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回韓祿之死

秋水在外面笑，她全聽見了，戚琦一出來，她就把熱湯送到了戚琦嘴邊：“喝吧……餓了吧……到我屋里去吃些東西再走……”

“果然還是秋水你最知道我需要什么……”戚琦說道，他往秋水屋里走去。秋水問道：“今日可逮到什么人了嗎？”

“就是些小蝦米，那二王子的主力已經離開了我們的包圍圈……草原上太大了，找他們費些功夫了，不過我們已經有了他們的消息，我準備帶人去圍了他們，前陣子我放風給他們，讓他們以為我們不會在這個季節對他們采取行動……我也想早日平亂，這冬天畢竟不好熬，用最少的兵力，突襲敵營，不能等到春天了，你最清楚，軍糧已經跟不上了，文丞相這只老狐貍，你以為他真能幫皇上？他無非留在朝里搞破壞……”

“阿琦，怎么不稟告皇上？”秋水問道。

“他……他有什么能耐……不就是個泥菩薩……”戚琦說道，“不過我們要兩手準備，我父親已經派人盯著文丞相了……太原王暗中勾結二王子恐怕皇上知道也不會對他如何……倒是我擔心房間里的傻子讓人綁走，便宜了太原王……”

“那倒是，但是他不走怎么辦？”

“很簡單，我讓賀兒綁他回宮……”戚琦說道，“你準備一下……”

秋水真是哭笑不得……只是戚琦回來了……他的確又回來了……梅兒……那梅兒呢……秋水輕聲問道：“梅妃……他真是來等梅妃的……”

“他……他是君……容不得他那么自由……”戚琦說道，秋水看到她的神情中有一絲絲失落，“他也許只是貪圖美人……”不……這也不對……梅兒并不是那么美，只是戚琦太邋遢了些……好像不必要這樣吧……

秋水端來了熱水：“擦一擦也好……”

戚琦笑了。

高懷德被人綁回了宮……這算什么……這皇宮不就是牢籠嗎？這牢籠的鑰匙竟然就在他的手里，戚琦……他一句話就能把自己送回，而且無人能管……他手里有軍隊……自己放虎歸山……這戚家老老小小還不是聽他的……

“父皇……天兒給父皇請安……”皇子來給自己請安了……

“乖孩子，怎么哭了？”高懷德發現了兒子掛著眼淚。

“今日是母親的七七……”天兒說道……

“哭什么……他好得很……”高懷德說道。孩子哭得更厲害了……

“皇后，把太子帶走，朕心煩……”高懷德說道，看著兒子離去，他嘆了一口氣，現在不得不依靠戚家……

秋水卻一直擔心，戚琦也太張揚了……就算抓了二王子又如何……這戚家手握重兵，皇上要是針對戚家……那太遠了……

勝利來得似乎很突然，大軍神不知鬼不覺包圍了二王子的人馬……這些都是秋水意料中的，大軍凱旋而歸。

賢兒的馬上掛著一串頭顱出現在了母親的面前……只有一件事，秋水沒想到……韓祿戰死沙場……秋水暈倒了……她倒在了兒子的懷中。

“祿哥是怎么走的？你為什么沒保護好他？”醒來的秋水看見了戚琦正坐在身邊，于是緊抓住戚琦的手臂。戚琦沒有回答……

“娘……刀劍無眼……祿叔是為了……為了……總之他是為國捐軀的。”戚賢扶娘坐了起來……

“妾身怎么辦？”秋水下意識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娘……我們……我們離開戚府……回江南去……在那里沒人認識我們……”戚賢說道，他看了看戚琦……

“不用回江南……我答應過韓祿的事，會照顧你們母子的。”戚琦說道，“如今太平了，哪有把夫人攆出去的……”

秋水的拳頭打在了戚琦胸口：“一定是……是你……韓祿是那么可憐……你覺得他是皇上的人……所以故意……”她邊說邊用力錘著。

“娘……不是的，你別再打了……是因為富哥哥……”戚賢說道，“他不聽指揮……這才亂了的……大家都受傷了……”

秋水看到戚琦的胸前……血竟然從衣服里層透了出來，染紅了胸口……秋水看這戚琦……這不怪他，戰場上生死無常，是自己沒這個福氣，戚琦也算是命大，自己不該……

“你受傷了……為什么不說……”秋水收了拳頭。

“我本就該死……”戚琦說道，“沒還給夫人一個活人……我答應韓祿不會離開你們母子了，還望夫人成全。”

“成全什么？你……你陪我？”秋水有些吃驚。

“我答應了父親留下來……父親擔心皇上對戚家不利……侄兒又年輕……”戚琦說道，“畢竟這里有幾萬條命……太原王的威脅也沒有排除……”

“你回京……莫非要入朝為官？”秋水嚇了一跳，“這怎可以？你不回去了？皇上怪罪下來怎么辦？”

“他要是想辦我戚家，借口是多得很……我這是為他好……”戚琦說道，“再說了，我又不是沒入過朝……文丞相這個老狐貍一直在找我們戚家的錯……”

“我再也不希望身邊再有人離開……阿琦，我是不是很貪心……”秋水說道。

“不貪心……”戚琦的血滴在了秋水的臉上……秋水笑了。

韓祿葬在了京郊……他還被追封為侯爺……皇上親自來祭奠……

大將軍……戚琦再次走上了朝堂……

高懷德看見了他……身穿朝服，正氣凌然……不，此人又回來了，這戚琦……高懷德頭皮發麻……戚琦第一次進宮就傷了自己貼身侍衛……當年老將軍叫他賠禮道歉，然后自己也不想見到此人，一直到他從邊關回來，作為武將本不該那么多話，可是偏偏狗拿耗子，文丞相也是有意見的，這文丞相是忠是奸不論……他畢竟是老臣……對于這些老臣，當初自己也想換新人，這戚家就那么退出了，這現在他又來了，按他的脾氣必定比上回還難纏……

“臣有本啟奏……”戚琦上來就有事。

“大將軍剛回京，應該好好休息一下，料理一下家務……”高懷德說道，“這奏章不急……”

“國之蛀蟲怎么不急，軍糧缺斤短兩混有沙土。”戚琦說道，“臣只想給將士們一個交代……”

“朕讓大理寺去查就是了……”高懷德說道，“其余的奏章也不急吧……”

“臣還有事啟奏……”

“你煩不煩……”高懷德說道，“明日再說……或者下了朝后再說。”

可是戚琦就站在那邊一動不動：“請皇上即刻商議……”高懷德很是尷尬，這人是不是一根筋……

文丞相說道：“大將軍……你這是什么態度？”

“丞相大人……我是武人，說話直接，政事不可拖……何況這些都是關于撫恤死傷將士的具體措施……大家都等著朝廷的文書呢……安撫軍隊是最重要的。”

“朕都準了不成？”高懷德還真有點煩了，“退朝吧……”

退朝就可以去找這家伙論理了……高懷德心想，他這明擺著要和自己抬杠，還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