職業技能培養體系發展滯后的問題,需要建立與產業發展相適應的農民職業技能教育培養體系。

1. 重建職業技能認證體系。重建職業技能認證體系,解決農民職業技能培訓的激勵問題。

2. 重建勞動就業保護與單位內部“師徒制”培訓體系。要形成相對穩定的勞動保護機制,明確勞動技能培訓的風險收益分配,從根本上解決企業對農民技能培訓的投入激勵,重建企業內部“師徒制”培訓體系。

3. 打破城鄉隔離和地區隔離,建立全國統一的面向農民的職業學校培訓體系。要及時實現辦學體制轉型,為農民工提供廉價優質的職業教育,提高新生代農民工的人力資本水平,增強農民的職業競爭力。

總之,要打開農民成為藍領中產階級的通道,使農民順利加入藍領產業工人的隊伍,形成力量雄厚的藍領中產階級,努力建設 “橄欖形”富裕社會,實現國家長治久安和可持續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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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惠敏,國家開發銀行研究院;李佐軍,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資源與環境政策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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