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 不勝冰雪似愚若奈何雨若
- 青星月影
- 4170字
- 2019-04-05 09:20:55
“居主,阿若只是當初……現在的阿若已經不是當初的阿若了,我現在是逸星居阿若”她突然不知道該如何去解釋了。
他笑著點點頭:“那兒的風景的確很美,阿若可愿出去看看?”
“阿若愿意,但是南瑤和北笙應該比阿若更想,如果要留下一人,應該是我。再說居主他們叫著我姐姐,現在阿若都是大人了,又怎么會去與他們兩個孩子爭呢!”她說道,原因是實話,說愿意可能為為了強調自己釋然了,她還預備解釋一下。
“你當真不去,不去看看雨若的弟弟!”他語氣輕緩。
“雨若的弟弟!”阿若面露喜色,“居主,你說我的弟弟,我的弟弟?!”阿若的語氣略顯激動。
居主笑了:“是啊,你三歲半的弟弟。”
“謝謝居主!”
“也非刻意,萬事皆有緣由,去吧!”
“北笙,你可是說過不和我爭得哦!”南瑤嚷道。
“男子漢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不和我的瑤兒妹妹爭。”
南瑤想了想,“那不行,還是算了吧,這不公平。笙哥哥還是你去吧,你更能幫居主。”
北笙愣了一下,小聲笑著對阿若道:“阿若姐姐,第一次!瑤兒她叫我哥哥了哦。”
南瑤瞪著大眼睛看著一臉笑意的他們:“阿若姐姐,你們說什么了!”
“夸瑤兒的哦!”
“真的嗎?我都不信!”
“你們商量好了嗎?誰留下?”阿若還是問了出來。
“瑤兒,”
“南笙。”
他們相視一笑,南瑤對阿若道:“阿若姐姐,我們決定了,要么我們都去,要么我們都留下。南瑤北笙不會分開的。”南瑤笑著挽著北笙道,像個小孩子一樣。北笙寵溺的眼神看著她,很是親切。
“那既然這樣,還是,,,我留下吧!”
阿若還未說完,居主已經到來,“既然這樣,南瑤北笙,你們就都留下吧!”
“居主,”北笙先聲,南瑤嘟著小嘴,拉著北笙的胳膊,“那就都留下吧!”
居主笑看著他們:“你們看吧,反正逸星居只要留有一人的。”
“留有?!”北笙笑了,“瑤兒,咱們都可以去了!”
“啊?”
“留有一人,只要有一人在居中就可以了,咱們可以去找其他人留居啊!”
“真的可以?”
居主笑而不語,“阿若,收拾一下。”
“是!”阿若看著居主也笑了。
“真是笨死了,瑤兒,居主才沒那么不近人情呢,所以才故意這么說的啊!”
“也對啊!就你聰明了,你聰明死了!”
“我現在就去找人,居外三里木槿林里的木爺爺,他可也曾是居中人的,德高望重,居主一定可以放心了。”
“木爺爺最喜歡瑤兒了,我現在去。”
“那你去,我去,,,”
“你也得跟我一起。”南瑤硬是拽著北笙。
“居主,你是從哪里弄來的這么一對可愛的活寶的啊?”阿若笑道。
“居中總是需要著這樣的孩子,才不乏一點生氣!他們一個自南一個自北,有緣便就跟著我了。”
“居主逸星居這么大這么美,想來的人一定有很多吧。”
“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受得了這份空洞靜寂的了,這個世間真正清心寡欲的人有能有幾個呢!再者這么多年過去了,終究無法實現那份初衷了,這世界紛繁利益太多。”
“那居主,為何會留下阿若。”
“阿若可知逸星居的來源?”
“南宮逸觴,陌上星冉,一逸一星,居之來源。星冉的星言留與逸觴,逸觴留不住星冉,卻找到了他與她的追求,他們未曾在一起,卻心系著彼此,逸星居或許是逸觴居主為著星冉小姐所建,只是惜得她未曾看見。”
“逸星居幾代居主,有人為他們惋惜,有些覺他們無緣,有些覺察他們間或是并非情愛,有些則覺他們間超于情愛。各有各理,只是,我為的是惋惜罷了。”
“惋惜?阿若也曾為他們遺憾的,只是也羨慕,羨慕他們的念子之心,與子相惜,有時候這樣或許才是最好的吧!”
居主看著她,嘴角輕輕勾起一個弧度。
良久阿若才反應過來,這與她問得問題有什么關系呢!
今天的夜晚依舊很靜謐,阿若獨自在閣樓小臺上坐著,抬頭看著天空中的月亮,又圓又亮。多少次坐在這里,想著些或明白或不明白的事情,時而憤慨,時而憂傷,時而欣然,時而平靜。阿若在這個宜養人心性的地方,性情的確是有所改變得了,但也全然做不到居主那般喜行不于色的超然物外。
她抬頭看著月亮,想著時間會慢慢讓一切淡忘的,只要不再提起,或許也就不會再記起了。一絲淡淡的微笑在她的臉上,遠方的親人,你們都應該還好吧,還有那個風都主。她覺得自己再想起那個人還是可以平靜以對的,那便就是放下了吧!
阿若將腦袋頂在雙膝上,靜靜地做起了夢,一個明日將起的夢。
“逸星居,白衣肖寧!”
“逸星居,南瑤北笙!”
“逸星居,阿若!”她露出一個淡然的微笑,面前一個個人影從她面前閃過,善的惡的,陌生的熟悉的,親切的冷漠的……
“先生,阿若姑娘回來了!”
“阿若!”
“先生!”阿若躬身禮貌問好。
先生笑:“活著就好,活著。傻孩子,怎么回來了呢?”
阿若清淺一笑:“阿若受教于先生,先生就與阿若有恩。”
“他說你死了,消失了三年,了無音信,纖塵與你一起了嗎?”
“那個阿若三年前就走了,現在我是逸星居阿若。”
“逸星居?”
“和肖寧前輩一樣的逸星居!”她笑得坦然。
“她還好嗎?”
“她已離世了。”
先生閉上雙眼:“天妒英才,或許早就猜到了,只是心未甘,才會茍且而活至現在。”轉身對阿若輕笑,“逸星居阿若,甚好。去吧,我也該去彌補一下自己的過失了。”
阿若看著他沒有再說話。
他那雙漆黑的眸子中露出了太多詫異,緊緊盯著阿若。阿若微笑,目光從容。
“阿若,你還活著?”
“城主,阿若已經死了,在下逸星居阿若!”
“逸星居?”他看向先生,“先生所追尋的逸星居白衣肖寧?!”語氣中帶著輕嘲。
“千祿,沒有必要了,你也不必再向我證實些什么了,師傅認輸了,錯的那個人一直都是我。”先生神色暗傷。
阿若看著他們,他們是師徒?
“白衣肖寧是我的師傅,而他是我曾經收留過的徒弟,他與我學過說書,也很有天份。只是越是聰明的人也越是糊涂,為了與我爭得一口氣,他漠視著這絲腐迷,推波助瀾。”
“先生,還承認我這個徒弟,真是千祿之幸啊!”
多年前的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與一個聰明一世的說書先生爭執的畫面仿佛還在他們的眼中。
少年絲毫不示弱:“師傅,我會想你證明你所堅信的一定是錯的,人性終會迷失在安逸中,人這一生為了物質那些虛幻的精神根本無用。”
“你小小年紀便就如此世俗,從今以后,我不再是你的師傅。”
他氣著要趕他走,他年少輕狂,賭氣離開了他們八年的師徒情,三年后衣錦還鄉,仍是為兌現他們的賭約,首先便是從他自己開始,自私冷酷暴力,讓人畏懼,他助長那些笙歌夜舞,助長那些浮華繁奢,讓韓城成為了這一派繁榮下的腐迷。先生氣,越氣他越高興,越證明他是對的。
“你終于肯承認了吧!是你錯了!”
“孩子,醒醒吧,錯的不止是我,還有你。”
千祿抬眸看著他。
“師傅錯了,不該為了爭得那一口氣,讓你一步步淪陷自己,迷失自己。”他輕嘆一口氣,“唉,白衣肖寧已死,我堅持她所堅持的,也迷失了自己。我們都放下吧,你該做回自己,韓城,因為你,會不一樣的。”
千祿微皺起眉,沒有看他。
只見先生拿著一把刀走向千祿,在他轉身之際,先生順著他的手刺向了自己。千祿面目失驚,喊道:“師傅!”
他又握著他的手刺得更深了,恰是心臟部位。阿若也是一驚,先生卻是在微笑。
“千祿,先生這一生沒有子女,你卻是唯一一個可以繼承我衣缽之人,我希望可以成為你心中那個尊敬的師傅,所以我沒有認輸。可終究不可能了,師傅錯了,你就不要再錯下去了,答應我,好嗎?”先生聲音微顫。
“師傅,師傅,你一直都是,一直都是啊,是千祿,千祿也想成為你最驕傲的徒弟,才不愿認輸的。師傅,你就像我的父親一樣的,對我對千惠,我知道,一直都知道的。”
“別難過,韓城交給一個清醒的你,我才放心。白衣姐姐,逸星居肖寧,本以為她會親自前來指責我,現在我可以去請罪了,這樣,挺好,終于可以見到她了。”
“師傅,師傅!”千祿的聲音漸弱。
阿若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看著他臉上安然的微笑,她突然沒有那么傷心了,千祿低頭不語。
一場葬禮驚動著全城人,人們敬仰他平生的正直與兢兢業業。
“阿若,客棧需要一名說書先生,繼續完成師傅未完的夢。”
“阿若是逸星居居中人,需聽從居主安排。”
“你是在拒絕嗎?”他扭頭看著她,“我想讓你留下,讓我兌現我對他的承諾。”
“他相信你,我也相信你!”
“你去見他了嗎?”
“沒有!”
“千惠要當母親了。”
“恭喜!”她朝他淡然一笑,“挺好的。”
“她明天就會趕回來了,師傅是我們的父親。”
“嗯。”
他注意著她的神情,她的微笑依舊淡然。
“他不會來的,他們一直都瞞著他的。”
“送完先生最后一程,阿若也該離開了,還有事在身,也不便多留了!”
他看著她的背影,她沒有轉身,輕聲道:“阿若既在他們眼中已死,那便就去了吧!”
他輕笑:“如若有一天你發現韓城需要一個說書先生,逸星居阿若可愿?”
“修行便就為此,會的!”阿若回頭沖他一笑。
“阿若姐姐,你在想些什么?”馬車上,南瑤晃著阿若的胳膊,她回神一笑,搖了搖頭,正對上居主的目光,他面色依舊如常。駕車的北笙輕輕扭頭,有些好奇,剛才一名女子風馳而行,接下來一名男子緊隨其后,他一席白衣,經過時刮起一陣風,請揚起了車簾,阿若的目光正向著窗外,然后有些發愣。
“你怎么來了?”千惠的表情有些為難。
他溫柔地捧起她的臉:“你現在有孕在身,我怎放心你一個人騎著馬趕路。”
“纖塵,你是想看她的嗎?”
“她又不在這里,我只是陪你來而已。”
千惠沒有說話。
“居主,靈都到了!”
居主微點頭,看向阿若時,她似乎才反應過來。
“阿若姐姐,你怎么一路上心不在焉的?”
“居主,阿若就這樣回去嗎?畢竟已是個,,,貿然回去會惹人生疑的,我擔心會連累家人。”
居主微笑,看向南瑤,南瑤竟然會意地點頭。
靈都中車馬繁榮,院落錯縱有序,一帶著面紗的女子眸中映著這一切,有一絲特別的映射。一行人中,還有一個氣韻均在的男子,兩個一十二歲少年少女。
北笙來到一個府苑前,兩個大大的“秦府”映入人的眼簾,他與人交涉著。
不一會兒,慕容素媛親自出門相迎。
她看著他們,又看向阿若,阿若微低著頭,沒有說話,外面人多嘴雜。
“這幾位是穆羽少主的朋友,快請進。”
素媛帶著他們進了府,阿若看著這熟悉的一切,人景依舊,沒有那么多的變化,那座假山依舊直直地佇立在那兒,映在平靜的湖面上,阿若的腳步依舊,眸中多了些亮晶晶的東西。
那座亭子里仿佛依舊可以傳來他們練習琴音之聲,遠遠地她對上了一個人的目光,她明顯已經有些蒼老了,眼神或許也沒那么好了吧!突然間一個三歲大的小男孩撞到了她的身上。
后面追著一群丫鬟家丁,阿若輕蹲下,微笑地看著他,他居然在對著她笑,那笑好是親切,她想伸手抱抱他。
居主輕聲:“阿若,該走了。”
小男孩被家丁拉著,嘟著小嘴,大家只是怕他摔跤罷了,正是調皮的時候。
居主示意,她便跟著他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