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回翠兒的故事

秋水回去了，翠兒也被帶回去了。

“好好保護翠兒……”戚琦臨走時囑咐道，“她可是草原上的妃子，二王子的愛妾……興許停戰后，那個安東路會想起她。”

紅顏多薄命，不知道這翠兒經過了多少事。下雪了……天上還真下雪了，昨晚還是圓月掛天……

“妹妹，冷嗎？”秋水打開包袱給翠兒加了件衣服。

“北地苦寒……度日如年……”翠兒說道，“我真不是故意的，娘娘不該誤會我……我一個小女子能做什么，我也曾與娘娘相依為命，就是恨她和皇上，那也是舊事了，何況二王子根本不會那么聽我話。”

“他誤會你？”秋水奇怪了，“可你為何不說，讓他誤會……”

“我早就沒面目回京了……”翠兒說道，“當年有人愿意帶我離京，我本以為可以離開這是非地……”

秋水說道：“翠兒，有些事憋在心里是不好的，如果不介意，完全可以對我說，我是戚府的三夫人，梅妃是什么人，我很是清楚……你的事，我聽梳子說過些……”

“是的……夫人，我本是官宦人家出生，父親敗了……被送進了宮為奴，那是遇見了梅妃娘娘，她比我還小，二八年紀，美得如同一朵花，我看她很是羞澀……不愛說話，于是就想照顧她，哪知她在宮中卻是有人專門照顧她，什么吃的用的都優人一等，那時反而是我沾了她的光……她被封夫人……我成了她的侍女……其實我們那時都是豆蔻歲月，那時先皇年紀大，又有病在身，其實大家都為她擔心，我不知道她的底細，其實我一直不知道他的底細……”

“我那時呆在冷宮，卻聽到太監說起皇上的新寵福夫人……”

“她被太子看上了……皇上卻不管……我覺得他們也算很配……在宮中那寂寞的日子，這也是太監宮女那嘴里可以議論的事吧！其實誰都羨慕福夫人，可又同情她……當著皇上的面，皇后也不敢說什么……有句話叫秋后算賬，福夫人這般胡鬧……太監們都說長不了……其實我很也羨慕福夫人的大膽，自己卻沒那么大膽子。那個日子來得很快，我以為梅兒一去不回回來了，她把她所有的東西都送給了我……”

“至從她走了，她住過的屋子被封了起來，我依然照看著那邊，太子繼承了皇位，他會經常來那屋子，讓我服侍，我以為……我當時以為皇上會給我名分，但是他沒有……他只是來思念福夫人的，因為梅兒就好像夢中一朵花，皇上畫了梅兒的畫像掛在堂上……時間一長，我明白他為什么想她，因為梅兒姑娘給她的感覺是那么天真純真，不像那些女人……都說失去的東西是最好的……我當時并不知道梅兒還在世上，還在那日偷偷為她燒香燒紙錢……有一日，被皇上抓住了，他令我撤了那些東西，其實我總覺得皇上早就知道梅兒尚在世。也許他僅僅是不知梅兒的下落而已。那幾年……夫人您和她在一起嗎？”

秋水點了點頭：“我們一直就住在鎮北關……”

“終于有一天，梅兒回來了，我很高興，我可是真為她高興，雖然有些失落……她和以前不一樣了……她變得妖艷媚人……這都不是緣由，而是我覺得她變得沒有真心對我……他始終就是一個騙子，那晚在鳳閣上，我發現了一個真相，她就是殺我父親的兇手，那個戚家的三少爺，他是騙子。她當然也容不得我了……”翠兒說道。這不是秋水想要的，這些事梳子都說過。

“翠兒……你看娘娘與皇上是否是真心？”秋水輕聲問道，這才是她最想知道的。眼見著戰事將結束，不知梅兒會如何……自己與韓祿如何結果，都要看這位的想法。也許此人還會不顧自己……秋水的心提上了嗓子眼，她想知道翠兒眼中的梅妃。

“我怎么知道……皇上這人吧……”翠兒說道，“我應該知道他比較多些……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還是太子，是尾隨著梅兒來的，太子很年輕……他進屋就是找梅兒說話，那晚他們去了廚房偷吃的，還給我帶了些……我甚是以為太子就是一個小太監，因為他穿著太監的衣服，第二次見到太子，那時候梅兒竟然與他牽著手，這可是越禮的，我提醒她，她卻不當回事，以后我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就當沒看見。梅兒陪葬先帝那一晚，皇上出現在梅兒住過的屋子里，對了，他一個人坐在黑暗中。那晚，他真的很傷心，當然我相信他是真的傷心……其實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好幾個月，皇上晚上沒有找任何美女侍寢，他只是靜靜坐在福夫人曾經住過的房間，摸著梅兒用過的東西……時間久了，我也不得不認為他是一個癡情的君王……他日漸消瘦……胃口也不好……他甚至搬到了位于偏殿的這間屋來休息……他不準人動梅兒屋子的舊擺設……半年后，他終于病倒了，御醫的藥都沒用……他說這是報應……事情的轉機就是那戚老將軍，他來到了皇上面前，他悄悄告訴皇上，說那些陪葬的嬪妃都沒死……因為我是梅兒的侍女，所以皇上也告訴了我……我那時知道紀梅兒已經離開宮殿去過那自由自在的生活了。其實梅兒說過，這皇宮是多么可怕的地方，在這里都沒有自由。她能出去，可真是件幸事，我想象著她能找到夫婿……獲得幸福的日子，我也那么勸皇上，我說喜歡一個人就應該讓她得到幸福，既然梅兒妹妹已經出宮了，何必再折磨自己，何況這宮里美女如云，作為皇帝，哪能無后……話雖那么說，皇上也算納了些妃子，但都不能讓他開心，倒還是太原王妃來的時候，他能開心點。只因那王妃與梅兒有幾分像，只不過王妃有意，而皇上并沒有冒犯的意思，雖然文王妃有心……但是皇上無意，她畢竟不是梅兒……性情也是不一樣的。”

“真不知道當初皇上喜歡的是梅兒的什么性情？”秋水說道。

“其實梅妃娘娘那是的確可愛……又大膽，也許這就是皇上所喜歡的……幾年前，娘娘被皇上找回來了，雖說別人看來，她變了，其實她是不會變的，他們兩人在一起，總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娘娘與皇上在一起更是百般溫柔嬌媚……”

嬌媚……秋水要不是親眼見過，也無法信……這丫頭估計知道的也就那么多……要是直接問梅兒的事，現在也不是好時機，如果他能平安歸來，自己想知道不難，只怕刀劍無眼……這只能當個故事。

皇上若是有情……但是情在何處……皇上的書信恐怕也不會落在自己的手里，皇上明里的事情，當然是宣旨……暗中是否還有書信給戚琦……秋水想知道這一切，她想知道自己的未來，也許自己壓根不想再呆在這戚府了……但是如果事出無名，會讓人生疑的。

鎮北關中，戚府的書房門平時都緊鎖著……賢兒打開了書房，放入了一個木盒，然后就鎖上了門……

“娘，我要回去了，您自己保重……”賢兒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