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父母
- 山海劍主
- 紅豆噠
- 2018字
- 2019-03-23 12:30:00
蔡府管家姓徐,名字連蔡詠都不知道,只知道他很早就在蔡府管事,勤快,自稱不識辛勞二字。人到晚年,越是閑不下來,坐一二小時就不安穩(wěn),非得起身瞧瞧下人,修剪些長歪的枝芽。
老人全然不知道蔡詠要回來,為兩人帶路,順帶招呼下人去喊老爺夫人。
整個蔡府建筑群呈長方形,兩邊長廊漫遠(yuǎn),中間紅紫色相思木屋子前后依次是客房、廳房、書房、寢房。長廊空隙外開小門,后頭是備物畜,以及下人居住的廂房,整體格局精致。
易巫云跟在徐管家后面,一尺一數(shù),數(shù)到廳房,作估計,整座蔡府不包含后園保守有八百平米。他不禁咂了聲,心想多虧青國地廣,總?cè)丝跊]那么密集,否則家家都這么蓋,還不修二層三層,那自己干脆別做酒樓行,甩攤子去炒地皮得了。
徐管家暫離,繞過廳房又繞了回來,給蔡詠和易巫云上茶,笑道:“稍等,老爺起得晚,更衣后就會過來。”
“最好別過來了。”
蔡詠嘟囔了句,接茶問道,“老徐,最近還好嗎?”
“身體硬朗,心情舒暢。”徐管家坐到離上椅稍遠(yuǎn)的椅子,攏起袖子等待。
蔡詠搓了搓手心。
他與家里倒不是說斷了聯(lián)系,蔡老爺擔(dān)憂歸擔(dān)憂,但想著養(yǎng)兒送兒去,總歸要獨(dú)自闖蕩,歷練一番也好。但蔡母生怕兒子挨餓受凍,枕旁桌尾都要提幾句,蔡老爺終究拗不過媳婦,每月都往蔡詠?zhàn)〉牡胤郊膴A著銀票的信,要他回信,否則不再寄。
蔡詠首次收心信是直接要丟火堆里的,但一有銀子花,二他多少是掛念家人,于是回信,一來二回就成“見面仇敵,不見親近”的慣例。
這見面的難處,除了從小與父母爭吵的慣性,還有怕他們用寄銀票事壓自己,但自己花都花了,沒法甩他們一臉,無奈站在道德山腳。
徐管家忽而開口道:“少爺離家近兩年了,可有心得?”
蔡詠對這個常見在府中養(yǎng)鳥驅(qū)人的管家還算恭敬,老實(shí)回答道:“公事心得沒有,私事心得有不少,還是別聽了。”
老人笑道:“見著老爺夫人,切記慎言,該說的說,不好出口的就不要提了。你不容易回來一趟,莫又像上次一樣,一邊摔門去,一邊嘆不休。”
“怎么會。”
蔡詠拍拍胸膛,“您啊,別老抓人舊事,我現(xiàn)在成熟多了,保管我爹娘開開心心!”
老人卻是另有語意,只是蔡詠沒聽出來,聽出來的人此時正品著云鳥瓷杯里的外地茶。有錢人喝的茶還是好,香,自己這不懂茶道的人也能嘗出好壞。
過了幾分鐘,門口傳來兩層腳步聲,一個急一個緩。
徐管家起身迎出去,蔡詠咽了口唾沫,易巫云放下瓷杯微高視線,看到一個身形高壯的中年人和一個有些富態(tài)的中年女人立于門口,管家低聲說著什么。
“你這小子!”
蔡父大步流星踏來,一拍桌子,茶杯晃動,“回來做什么?誰說的不闖一番天地就再也不回?我跟你說,蔡詠,這次你要么乖乖呆著我明天就給你請教書匠,要么馬上走,別再讓我看見你!”
蔡詠聽到這話,把之前心里背了幾遍的詞都忘光了,正要站起身回敬,衣角卻被年輕掌柜不動聲色拉了拉。
他深呼吸,坐穩(wěn),說道:“姓蔡的,我這次回來是與我們掌柜的來談事情,只是順便看望我娘,順便。”
蔡母神色頓時柔和,坐在黝黑少年身邊,摸著他手背問道:“手怎么變糙了如此多?我的詠兒,我的詠兒。”
蔡詠揮揮手道:“沒事,娘,我是大廚,每天慕名請我掌勺的數(shù)不勝數(shù),粗糙有粗糙的好,人家一看,老練啊!”
蔡母從摸手背轉(zhuǎn)而摸臉,喃喃道:“大廚好,穩(wěn)定,就是辛苦了些。詠兒,娘聽說你做廚子,這些日子特意四周問了問,你猜怎么著,還真有不少閨女就愛廚師,說有個男人愿意每天為她做飯,幸福得很啊。娘特別高興,去幫你物色物色,有兩個女娃不錯,一個那可是……”
蔡詠轉(zhuǎn)頭,無聲地與易巫云眼神對話。
易巫云認(rèn)真點(diǎn)頭,表示你說的一點(diǎn)沒錯。
蔡母正說到第二個是誰家,姿色如何好,詩才如何驚艷,沒說完卻被蔡父無奈拍了拍背:“有外人在,丟不丟人。”
蔡詠找到機(jī)會便見縫插針道:“姓蔡的,來,給你引薦,我們明月樓掌柜的,易巫云,很厲害的。”
蔡父暗罵臭小子胳膊肘往外拐,臉上展露笑容道:“不錯,年少有為,我是這不肖子的父親,姓蔡,四年前是崖城鴉衛(wèi)都統(tǒng),從三品,現(xiàn)已卸甲,賣些馬匹,不足一敘。”
易巫云微微低身道:“原來是前任都統(tǒng),久仰。”
他用疑惑視線與蔡詠交流。
蔡詠應(yīng)付著娘親的各種問題,抽空做了個兇戾表情,握成空心拳,如握著刀上下晃動。
易巫云明白了,又瞪著他,意思是你管這叫沒見過將軍?你爹自己不就是將軍么!
但蔡詠已經(jīng)沒空回復(fù)眼色了,因為蔡母開始質(zhì)問道:“你剛剛那個手勢,是跟我說你去賭錢了么?詠兒啊,賭是不能碰的,你想從惡鬼手里賺錢,人家卻是要賺走你的命啊!”
蔡父看到易巫云還站著,讓他落座,自己也坐下,筆直挺拔,絲毫看不出四十多歲的年齡。
“我剛聽那小子說,你是帶事而來?”蔡父隨口問道。
“是有點(diǎn)事。”
易巫云從袖中拿出一個大拇指差不多大的盒子,輕輕置梨木桌上,“聽蔡詠有次提及您二位喜集古錢,我恰好有一枚虞織錢,春秋代產(chǎn),年月稍稚,不成敬意。”
蔡父流露出喜愛神色,但沒伸手,只是說道:“錢是好錢,事若是好事,最善。”
易巫云開門見山:“敢問,您可知道靈人?”
“知。”
蔡父心有靈犀,反問道,“你是要見見我府上的靈人,武者?”
易巫云拘謹(jǐn)?shù)匦α诵Α?/p>