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普宗寺出來，姚嫣然便是一副神游的樣子。

回到姚家，姚嫣然更是陰沉著臉，摔了一整套價值百兩的名貴瓷碗。

短短片刻，滿地的碎片。

身穿鴉青色的丫鬟們進進出出，都把腳步放得很輕。

姚嫣然在燕京城中是溫柔敦厚，優雅自持的姚家三姑娘，性情溫柔，待人和善，極少動怒。

熟悉她真正樣子的怕是只有她身邊人了。

果然，姚嫣然冷冷地瞥了一眼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秋月：“你傻站在那兒做什么。”

秋月不由得心里暗暗叫苦：“奴婢…”

“蠢貨！什么時候變成了結巴了你。”姚嫣然打斷秋月的話，一個茶盞直接飛了過來，恰好正中秋月的額頭。

秋月暗暗咬牙，臉上卻不敢露出半點怨懟不滿，一聲不吭低著頭，垂手束立。

“去，把春月給我叫進來！”

秋月低垂著頭，讓人看不清神情，只見她應了聲是，就退出了內室。

過了一會兒，秋月領著春月走了進來。

春月走到姚嫣然身前，還未等她說話，春月就撲通一聲先跪了下來，倒沒像尋常丫鬟那樣哭泣，反倒是先重重磕了一個響頭，抬起時就見額頭青了一片：“三姑娘，是奴婢的錯，是奴婢的大意才讓姑娘的計劃失敗，姑娘就是立刻打死奴婢也不為過，只是姑娘剛從寺廟回來…若是讓老夫人知道了此事兒，怕是會心生不悅…”

姚嫣然聞言，一聲冷笑：“沒用的東西，就這么一點小事兒交給你都辦不好，我還能指望你什么！”

啪啪，兩個茶盞在春月身旁開了花，碎瓷碴濺得到處都是。

秋月冷眼看著跪在地上的春月，滿屋子的丫鬟婢女更是噤若寒蟬，不敢出聲。

見春月跪得筆直，姚嫣然心中的怒氣倒是緩了緩，暗道這丫頭沉得住氣。

春月重重的又磕了幾個響頭：“是奴婢大意，是奴婢辜負了姑娘的看重，請姑娘責罰。”

看著地上一動不動的春月，姚嫣然吐了口氣，道：“你抬起頭來說話。”

春月緩緩抬起了頭，一雙水潤清亮的眼睛望著姚嫣然：“奴婢的賤命不值錢，可姑娘的身子卻金貴的很，姑娘您要打要罰都行，只是別氣壞了身子。”

見春月一臉的真心實意，心底不由得疑惑起來，春月辦事兒一向穩妥，不似秋月那般瞻前顧后…

“姑娘…”

“想說什么直說便是，別吞吞吐吐的。”姚嫣然有些煩躁不耐的瞪了眼春月。

春月一時語塞，掃了一眼四周眾人，其中什么意思姚嫣然怎會不知，繼而對著眾人擺了擺手：“這里暫且不用你們伺候了，先退下吧！”

姚嫣然一發話，眾人皆是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退了出去。

秋月在走出門前更是轉頭深深地看了一眼背對著她的春月。

……

“姑娘，方才在回來的路上，奴婢發現二姑娘身上穿的衣裳大有玄機。”

“當真？”姚嫣然長眉一挑。

一路人她心里堵得慌倒也是沒來得及去看姚玉然的裝扮，如今聽春月這么一說，姚嫣然的眉頭不由得舒展了幾分。

春月點頭忙道：“這個打死奴婢也不敢妄言啊。”

姚嫣然長舒了一口氣，靠在椅背上：“那你說說哪里來的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