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言 布倫塔諾和馮特：經驗和實驗心理學

§1．布倫塔諾和馮特

1874年出版的兩部著作對于現代心理學的發展有著無與倫比的作用。其作者布倫塔諾和馮特正處于人生的鼎盛時期，享有很高的聲譽。作為研究者，他們對研究有著火一般的熱情；作為教師，他們擁有影響年輕人心靈的卓越才能；他們又是能與策勒（Zeller）和赫爾姆霍茨（Helmholz）一類人物交鋒的善辯者。然而，人們在他們之間既難以找到任何知識分子間親密關系的跡象；也很難發現無論是在意向還是在結果方面所存在的較大分歧。由于他們所做的工作確定了心理學在科學中的地位，因此心理學樂于承認受到他們倆的恩惠。雖然心理學學者們是雙倍的受益，卻仍需在布倫塔諾和馮特之間作出這一個或另一個的選擇，沒有中間的選擇。

弗朗茲·布倫塔諾最初是一名普通的神學研究者。1867年他發表了一份闡述中世紀教會哲學史的大綱，書中提出了著名的四個階段學說，文中的觀點和他30年后發表的這篇文章同樣鮮明而尖銳。然而，他的學術興趣遲早要集中到亞里士多德（Aristotle）的哲學上，他通過對有關靈氣（the De Anima）所做的深入細致的研究而接近了心理學，他采納了亞里士多德的方法作為自己的科學研究方法。遺憾的是，我們只能擁有他的《心理學》第1卷，因為布倫塔諾似乎總是述而不作。但這一卷如同他已經發表的其他著作和文章一樣，其本身是完整的，是他的成熟思想的完美表達。威廉·馮特原先是一位生理學家，致力于神經和肌肉的特殊現象的研究。1862年，他在感官知覺（sense-perception）理論方面的探索，奠定了“實驗心理學”（這個術語現在首次以印刷形式出現）的基礎。由于沒有適當的準備，他就轉向了對心靈的研究。因此他犯了一個錯誤，每一位理科生都能察覺到這個錯誤。這個錯誤就是：假定心理學不過是一門應用學科。這一錯誤在緊接著這本專著之后出版的一部有關人類和動物心理學的普及讀物中又被重復。到了1874年，他已經明確放棄了這種關于心理學的早期概念，而把心理學看成是一門獨立的科學，但仍然堅持心理學是通過神經系統的解剖學和生理學才走到這一步的。

通過對兩位心理學家所研究的內容和方式的簡單概括，我們可以看到，當一個人把他的“孤獨沉思的時光”奉獻給古代和中世紀的哲學時，另一個人在實驗室里孜孜不倦地工作，為后來實驗科學的誕生作出了貢獻。他們兩位都是哲學教授，其研究涉及哲學的各個不同方面。然而，如果我們據此認定他們所研究的心理學，即他們恰好在同一年里發表的心理學，僅僅代表他們哲學家生涯中的一段插曲，即使把它稱作主要插曲，也是錯誤的。相反，對他們來說，心理學已經處于非常重要的地位，將支配著他們進一步的思考。30年之后，馮特將完成他的多卷本著作，百科全書式的民族心理學（folk-psychology），布倫塔諾也決不會放棄以后的著書立說，或許將來會有一本發生心理學（genetic-psychology）作為他老年研究生涯的碩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