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姚玉然淡漠的臉龐，秦詩雨胸中怒火翻騰。

因為天香樓的事情，她被母親禁足了整整三日，若不是大姐姐為她求情，只怕今日的牡丹宴她都要錯過了。

……

一個年約二十的丫鬟笑盈盈地走過來，沖著眾人福了福身：“奴婢春意，見過諸位姑娘。”

秦詩雨見來人是謝昭華身邊的大丫鬟春意，連忙變了臉色，溫和淺笑的看向春意：“可是王妃與郡主來了？”

“回秦姑娘的話，王妃與郡主就在后面，立即就到了。”

“看她張狂的樣子，這牡丹園快裝不下她了。”連曦扯了扯唇角，小聲咕噥了一句。

姚玉然抬眸掃了一眼站在一旁，一直未曾開口的秦家大姑娘，彎了彎唇角：“你這張嘴，倒是句句不饒人。”

突然，牡丹園外傳來一陣騷動。

顯然，是瑞王妃駕到。

姚玉然隨著眾人一起行禮：“見過瑞王妃娘娘。”

一眾閨閣少女，皆是低垂著頭。

一抹溫和端莊的女子聲音響起：“諸位姑娘都平身吧！”

眾人一起謝了恩，繼而站直了身子。

瑞王妃的聲音再次響起：“正值勝春，便邀了諸位姑娘來賞花罷了，大家不必拘謹，坐下說話吧！”

眾人應了一聲是，繼而各自轉身尋了座位。

連曦身為郡主，本該與謝昭華一同坐在瑞王妃身側才對，只是姚玉然不愿坐在顯眼的地方，挑了一處僻靜的位置坐下，連曦無奈只好陪著姚玉然一并坐下。

當著瑞王妃的面，自是無人敢爭搶位置。雖各自心中計較，但面上卻都露出落落大方的笑容。

……

待眾人都入了座，瑞王妃這才不疾不徐穩坐在上座。

姚玉然抬眼看了過去。

……

瑞王妃許氏保養得極好，穿著一襲青色的宮裝，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唇邊染著一抹笑容，看著溫和可親，實則卻帶著淡淡的疏離，令人情不自禁地生出些許敬畏。

而坐在她身旁的少女，身形窈窕，雪膚櫻唇，杏眼桃腮，一襲金色的曳地望仙裙，衣領裙擺處用細如胎發的金銀絲線繡著攢枝千葉海棠，說不盡的美麗清雅，高貴絕俗。

此時，少女的臉上并無任何笑意，卻有一股說不出的淡定從容。

看著這般模樣的謝昭華，驟然讓想起她曾經的結局。

……

那年五月，蕭溶為了不讓重傷的蕭湛硬撐著上戰場，便請命出戰，哪知剛進萬裕城，便遭遇了北國的包圍。

那一戰誰都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眾人只知道，在蕭溶去后被北國敵兵圍困，近乎三個月音訊全無，糧草盡斷。

是謝昭華，是她四處奔波，以郡主的身份偷偷搬運糧草救濟。

在蕭湛帶兵破城后，卻卻只見尸山血海，而蕭溶的尸首在城樓上被找到。

……

姚玉然依稀還記得當年謝昭華跪坐在蕭溶的墳前與她說的那幾句話。

“我出生謝氏，滿身榮華皆因這個姓氏，但我卻極其討厭這個姓氏，因為謝家人，生性涼薄，凡事利當頭…”

“我曾以為我會和連曦一樣，要么被當做棋子遠嫁和親兩國，要么被聯姻哪個權貴大族，但我卻唯獨沒想到…”

“沒想到他會在戰勝歸來日…請命賜婚…”

“他本有大好年華，卻毅然決然的上了戰場，這一切都是為了大夏，卻無奈奸人當道…”

說著說著，她捏緊了拳頭，清淚順著她的臉頰滑下，謝昭華緩緩抬眼，看著碑上刻著的姓氏名字，好似再次看到了那個爽朗不羈的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