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隨師父下山行醫時，鄭虞淵一直相信人心向善，雖知道世間有很多壞人，她卻真正經歷過人心的惡。回想起來，鄭虞淵心中不由感慨：當年師父和師兄把她保護得太好，以至于后來她天真的跟親生父親鄭啟業回去而讓他們失望了。

離開師父和師兄之后，她經歷過一系列的不幸，才切身體會到什么叫人心險惡。別說鄭齊云腳下踩著一條又一條人命而坐上皇后的位置，就是眼前小小的翟府里，寧秀婄和翟淑雅一對手無縛雞之力的母女，為了自己的私利而耍盡心機，甚至不惜謀害他人性命！

“翟大人。”鄭虞淵回過神，見翟淑雅被打得衣屁股上的衣服都被滲出的血跡染紅，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有點看不下去，便上前替她求情，“淑雅小姐一時糊涂犯錯，如今已受處罰，她的計劃并不成功，對我沒有實質性傷害，剩下的處罰還是免了吧。”

翟宇雷抬手示意傅錦棠住手，再開口對翟淑雅道：“翟淑雅，念在玉竹替你求情，剩下的幾杖就免了吧！你看看人家玉竹，你背地里想謀害她性命，她還心善替你求情，還不快謝謝她！”

“哼，假惺惺！”翟淑雅咬牙不開口，心里哼一聲，卻裝作撐不住，一下子昏倒過去。

翟淑雅被送回后院自己房里，醒來之后就拒絕讓鄭虞淵替她治療。鄭虞淵還是聽從翟宇雷的吩咐，把一些外傷藥給她的丫鬟元香替她處理傷口，再開一副調養的藥給她。

***

月明星稀。

鄭虞淵做在池塘邊一塊大石上，抬眼望天上一輪下弦彎月，低頭看池水中影影綽綽的倒影，想起小時候和木槿師兄在夜里捉螢火蟲，那時候多開心，單純的開心。

“玉竹姑娘。”蘇青不知何時來到她身后，輕輕叫一聲。

蘇青最開始像女兒蘇小婉一樣稱鄭虞淵為玉竹小姐，鄭虞淵不是很喜歡這個稱呼，讓蘇青叫她名字就好。蘇青不好直呼她名字，還是叫她玉竹姑娘。

“蘇姨？”鄭虞淵聽到蘇青叫她，回過頭看她一眼，似乎問她何事？

蘇青上前，站到鄭虞淵身旁，緩緩開口：“玉竹姑娘悶悶不樂的樣子，我過來看看，陪你說幾句話。姑娘已經為你娘討回清白，害她之人也已不得好死，你好像并不開心，反而看起來心事更重。”

鄭虞淵點點頭：“是啊，我本該感到開心痛快的，反而一點也不痛快，開心不起來。進翟府之前，我以為知道了寧秀婄的底細，對付她會很容易，只需要按計劃一步一步推進，必能揭穿她的真面目，讓十六年前我母親受冤枉的真相公之于眾……”

“結果卻不盡人意，姑娘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好？”蘇青說著鄭虞淵的話，繼續往下問。

鄭虞淵有點頭，是她耍手段玩陰謀詭計還太嫩，也低估了寧秀婄的狠辣。

蘇青伸手，輕拍她肩膀，寬慰一句：“不管怎樣，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